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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鄉(xiāng)村女教師 > 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第177節(jié)
  馮特伯爵還以為獅鷲的出現(xiàn)就是最大的麻煩了,誰知道等他跟著陸希去了,才知道這兒還有更糟糕的事呢:“這是——漢克?”

  想說不是漢克也不成啊,人明晃晃的擺這兒呢,模樣基本沒變,變化的只有他身后多了一條尾巴,額頭中間多了一只小角。

  饒是馮特伯爵自覺自己見多識廣,哪怕一條活龍出現(xiàn)在眼前都不會變變臉色的,現(xiàn)在也感覺到了崩潰:“這是怎么回事!”

  很顯然,漢克成為了魔鬼。但問題在于,他從前可是有過神恩的,雖然淡薄到毫無能力,但那也是神恩,丹尼爾和約翰都親眼看見過的!雖然因為被當眾揭穿撒謊,他的神恩消失了,但在之后那個什么小孔成像的實驗中,他又再次覺醒了神恩的——有金羽與海因里希為證,其神恩的顏色還頗為濃郁!

  雖然說漢克的那次覺醒有點像個笑話,因為覺醒神恩之后,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上下顛倒的,以至于連路都沒法走。但不可否認,他其實還挺有幾分天賦。

  馮特伯爵自己是受過貴族教育的人,自然知道覺醒之不易。如漢克那樣的平民出身,就靠著給本地牧師跑腿就能覺醒,已然屬于天賦過人,更不必說他之后在陸希的授課過程中,曾經(jīng)連續(xù)有所感應——雖然說這些感應都有點兒讓人無話可說,但那確確實實也是一種覺醒。

  然而這樣一個覺醒神恩的人,現(xiàn)在卻成了魔鬼?

  “是因為他當初說謊,所以神懲罰了他嗎?”馮特伯爵第一時間還是只能想到這個解釋。雖然他恨教會,但神跟教會是兩回事,在他心中,神的位置仍在,所以此時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陸希嘆了口氣:“這都隔了多久了,神忽然又想起來要懲罰他——神的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長了……”

  “露西!”馮特伯爵皺起眉頭。

  安東尼一直守著漢克,此刻也覺得太陽穴在一跳一跳的疼。他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做反射弧,也明白這句話的諷刺之意——作為一名神官,聽見有人這么形容神,其中的不敬簡直是滿得要溢出來了,讓他既難以接受,卻又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

  漢克現(xiàn)在的情形,如果讓他說,他也只能說出跟馮特伯爵一樣的話。但同樣的,他也很清楚這話毫無道理——神若要懲罰他,當初收回神恩就已經(jīng)是懲罰了,而且之后漢克又覺醒神恩,難道神明如此反復,給了收,收了給,現(xiàn)在又收回去,甚至讓漢克墮落?

  如果真是這樣,那連他都要說一句:折騰什么呢!

  更何況漢克的情況他看在眼里——這家伙至今還想著重新得到神賜之恩,好證明他的虔誠,這樣的人,有什么錯處,會讓神給予墮落成為魔鬼的懲罰呢?

  但,假如這并不是神的懲罰,那對他來說,可能是更難以接受的結(jié)果。

  馮特伯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自己說完那句話,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房間像個墳墓一樣死寂,只能聽見昏迷之中的漢克蜷縮著身體,發(fā)出的沉重呼吸聲。

  海因里希站在房間角落里絲毫不引人注目,但是這時候嘴角卻彎了彎——他已經(jīng)猜到陸希是要做什么了。果然陸希又嘆了口氣:“父親,有些事情,閉上眼睛不看并不等于它不存在啊!

  “你這是什么意思——”馮特伯爵聲音有些喑啞,安東尼更是猛地抬起頭,甚至顧不上什么禮貌,厲聲說:“伯爵小姐,請謹慎!”

