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的血肉哪里去了?!”
“哪兒去了!!”
“這是什么左道神通。!”
但是無論他怎么驚怒,此刻打算直接引爆這些血肉和瘴氣,借助這動靜逼退靈妙公和敖流的打算也已落空,只能強(qiáng)行掙脫開敖流,讓祂撕扯出了大片的法相真身,狼狽不堪地想要逃離。
……
煉陽劍難得很老實。
老實得不得了。
沒有去參與那一場真君層次的廝殺。
但是這種老實,并不是因為它的性情變化,而是因為其他的緣由,齊無惑借助它出了那一劍,在法天象地的磅礴法力支持下,此劍直接化作了半條血河,就連諸多妖魔的血肉都似乎被那一劍而吞噬了,沒入血河之中。
就連邪氣瘴氣都沒有絲毫的殘留,似是餓得瘋了,來之不拒,一點(diǎn)不挑。
全給吞了。
而后法天象地的神通破碎了。
吃得正歡的煉陽劍也被打回了原型。
此刻劍身之上,隱隱浸潤著一絲絲的血色,靠在少年道人一側(cè),齊無惑伸出手觸碰著劍,看到這劍上血色澄澈,卻只有一絲絲,仿佛一口吞了這千萬妖魔的尸骸血肉,卻也只是讓這一柄劍恢復(fù)了一點(diǎn)點(diǎn)而已。
少年道人難以想象,此劍恢復(fù)全盛能是怎樣的姿態(tài)。
似乎只有法天象地,那一劍碎盡群魔的姿態(tài)才能夠解放此劍的威能。
可煉陽劍現(xiàn)在卻似也不怎么好受。
微微鳴嘯。
只是就像是餓了千八百年,跟著呂純陽時只能吃點(diǎn)小蔥拌豆腐,然后又給餓了幾百年,連點(diǎn)小米粥都沒得吃,見誰都想啃兩口,快要餓瘋了的時候,突然給吃了一頓狠的。
這把劍顯而易見的。
吃撐了。
血光暈染,就是消散不下去。
在吃撐了之后,整把劍都沒了原本的那種恣意狂傲瘋狂。
透露出一種吃撐了以后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般的姿態(tài),懶洋洋的,都懶得去參與天穹之上的戰(zhàn)斗,面對著齊無惑的時候,也散去了幾份敵意,少年道人卻忽而感覺到鏡子微微震顫,這來自于北帝的鏡子亮起來。
只是這一次卻不是來自北極驅(qū)邪院的聯(lián)系。
煉陽劍吞了邪氣之后,并未煉化,它似乎只是對殺戮和血感興趣,于是妖魔瘴氣之流這等消化不了的東西自然而然地被它排斥出來,卻又被這鏡子吞入其中,此刻這鏡微微泛起了流光,和北帝相關(guān)的東西,多少似乎和驅(qū)邪除魔相關(guān)。
之前這面古鏡只是尋常之物,鏡子上面滿是銅銹。
而齊無惑接觸到北極驅(qū)邪院之后,這鏡子才有了幾分別樣氣機(jī)。
此刻則不同,似乎是吞滅斬殺了這些邪祟之物的動靜,讓這鏡子復(fù)蘇了。
少年道人看到這鏡子散發(fā)出層層疊疊柔和流光,那些銅銹終于是徹底的消失了。
齊無惑只覺得手腕一痛,自己的血落在這鏡子上。
或者說是這一面在牽牛宿沉寂漫長歲月的古鏡主動選擇了眼前之人。
古鏡變化流轉(zhuǎn),再非先前之物。
鏡橫長八寸,古鏡背面顯化為麒麟蹲伏之象,繞麒麟圍列四方,龜龍鳳虎,依四方陳布,四方外又設(shè)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十二元辰之本相彰顯其中,元辰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繞輪廓,文體似隸,點(diǎn)畫無缺,正是靈紋。
此刻這鏡子之上,卻又唯獨(dú)微微亮起一絲絲,背面的各種異相都是暗淡的。
未曾復(fù)蘇。
除去了變化模樣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
少年道人只是將此鏡仍舊如往日那樣,佩戴在腰間。
北極驅(qū)邪院,仍舊還未曾聯(lián)絡(luò)上。
這是覆蓋整個世間的劫難,不只是他所在的人族神武朝九州,除去了他,所有的北極驅(qū)邪院戰(zhàn)將都在第一線戰(zhàn)場上廝殺著。
而此刻,天穹之上的廝殺也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因為不曾預(yù)料到有煉陽劍這等玄奇之物存在,那男子似是落入極狼狽的狀態(tài),早已經(jīng)自法相真身的姿態(tài)里面崩落,右臂同樣是斷裂的,正覺得棘手的時候,卻又有龍吟之聲響起來,卻是另一只蒼龍盤旋而來,那男子眸光一閃,直掠向了在解決了水域災(zāi)劫之后,前來援助的年幼的龍王,道:
“吾友,是我啊,是我!”
“你的至交好友越連清!”
“你的父親和靈妙公被人蠱惑,忽然對我出手!”
“你快勸勸他們,有什么問題和誤會,咱們可以詳細(xì)來說!”
越連清迅速逼近了年輕的蒼龍,斷去一臂的模樣,實則卻是悍然出手,欲要擒拿后者,但是那蒼龍竟然不退不避,越連清心中嗤笑,竟然還是如此地容易相信他人,難怪你有此劫難……
但是卻發(fā)現(xiàn)一掌落下,感覺不對!
