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完，面具的臉上就猛然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怎么證據(jù)不足？用草藥的難道不是女巫嗎？”
他蒼白的皮膚像被撕開的的羊皮紙一樣向兩邊裂開，露出底下鮮紅色、似乎還在蠕動的血肉，從那些血肉里，有一些像縫合線一樣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地想探出頭來。
紅龍的臉色微微變了，背在身后的手指間冒出一團(tuán)火苗：“你冷靜一點。這是大主教的命令。你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我們不能一次就把長云領(lǐng)釘死，那就會驚動馮特伯爵，事情會更難辦。那畢竟是他的領(lǐng)地，主允準(zhǔn)了貴族在自己領(lǐng)地里的權(quán)力，我們不能夠輕易挑釁，這同樣違背了主的意愿�！�
也不知是大主教的名頭起了作用，還是主的意愿起了作用，總之面具臉上的裂痕收斂了一些。紅龍悄悄松了口氣，收起掌心的火苗：“你要知道，為主守夜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更不是一味的激進(jìn)和狂躁就能成功的。教會把魔鬼趕出光明大陸花了上百年，難道你覺得徹底清除它們會這么容易嗎？”
面具沉默了幾秒鐘，用嘶啞的聲音說：“你說得對，我太激動了，有些控制不住�！�
他雖然這么說，但臉上的裂縫并沒有完全消失，仍舊有些細(xì)細(xì)的縫線樣的東西在裂隙邊緣伸縮。紅龍看著他這樣子，心里也有些煩躁：“你要控制自己。裁判所知道你對主的忠誠，也在給你物色合適的圣女了。明年新年的時候會有一批新圣女，也許那時候你就能找到合適的契約者�！�
面具自己也對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不滿：“可是大主教都無法抑制我的病，圣女真的有用嗎？”還是新的圣女，想也知道新圣女都是剛剛覺醒神恩的人，怎么能跟大主教這種級別的神職人員相比呢？
“那不一樣�！奔t龍安慰他，“圣女原本就是專門為治療和凈化而得到神恩的。并且契約者不是普通的治療者，她會用自己的靈魂來凈化你的靈魂，是專門為你配備的。之前有了契約者的守夜人都好轉(zhuǎn)了，你也會好的�！�
面具的目光亮了起來：“靈魂契約嗎？”
“應(yīng)該是的�！奔t龍對這個也不是太清楚。守夜人的契約者是個秘密，即使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只知道有了契約者之后，守夜人的狂化情況會得到改善，有些效果特別好的，甚至能夠跟他們這些裁判者一樣正常。
同時，教會只要把他們的契約者扣在手里，就可以更好地控制守夜人，也不用紅龍這樣的裁判者費心監(jiān)督，可以把他們真的當(dāng)成同伴了，而不必時時提防，生怕他們失去理智攻擊自己的搭檔。
雖然合適的契約者并不好找，但如果圣女?dāng)?shù)量足夠的話，先隨便配備一個也能減輕守夜人的癥狀。當(dāng)然如果是級別特別高的守夜人，普通圣女很可能使用不了多久。但面具的級別還不算太高，中級黑暗騎士而已，哪怕是新晉圣女，也足夠安撫他一段時間了。
紅龍心里想著，面具已經(jīng)忽然將頭轉(zhuǎn)向街道一端：“有動靜了。”
他這么一說，紅龍也立刻豎起耳朵，但足足過了幾秒鐘，才聽見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果然這些守夜人們，對黑暗生物的感應(yīng)要比騎士和神官更靈敏，也許真是因為同出于黑暗，是同類之間的感應(yīng)？
但不管怎樣，等了半夜的食尸鬼終于來了！讓面具去大肆殺戮一番，也能降低他的狂躁情緒。只但愿他不要殺得太過興起，波及到了平民。
紅龍這么想著，已經(jīng)看見了走到街道中間的食尸鬼。
慘白的月光下，這種看起來像鬣狗一樣的黑暗生物走走停停，不時轉(zhuǎn)頭四顧，像是在嗅聞死人的氣味。
以紅龍高級騎士的目力，可以看清食尸鬼那張似人又似狗的臉，以及雙目中的兩點紅色光芒——這是一只高級食尸鬼，一般來說這種食尸鬼往往會統(tǒng)領(lǐng)數(shù)十只低級食尸鬼，也就是眼睛為蒼白色，沒有光芒的那種。
也不知道這個鎮(zhèn)子究竟是做了什么，竟然會招來高級的食尸鬼，這也是當(dāng)?shù)啬翈煹氖�。不過這樣也好，能讓面具殺個痛快了：“去吧。盡量不要傷人�！�
面具臉上驟然出現(xiàn)一條極長的裂縫，幾乎是從額頭到下巴，將他的臉?biāo)毫殉闪藘砂�。并且被撕裂開的兩半臉皮還在蠕動，各將一只眼睛向側(cè)面轉(zhuǎn)去，似乎是要各自為政。面具喉嚨里發(fā)出快樂的咕嚕聲，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他的臉?biāo)坪醴至训酶鼜氐琢恕t龍生理性不適地眨了一下眼睛。之前裁判所認(rèn)為面具是木乃伊血脈，但現(xiàn)在看來，他總覺得不太對——木乃伊有分成兩半的嗎？又或者他只是太過狂躁的緣故？
不管怎樣，快點給他找個契約者吧，但愿明年的新圣女里有合適的……?
