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修行之人,心中有三分修持,見吾真身,絕不可空手而歸!
“你且說說,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吾這里有妙法三千,神通無數(shù),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便是開口!
“不管是斬災滅劫之法。”
“亦或者淬煉上乘法寶器物之術(shù)!
“你所能想到的法門,我皆有,縱然是你想不到的法門,本座這里也有!
伴隨著他的言語,前面虛空已隱隱浮現(xiàn)出了一絲絲靈光,燦爛恢弘,似有長劍明凈燦爛,可斬虛空萬里;似有鈴印微微震顫,自有雷火交錯,如同一印之下,可令諸邪碎滅,除此二者之外,更有其他諸玄奇法寶模樣,都散發(fā)龐大靈光,聲威赫赫。
齊無惑覺得自己今日已得了偌大的好處。
實不愿意再去開口占便宜。
可也知道,自己這樣說的話,眼前這位性格清傲的大道君是決計不認可的,于是回答道:
“大道君不是說,今日來此并非真身,亦非本體,無需多禮,無需多言!
“【無有地位身份之別,唯論道,論劍耳】嗎?”
“既無身份地位之別,何來長輩晚輩的說法?”
“我又如何能接受你的東西!
黑衣道人抬眸看向齊無惑,微笑詢問:“那你我如此……”
少年道人道:“我們不是在這里論劍嗎?”
“論劍?”
黑衣大道君自語數(shù)聲,忽而放聲大笑起來,笑聲痛快,酣暢淋漓,連連道:“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好一個唯論道論劍耳,雖是我說的,可你能在此刻說出,果然夠狂夠傲,本座喜歡!”
大笑之余,袖袍橫掃,這諸多法寶便收了起來。
他可映照心性,知道齊無惑并無那種放長線的意思,剛才所說不愿意接受贈禮是出自本心。
于是眼底贊賞之意更甚,道:“那這見面禮,就放在下一次!
“等到你我,真正見面的時候吧!
大道君聲音微頓,又道:“說不得,到時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不過放心,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和一個人切磋一番而已,有本座看顧,你絕不會有任何的壞處,也不會壞了你的根基!
“那一脈的弟子皆是心境純和之輩,天資悟性都高,你和他交鋒的話,對于你自己來說,也是一樁機緣!
“吾和那玉……老古板不同,他便如你們凡俗之中長輩!
“越是看重弟子便越是給與更大的試煉!
“更會給弟子安排好之后的道路,會為弟子晚輩們作出決定,而不會提前告知于晚輩,而就算是晚輩反對了那也沒有用處,本座可不是那般死板性格,你若是不愿意去,可以說出來!
大不了爽了那玉清的約。
爽約失信而已嘛。
往日如此漫長歲月,又不是不曾做過。
少年道人開口欲要回答。
大道君抬手止住齊無惑,道:“你也不必現(xiàn)在就作出決定,這件事情吾只是告訴了你!
“時間漫長,你不必決定!
“唯記,隨心隨性,行于世間,如是而已!
最后這一句確是敦敦教誨,語氣沉緩徐和,少年道人拱手言說謹受教,大道君微微一笑,手中拂塵一掃,少年道人眼前并不覺變化,已失去了大道君的蹤跡,此經(jīng)閣之中隱隱然有幾分空曠感,唯獨此地,劍氣長存,桌案之上,尚有刻錄了劍氣痕跡的竹簡,證明先前發(fā)生的一切。
少年道人手按這一卷竹簡。
這是由他自己所創(chuàng)所寫的第一卷典籍。
世上的修行典籍,大約是可以分為【妙法】【玄章】【玉訣】【道典】【真經(jīng)】五類。
玉妙師姐年少時曾和老師一起云游天下,所創(chuàng)功法《混元劍典》,已能夠名列于【道典】這個層次,天賦橫溢,劍氣無雙,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才剛剛創(chuàng)造出前兩部分的劍訣,能夠被劃分到什么層次呢?
