旋即抓住機會,握住了北帝折扇,朝著那血海之形拋飛而出,劍氣森然,這撒手之劍被那血海之形擊飛,卻也因此,沾染了北帝的氣息。
少女心底忽而松了口氣。
這樣就好……
縱然自己死在這里,只要血海之上有了北帝的氣機,這血海也會被直接蒸干,北帝會將此地轟殺到什么都剩不下。
那時候也不會有其他人落于危險。
面對死亡的時候,眼底反而從容很多了,卻又想到夢里面,似乎被凍結(jié)在寒冰之中的過去,只是就在血海砸下的時候,一道劍光忽而掠來,道袍的翻卷之聲清朗卻真實,少女怔住,旋即視線一變,眼前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齊無惑踏波濤而來,只一瞬間掠來,見云琴幾乎險些被血海吞沒,下意識伸出手?jǐn)堊∩倥难,而后身子一轉(zhuǎn),自己背對血海,擋在少女之前,而后神色冷然,反手五指如掌,朝著后面一掃。
玉清嫡傳——翻天。!
轟。!
血海似乎凝固于虛空之中,那股巨大的波濤剎那之間失去了力量,如撞擊在天幕之上,緩緩散開,巨大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連綿不絕,少年道人微微松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少女,后者瞪大眼睛,然后伸出了雙手,白皙手指落在在少年道人臉頰上,柔軟溫暖。
而后——
我捏!
直接拉著少年道人臉頰往兩邊拉開。
少年道人:“嗯???”
云琴瞪大眼睛:“欸?。∵@個手感,我沒有死?”
少年道人心放下來,眉宇的凌厲舒展,溫和道:“自然!
“那無惑你怎么會在這里的?!”
少年道人頓了頓,不知該如何接是,沉默了下,只是道:“這件事情,待會兒再說,先解決眼前之事便是!北澈笱S縿,血腥之氣令人作嘔,少年道人眼底升騰起凌厲之色,回眸看著血海,那等親自踏破量劫之后特有的凌厲和殺機厚重讓血海都似乎停頓了下。
剎那之間,如有幻視!
那持劍的少年道人,分明就是那數(shù)個劫紀(jì)前,冷然而來的黑衣道人。
血海波濤洶涌,震蕩之動靜匯聚成千百萬人的齊齊怒吼:
“玉宸。。。
“死。!”
少年道人抬眸看著眼前的血海,并指起決,欲喚勾陳劍,卻是血河劍浮空在旁,震顫鳴嘯,頓了頓,感知到這血河之劍的氣息,神色泠然,看著前面的血海波濤,氣機之上,竟似是分毫不讓。
正這個時候,忽而感覺到有小心拉扯道袍的感覺,微微垂眸,看到了那素來落落大方的少女卻是低垂著眸子,小聲道:“你要打的話,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來?”
齊無惑這才后知后覺,方才情急之下,竟然是直接攬著少女腰肢,隔著天界羽衣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面色一滯,觸電般地后撤三步,面容稍泛紅,道:“方才情急之下,我不是故意的……”
云琴咳嗽一聲,揮了揮手,道:
“只是碰一下而已,寬宏廣大的玄武宿云琴仙子原諒你啦!”
“……抱歉。”
“哼哼,扭扭捏捏的,算是什么嘛!”
“欸欸欸?難道無惑你很在意嗎?”
少女落落大方,甚至于還揶揄玩笑了一下。
血海憤怒落下,血河劍已撲殺而上。
同樣是上古血海道君的一部分,只是純粹殺機化作了血河劍,那些污濁之物狠辣手段則是化作了這血海,高懸蒼穹之上,此刻廝殺在一起,少年道人持劍在手,轉(zhuǎn)身注視著這仇敵,卻未曾注意到背后少女呼了口氣,發(fā)絲之中的耳廓通紅一片。
道人雙眸平和,右手持劍,左手持敕,緩緩拂過血河劍。
劍身之上的血色逐漸濃郁,逐漸清晰,逐漸化作了最純粹的流光,道韻纏繞于左右,眸子平和,看著前面洶涌澎湃,連著天穹大地,似乎遼闊無邊翻卷而來的浪濤,鬢角發(fā)絲微微揚起,睜開眸子,手腕微轉(zhuǎn),橫掃。
劍氣自血河劍上蜂擁而出,橫掃一劍,正是——
劫劍三·誅!