第71章 我的領(lǐng)地（六）、這是我的領(lǐng)地啊……
穆拉在青石城望眼欲穿地期盼著守夜人的時候, 陸希已經(jīng)到了邊陲鎮(zhèn)。
說是鎮(zhèn)，其實邊陲鎮(zhèn)要比柳河鎮(zhèn)還大一些，尤其是它呈一個彎曲的長條形, 橫截面積看起來就更寬闊。
而且, 邊陲鎮(zhèn)有城墻的！
這里的城墻是一米見方的石塊壘成，縫隙里填著一種發(fā)綠的東西, 陸希開始還以為是土, 但仔細(xì)看看，又覺得里面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探出來。
“那是漁網(wǎng)草�！钡つ釥柡苡醒凵亟忉專笆且环N魔植，只需要一點點土就能生長出許多根莖，把它們能碰到的東西都緊緊抓住�！�
把石頭壘在一起并不算墻，還得讓它們結(jié)為一體才能抵抗住魔獸的沖擊, 漁網(wǎng)草的根莖就起到這種作用。許多棵漁網(wǎng)草的根莖彼此相連, 就能把所有的石頭固定住, 聯(lián)成一堵堅實的墻。
不過漁網(wǎng)草并不好種，它們不但吃肉, 還怕冷, 一到冬天是要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過冬的。為了不讓它們的根莖收縮回去, 整個冬天城墻附近的溫度都不能低于零度，這在冬天平均溫度零下十幾度的長云領(lǐng)來說并不容易。偏偏魔獸潮又是冬天才來，打火系魔獸得到的魔晶, 幾乎都用在這里了。
丹尼爾這么一解釋，陸希才看見城墻根部那些泛著紅色光澤的魔晶——這一個冬天, 得用多少啊？再說, 這城墻也不高啊, 才一人多點兒, 能有兩米五嗎？
“只能這么高了�！钡つ釥柾菈u搖頭，“再高，魔晶不夠用，頂部的溫度達(dá)不到，石墻擋不住大型魔獸的沖擊，石頭被撞下來是會砸死人的。”
兩米五的石墻，其實也就擋住一些不善跳躍的小型魔獸。不過漁網(wǎng)草只要不冬眠，有魔獸撞上來的時候，它們也會伸出新的根莖來抓住魔獸。一些小的魔獸會被它們直接殺死吸收，大的魔獸也會被它們的根莖阻礙一下，還是很有用的。
有用是有用，但浪費也是真浪費啊……
“大型的魔獸撞擊力量有多大？”陸希打量著城墻，發(fā)現(xiàn)那些石頭看起來并沒什么特殊的，應(yīng)該就是普通的花崗巖，就是不知道漁網(wǎng)草的力量有多少，“另外，如果城墻比現(xiàn)在高一倍或者再高一些，還能擋住魔獸的跳躍嗎？”
丹尼爾還沒回答第一個問題，就被她的第二個問題嚇了一跳：“比現(xiàn)在高一倍？那不可能的�！辈粜〗銊偛攀菦]聽他說話嗎？這個城墻已經(jīng)不能再高了，否則高處的石頭無法牢牢固定，不但無用還會傷到自己人。
陸希心里琢磨著水泥的配方，隨手?jǐn)[了擺：“我就問你高度的事，先不考慮它能不能牢固�！币咽^結(jié)合為一體，當(dāng)然是用混凝土啊。要是再加個鋼筋，大部分魔獸都只能撞個頭破血流吧。
丹尼爾只能苦笑，隨行的騎士侍從臉上的表情也有點不好看，倫吉爾實在忍不�。骸靶〗�，您有沒有聽丹尼爾騎士剛才說的話？這墻是建不高的！”
“丹尼爾騎士請回答我的問題，墻要建多高才能擋住魔獸的跳躍�！标懴２⒉皇莻�脾氣很好的人，人在屋檐下的時候她都不一定肯低頭，更不用說現(xiàn)在這些人名義上來說都是她的屬下。而且別的騎士侍從都沒有說話，倫吉爾就算想說，按照紀(jì)律也不該在她面前開口，想說就回去私下議論唄，別讓她聽見就行。
倫吉爾脹紅了臉，丹尼爾也有點窘迫，只能回答：“如果能建到六米以上，大部分魔獸都沒法直接跳上去了�！毙⌒湍ЙF不用說，大型魔獸因為身體太沉重，一般都不善跳躍，城墻若能高到六米，就只有一部分中型魔獸或特別善于跳躍的魔獸能直接翻越。當(dāng)然，飛行魔獸不算在內(nèi)。
