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是不能忤逆神明的。
當(dāng)然,也不是每個貴族都這么倒霉。
傲慢因子對世人是均等的,不會因為社會地位有所差分,也有很多貴族獲得了傲慢因子的眷顧。
一粒飄搖的傲慢因子進(jìn)入了一名貴族體內(nèi),衣著華麗的他本就是許多人矚目的焦點,此時變得更加灼眼。
貴族被傲慢因子眷顧的剎那,周圍的人群瘋了似的往這邊涌,那些沒有“成神”的人或跪或爬,接二連三拜倒在這位“新神”面前。
“神明在上,請允許我成為您的仆從吧!”
“神明大人,我不要任何報酬,只請您在將來用神力眷顧我!”
“我將敬畏于你!我永生永世都將敬畏于你!神明。∥抑粮邿o上的神明。
起初,貴族對受到神性眷顧這件事無比迷茫,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幸運。
但人心就是這么奇怪,在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后,從身為凡人到自詡神明,心態(tài)的轉(zhuǎn)變只在彈指一揮間。
貴族沉寂片刻,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對朝自己呼喊的人群張開雙臂,引來更加熱烈的歡呼,仿佛至高無上的主在擁抱信徒。
受到傲慢因子眷顧的貴族有很多。
可非常不巧的是,當(dāng)今國王不在其列。
傲慢因子拖著光痕涌過國王身邊,他伸出手想去接住它,光痕卻像幻影般從掌中穿過,進(jìn)入了不遠(yuǎn)處一名大臣體內(nèi)。
大臣看著自己閃耀著金光的血脈,眼中不自覺流出清澈的液體,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迎來蛻變,從今往后不會再屈居人下,至高無上的人生在前方開啟了。
他看向了國王,原本尊崇的目光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鷹隼般的陰鷙。
作為戰(zhàn)火中走出來的王者,國王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狂熱到失心瘋。
他看著目光陰鷙的大臣,直接抽出佩劍,神情憤怒須發(fā)皆張:“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有反心!覬覦我的王座很久了吧?來人,把他拿下!”
然而,原本效忠于國王的御前侍衛(wèi)都沒有動,飄忽不定的目光在二人間來回游走。
很快,有人踏出了第一步。
御前侍衛(wèi)們紛紛脫離國王身邊,接二連三站到那名大臣身后,用同樣陰鷙的目光看著這位國王。
大臣露出陰森的白牙,冷笑著說:“看來你該退位了,陛下,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好的晚年。”
國王將劍橫在身前,齜牙咧嘴罵道:“我是國王!我是你們的王!我是……。。!”
國王突然慘叫起來,他的前膺穿透出兩把帶血的刀刃。
他用盡全力向后看去,只見自己冊封的王之左右手站在身后,他們手中各握著一把劍,此時已經(jīng)刺進(jìn)了他的身體。
“只有神明才能引領(lǐng)我們。”王之左右手抽出利劍,帶起迸射的血花,再度向國王刺去,一次又一次。
御前侍衛(wèi)們也拔劍做了同樣的動作,三五成群將國王砍翻在地,紛飛的鮮血宛如猩紅色花朵盛開,這是他們向新王效忠的證明。
整個王城都已經(jīng)陷入了躁動,這種躁動正在向著世界各地蔓延,因為落在王城的傲慢因子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涌向了天南地北,尋找著被“眷顧”的宿主。
在這個古老的都城,每個人都沉浸在狂熱的海洋中,沒有人再望向女王走過的登神長階,更無人在意那倒在雪中的人影。
雪越下越大,遮蔽了本就朦朧的視線,白色雪花鋪滿索蘭黛爾的身體,仿佛一床溫暖的天鵝絨被,伴她邁向永恒的安眠。
追逐“神性”的人們不會注意到,葉蕭塵正跪在索蘭黛爾身邊,仰天嘶嚎大哭。
“完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完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公主永別
火曜歷529年回雪30日,多古蘭德二十六世,有「月桂花女王」之稱的索蘭黛爾·凡·多古蘭德于王城逝世,終年29歲。
多古蘭德立國529年以來,出現(xiàn)過各式各樣的君主,有勵精圖治之明主,亦有禍國亂政之暴君,可從未有任何一代君主像月桂花女王這般飽受爭議。
在當(dāng)時的國民口中,對于月桂花女王的評價是兩極分化的。
有人覺得她打破舊制,頒布新政,將一個奴隸制根深蒂固的王國帶往了人人平等的新時代,毫無疑問是一個的先行者,化作火焰照亮了黑暗。
有人覺得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庸君,在位十年看似改革雷厲風(fēng)行,實則最后一事無成,把一個原本繁榮的王國折騰得百業(yè)俱廢,滿目瘡痍。
有人覺得她很成熟,比任何人都成熟,因為她看穿了信仰的本質(zhì),知道如若世人敬畏之心不死,就永遠(yuǎn)做不了自己命運的主人,就此踏上了對抗神明的道路。
有人覺得她很幼稚,比任何人都幼稚,因為她竟要在一個超凡者遍地的世界,以凡人之軀對抗神明,幻想一場沒有根基的變革,意欲完成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有人覺得無論結(jié)果如何,至少她在位期間沒有謀求半點私利,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獻(xiàn)給了子民,應(yīng)該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
有人覺得且不論作為堂堂女王,僅作為一個人,她連自己的親朋好友童年伙伴都能狠心拋棄,有什么資格被人尊重?
贊美女王的人很多,咒罵女王的人也很多,彼此爭執(zhí)僵持不下,似乎誰都有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