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曾經(jīng)令十字軍所向無敵, 不畏生死，他們相信他們?yōu)樯袼祛? 再沒有能比他們更強大的。但是現(xiàn)在……不敬神的國度竟然能讓教會的騎士與神官們?nèi)姼矝], 而圣城反而被深淵力量不斷入侵，甚至還從內(nèi)部分裂。
這不能不令他們的信仰動搖, 而信仰一旦動搖，他們就再也沒有什么可支撐自己的了。因為他們的一切都是神眷，一旦失去了神眷，還能剩下什么呢？
反而不如那些平民, 為了一食一衣去奔忙，有地可種, 有工可作便是希望。
要不然陸希這么公然地跑到圣城門口，守門的騎士居然連強硬一點的姿態(tài)都沒有……
就說這一半年的，安東尼帶著平民們忙得熱火朝天, 反而是那些騎士們就在外頭打打野獸, 實在沒多少干勁。安東尼不敢說自己這個教皇現(xiàn)在有多少威信, 能鎮(zhèn)得住這些騎士，但要說這些騎士們真會組織起來，要把陸希這個魔鬼女王就圍殲在圣城，估計也沒幾個人真敢有所行動。
這其實是教會的悲哀。這些年來，教會一無敵手，其實已經(jīng)失去了當初的精銳剽悍，失去了那種愈挫愈勇，死戰(zhàn)不退的勇氣。
當然，也不是說所有的騎士都沒有勇氣了，但就那么零星幾個，實在掀不起大風浪來。
這么一想，安東尼也不吭聲了，再說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盼著能趕緊再見陸希一面：“老師上次帶來的信……”新神降臨，是真的嗎？
陸希笑了笑：“真不真的，你看圣城還不知道嗎？”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哎，這么說當初我認為光明神就是教會瞎編的，其實還不太對，應該跟你道個歉來著�！�
安東尼想起當初自己信仰崩潰的難受勁兒，一時無語。要說陸希這個道歉的態(tài)度實在是不誠懇，跟他當初的痛苦比起來簡直讓人想打她。但是反過來想，教會所說的那個光明神，跟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的舊神難道是一樣的嗎？根本不是啊！
教會終究是欺騙了世人，他們虛構出這么一個全知全能的神明，也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而只是為了宣傳和鞏固自己的地位。從這一點來說，陸希也還是揭穿了真相，摧毀的也只是他對于那個虛假的“主”的信仰而已。
而且如果沒有陸希，他也不可能覺醒光明系的能力不是嗎？
安東尼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沒法怪陸希，只能把這個問題跳過去不談，談起了圣城的一些異常。
其實也不只是圣城的異常，包括圣城周邊這幾個仍舊與圣城聯(lián)系比較緊密的國家，也都有同樣的異常。比如說，今年大家的收成統(tǒng)統(tǒng)不行！
安東尼在圣城推行堆肥挖渠、深耕細作、改善農(nóng)具什么的，也并沒有瞞著周圍的國家，甚至他是希望他們也能學著做的。雖然這個堆肥法他沒大肆宣傳，但是燒土肥的辦法他可是都宣揚出去了，這個只需要泥土和草，聽起來就“正經(jīng)”多了。甚至他還宣傳說這個肥料是用火來凈化的，所以非常符合教會的宗旨，畢竟火焰可是用來凈化魔鬼的，那淤泥之類自然不在話下，哪怕臭一點也沒關系，反而是大有好處，可稱“光明肥”。
說真的，就算陸希也覺得這個宣傳詞兒想得非常好，既符合教會的“正能量”，又有實用價值，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優(yōu)質(zhì)廣告！
然而沒用，沒人學。
為啥呢？因為淤泥雖然不少，燃料卻是需要交柴火稅的。農(nóng)夫們連自家煮豆子湯和冬天御寒的柴禾都不夠，誰會拿來燒什么肥呢？反正有神官大人祈福呢。
至于深耕細作，那絕對需要鐵質(zhì)農(nóng)具，不然累死農(nóng)夫也做不到。但是鐵質(zhì)農(nóng)具是他們用得起的嗎？沒見陸希當初推行的時候還是自己準備，只讓農(nóng)夫們租借呢，就這都有人要考慮再三才敢試試。可是又有幾個領主會像陸希一樣，肯自己投入資金給領民準備農(nóng)具？