“那雪雀呢？”陸希突然想起了這種說是常見的魔獸，要知道她一直惦記著這些東西呢，畢竟如果這次能找到堿，這些滿肚子肥油的胖孔雀就能物盡其用了！
丹尼爾想了想：“雪雀還是能飛進(jìn)來的�！彪m然說雪雀不善飛翔，但六米左右它們助個跑，還是能撲騰上來。
挺好。如果在城頭再張幾張網(wǎng)，說不定還能守網(wǎng)待雀呢。陸希很滿意：“六米，我知道了。”說起來光明大陸的度量單位什么的都跟地球一樣，倒是比較省事。
不過陸希的話讓跟在馬車后面的騎士們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有嘴快的落后幾步，小聲開口：“好像城墻真能建六米一樣……”
“是啊——”倫吉爾在騎士中的人緣很好，剛才她被陸希無視，也有人心里不平，“伯爵小姐根本不知道漁網(wǎng)草是怎么回事吧？”
這些人小聲議論，陸希自然是沒聽見的，但等到了住的地方，海因里希一邊來扶她下車，一邊幸災(zāi)樂禍地告訴她：“不少人在說你不懂裝懂呢�！�
陸希轉(zhuǎn)過頭，在琳看不見的方向送他一對白眼：“你可高興了吧？”
海因里希沒多高興。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摸到陸希的脈了，既然她問城墻需要修多高，那她就是真有辦法把城墻修高。但是他剛才已經(jīng)琢磨了一路，覺得除非在城墻半腰加裝火系魔晶，并沒有別的辦法。但這樣一來消耗成倍，長云領(lǐng)可未必負(fù)擔(dān)得起。
難道說她有辦法搞到更多的魔晶？海因里希只是想了想，就拋開了獵獲魔獸的念頭——就目前長云領(lǐng)這些騎士的力量，來雙倍的火系魔獸不是好事，而是增加了壓力，很有可能連城墻都守不住。
那是去購買？用那些染色的水晶去換？海因里希也覺得不太可能。還有，她特意問雪雀做什么？要說是隨口一問，海因里希絕對不相信！
“雪雀啊——”陸希端詳一下眼前的石頭房子，以及從里面迎出來的約翰，轉(zhuǎn)頭沖海因里希一咧嘴，“不告訴你�！闭f完就把他的手一甩，笑吟吟地跟約翰打招呼：“辛苦了�！�
海因里希磨了磨牙，但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男仆，也只能退后一步，幫琳去搬行李了。
約翰沒想到陸希會先跟他打招呼，連忙行禮：“露西小姐。”
把陸希送回青石城之后，約翰很快就來了邊陲鎮(zhèn)，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換了衣服的陸希。
雖然旅行裝相對簡單，并沒有那么華麗的大裙擺和各種裝飾，但柔軟的布料和鮮艷的顏色已經(jīng)足夠讓一個人改頭換面。約翰眼前的伯爵小姐，已經(jīng)不是那副裹在麻布衣服里的灰撲撲模樣——藍(lán)灰色的衣服襯得陸希的皮膚如同象牙一般光潔細(xì)膩，黑色長發(fā)高高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耳垂上晃動的兩顆寶石墜子。寶石是深紅色，就像嘴唇的顏色一樣，襯得墨色的眉眼更為醒目。
約翰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注視伯爵小姐太久，已經(jīng)到了失禮的程度，臉上不自覺地?zé)崃艘幌�，連忙低下頭：“伯爵大人在等您了。”
因為長期有騎士駐扎，所以這幢石頭房子是專門蓋起來的，一切都比柳河鎮(zhèn)要方便很多。馮特伯爵的行李已經(jīng)全部安置下來，正拿著地圖在看�？匆娝M(jìn)來，就招了招手：“來看看。明天一早就出發(fā)。”
陸希湊過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看不懂。
