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城主府,此次災厄的根源,那血肉所化,枝葉之上有無盡悲苦面龐的妖魔嘶吼,也自崩塌,只是這里的邪氣極為濃郁,妖魔被斬,邪氣仍存,就要再度爆發(fā),要去尋找諸多的人類寄生,卻在這個時候,前面始終在制衡抗衡著這東西的無盡佛光剎那消失了。
那里只是站著一個灰衣的僧人。
雙手合十,神色平和。
不做反抗。
于是這些邪祟之氣幾乎本能地沖入了僧人身軀之中,他的面龐剎那變得蒼白,身軀微微顫抖,大顆大顆的汗水自他的臉上滑落下來,但是卻不退不避,硬生生容納了這些殘留的邪祟之氣,雙目平和,感覺到邪氣之中的眾生悲苦執(zhí)著,只是道一聲慈悲。
旋即有佛光流轉。
結與愿印遞出。
那血肉所化巨大的,吞沒了整個城主府的妖魔有維無數(shù)樹枝藤蔓,其上都有人面,男女老少,痛苦執(zhí)著,此刻他們的邪念盡數(shù)都被僧人承受了,而在佛光之下,這些被妖魔第一時間吞沒殺死的人們臉上的兇惡盡去,已被渡去惡意瘋狂。
自這妖魔的束縛之中解脫。
“諸位,且去吧。”
“北極驅邪院若來的話,他們是不會在意你們是否是被裹挾的!
“我們,我們……”
“你們并非是妖魔,被邪氣裹挾的蒼生,也有回轉的機會!
灰衣僧人雙手合十,蒼白的臉上溫和,道:“諸位且去!
那殘留的妖魔邪念被瘋狂不甘:“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這些也殺人了,他們是幫兇,是幫兇,你在做什么……”
灰衣僧人回答:“眾生為求活而殺戮,不是罪,不是孽,更不是惡!
“而是苦。”
“導致蒼生如此行為的,才是惡!
“你為何不滅了他們!為何!”
他邁步往前,眸光平和,轉動佛珠,腳下佛光流轉,哪怕對這邪祟執(zhí)念也會回答:
“慈悲!
“為何承受邪氣?。
“慈悲。”
若是此邪氣逸散的話,必然也有蒼生被侵蝕,這也是這妖魔最后存活的可能,后者殘留的神念幾乎癲狂,瘋狂蠱惑:“那你自己呢?你也是人,你也會因為我等之氣機而變化極端,哈哈哈哈啊,到時候你也會化作我等……”
“你的實力若是墜入修羅,殺戮之重可比起今日不承受邪氣,任由吾復蘇輕!”
“怎么,你覺得自己不會被侵染?!!”
僧人的聲音平和:“那時貧僧自會在自我魔化之前自盡!
“你——”
“眼見眾生苦而無作為,非慈悲!
“而汝,作惡多端,危殺蒼生而為樂,貧僧無需多言,唯有一字!
灰衣僧人踏前一步,右手抬起,手中佛珠一轉,纏在拳鋒之上。
握緊。
一十八顆菩提子,盡數(shù)散發(fā)剔透流光。
猛地出拳。
氣機糾纏化作巨大獅子嘶吼咆哮,佛光澄澈,如燃光焰,聲震四方,卻是光明正大。
“死。!”
我佛亦做忿怒獅子吼!
佛光暴漲,直接將整個城主府上殘留的妖魔邪祟之氣,盡數(shù)驅散,殺戮果絕,毫不留情!最后佛珠垂落下來,那邪祟執(zhí)念殘留下來的蠱惑之聲也只剩下了殘留的些許尾端,呢喃道:“你慈悲眾生,慈悲無辜,慈悲陷入魔道之人,自己呢?”
僧人菩提子垂落,平和回答道:
“貧僧此身,不需慈悲。”
魔念無言,崩塌湮滅。
僧人承載這邪祟之氣,一步一步離開,嘴角有鮮血滴落。
也只念誦金剛經,以我身囚邪瘴,以佛法化解而去,而不是在剛剛一口氣以雷霆手段去將這妖魔斬殺滅去,那樣的話,被他吞滅的諸多無辜之人的魂魄也會因此而煙消云散,僧人見過那些人,他們是很好的人,被陷落在這里已經是悲哀,不該死的。
不該死。
佛法有大乘有小乘,世人尊大乘,貧僧獨尊小乘。
小乘渡自己,其中苦行僧,世人笑其愚且鈍。
可佛法說天下萬物都是對應的,世上所有人的苦,所有人的樂加在一起,都是對等的。
這樣的話,貧僧多吃些苦頭。
世人少受些苦。
為世人苦行。
僧人腳步一步一步,在背后留下血色的印記,身軀劇痛,雙眸平和,只是道一句:
“慈悲……”
第168章 千載悠悠恨,當以此劍斷!