水渠，那就更不用提了。
總之安東尼好一通宣傳，屁用沒有。除了他的圣城，周邊國家該咋樣還咋樣，于是今年秋天，就統(tǒng)統(tǒng)減產(chǎn)了。
說到減產(chǎn)，安東尼是既生氣又無奈。生氣當然是氣那些領主國王，無奈就……不知道該對誰了。
神官們確實是跟往年一樣認真祈福了。教會這一分裂，神官們反而更積極了，因為總要證明他們這邊才是正統(tǒng)，離開圣城的三圣教會才是不對的！
農(nóng)夫們也跟往年一樣干活，并沒有偷懶。
在這種情況下仍舊減產(chǎn)，只能證明一點：神術對于土地的作用確實在減少。
“其實唱詩班的作用也比我預料的低�！卑矕|尼嘆了口氣。在播種之前，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神術作用降低的問題了，所以才向周邊國家大力推廣“光明肥”，結果沒人聽他的，倒是秋后，這些國家跑來哭窮，又要向圣城借糧。
圣城向周邊國家發(fā)救濟這事兒，也算是個傳統(tǒng)。幸而今年圣城吃飯的人少了一半，種地的人倒沒少太多，即使沒有了南聯(lián)邦那邊的水稻，也還能擠出點余糧救濟一二，只是那些糧食最后能有多少進了平民的肚子，就不好說了。
說起這個，安東尼都忍不住在想，如果所有的國家都能像輝光之國那樣就好了。或者說，如果這些國家也能像南聯(lián)邦那樣，由輝光女王來統(tǒng)治就好了！
“那他們打算接受你的光明肥，改變種植方式了嗎？”陸希問道。
安東尼的臉更黑了：“我看大部分都沒有�！狈炊巧窆賯兊耐旁谙陆担呀�(jīng)有人向圣城告狀，說當?shù)仡I主對他們不夠尊重云云。
對這些神官，安東尼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圣城推出的光明肥，你身為教會的神官難道不該努力推廣嗎？然而只有少部分神官這么做了，大部分都置若罔聞，甚至還有人繞著圈兒“進諫”，請他不要弄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否則會讓三圣教會抓到把柄，影響圣城的地位云云。
結果現(xiàn)在好了，糧食減產(chǎn)，這些人又開始抱怨農(nóng)夫偷懶，抱怨領主不尊重，總之他們是沒有錯的，錯的都是別人。
雖然知道陸希的計劃就是要先降低對教會的信仰值，但安東尼還是想給這些人幾個大耳光！
以前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教會的人這么沒用呢？真到自己要干點什么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多懶！
“與他們無利的事，當然不會努力去做�！标懴｀托α艘幌�，“高高在上的結果都是這樣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神官跟貴族也沒什么兩樣，既然照著從前的方法隨便做做就什么都有，現(xiàn)在你要他們增加工作，他們當然不愿意了。不過也沒關系，現(xiàn)在領主不是已經(jīng)不尊重他們了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利益要受損了，他們才會愿意動一動。當然，往哪里動，那就不好說嘍……”
安東尼無語。他不由得想起幾年之前他還曾經(jīng)在長云領跟陸希辯論，大談信仰和教會對于光明大陸的意義，力圖證明神官比之貴族要高貴太多，是光明大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結果現(xiàn)在呢？就是臉疼。
安東尼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并不適合當教皇�！彼B教會的神官都指揮不動，這個教皇當?shù)囊舱媸菦]用。