光明大陸的地圖畫得十分抽象，對一個原本就不怎么會看地圖的人十分不友好，陸希橫看豎看，也只能看出一堆彎曲的線條來，對于哪里是山，哪里是樹都看不明白。
“這里是邊陲鎮(zhèn)，這是城墻，這邊是田地，這邊再往外就是黑云山……”丹尼爾熱心地給她講解。
陸希還是搞不大明白，倒是發(fā)現(xiàn)邊陲鎮(zhèn)的田地似乎不少，只是大部分都在城墻之外，不大安全啊。
“再往外，要建城墻就更麻煩了……”丹尼爾也沒辦法。邊陲鎮(zhèn)這邊的田地比青石城的好，是肥沃的黑土，田地可以連種兩年再休耕。邊陲鎮(zhèn)的人也很勤快，一直把田開到了靠近森林的地方�？墒撬麄儧]法建立起那么長的護(hù)墻。
不過，邊陲鎮(zhèn)冷得早，只能是春種秋收，魔獸潮來臨之前田地就會收獲完畢，平日里有少量野獸或魔獸出沒的話，危險性倒也不是很大。
當(dāng)然，最靠近森林的那部分田地，都是奴隸在種。每年少不了也要死傷十幾個人就是了。
邊陲鎮(zhèn)也有一條河。比起柳河鎮(zhèn)旁邊那條一到枯水期就縮成一小條的柳葉河來，這條叫做銀光的河水量頗大，據(jù)說站在河邊看過去便是一片銀光，因此得名。河水向下又分成幾條支流，連接多處，所以從前柳河鎮(zhèn)繁華的時候，到了枯水期，還會把貨物送到邊陲鎮(zhèn)這邊來，借著銀光河運輸。
單憑這條河，就得說邊陲鎮(zhèn)是個好地方，只可惜靠近山林，有魔獸為害，在教會撤出長云領(lǐng)的時候，鎮(zhèn)子上跟著跑的人實在不少，現(xiàn)在除了來種田的奴隸，人口大約只有原來的一半，瞧著都冷冷清清的。
日記里的那個地方，就從邊陲鎮(zhèn)出發(fā)往西走，沿著銀光河逆流而上，因為林深草密，又有魔獸出沒，騎馬大約也要走一天左右，到了那里恰好是晚間，很有可能遇上青犀群。
“所以我們不如在旁邊山谷休息，天亮之后再過去�！奔s翰接到馮特伯爵傳來的訊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行程規(guī)劃好了。
“邊陲鎮(zhèn)沒有船嗎？”陸希悲摧地想起來，她壓根不會騎馬啊。有條這么寬闊的銀光河，坐船多好啊。
約翰很有些抱歉：“這個時候，銀光河里不太安全……我們的船太小……”
時已深秋，河里的魚都在忙著多吃點，好存下脂肪過冬。這個時候的魚見什么都想咬兩口，以前給柳河鎮(zhèn)運貨的船只都是有神術(shù)陣保護(hù)的。
但現(xiàn)在柳河鎮(zhèn)早就不運貨了，邊陲鎮(zhèn)只有木頭的普通小船，約翰很怕被魚咬破甚至撞散了架，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河里也這么危險……陸希不得不對這個世界再提高一些警惕，也不知道這次進(jìn)山，能遇到什么魔獸。
“小姐放心�！钡つ釥栆詾樗ε铝�，連忙解釋，“其實那里離邊陲鎮(zhèn)不遠(yuǎn)，還在長云嶺外圍，這個時候并沒有很多魔獸。”而青犀雖然性情暴躁，但只要別往它跟前靠，它也不會隨便攻擊人，畢竟只是食草的魔獸，殺人對它們沒有什么意義，它們也懶得多費力氣。
約翰看見丹尼爾這么殷勤，眼里露出一絲笑意，附和著說：“是的。而且那邊山谷可以看到冰雨樹，夜間映著月光的時候很好看。可以讓丹尼爾陪您去看一看�！�
丹尼爾耳朵紅了，強作鎮(zhèn)定地點頭：“冰雨樹還挺有意思的，如果小姐到時候不覺得累，可以去看看�！�
馮特伯爵也微微笑了一下，屋子里頓時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曖昧。
