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浪蹄子好不知羞!”
“好妹妹,細說細說,最愛聽這個了!”
“真是驢大的行貨?我卻不信,除非讓我……”
“呸!美得你!要排隊也該讓我先嘗滋味!”
“淵少爺上次回府的時候,可多看了我一眼,他心里有奴家……”
“……”
這都是什么浪言浪語?
我那是覺得你裙衫穿搭有問題!
正常女子誰會喜歡紅配綠?
紀淵面皮一抖。
看來少年人不僅出門在外要保護自己。
就連回府之后也得保持警醒。
他腳步匆匆,直奔殺生僧住的西廂房。
“好徒兒,你的功行又有精進,真是一日千里的神速!”
枯瘦的老和尚正在緩緩打拳,招式簡單,好似養(yǎng)生功法。
見到紀淵過來,干癟的臉上露出笑容,干脆利落收住架勢。
隨后,他的眸光猛然一縮,皺紋擠得更深。
這才過了幾日,紀淵又成一條氣脈。
尋常二境,兩條為下,三條為中,四條為上。
能成第五條、第六條,把層次推到大圓滿。
必然都是六大真統(tǒng)的天驕種級別!
“老衲的眼光,果然是萬里挑一。
天京城內(nèi)的年少英才這么多,我卻獨獨相中了九郎,當真天賜的緣分!”
殺生僧直勾勾盯著紀淵那身筋骨,越看越滿意,忍不住開懷大笑。
“大師,我府中養(yǎng)了一只鬼。”
紀淵趁著老和尚心情好,開門見山說道。
“你可是說魂魄瓶內(nèi)的那頭陰煞?老衲早已知曉。
他陰魂之中沒有血氣,更不曾沾染怨氣!
殺生僧灑然一笑,搖頭道:
“既然一無害人之罪,二無未消之冤,自然不用降伏。
況且,如今輪回已斷,滯留陽間也并非是它的本意。
可憐人,可憐鬼,阿彌陀佛!
紀淵神色微凝,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語。
殺生僧說,輪回斷了?
安老頭也曾嘆息,鬼門關(guān)不再開啟。
陰世究竟發(fā)生何等的動蕩?
竟然導致難以計數(shù)的陰魂留在陽間。
引渡的鬼差,勾魂的牛頭馬面,索命的黑白無常……
這些也都隨著上古的湮沒,一起塵封了么?
長此以往,若無法解決,現(xiàn)世豈不是要變成人鬼雜居的邪祟之地?
諸多疑惑如雜草瘋長。
“好徒弟,那等大事,非你我可以多想!
殺生僧低頭誦念一聲佛號,彷如晨鐘暮鼓敲打出聲。
紀淵心神猛然震動,好似被潑了一盆涼水,又像頭上平白挨了一棒。
感覺腦瓜子嗡嗡顫鳴。
他身形晃了一下,嘴角無奈地扯起,平靜道:
“大師,我很清醒,何必急著施展武功驚我神智!
殺生僧大為訝異,訕訕笑道:
“徒兒倒是好心性,常人曉得這種驚天秘聞,
多半都會陷入震驚,或者不敢相信,心緒難免雜亂。
為師有些擔心,真是罪過。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他剛才以為紀淵陷入執(zhí)迷,忙以佛門獅子吼將之喚醒。
誰知道平白讓自家徒弟吃了一記雷音貫腦。
還好沒震成傻子。
不然就得后繼無人了。
“徒弟,你莫非早就清楚這樁事?
也對,你養(yǎng)的那只鬼,頗有幾分宿慧,
竟然聽得進六祖的法道,蛻去陰性,凝煞成功。
告訴你一些關(guān)于陰世的秘密,也不足為奇!
殺生僧自言自語道。
“大師,你是否知道其中的內(nèi)情?”
紀淵追問道。
“早些年,關(guān)于陰世之事乃是禁忌,不可以輕易提及。
如今,卻也無妨了。
自從天地靈機愈發(fā)稀薄,上古各個宗門的傳承接二連三凋亡。
那些練氣士剛開始還能躲在洞天福地,勉強保住修行道行。
但隨著古史結(jié)束,大劫劇烈,他們最終都化為飛灰!
殺生僧見聞廣博,將只存在三教六統(tǒng)的上古秘辛娓娓道來。
“原本玄洲為十大正宗,諸多旁門把持。
這些大教、大派頃刻消亡,山門破碎,那便是群龍無首的局面。
那時候,靈機駁雜沸騰如煮,什么念頭元神皆受影響,難以施展手段。
反而是一些個被瞧不起的體修、力士,陡然變得厲害。
一番慘烈的廝殺斗爭,無休無止,持續(xù)良久。
大地上血流漂櫓,死傷眾多。
骸骨遍野的情況下,陰氣積郁爆發(fā),竟然釀成千年難得一見的魔劫!”
殺生僧眼皮低垂,似是嘆息,似是悲憫。
他從師傅口中曉得這段過往時,也不禁感慨,天道變化,恐怖如斯。
原本高高在上的億萬修士,只因靈機衰退,瞬間化為蝗蟲一般的掠奪者。
全然不顧以往的森嚴法度,正道規(guī)矩。
“一位叫做七夜的道人適逢其會,拔劍而起。
他本是俗世王朝的皇子,一心求道長生,故而拜入十大正宗之一的太華門。
彼時遭逢劫末,目睹師長隕落,同門相殘,摯友身亡,怒而立誓,滌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