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佳肴盤數(sh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用餐者的數(shù)量——只有2人，更準(zhǔn)確地說，只有1人。
足以容納數(shù)十人入座的餐桌，淵聞和波頓各坐于長桌兩側(cè)，但只有淵聞一人在用餐。
淵聞身旁站著9位香艷的女仆，分別負(fù)責(zé)揉肩、捋發(fā)、散香、扇風(fēng)、端菜、倒酒、清盤、擦嘴、待命。
9名女仆各司其職。
揉肩的揉肩，玉手纖纖，力道正好。
捋發(fā)的捋發(fā)，動作細(xì)柔，如水輕流。
散香女仆和扇風(fēng)女仆共同配合，一個拖著名貴草藥制成的香囊，另一個揮動扇子，令人心曠神怡的涼風(fēng)徐徐飄來。
負(fù)責(zé)端菜的女仆不斷把桌上的各份玉盤珍饈端來，輕放到淵聞面前，他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叉子，隨便叉起嘗過一口，便揮揮手，讓女仆去端下一份。
緊接著，淵聞飲下另一名女仆倒好的酒，讓里面的珍藏玉釀在口中回滾一圈，再讓拿著毛巾的女仆擦一擦嘴，下一份菜又端來了。
如果這不是在王宮，不是提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律法大臣」兼「大學(xué)士」——淵聞·多古蘭德——眼前這場面只會讓人以為，這是某個喜歡擺譜、毫無涵養(yǎng)的暴發(fā)戶貴族，根本無法把他和學(xué)富五車、知識淵博這些形容詞聯(lián)系到一起。
淵聞花天酒地時(shí)，對面的波頓終于按捺不住了，著急地說：“老師，你能不能別再吃了？求求你趕緊跟我談?wù)掳桑 ?br />
淵聞瞥了波頓一眼，拿起酒杯，將名貴的玉釀倒入口中，仰著頭咕嚕咕嚕漱口，還故意漱了半分鐘，這才“tui”一聲吐進(jìn)盥洗盆里，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什么正事？”
波頓趕緊說：“老師，請你替我想個辦法，幫幫奇諾行政官吧！”
“哼！”淵聞用鼻腔重重出了一聲氣，表情很臭，跟誰欠了他幾百枚金月似的，冷冷地說，“一個落魄貴族出身的無名小輩，現(xiàn)在又被懷疑是瀆神者，淪為監(jiān)下囚，這種人有什么好幫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氣急敗壞
波頓一聽淵聞上來就罵，沒好氣地反駁道：“奇諾行政官是曾經(jīng)和我并肩作戰(zhàn)的袍澤，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對他伸出援手，不能在他落難的時(shí)候坐視不管！”
“哼！”淵聞哼得更用力，在女仆的攙扶下起身，顫巍巍走到波頓旁邊，竟直接用木拐杖去敲打堂堂七王子的胳膊，邊打邊罵，“你個孽徒，整天就知道給我惹事！”
“我聽別人說，你在王國全體會議上頂撞你父王？還公然辱罵你的恩師斯�。磕愕降资窃趺聪氲�？這種沒腦子的事都干得出來？如果我當(dāng)時(shí)也在場，跟著他們附和了兩句，你是不是也要指著我的鼻子罵？”
波頓也不知是腦子抽了，還是性格使然，耿直地來了句：“可能吧�！�
“我抽死你個孽徒！”淵聞吹胡子瞪眼，猛一拐抽在波頓背上。
“嘶——”波頓整個人一抖，臉色慘白地倒吸涼氣。
淵聞眉頭一皺，伸手去掀波頓的衣領(lǐng)，波頓下意識想擋，但被淵聞的老手直接拍開。
淵聞掀下波頓的衣服，只見他的后背滿是血痂，赫然是前幾天自討苦吃、非要在100鐵鞭后面加個0弄的。
傷本來就沒好，再加上淵聞剛才一抽，好多血痂裂開，汩汩流著血。
“哼�！睖Y聞冷漠地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用拐杖敲了一下待命女仆的白絲大腿，“去把金瘡藥拿來，給他敷上�！�
女仆取來以紫檀木盒裝放的藥膏，此藥名為金瘡藥，是數(shù)年前珀修斯與遠(yuǎn)東皇帝會晤時(shí)，對方所贈的國禮之一，具有強(qiáng)大的止血生肌之效，再血肉模糊的傷口，敷上后不日便好。
珀修斯考慮到淵聞喜愛搜集珍奇之物，便將包括金瘡藥在內(nèi)的國禮贈予了他。
紫檀木盒打開后，一股奇異的松麋香氣撲鼻而來，金瘡藥上看不出任何動過的痕跡，想必因?yàn)檫@是國王贈禮，淵聞收下只做收藏，平時(shí)不舍得用。
女仆小心翼翼取出適量的金瘡藥，幫波頓解衣，為他敷藥。
淵聞嘴巴噘得老高，翹著二郎腿，看都懶得看波頓：“敷完藥，你就趕緊回去吧�！�
波頓嚇了一大跳，著急地說：“老師，我今天是專門來尋求你的幫助，你不能這么趕我走��！”
淵聞翻了個白眼：“幫你？你要我怎么幫你？”
波頓嘀咕道：“就……下次會議站我這邊，幫我說話�。 �
淵聞直接氣笑了：“幫你說話？！像「王國全體會議」這種級別的會議，你知道最忌諱什么嗎？就是亂說話，說錯話！”
“平時(shí)你私下愛怎么說怎么說，沒人會管你�？梢坏┌岬脚_面上來，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被人暗中記下。說對也就罷了，如果說錯，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就會變成別人手上的把柄！”
“你叔父斯汀為什么要保持沉默？因?yàn)樗芮宄幵谝粋�兩難的境地——弟弟和女兒都跟奇諾有牽連，他如果為奇諾求情，有包庇之嫌。如果支持將奇諾處死，又會被人說無情無義。他左右不是人，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他！”
波頓反駁道：“但是……也有人和我想法一樣��！愛德華總督不就站在我這邊嗎？”
淵聞拿拐杖不停拄地，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愛德華？你連他是故意收買人心都看不出來？那個狡猾的老東西，隨便一激，你就被人當(dāng)槍使，直接沖到前面去了，回頭還要傻兮兮覺得人家是站在你這邊……呼……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你是我教過最差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