于是這洶涌澎湃,遼闊無涯的血海硬生生被劈碎,斷裂開兩半,上面的一部分砸落在海面上的時候,發(fā)出的聲音轟然如雷霆,極為壯觀,那血海殘留執(zhí)念放聲大笑:“玉宸啊玉宸!汝之劍,變遲鈍了。。!”
“就這樣的劍,如何斬得碎無盡大海,汝可斬千重浪,萬重浪,然這血海如舊!”
“伱能斬殺多少次?!”
齊無惑眸子微冷,眼底纏繞金色流光,劍氣變化。
火曜催泰一。
以劫化截!
截而斷之!
只是在這個時候,血河劍那兇靈卻傳遞出強烈的戰(zhàn)斗欲望,如此純粹而強烈,似乎是有著十成把握可以說服這血海,而這血河劍的劍靈自最初自煉陽觀取下時的充斥敵意,數(shù)次反噬之后,已很久不曾再主動出現(xiàn),更不曾展露出如此的渴望。
少年道人頓了頓,最終,選擇了認(rèn)可自己的器靈,眼底的金芒歸于寂滅,五指張開,緩緩松開了劍,血河劍劍鳴清越,盤旋數(shù)周,便是化作一道流光飛出,落在血海之上。
先前爭鋒,已經(jīng)證明,雙方底蘊根基類似,都是一半的血海。
血河劍甚至于還是有形體之物,更有劣勢。
而齊無惑持劍也未能斬斷血海,倒是好奇這劍會怎么做,血色長劍懸浮于空中,緩緩旋轉(zhuǎn),和血海交流,血海之中充斥著各種負(fù)面,來自于血海之中的諸多仇恨執(zhí)著,癲狂如怒,千層萬重,永無停歇之時!
血河劍寂然,只是傳遞了一道氣息。
【能吃飽】。
于是先前瘋轉(zhuǎn)憤怒,此刻仍舊是波濤洶涌的萬萬傾血海。
剎那凝固。
第89章 見媧皇之真身!
先前還翻騰奔涌如雷鳴般的血海,只是在轉(zhuǎn)瞬之間,化作了極致的安靜,就連涌動而起的血海波濤都似乎凝滯在空中不動,就仿佛它們并非是無盡有形之血海,不會如同人間的海域浪濤一般砸下來,而是某種具備有生機的存在,如同人之手臂。
而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仿佛是人的手臂抬起來拍砸而下,卻似乎聽到了某個極具誘惑性的條件,而驟然凝滯住。
血海之根本,據(jù)傳是六界的三大先天靈脈之一,誕生靈性,化血海道人,以殺戮為根本,以血肉為資糧,斬殺無數(shù)生靈,匯聚其血脈入血海,淬煉純化,欲成大儀軌,最終欲借此機緣,下窺血肉最為微渺之變化,上則勘破生死入滅之玄奧。
只是可惜,此道行事,殺戮過重,最終引來了上清大道君一道劫劍殺伐。
直接斬得根基破敗。
第二次直接斬斷。
大道斷矣,前路失矣,亦徒呼奈何。
血海道人神魂俱滅,留下的血海雖然充斥著無數(shù)的怨憤仇恨,但是卻也殘留有極為濃郁的本能,依舊對于汲取各類仙神具備強橫力量的血肉有著天然的渴望,血河劍之靈拋出了極大的誘惑。
那怨恨匯聚而成的身影,竟?jié)u至于壓制不住血海這巨大無比,龐大儀軌的慣性本能,自血海涌動的無數(shù)支流緩慢地升起,朝著血河劍的方向流淌過去,在這天穹之中,構(gòu)筑成了一副極瑰麗又危險恢弘的畫面,千層萬層的聲音混合怒吼:
“些許的氣血,又有何益?!”