少年道人撫過竹簡上文字,感受到了那絲絲縷縷的劍意。
將這竹簡卷起來,非常珍視地把這竹簡收入袖袍之中。
推開窗戶的時候,忽而微微怔住。
他看到晨間薄霧濃郁,看到陽光仿佛初生,晨曦燦爛,流淌過霧氣,如夢似幻一般。
方才他和黑衣大道君談論劍術(shù)和劍法,明明感覺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可大日仍舊未曾升起,晨霧尚不曾散開。
竟仿佛剎那而已。
掌中那一口殺戮之念極為重的劍鳴嘯不已,似乎是壓制著自己的存在已經(jīng)不再,于是再度展現(xiàn)出了獠牙,鋒芒凌厲,殺伐霸道,但是少年道人只抬手叩擊,那散發(fā)出的劍氣卻忽而逆轉(zhuǎn),直沖擊到了這一柄劍劍身之上。
一念之間,既可為殺,亦可為護。
這無盡殺伐劍氣竟然只在少年道人身邊環(huán)繞一次。
仿佛流風。
少年道人抬手叩擊了這劍,口中道一聲且去,長劍順勢脫手,如一道光,重新收入那懸掛于呂祖樓上的劍鞘之內(nèi),封印重續(xù),再掙扎不出,唯劍鳴陣陣,攪動了流風,讓呂祖樓飛檐之下懸掛的古老鈴鐺微微震動,發(fā)出清脆悠長的聲音,打碎了晨霧。
小道士明心懵懵懂懂地睡醒來,推開門的時候,只覺得清風拂面,甚是舒朗。
看到那霧氣變化,少年道人在山下翻看竹簡。
風動道觀鈴。
噫?那一把呂祖劍是那樣放在樓上的嗎?怎么樣子似乎變了一點?
有誰拔出來了嗎?
小道士疑惑不已,瞪大眼睛看著也看不出什么變化,于是不放在心上,只當做是自己看錯了眼睛——再說了,那把劍都已經(jīng)放了好幾百年,都已經(jīng)銹死了都有可能,怎么可能突然就被人拔出來,突然就“活了”呢?
并不在意,只大大伸了個懶腰。
雙目明亮,用力揮手:“齊師叔,齊師叔!”
“昨晚睡的好嗎?!”
……
上清藏書閣二樓之中,上清靈寶大道君微垂眸,那一縷分神經(jīng)歷的東西浮現(xiàn)心頭,五指張開,于是那一卷竹簡就無聲無息浮現(xiàn)出來,微微笑道:“有趣,有趣,未曾想到又一次不曾送出東西,反倒是收獲了些東西!
“有些意思。”
看了看著一卷竹簡,按照大道君的判斷微微沉吟該取個什么名字。
是法決,玄章,還是道典?
亦或者最高的【真經(jīng)】
三清在斷定道藏層次的時候是極謹慎的。
最后大道君自語笑道:“雖然稚嫩,但是立意極高,以劍典級別為基礎,所見極遠,走得又極扎實,雖只是剛剛觸及到這個層次的典籍的標準,但是卻也當?shù)闷鹆恕!?br />
順勢寫下名字,而后松開手,這竹簡便是落下來,落入了上清藏書閣的第一層去。
青陽妙道天君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微微飲茶,只覺得這幾日閑散無事,并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發(fā)生。
正該合適地去翻閱道藏,用以佐茶。
先前許多道經(jīng)都已經(jīng)翻閱過去,本已極為熟悉,可今日卻似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些不同,老天君訝異:“這是,竟然多出了一卷老夫不曾見過的……”
他心中有如見新友的欣喜,將這一卷新的道藏取了出來,先是遺憾:
“竟然只是殘篇,只有前兩部分!
而后去看最前面的名號。
前兩個字是太上。
用在典籍上,意思是至高無上的意思。
并非指得太清大天尊。
青陽妙道天君微微一怔,而后翻卷這一卷竹簡,看去其名號,而后心中微震,下意識念出來,道:
“《太上洞玄無惑道君劍經(jīng)》”
“洞玄,無惑道君?”
第139章 無惑道君屬誰人?
無惑道君?
青陽妙道天君總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是耳熟,撫須沉吟片刻之后,忽然記了起來,無惑道君這四個字到底是從哪里聽到的——
先前那個簡化了【圓光顯形之術(shù)】的殘篇,不就是自稱來自于無惑道君嗎?
還有那在大量女弟子,以及少部分男修之間流傳甚光的修行法門,修煉之后可令皮膚光潔,雙目燦然生輝,似乎也是那【無惑道君】所寫下的,老天君想了想,回憶起來,那似乎是一卷名為《無惑道君妙法玄章》的法門。
老天君素來無事,還稍自那老黃牛處拿了兩份,加以翻閱。
為此還付出了些天帝錢的代價。
畢竟那老黃?墒莻油鹽不進的貨。
“老牛我認得你是誰,可老牛的手不認得你是誰,唯認得天帝錢耳”這樣的話,也都說得出來,老天君也只得無奈搖頭,而后認栽了,取了些天帝錢買了玄章回來,加以翻閱,覺得仍是稚嫩。
以老天君的判斷來看,這無惑道君大概率是今人仿古而做。
至于如何將玉簡作古作舊。
只在這上清藏書閣的角落里面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五種法門。
還有幾種能比這玉簡做得更老舊些,非但是有經(jīng)歷歲月沖刷之后的痕跡,就連在秘境之中儲藏千百年之后,被這秘境中特殊的靈力波動留下了特殊的烙印都可以做得到。
上清靈寶大天尊收徒的時候素來百無禁忌。
門下弟子各般人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