代表著涇河龍王之位的水脈之力加持,硬生生抵擋住了這一招!
他……已經(jīng)是涇河龍王了?
他自己去的?!
就他這樣的……
越連清思維有一瞬間的遲滯,抬起頭看到那蒼龍已化作青年,面容蒼白,雙目卻仿佛燃燒著火,以傷換傷,故意受他一擊的同時,龍爪森然,直接刺入他的腹部,道:“賊子,當(dāng)死。!”
敖武烈一身的傷勢,甲胄損傷,連長槍都已脫手?jǐn)嗔验_,就急急地趕來。
顯然,在方才那一場艱難的廝殺之中。
作為涇河龍王的他沖殺在了最前。
當(dāng)一個人不再逃避自己背負(fù)職責(zé)的時候,他才迎來自己真正的成年。
越連清呢喃,靈妙公和敖流的攻勢已來,他身上的仙甲為他擋下了最后的招式,趁著三方的方向逃遁,卻終究是被打得重重砸落下來,敖流,靈妙公,敖武烈各自占據(jù)了一處方位,所以他竟然誤打誤撞,被打到了少年道人的方位。
狼狽不堪,狼狽不堪。
越連清斷臂,神色猙獰,未曾想到自己的計算竟然出了這般巨大的錯漏!
為何!
為何會突然有這樣的變化?!
那些人為何不要命地去廝殺?!
和尚為何不退!道人為何不降!兵卒為何死戰(zhàn)!
敖武烈,你個廢物為什么會突然性情大變?!
為什么,為什么?
最關(guān)鍵的是,那個年輕的道士到底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是誰塑造出了這個人!
他咳嗽著起身,甲胄散開來,化作了大片的赤色云氣,顯露出了真身,頗為狼狽。
少年道人的瞳孔劇烈收縮。
越連清。
著黑衣赤龍服。
第169章 北極驅(qū)邪院所屬,殺!
當(dāng)那少年道人看到那一身散發(fā)神韻的黑衣赤龍服的時候,大腦剎那之間一片空白。
腦海中只想到了當(dāng)日在明真道盟的時候,聽到那中年道人所說的那句話——
【著黑衣赤龍服者引來妖國】
這是明真道盟的盟主用身死隕落換來的情報。
著黑衣赤龍服者,殺我親族,毀我家鄉(xiāng),數(shù)千里錦州,化作焦土!
敖流和靈妙公急速掠來的時候,看到那本來已力竭透支的少年道人猛地起身,反手抓住了那柄散發(fā)出赤色神韻的神兵,持劍朝著前面橫斬,沖去的時候,如此地瘋狂,就連身子都仿佛要壓上去似的。
那一口赤色的神兵猛地劍鳴。
第一次真正和這少年道人產(chǎn)生了共鳴。
哪怕是先前那橫貫了浩瀚中州之地的磅礴一劍,少年道人心中的思緒都是護(hù),而此刻,沒有什么其他的雜念,沒有任何的思索,只剩下了強(qiáng)烈無比的殺念爆發(fā),江湖武者養(yǎng)內(nèi)氣,內(nèi)氣耗盡則是散去手段,和常人無異。
而道門真修修先天一炁。
是元?dú)夂兔鼘毦酆稀?br />
如同人身體的肌肉筋骨一樣,只存在疲憊無法出力,卻不存在耗盡。
然,激怒之下,力竭之人亦可扛千鈞。
少年道人體內(nèi)本來已經(jīng)難以變化的先天一炁此刻在元神的震怒之下再度騰起,道門玄通,皆【以神馭炁】,神已怒,炁自變化,劍光血色,吞滅了千萬妖魔,此刻正處于氣機(jī)膨脹狀態(tài),齊無惑揮劍卻恰好引動此劍。
血色流轉(zhuǎn),終于散去了先前道門平和之氣象。
隱隱散發(fā)煞氣不詳。
越連清本來就被斬殺一臂,眼前這少年道人,道行低微,手段尋常,唯獨(dú)此劍卻有幾分不凡,他不愿意在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去硬解,微微后退,咫尺天涯的神通,雖然極近,但是卻如同隔了千里之遠(yuǎn),劍氣難傷他。
但是此血色劍光卻尤其邪異,他瞳孔微收縮,察覺到自己的神通竟然難以抵御。
此劍斬破了防御和咫尺天涯之術(shù),若非躲避及時,幾乎要被其斬傷了。
抬起頭看到此刻暴怒的地祇也襲來,兩尊主場戰(zhàn)斗抵達(dá)真君層次的水君和山神公,再加一名涇河龍王,他若是被糾纏上,劫氣纏身,怕是真的要隕落,索性身上流光變化,就要遁去。
少年道人握著劍的時候,感覺這柄劍的劍身上,有極溫暖的氣機(jī)傳遞來。
卻又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腥之氣。
在他此刻極衰弱的身軀感應(yīng)下,此劍反饋而來的血煞氣機(jī)反而彌補(bǔ)他的身軀空缺,雖然他松開手中的劍恐怕會直接倒下去,但是此刻握著劍,仿佛可以一直廝殺一直戰(zhàn)斗下去,而不必?fù)?dān)心體力不支。
此刻身軀爆發(fā)氣機(jī),掌中之劍脫手直接刺在了那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