  海因里希嗤了一聲,陸希已經(jīng)不緊不慢地說:“要怎么謹慎呢?漢克做了什么墮落的事嗎?安東尼牧師,我以為你失去神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

  安東尼胸膛起伏,嘴唇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沒錯,他失去神恩的時候,其實就是對神的存在動搖了,可是一個得到神恩的人卻墮落成為魔鬼,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難道神官跟魔鬼竟然可以劃上等號嗎?

  “魔鬼真的是墮落的嗎?”陸希都能猜得到安東尼的想法,還有馮特伯爵的——這并不難,事實上整個光明大陸的人大概都是這么想的,所以太好猜測他們在想什么了,“除了教會的宣傳,還有別的證據(jù)嗎?”

  “我親眼看見魔鬼屠了一個村子!”安東尼咬著牙說,“我可以向主起誓,絕沒有撒謊!”他習慣性地說完這句話,才發(fā)覺有點兒不對勁——現(xiàn)在向主起誓還有什么說服力嗎?假如主根本都不存在的話……

  不過沒人揪著他這一點不放,馮特伯爵也沉聲說:“之前長云領(lǐng)的瘟疫是怎么來的?露西你難道忘記了嗎?魔鬼只會帶來災難,這怎么不是墮落的明證?”

  陸希抬手往下壓了壓:“別急,我們慢慢來!

  她先面對安東尼:“我相信你沒有撒謊。那么,把患瘟疫的村子封鎖起來,讓整個村子自生自滅的貴族,與魔鬼有什么區(qū)別嗎?如果屠殺就是墮落,不知這些年,是魔鬼殺的人多,還是領(lǐng)主和教堂壓榨平民,導致平民凍餓而死的數(shù)目多呢?”

  “教堂沒有——”安東尼下意識地辯駁。

  “教堂沒有收稅嗎?圣水沒有收費嗎?”陸希追問,“為了死后能升上光明之山,教堂沒有向信徒索要供奉嗎?光明之山真的有嗎?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索要供奉,這不是欺騙和壓榨嗎?教會號稱收稅是為了賑濟窮人,一個教堂每年拿出來的賑濟跟收上去的稅相抵嗎?教堂里那些金銀祭器、神術(shù)水晶、魔晶法陣,都是不花錢的嗎?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說真的陸希之前雖然時常在安東尼面前懟教會,但還真沒這么長篇大論,也沒有說得這么仔細,簡直等于是把教會的遮羞布都給掀開了。

  安東尼想說話,但是陸希并不讓他組織語言:“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教會祈福、治療,用神術(shù)煉金、馴獸,因為神官們有這些本事,所以才掙到了宏偉的教堂,掙到了錦衣玉食,對吧?說起來這也沒錯,有本事的人自然能過得好一些。但這個樣子的教會,跟貴族有什么區(qū)別呢?你們既然自認為高人一等,又為什么要假惺惺地哄騙那些信徒說什么眾生平等呢?你們享著現(xiàn)世之福,為什么要哄騙信徒們?yōu)榱颂摕o縹緲的死后之福,把自己口袋里最后一點麥子和銅幣都交給你們呢?貴族壓榨平民的錢財,而教會不但要錢,還要信仰——你們不覺得自己太貪心了嗎?”

  安東尼張了張嘴,卻一時想不出怎么辯駁。然而陸希還沒完呢:“你們仗著覺醒了神恩就能高人一等,為什么同樣有了超出普通人能力的魔鬼,就變成墮落的象征了呢?為什么教會的力量就是光明的,魔鬼的力量就是黑暗的?因為你們的力量是神給的?可是神在哪里呢?”

