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剛才的話惹惱了他,而他現(xiàn)在依然沒能從怒火中掙脫出來,這讓原本冰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高于守在沈復青的門口沒離開,見遠處的沈勿歸靠近,氣氛低沉。對方冷靜得可怕,一聲不吭,臉色更是能沉得滴下水來。
高于在他走近時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問:“哥?你們聊完了?”
誰知沈勿歸沒搭理他,徑直從身旁路過,自始至終沒看他一眼。
他路過高于,腳步緩慢停在他側(cè)后方,凌厲的眼眸半抬,深深地看了沈復青關(guān)著的房門一眼。之后什么話也沒說,走到隔壁推開房門,伴隨砰的一聲,房門關(guān)上。
高于等在原地,全程不知曉兩人說了什么,更是不知曉他哥為什么變成這樣。秉持著明天他哥就收拾好情緒,他也就沒再門口守著沈復青,去了楚懷忠收拾給他的房間,美美睡一覺,明天起來再問。
誰知第二天一早,高于沒在院子里找到沈勿歸。
他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尋到條熟悉的小道往前走,來到一處院子盡頭,見到卻是常恩澤。
在他身旁,還立著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
青年身量很高,身著全黑便衣,頭頂上的汗水被晨曦反得晶瑩剔透。
高于在不遠處停了腳步?jīng)]再靠近,而院子中的兩人顯然沒有察覺到身后來了人。
高于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見院子里的常恩澤從懷里掏出帕子,仔細地為青年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青年笑了一聲,身后的高于見不到青年的面容,卻能從他爽朗的笑聲中,分辨出這位青年是誰。
是楚懷忠。
高于神情也跟著越來越疑惑。
常恩澤和楚懷忠的相處方式在他眼里很不對勁,至少不是正常人相處的方式,說到底這居然像沈勿歸對待絳的方式。
不消片刻,另一人打斷了兩人的親昵。
是沈復青來了。
他只身一人,立在屋檐下方,位置在高于正對面。不過他沒有將注意力凝聚在高于身上,轉(zhuǎn)過身,對院子里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沈復青:“兩位起得那么早?”
楚懷忠收回手里的動作,正對向他,嘴里招呼,“小沈師傅何時來的?”
“剛來,沒打攪你們吧?”沈復青腳步緩慢,走下臺階。
常恩澤收回了帕子,眸光淡淡。
楚懷忠:“無妨,只是剛才晨起不要吵著你們才好!
沈復青笑道:“院子里安靜得很,怎么會吵。楚將軍不必憂慮我,只是……”
他頓了頓。
楚懷忠察覺他有些許難事,追問道:“小沈師傅有何事嗎?”
沈復青繼續(xù)答:“不知楚將軍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聊一聊妖族的事情!
楚懷忠頃刻斂下笑意,端正了姿勢。
“那是自然,到前堂去吧!
沈復青沒再多說,點頭。
楚懷忠則轉(zhuǎn)身帶路。
高于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本來想跟在后面繼續(xù)聽,誰知常恩澤一個轉(zhuǎn)身,目光直直盯向他。
高于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身軀一怔呆在原地,而后從頭到腳都被灌上水泥,怎么都動不了。對方的目光游離在他的身上,如蛇蝎般陰冷。
等他再次回過神來,院中的三人已經(jīng)離去,只留下他一人。
高于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竟沒想到常恩澤早已發(fā)現(xiàn)他聽了他們的談話,之后沒想再跟著去,打道回府找沈勿歸。
最后,他是在沈復青房間里找到沈勿歸的。
彼時沈勿歸守在床邊,高于推門進去的動作都沒能讓他抬起頭來。
直到高于走到他身側(cè),看到他抓著絳的手腕,目光則緊緊盯著床上的人,不松開他一分一毫。
“哥?”高于喊了他一聲。
沈勿歸沒應。
高于又喊了,誰知他還是沒回應,他下一秒就上手推他。
沈勿歸這時突然說:“所以你想做什么?”
高于:???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要做什么?他不就是想告訴沈勿歸,沈復青去前邊的院子和楚懷忠商量事情去了,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我想告訴你,沈復青去前邊的院子和楚懷忠商量妖族……”高于在身后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以為你做得到?”
沈勿歸又說。
這會高于徹底不明白了。
高于撓頭:“為什么他不能做?”
這句質(zhì)問簡直挑起了沈勿歸的怒火。
“為什么能?他把我放在眼里嗎!找沈復青?他說他要去找沈復青?”
高于被他吼得一懵,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哥好像不是在跟他說話,連忙捂嘴倒退了幾步。
沈勿歸還在說,沉浸在怒火里出不去。
“沈復青死了幾千年了,你現(xiàn)在要去找他?你死了,魂魄能不能輪回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去找他!”
“你告訴我!”沈勿歸猛地弓下腰,拉著床上躺著的人兒的手腕,俯身貼近,兇狠的眼神似乎要質(zhì)問出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你真的把我當作替身了?”
。!
高于在一旁聽到這聲連忙捂緊了嘴,他直覺接下來沈勿歸說出的話會失控,且不適合他聽,他現(xiàn)在應該轉(zhuǎn)身離開。
可是余光看到絳被他抓得手腕都泛起了紅,再也顧不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