“血海龐大,遼闊無邊,不知幾多仙,幾多神之血,卻又有什么不同?!”
血河劍卻是微微一轉(zhuǎn),雍容平靜地散發(fā)出些許的流光。
那代表著是某種氣血的特性,危險而平靜,帶著星辰之力的清冷縹緲,又有災(zāi)禍之意境,那是來自于十一曜星君之一,四隱曜羅睺星君的氣血,血海的流動逐漸增加,唯獨那無盡怨恨之意翻騰滾動。
“區(qū)區(qū)星君之血,不過只是真君罷了,太古之年,但凡生靈得道,力量恢弘,不遜于此……”
那千層萬層的憤怒聲音忽而凝滯了一下。
血河劍之上的流光轉(zhuǎn)動,綻放出一絲絲極純粹厚重的力量,流光變化,如同大日之東升,正是東華帝君之血,之后復(fù)有諸多變化,妖皇之血,妖族大戰(zhàn)之中的血,諸多強者,無論是量,還是層級,或許在太古之年,那位兇威赫赫,揚名于一時的血海道君還活著的時候,血海儀軌不會在意這些血。
但是此刻,是已經(jīng)被劈斬成兩半,掛在天穹之上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血海。
血河劍之上傳來的誘惑越發(fā)地強橫。
幾乎如同邀請。
“來,跟我走,能吃飽!”
血海涌動,開始自這半條血海之中分流而出,一道道赤色流光彌漫在了這蒼穹之上,遮掩了天空和群星的光芒,不斷地朝著那柄血河劍飛去,血河劍也不是全盤接受,它知自己劍主之性格,故而只留下了純粹的殺機,而摒棄了太古血海道君的兇悍儀軌。
血河劍上,流光越來越盛。
而血海幾有倒轉(zhuǎn)之姿態(tài),一股一股的純粹殺機涌入了這劍身之上。
少年道人看著這劍的蛻變,心神微動,雙手起決,運轉(zhuǎn)自身之力。
將一道道敕令靈文打出,飛入了血河劍之上,運轉(zhuǎn)道韻,以上清靈寶煉兵法決,輔助這血河劍的變化,伴隨著一道道靈文打入劍身之上,血河劍劍身泛起了層層漣漪,旋即靈光越來越盛。
在至于最巔峰的時候,卻逐漸退去了曾經(jīng)的暴躁和癲狂之意,狹長的劍身之上隱隱透露出如琉璃一般透徹的血色光輝,逐漸朝著內(nèi)部滲透下去,少年道人周圍氣機縈繞牽扯,雙手起決,凝神貫注,和血河劍之上的強橫力量契合。
夫天地為爐兮,萬物為銅。
陰陽為炭兮,造化為工!
血海之上,怨恨殺機所化之靈已癲狂至于極致,生前為上清玉宸大道君斬斷道途,誅殺一切機會,在其死后數(shù)個劫紀(jì)之后,沉淀下來的諸多恨意渣滓,竟然還要被這和上清玉宸氣機如此類似的道人煉化為自己的兵器,諸多怨恨癲狂,難以言表。
此身卻又寄托于血海之上,血海如此異變,自身也難以上前,只是掙扎扭曲,道:
“不。。!”
“玉宸!。
少年道人眼底閃過一絲神光,法決再變,運玉清符,行太上法。
口中若含春雷,且道一聲:
“敕。!”
聲如春雷震響,滾滾來去西東,剎那之間,血海狂濤驟止住,一道金光落入血河劍上,為無盡血色流光包裹的劍身停滯了變化,旋即伴隨著清脆連綿的聲音,劍身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隙,裂隙迅速蔓延。
一時間安靜下來,血海之上怨憤死死看著這一幕,云琴也是怔了下。
嗯??
這劍是,是要……
碎了嗎?
她下意識看向那邊的少年道人,心底里都有些緊張起來。
難道說,這劍淬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