龍吟之聲,震天撼地,此刻的敖流幾乎是徹底搏命的狀態(tài),而靈妙公也同樣如此,主場作戰(zhàn),地祇本來就有相當程度的加持,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心中的火怒幾乎已徹底控制不住了——
戰(zhàn)斗勝負,生死相搏!
本來就不是明面上的對拼,修為,不過只是基礎。
有的人,有一分力未必能出一分力;而有的人,一分力便是不要命了也要打出十分力。
修為提供的是先天一炁運轉時調動的天地元氣。
是對自我的身軀掌控。
但是掌握的云篆,所會的手段之間的克制,武藝純熟否,法寶強橫否,神通玄妙否。
天時地利人和,乃至于性情如何,是無懼一切還是畏首畏尾,都會直接地影響到廝殺的勝負成敗,此刻的敖流幾乎將一身的真龍精血徹底燃燒起來,猛地出手,龍爪幾乎如山岳一般巨大,直接朝著那男子抓去。
寂靜無聲。
這一招的速度比起聲音快出太多太多。
炸開了一層一層的云氣朝著外面排斥開,而后層層疊疊的加持在一起。
只是余波就足以將先天一炁層次的修持者肉身摧毀。
因為極高的速度自然而然引動了天地元氣,所以這樣的招式本來就相當于大神通,那男子面色驟變,雙臂交錯欄架住這猛烈的招式,敖流龍爪微微叩,龍鱗之上,雷霆奔走,硬生生以自身為牽引,以一招【舍身雷】,轟殺在那男子身上。
原本甲胄似乎是采摘祥云而淬煉成的,此刻硬生生被他擊碎了,男子原本算是端正的面容都變得扭曲,想要掙扎,但是龍屬一脈,跟腳之上實在是遠超過其余任何一族的修持者,更何況此刻的敖流還在激怒之中,力量之大,他根本無法在瞬間掙脫。
“好死。。
靈妙公怒喝聲中,那刀早已來了,擦著敖流的龍甲,直接劈斬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
一身的甲胄硬生生地抵抗著這狠辣劈斬。
迸發(fā)出赤色的云氣。
但是就算是他,硬頂著兩名此刻爆發(fā)出接近真君級別實力的地祇圍殺,仍舊是感覺力有不逮,身子一晃,半跪在地。
那男子欲要掙扎,但是卻直接被敖流盤旋牽扯,被龍爪直接扣住了元神,竟是控不住法相真身,靈妙公掌中之刀,足足有一千余米,不是不能再大,是因為眼下是兼顧速度與招式的最佳狀態(tài),此刻右手一松開,掌中之長柄戰(zhàn)刀尾端重重砸在地上。
轟然重響,氣機逸散如云氣,那沉重的兵器似乎松了些,讓男子的身子得以松緩。
刀鋒劈斬在他肩膀,長柄則抵著地面,和半跪的身軀構成了一個三角狀態(tài)。
靈妙公的臉龐似乎變得震怒。
撫須,抬起右腳。
在那男子驟然凝固的注視下,狠辣無比地直接踩在了這個三角結構中間的刀柄上,轟然的聲浪炸開,那并非是虛幻,此刻砸下的根本不是靈妙公的右腳——他是地祇,是中州山神之主,此刻的暴怒,就相當于整個中州所有的山脈重量齊齊升高。
而后,一起砸落!
移山填海,并非是虛妄簡單的招式。
那是足以鎮(zhèn)仙封神的恐怖絕學!
一腳之下,整個中州山川的重量化作概念,狠狠的灌入刀鋒之中。
那把戰(zhàn)刀幾乎爆發(fā)出如同龍虎嘶鳴的咆哮。
那男子怒吼:“靈妙公,你敢。!”
聲音轉瞬化作了慘叫,最簡單的一種招式,力量越大,那么招式的威能越大。
在中州之千百座山的分量直接砸在這刀柄上。
一剎那,這一刀的破壞力直接攀升到了力的極致。
毫無半點的反抗。
仙甲,連帶著整個右臂直接被這刀鋒劈下來!
他的面色剎那蒼白扭曲,左手撐著地面,他方才是故意被擒拿到伏地的姿態(tài),目的是以手掌接觸地面,且吸引兩人過來,但是未曾想到,靈妙公這個中州地祇竟然展現(xiàn)出了和面容不同的狠辣和決絕,直接搬來了整個中州所有山的概念。
手掌按在地上,怒嘯聲中,牽引整個中州諸多邪魔殘留的魔氣爆發(fā)。
神色猙獰。
敖流不退不避,而靈妙公則是瞳孔微縮,持刀猛然后退回護自身。
他可不是龍族。
那種幼年體就可以在海底火山熔巖里面洗澡的怪物。
但是男子的長嘯之后,卻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就連抱著硬吃這一招敖流都怔住,那男子呢喃道:“沒有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法壇的效果是出劍,最多只能夠斬魔,但是殘留的魔氣瘴氣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