“怎么不適合？”陸希倒是笑了，“沒有你這個教皇，圣城這些留下的人，今年能有飯吃有衣服穿嗎？不是你不適合當教皇，而是你還沒有足夠的基礎，尤其是沒有足夠的戰(zhàn)斗力。”那些神官為什么不聽話啊？因為不聽也沒事�？墒请S著神術力量的削弱，他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不聽是有事的。
只不過這個過程有點長，假如安東尼在開始的時候就能做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看這些神官還敢不敢陽奉陰違的敷衍他。
這一點安東尼是承認的。他這個教皇是越級提拔，且加冕得十分突然，底下的人都是看著老教皇的面子才留下來的，他自己的人馬幾乎沒有，還是這一年才慢慢組建起來一批魔化者，要想現(xiàn)在就政令通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能在圣城里推行就很不錯了。
這種話安東尼平時是沒人可說的。跟誰說��？跟自己的手下說，讓人人都知道你跟的這個領導有名無實，那人家還肯跟著你干嗎？跟老教皇說，老教皇都把這頂教皇冠冕傳給你了，還要人家怎么樣？難不成替你干活嗎？
就是對自己的老師柯恩，安東尼也覺得不好說出口。學生干成這樣，在老師面前都丟臉。再說柯恩自己還頂著個被俘的名聲辛辛苦苦種玉米呢，你好意思跟他說自己怎么怎么難？
安東尼憋得難受，現(xiàn)在看見陸希，忍不住就全倒了出來，聽得陸希也有點“心有戚戚焉”。大家都不容易啊，她剛當上女王的時候不也得先哄著那些貴族們嗎？就是現(xiàn)在，那些最早跟她簽了托管協(xié)議的貴族，也很有一部分就在王都當米蟲，她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只要這些人不犯法就行。
這還只是輝光之國，都沒算上南聯(lián)邦的那些王室和大貴族呢。現(xiàn)在她要開始收攏魔族，少不了也有類似的情況。不說別的，這次她來圣城是為什么？不就為了給一些魔族找契約對象嗎？這對那些契約對象來說公平嗎？但還是得做。
這以后，她還要擴大領土面積，收攏更多的國家，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有多少憋氣的事呢。
“慢慢來吧�！别埵桥醣菹�，也只能拍拍安東尼的肩膀安慰他，“飯都是一口口吃的，急不來。畢竟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應對新神。”只要能把新神成功地糊弄走，那以后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整治這些人！
說到新神降臨，安東尼也有個發(fā)現(xiàn)：“為什么我沒有感覺到光明結界的壓力，但老教皇卻感覺到了呢？”
所謂光明結界的壓力，就是新神與舊神力量的沖突，也是引發(fā)魔族瘋狂的原因。按理說安東尼從神官變成了魔族，也應該感覺到了這種壓力才對，可是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更沒有覺得自己會發(fā)瘋呀。?
第538章 歷史會面（四）
關于安東尼說的這個問題, 陸希也發(fā)現(xiàn)了。
比如說漢克跟安東尼一樣，都是由神官轉(zhuǎn)魔族，但是漢克別說什么噬血瘋狂了, 他到現(xiàn)在都還是那么頹頹的，要說他將來會發(fā)瘋咬人？狗都不信！
再比如說長云領也有人覺醒為魔族的, 但也并沒有覺得生活環(huán)境忽然不適起來, 更沒有性情大變什么的。
“以前我覺得這可能只是他們的等級還低, 但——”陸希摸了摸下巴, “如果把你、那位阿方索圣徒，還有蘇賽恩和海因里希都算進來，我就有另外一個想法了……”
不用她說完, 安東尼也能說出答案：“因為知識而覺醒的，與傳統(tǒng)的魔族和神官不同？”
比如說封印破裂那天當場魔化的幾名騎士, 有一個當時就跟瘋了一樣開始攻擊同伴了, 剩下兩個還保持了正常的，也感覺到了環(huán)境對他們開始不友好起來——尤其是大教堂, 從前他們呆在這里只覺得光明普照，溫暖舒適，現(xiàn)在卻是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壓迫，安東尼把他們放出去搞堆肥, 離著大教堂遠遠的，那種壓迫感才消失了。可想而知, 如果這些騎士的等級提升，恐怕就會像普通魔族一樣，漸漸也會出現(xiàn)神智上的變化了。