陸希的臉可是要黑了，她現(xiàn)在不提婚約的事兒是因為沒做出點成績來沒有談判的籌碼，可不等于她準(zhǔn)備履行這個婚約，管它什么冰雨樹，反正她是不要看的。所以她沒接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我們有多少人去？琳去嗎？”
她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馮特伯爵還真的回答：“她當(dāng)然去，還有你那個男仆也帶上，總要有人服侍你�！�
陸希目瞪口呆——不是吧？去個山里，還要講大小姐派頭嗎？再說琳一個女仆，能進(jìn)山嗎？早知道她不多嘴問這一句了。
“其實吧……”陸希想挽回一下，“就一兩天而已……”她有手有腳的，也不需要專門的人服侍，還是兩個！
馮特伯爵沒聽她說完就擺了擺手：“約翰會安排的。明天進(jìn)山辛苦，你早點休息吧。”
陸希只得灰溜溜退出屋子，轉(zhuǎn)頭不免多跟琳說了一句：“你也不會騎馬吧？要不然——”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琳打斷了：“我是小姐的貼身女仆，當(dāng)然要服侍小姐的�！鄙踔翆τ诤Ｒ蚶锵Ｒ黄鹑ィ灿X得十分正常，“小姐出門，怎么能不帶個男仆呢？有些事情，也不能讓騎士們?nèi)プ鲅健！?br />
陸希再次目瞪口呆——她是去山里呀，這個出門跟她想的那個出門應(yīng)該很不一樣吧？帶個男仆是為啥？扶著她爬山嗎？
“當(dāng)然是扶小姐下馬，替小姐拿東西呀。”琳理直氣壯，說著還瞪了一眼旁邊的海因里希，仿佛生怕他偷懶不去一樣，“伯爵夫人把他送給小姐，不就是來服侍小姐的嗎？”
陸希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地問：“那廚娘也去嗎？”
“去呀！”琳很干脆地回答，“不然誰給伯爵大人和小姐做飯呢？”
陸希只能不說話了。她忽然想起來曾經(jīng)在周赫的書里看到過，說中世紀(jì)的騎士出征，都會有冗長的后勤部隊，搬運食物帳篷啥啥的，平均一個騎士，可能需要十個八個的平民作為后勤支持。以至于兩個領(lǐng)地之間的戰(zhàn)爭往往拖拖拉拉，光集結(jié)就需要好久什么什么的。
光明大陸的騎士比這要強，因為隊伍里有神術(shù)物品的協(xié)助，什么運輸和存儲都方便得多，但相應(yīng)的，可能領(lǐng)主的派頭也要大一些吧……
總之陸希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了：“冰雨樹是什么？”愛帶誰帶誰吧，反正這也不是真的去打仗，就當(dāng)野游好了，反正她說了也不算。
琳答不上這個問題，倒是海因里�；卮鸬溃骸笆且环N魔植，葉片正面是綠色，反面是白色。在下雨的時候它們整棵樹都會結(jié)成冰，還會把附近的雨水一起變成冰。這是它們的捕獵手段，冰雨落地，周圍大片地面都會變成冰層，能凍死不少小動物供它們吸收。有時候夜間空氣濕潤，冰雨樹也會結(jié)冰，遠(yuǎn)看過去就像冰雕一樣，景色還不錯�！�
“冰系魔植？”陸希倒有了點興趣。這要是搬一棵養(yǎng)在屋子里，夏天豈不是個活空調(diào)？
琳被她的想法嚇了一跳：“小姐，那是魔植�。 倍嗫膳掳�。
陸希想了想，沒告訴她閱讀室里的月亮藤也是魔植，免得她以后不敢進(jìn)閱讀室，打發(fā)她去拿晚餐了。
“你倒是很體諒她�！焙Ｒ蚶锵？粗盏谋秤�，“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山里可走不了神術(shù)馬車。”
這點陸希已經(jīng)想到了：“有什么辦法，只好辛苦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