  神在哪里呢?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安東尼答不上來。當他已經(jīng)親眼看到了那么多證據(jù)的時候,再自欺欺人地說神明就在頭頂,他也實在說不出口。

  陸希噴了一頓,也覺得挺痛快的。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只是沒有機會,現(xiàn)在有個漢克的例子擺在面前,她終于可以說了:“漢克自從來了青石城,就沒有做什么壞事——”也根本沒機會啊,“所以他現(xiàn)在的變化,根本不是什么神的懲罰。而且他的虔誠你也是看見的,所謂墮落也毫無理由。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是因為他覺醒的方向與神官和騎士都不相同。”

  她停頓了一下,然后在安東尼近乎驚駭?shù)哪抗庵姓f出了那句話:“魔鬼,也不過就是覺醒的一個方向,跟神官和騎士,在本質(zhì)上并無不同!?

  第211章 新的變異(五)、伯爵小姐,也是一種新變異

  陸希這句話說出來, 房間里比剛才還要安靜,所有的人都盯著陸希,似乎都不知道該怎么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了。

  還是馮特伯爵先反應過來:“這不可能!魔鬼的力量是黑暗的!”

  “父親——”陸希眼看已經(jīng)把安東尼打得潰不成軍, 于是轉(zhuǎn)向馮特伯爵, “什么樣的力量算是黑暗的呢?瘟疫可以殺人,所以是黑暗的, 那么什么樣的力量不能殺人呢?”

  馮特伯爵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劍柄。要論殺人這事兒, 騎士們都跑不了。沒有殺人的力量,還能算騎士嗎?

  但是,這怎么會一樣呢?騎士跟魔鬼,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父親啊——”陸希忍不住又嘆氣,“您覺得,晚風嶺用的那個中級騎士溫格爾, 他跟魔鬼有什么區(qū)別嗎?”

  溫格爾那可是妥妥的反面教材。受雇于拜耳子爵, 手上可沒少沾血。而且他還沉迷于吸麻草煙, 剛把他關(guān)起來那幾天,他要麻草煙的樣子簡直是讓人沒眼看。這號人物居然是中級騎士, 馮特伯爵都覺得丟騎士的臉!

  “到我們領(lǐng)地來傳播瘟疫的那個魔鬼確實可恨, 但是豢養(yǎng)他并且指使他來傳播瘟疫的人呢?”陸希繼續(xù)說道, “教會一面宣傳著魔鬼是墮落的黑暗的,一邊自己把他們當成守夜人,來對付不聽他們話的人——如此虛偽的東西, 我們還要相信嗎?”

  安東尼的臉色簡直都沒法看了:“裁判所并不能代表教會!裁判所的事情,其實教廷中也有很多人不贊同——我的老師就不贊同!那是雙塔大教堂在做褻瀆的事!”

  陸希聳了聳肩:“放任雙塔大教堂行事, 然后享受成果,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贊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說, 我沒有要多收稅, 只是我的管事們擅自行事,我并不贊同。不過,收上來的稅金,我還是要揣進口袋的。假如這樣,教會也無權(quán)指責貴族,畢竟事情都是下面人做的,貴族們心懷仁慈,并不贊同呀!

  安東尼被噎了個死。陸希又轉(zhuǎn)向馮特伯爵:“父親,力量就像鐵礦石,我們把它打造成武器它就可以殺人,打造成農(nóng)具它就能種地,即使是身帶瘟疫之力的魔鬼,如果他不是來害人卻是去傳染魔獸,那他也是無害的;而即使手握圣光的神官,如果指使他人散播瘟疫,那他也是邪惡的!

  安東尼聽見她這么說神官,太陽穴都在崩崩亂跳,卻偏偏無話可說。陸希卻還沒說完呢:“以力量和身份來劃分善惡,本來就不合理。別人不清楚,父親您應該最清楚啊!

  這也是陸希敢直接公布漢克新身份的原因之一,馮特伯爵的血脈力量是陰影,這個力量只是勉強被劃分在光明陣營,第一任馮特伯爵正是因為這種力量而被王室排斥的。至于說到身份——馮特伯爵如果承認身份論,那他當初拒絕跟伯爵夫人的婚事,而硬要娶一個雙黑的平民女子,又是在做什么呢?