但同樣是魔化了的阿方索, 明明等級比他們更高——教會的圣徒, 換算到魔族也是一方領主了, 按說就已經(jīng)到了瘋狂的邊邊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但阿方索的感覺卻輕微得多，反正他現(xiàn)在并不覺得自己情緒會激動失控。
“阿方索圣徒自己說，他的晉升是因為領悟到魔化并非墮落，但我覺得，在這之前研究的青霉素才是關鍵�！被蛘哒f，是阿方索關于抗生素、細菌和病毒的學習，才是讓他晉升的主要原因，心態(tài)上的大徹大悟不過是個契機罷了。
如果按這樣算，阿方索也是因為知識而晉升為圣徒，那么他這種情況，就不能跟那些忽然魔化的騎士們比較，而是應該跟海因里希和蘇賽恩這種原本是傳統(tǒng)魔族，后來的晉升卻是由于知識的來做比較了。
海因里希有跟陸希的靈魂契約，光明神的力量對他影響本來就會減輕，但蘇賽恩可沒有靈魂契約，又已經(jīng)晉升為大魔鬼，可是他來光明大陸，受到的影響也是極輕微的。相形之下，穆特雖然血脈是很平和的神農(nóng)系，受到的影響都比他大，以至于沒法一直呆在育種基地。他自己心里也十分遺憾，所以非常主動地報名參加血契的臨床研究。
“血契的研究，現(xiàn)在怎么樣了？”安東尼聽到血契，連忙追問。
“現(xiàn)在來說，基本上還是沿用了雙塔的模本�！辈坏貌徽f，列文在某些方面也確實可以稱作天才了，研究小組現(xiàn)在基本可以比較安全地解除血契，但卻沒能找出更好的方法來分擔魔族所受到的影響，所以結契的對象現(xiàn)在還得是覺醒神恩之人，而且還不是個個都合適。
只是列文那時候是不管雙方是否契合的，大概就是有個圣女就先拿來跟最需要的守夜人結契，這導致了有些神恩太過淺薄的圣女在結契不久就因為無法負擔而衰弱甚至死亡，比如說當初去長云領散播病菌的“瘟疫”，他的圣女就是因為承受不住影響而死去，導致瘟疫也命不久矣。
而研究小組發(fā)現(xiàn)，結契雙方在契約中是有一個“契合”過程的，這個過程雙方越是能夠“深層契合”，效果就越好。比如妮娜和面具的契合度就很深，當時面具因為使用了藥劑行將崩潰，卻硬生生地被妮娜穩(wěn)定了下來，不但沒死，反而晉升了一級。
而在結契之后，面具的情緒得到了極好的緩和，妮娜也并沒有感覺到多少負擔，甚至自己還能夠?qū)掖螘x升。
這里頭當然有妮娜自己天賦過人并且認真學習的原因，但雙方的契合度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研究小組正在悶頭研究，力圖能夠找到一種檢驗契合度的方法，讓結契雙方都能減輕負擔。
說真的，陸希覺得這個契合度也是會受到心情影響的。就說妮娜吧，她在被迫結契的時候想的不是抗拒，而是想救一救痛苦的面具；而死去的伊麗莎白，據(jù)說與她的守夜人黑翼的關系十分好，黑翼的精神狀態(tài)也一直不錯。
所以陸希覺得可以猜測一下：越是兩廂情愿的結契，越有助于契約效果。
當然，這有點唯心主義了，但這個世界連異能都有，你也很難說它就半點不唯心�；蛘哒f，情緒也是一種科學，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研究透徹罷了。
因此陸希現(xiàn)在要選結契者，第一得是覺醒了神恩的，也就是對光明神的感應更為敏銳的人；第二就是得自愿。
當然還有第三條也很重要，就是神恩的等級高一些最好，這也能更好地保護契約者。
那幾個最需要契約者的魔族，哪個不是頂尖等級，真要契約一個剛剛覺醒的初級神恩者，那根本負擔不了。
陸希說到最后，隨口又補了一句自己的猜測：“這種契約說不定就是雙方大腦生物磁場的契合，兩個磁場強度相當，波動的頻率與波長相合，就能形成良性共振；如果不合適，那即使契約了也會相互干擾，效果肯定不好�！�
只可惜生物磁場什么的，她也不懂，只能靠后來者慢慢研究了。總之現(xiàn)在的成果暫時就是這些。
