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團幽綠的鬼火上下飄蕩,好似一道道陰煞的眼光,讓人毛骨悚然。
“魑魅魍魎,也敢作祟!”
童關本就是【白虎銜刀】命格,天生殺性就重,再被紀淵賦予命數(shù),煉成草頭兵,更加了不得。
他手握半邊陣圖,操縱道兵拔起一株虬勁老樹,橫掃開去!
大氣如同粘稠白浪層層蕩開,壓滅成百上千的幽綠鬼火!
陰風四散,殘魂崩散!
“這就是被稱為當世第七座真統(tǒng)的兵家,真正的可怖之處!
百余人結陣,便足以掃蕩莽山!
倘若千騎、萬軍席卷而過,恐怕是鬼神辟易,撼天動地!”
瞧著搜山軍東西兩路所向披靡,紀淵心下感慨道。
這才煉成兩個草頭兵,就能統(tǒng)攝百人,令行禁止,運轉如一。
如果煉化靖州城的大運,操練一千二百草頭兵!
未必不能跟賀蘭關的關寧衛(wèi)相抗!
正在紀淵思忖之際,張奇山吐出一口濁氣,起身說道:
“千戶,子時已到,陰陽交界,該我開壇做法了!
紀淵微微頷首,示意張奇山展露本事。
區(qū)區(qū)一座莽山,并不值得他親自出馬,手底下的兵馬,足以蕩平。
自個兒之所以端坐于此,現(xiàn)身于萬眾眼中,等的是老刀把子,亦或者董敬瑭。
張奇山走下高臺,來到香案面前,上面擺著各色剪裁好的紙人紙馬,厚厚數(shù)摞。
他繞行數(shù)圈,臉色像是吊死鬼一樣,有些發(fā)青發(fā)白。
嗚嗚!嗚嗚嗚!
凄厲的陰風刮過,好似鬼神哭號,吹起籮筐當中的紙人紙馬!
那些涂抹紅色、黑色、紫色油彩,栩栩如生的剪紙,瞬間像是活轉過來,顯出無比靈動。
“去!”
張奇山雙手交握,猛地一指。
這些紙人紙馬,立刻乘著陰風涌向莽山!
第484章 神光煉地氣,功德化寶錄
紙人紙馬駕馭陰風,聲勢浩浩蕩蕩,好似王公出行一般擺足儀仗。
鳴鼓敲鑼,舉旗持扇,吹吹打打,無比熱鬧,迎向死人溝里的陰兵陰將。
哪怕經過紀淵上一次的煉化滅殺,那股侵蝕氣血的陰冷大潮,仍然濃稠厚實,大有遮天蔽日的洶涌勢頭。
咋咋呼呼的紙人紙馬,實則并無多少攻伐之能。
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嗚嗚!
凄厲的陰風打著旋兒,席卷而過!
手持長槍、長矛,恍如漆黑影子似的陰兵,只是一波沖殺。
就將那些紙人捅個對穿,攪得稀爛!
短短幾息時間,張奇山放出的千百剪紙,便已覆滅大半,根本擋不住兇神惡煞的陰兵陰將。
可這位曾經的盜字門大當家不慌不忙,抬手取出走陰一派的禁忌法器。
將早已準備好的香灰符水傾倒入碗中,將手一蘸,彈指灑向四面八方。
腳下踏步,念動之間,驅使體內供養(yǎng)的三尊兇煞。
蝴蝶也似的碎紙,洋洋灑灑,漫天飛舞,飄蕩于冷厲陰風。
嘩嘩!嘩嘩嘩!
受到張奇山傀儡煞侵染的紙人紙馬,忽然發(fā)出尖利怪叫,騰地一聲,倏地燃燒起來。
噼啪噼啪,微弱的火星連成一片,好似浮浮沉沉的萬千燭光,陡然刺破濃郁陰霧。
落在陰兵陰將的魂體之上,宛若一大瓢水灑進油鍋,發(fā)出“嗤嗤”的劇烈聲音!
那團遍山遍野,籠罩數(shù)里的龐大陰煞,好像燙到一樣,霎時收縮泰半。
殘燭也似的火焰,明明只有指甲蓋大小,卻如附骨之疽,黏在魂體上就難熄滅。
而且于草木山石,并未丁點兒傷害,只順著無處不在的陰煞濃霧,肆意蔓延!
不一會兒,便成熊熊火海!
“不愧是陰門的一尊大佛,張奇山的確有些手段!”
目睹烈焰燒山的這一幕,搬山老猿眼中浮現(xiàn)幾許欽佩之色。
“他事先剪裁紙人紙馬,浸入符水當中,曬干之后,再用雞血或黑狗血涂抹上色,最后以傀儡煞氣勾連操縱。
想出這樣的辦法,去破死人溝的陰兵陰將,也算有些巧思!”
移岳派豢養(yǎng)百獸,駕馭飛禽,深諳調弄魂魄,也是個中好手。
故而,搬山老猿眼皮一跳,仔細瞧了片刻,便就看穿虛實。
張奇山借紙人紙馬為引,勾動傀儡煞,用克制陰魂的雞血、黑狗血,化為連綿火勢,焚燒死人溝的陰兵陰將!
“以雞犬的滾燙熱血,配合扎紙術、養(yǎng)煞術,掃蕩萬千陰魂……張大佛爺,名不虛傳!”
九游道長撫掌贊嘆,執(zhí)掌盜字門的大當家,的確都非凡俗之輩。
可如此了得的人物,也歸附于紀千戶手下,心甘情愿讓出頭把交椅的位子,甚至把整個盜字門交托給對方。
“難不成,投靠北鎮(zhèn)撫司,才是順勢而為?
遼東風云變幻,莫說五大派,就連白山刀王莊也未必能夠獨善其身!
九游道長眼簾垂落,蘊含清潤光澤的雙眼閃爍,望向端坐上首,八風不動的大紅蟒衣。
他心下一動,靈光一閃,意欲動用觀氣法,好生瞧一瞧這位紀千戶的運勢命數(shù)。
可如此念頭甫一升起,心臟就如擂鼓,猛烈跳動,宛若示警!
“莫非,紀千戶身受龍虎氣庇護,無法隨便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