  馮特伯爵臉色復雜地看著陸希:“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想問問您是什么意思?”陸希反而回視馮特伯爵,“您要燒死漢克嗎?”

  馮特伯爵還真沒有這個念頭。說起來像漢克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會被他放在眼里,但漢克整天跟著陸希,時不時的還鬧出點新聞來,不知不覺也在他這里混了個臉熟,被他下意識地歸到了“陸希的人”里。

  而從走進這房間開始,馮特伯爵確實是被驚到難以相信,但他還真沒想起來既然變成了魔鬼,就應該被送上絞刑架。說白了,很多人堅信魔鬼就該被燒死,只不過是因為那個“魔鬼”與他們并無關(guān)系,假如這個“魔鬼”是你身邊的熟人,又沒干什么壞事,恐怕到時候還能狂熱地喊出“燒死他”的,并沒有多少——人,畢竟大部分還是有人性的,哪怕這人性被蒙蔽了,但它終究存在。

  “您沒有想過燒死他,對嗎?”陸希很殷切地看著馮特伯爵,“就像您也沒打算燒死切莉一樣。”那個小魔鬼,在玫瑰城堡里也已經(jīng)成為默許存在的異類了。

  馮特伯爵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開目光:“一個小崽子……”那么小的孩子,要是別人燒他管不著,讓他來下令燒,那就有點……

  陸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就知道的,馮特伯爵雖然是個地道的封建領(lǐng)主,可是他以騎士自居,更看重的是騎士之道。以貴族的標準來看,他并不愛奢華享受,收稅也不多,每年還會想辦法從外頭買糧買鹽,免得領(lǐng)地內(nèi)的領(lǐng)民們?nèi)ベI商人手里的高價鹽,為此甚至不允許商人進入長云領(lǐng)。

  他的所做所為有很多不合適的地方,比如拒絕商人進入就是不對的,導致了整個長云領(lǐng)都死氣沉沉,連點活水都沒有。但他的這些舉措,本質(zhì)上還是憐憫自己的領(lǐng)民。也許這種憐憫只是出于對自己領(lǐng)地的維護,但他確實對于平民是有憐憫之心的,并沒有僅僅把他們看作是一件東西那樣的冷酷。

  所以,對于奴隸他會覺得驅(qū)使他們工作是正常的,會覺得陸希給他們的待遇太好,但他既然不會把年老的奴隸直接餓死以減少開支,自然也就不會主動把毫無過錯的孩子直接送上火刑架。

  她臉上的笑容自然沒有逃過馮特伯爵的眼睛,馮特伯爵沉下臉,重重咳嗽了一聲:“但他們畢竟是魔鬼!”

  “我知道我知道!标懴R桓膭偛艅Π五髲埖臉幼,蹭過來抱住了馮特伯爵的手臂,臉上笑得花一樣,“我就知道我的父親大人是個公正仁慈的騎士!”

  這馬屁拍的真是恰到好處,馮特伯爵雖然還板著臉,但嘴角已經(jīng)有點忍不住地想往上翹。他自己也發(fā)覺了,連忙再把嘴角拉平,斥責道:“你知道什么!我在說魔鬼的事!”

  “是是是,是說魔鬼的事。”陸希仍舊笑顏如花,抱著馮特伯爵不撒手,“您看,我之前一直在研究切莉,但是她太小了,目前只觀察到她平日跟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但始終沒法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變成魔鬼的!

  這確實是個關(guān)鍵。一般的看法,被魔鬼引誘而墮落會成為女巫或黑暗騎士或死靈法師這一類生物,但要成為魔鬼,體內(nèi)必須有魔鬼的血脈。就比如當初說小艾米是魔鬼附身,就要指責卡瑪一定曾經(jīng)與魔鬼發(fā)生過關(guān)系,才讓孩子有了魔鬼的血脈。