安東尼到這兒總算聽明白了，問道：“所以，女王陛下是想到圣城來……給那些魔鬼公爵尋找契約者？”這，這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陸希沉痛地點頭：“如果我能在輝光之國找到足夠的自愿契約者……”也就不用跑圣城來了。
安東尼一陣無語。但是再想一想，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想要讓魔族回歸光明大陸，這個問題是非解決不可的。那些低級或中級的魔族還可以再等等，可是這些個魔族領主都是快要火燒眉毛的，你不給人解決這個問題，還指望他們能真心投效？
其實陸希也不是想要什么投效。就目前光明大陸這種情況，輝光之國好好發(fā)展一下科技，憑自己的武力就能把整片光明大陸拿下。再說了，她自己的學校里還能教育出覺醒者呢，還沒有瘋狂基因，豈不更好？
但如果這樣，就等于把整個無盡深淵的魔族給拋棄了，這對魔族實在太不公平。他們本就是覺醒方向有所不同，并不該被打上“萬惡之源”的標簽。更不用說最初的魔族是跟教會一起抵抗魔獸的，憑什么他們拼死拼活，最終卻被教會背刺，子孫后代都只能退入無盡深淵，還要生生世世背負著惡名呢？
魔族的棺材板兒都要壓不住了！
再說了，絕大部分魔族都是有能力的，這多好的勞動力啊，哪里能放著不用？光明大陸現(xiàn)在是地廣人稀，增加上幾十萬人口不好嗎？
當然這一切，都還得先把新神降臨的事兒解決了才行。
陸希說完，也不忘再問安東尼一句：“你那么關心血契，是有人需要？”安東尼自己是不需要的，那是什么人需要呢？
安東尼當然是為了老教皇。
老教皇已經(jīng)遷出了大教堂——倒不是安東尼過河拆橋，而是他魔化之后，在大教堂里只會加重負擔，所以他現(xiàn)在住在已經(jīng)空了大半的神學院。
神學院原本就是加菲爾圣徒的地盤，現(xiàn)在三圣教會分裂出去，神學院里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安東尼倒是想照著陸希那樣開個掃盲班什么的，但他現(xiàn)在根本找不到人去教，也只能暫時讓它空置著。
這倒是方便他把老教皇藏在這里，美其名曰老教皇退位之后，在這里讀書修行，連帶著重修《教義》。
老教皇自己本來是不想這樣的。
按照他的計劃，在安東尼加冕之后，他可以在旁邊輔助一段時間，等安東尼坐穩(wěn)了這個位置，他就去地下宮殿，把自己當做封印的中心，重新把那扇“門”牢牢封印起來。如此一來，也是他這個教皇為教會做出了最后的貢獻。
結果他還沒實行這個計劃，就魔化了。
一旦魔化，他的力量就沒法融入封印的神術陣中去，這個計劃自然是執(zhí)行不下去了。那一瞬間，他就理解了亞伯拉罕圣徒為什么會自殺——主竟然是跟他們開了這么一個大玩笑，讓他們的一生的努力都化作了烏有。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他究竟做錯了什么呢？
老教皇差點也想自殺。他甚至想干脆跳進那扇門去——既然不能做門的封印，那他就在門的那邊守著，再不許那些深淵生物突破門，進入到大教堂里來！
還是安東尼及時發(fā)現(xiàn)了他的舉動，把他從地下神殿拽了回來，跟他說要推行新的政令，擔心沒有人會服從云云，才暫時打消了他自我毀滅的心思。
但是雖然不想自殺了，光明大陸對于魔族的影響卻是從不因人而異，且因為他身為教皇，一旦魔化后更加危險，幾乎分分鐘就在崩潰的邊緣上！
但是有些事情也實在讓人不能不感嘆機緣巧合。之前他曾經(jīng)因為服用于格的草藥成癮，導致斷藥之后出現(xiàn)了嚴重的戒斷反應，一度苦不堪言。但正因為那時候經(jīng)歷過難以言喻的痛苦，現(xiàn)在對于這種新的影響倒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硬生生的堅持了一年，人還比較正常。
“冕下其實也曾經(jīng)想要放棄……”雖然教皇已經(jīng)退位，但安東尼還是習慣稱他為冕下，倒是他自己，至今尚未習慣被別人稱為冕下，“所以我沒有辦法，只好跟他講了新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