  切莉是被她爺爺撿來的,父母皆不詳,所以這種“魔鬼血脈”的說法還可以套用,陸希也沒法證偽,因此也就沒法提出“魔鬼只是覺醒的另一種方式”的理論。

  但是現(xiàn)在漢克的情況,卻是有力的證據(jù)。最重要的是,它駁斥了“魔鬼即邪惡,魔鬼即墮落”的說法——漢克是個啥樣,誰不知道。窟@就是個逗逼,覺醒神恩能覺醒到自己走不了路,他要是算邪惡的,那邪惡的魔鬼真的生存堪憂啊。

  馮特伯爵也不禁嘴角抽了抽。假如漢克并不邪惡,那事情豈不是就像陸希說的那樣,魔鬼也只不過是覺醒的方向不同嗎?那么,難道魔鬼也是人類嗎?

  “你——”馮特伯爵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只能說,“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本拖袂欣虮仨氁卦诿倒宄潜ひ粯樱莻鞯酵忸^去,會給長云領(lǐng)招來麻煩的。

  “那肯定的,現(xiàn)在在這里的,都是我們自己人呀。”陸希連連點頭,“剛才漢克一不對勁我就把他轉(zhuǎn)移到這里來了,手術(shù)室里的傷員都不知道,外面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馮特伯爵不由得環(huán)視房間。他帶來的伯頓管家、約翰和丹尼爾那都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海因里希和安東尼,這也劃進“自己人”來了?

  然而想想也沒什么問題,安東尼自己神恩都沒了,他要是去舉報別人,自己先得想想怎么解釋失去神恩的事兒。至于海因里希,要舉報的話,之前切莉就可以舉報了。

  于是馮特伯爵就被他女兒抱著胳膊送出了門,走出好遠之后才有點反應過來——本來他第一眼看見漢克的時候,可沒打算還把他留在長云領(lǐng)啊。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不留下又能怎么著呢?真燒死嗎?但即使不燒死,似乎也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無事發(fā)生一般?

  馮特伯爵自己都有點糾結(jié)起來了——怎么陸希說的時候他就覺得順理成章了呢?明明這事兒……

  “你們怎么看?”馮特伯爵自己理不清楚,只能問身邊的人。

  伯頓管家已經(jīng)出現(xiàn)花白的眉毛緊擰著就沒松開。他的心思跟馮特伯爵差不多,覺得魔鬼不該這么輕描淡寫的接受,但又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最后只能說道:“只要消息別傳出去就行!

  丹尼爾倒是沒這些糾結(jié),他比較好奇的是:“不知道漢克究竟是聽了什么才會有這樣的變化……”他現(xiàn)在已然完全相信了伯爵小姐之前的推測——對自身的了解才是覺醒的關(guān)鍵,信仰是,知識同樣是,甚至比信仰更加有效率。就是這個效率的方向可能有那么點兒出乎意料。

  約翰一直沉默著。直到回了住處,伯頓管家去安排晚餐,丹尼爾去安排城防,他才開口:“伯爵大人——”

  “怎么了?”馮特伯爵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么話還需要猶豫嗎?”

  “是關(guān)于伯爵小姐——”約翰低下頭,“我覺得,伯爵小姐她,對于貴族似乎——有些反感!

  這一點幾乎是明擺著的,馮特伯爵自己也不喜歡那些人呢:“沒幾個好東西!”

  約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該怎么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他總覺得,伯爵小姐并不是對那些不好的貴族十分反感,而是她對于貴族這一整個階層都是不認可的。聽聽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在貶斥教會的同時也并沒有放過貴族,甚至可以說,她完全贊同教會對于貴族們的詆毀,只不過覺得教會自己也在干這樣的事,所以比貴族更多了一層不要臉罷了。

  小姐出身農(nóng)莊,她會更多地考慮奴隸和平民的利益,約翰覺得可以理解——自己有過底層的經(jīng)歷,所以更能了解底層需要什么,并且產(chǎn)生“感同身受”的憐憫,這是很正常的。而且事實也證明,有過類似經(jīng)歷的領(lǐng)主會更出色。

  比如說輝光之國最出眾的那位國王,就曾經(jīng)作為一名普通騎士游歷過。所以他并不驕奢淫逸,而是政令英明,比起如今王位上坐著那位一出生就被包裹在柔軟布料里,吃著美食長大,手上從不曾因握劍而起過繭子的國王,簡直就是光明之山與無盡深淵的區(qū)別!

  所以有過農(nóng)莊生活經(jīng)歷的伯爵小姐,才能體恤平民與奴隸的辛苦,并且提高他們的待遇,讓他們能煥發(fā)出更大的熱情來生活和工作,約翰覺得這是正常的,而且是很好的。沒見現(xiàn)在奴隸們根本不需要監(jiān)工督促,平民也沒有懶惰得不干活或者乞討的嗎?整個長云領(lǐng)現(xiàn)在都有著從未有過的干勁,再過幾年,約翰敢打賭他們領(lǐng)地會變得比王都還要富有!

  但是這里頭有那么點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伯爵小姐似乎從未將自己當成“伯爵小姐”,甚至從今天她的話里,約翰隱約覺得,她根本就沒把貴族這個群體放在眼里,更未曾將自己當成一個貴族。

  約翰還不知道什么叫做“背叛自己的階級”,但他隱隱地覺得,陸希這個態(tài)度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所以他想了半天,只能詞不達意地說:“也許她其實并不想做領(lǐng)主……”

  “嗯?”馮特伯爵有些詫異,“你怎么會這么想?她不想做領(lǐng)主,怎么會這樣用心?”

  約翰又無話可說了。于是馮特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會是覺得,她會傾向魔鬼吧?”

  這也確實是約翰擔心的一部分,但不是正題啊。約翰憋得要死,卻又表達不出。于是馮特伯爵對他的表情更誤會了,笑著說道:“不用擔心,她這樣做應該是為了打擊教會。”

  但是說到這個問題,馮特伯爵自己也有些感觸:“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教會的宣傳幾乎就全是謊言了。尤其是裁判所還豢養(yǎng)魔鬼!那人類與魔鬼——難道魔鬼真的也是人類嗎?”總覺得這確實有點難以接受呢。接受漢克是一回事,但想想無盡深淵里也全部都是人類——還是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作為一個也曾經(jīng)被打壓過,接觸過政治斗爭的領(lǐng)主來說,馮特伯爵也不禁要想一想,假如魔鬼也是人類,那么他們?yōu)槭裁磿悔s去無盡深淵,這后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呢?

  只是這么一想,馮特伯爵也覺得有些頭大——假如有秘密,那這個秘密可能牽扯了太多的東西,就像一座山一般沉重,并不是一個伯爵能夠承擔的。

  所以他收起了那個深究的念頭,把思緒轉(zhuǎn)到了眼前。畢竟長云領(lǐng)自己還有問題沒解決呢。比如說新出現(xiàn)的混合種魔獸,再比如說,陸希究竟講了什么知識,會把漢克忽悠成了魔鬼呢?

  “你說,我還要不要學習……”馮特伯爵搖搖頭,自己也覺得有一點好笑,“我竟然也有些畏怯了……”萬一學著學著,他也變成魔鬼了怎么辦?

  約翰猶豫了一下:“您已經(jīng)是大騎士了,其實按照原本的方向……”

  馮特伯爵搖頭,神色嚴肅起來:“我成為大騎士已經(jīng)很久了。”當他因為婚姻的問題跟教會起了沖突,并且最終交惡的時候,他就放棄了晉升的希望,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虔誠了。

  現(xiàn)在就更不用說了。他都在玫瑰城堡里容下了一個小魔鬼,再談虔誠豈不就是笑話了?更何況教會豢養(yǎng)魔鬼,還放他們出來散播瘟疫害人,這樣的教會又怎么配讓人虔誠呢?

  所以,如果他還想晉升,那就必須另走一條路,就是丹尼爾走過的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