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迎頭撞見，海因里希居然還敢對她陰陽怪氣，她正打算罵回去，想不到才吸口氣，鼻子里頓時仿佛鉆進(jìn)了什么東西，癢得她立刻就打了個噴嚏。
而且這一下仿佛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在走廊中間開始打噴嚏，直打得自己眼淚橫流，腰彎得像只熟蝦，才算勉強止住。
海因里希早躲到一邊去了，這時候才慢吞吞地說：“天哪，拉伊莎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一句話就把拉伊莎所有的話都堵回去了：“你，你胡說！”
在城堡里——不，在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仆人一旦生病，就不能再在主人身邊服侍了，都知道得病就是受到了魔鬼的詛咒，需要服用圣水才能驅(qū)除詛咒。當(dāng)然，也不一定就要圣水，主會庇護(hù)虔誠的人，即使不用圣水，主的光輝也會驅(qū)除魔鬼的力量，但是在你病好之前，肯定是要搬出城堡的，以免萬一有什么問題，再把詛咒傳播給了主人。
但仆人們也都知道，一旦你搬出城堡，又沒有圣水，那么病會不會好，可就不取決于你是不是虔誠了——或者說，再虔誠也沒用。
因此拉伊莎才被海因里希嚇了一跳，如果伯爵夫人知道她得了病，那是肯定不允許她再留在城堡里了的。可是她這樣瘋狂地打噴嚏，如果讓人看見，一定會說她得了病的。
一時間，拉伊莎再也沒心思跟海因里希打嘴仗，連忙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威脅地瞪了海因里希一眼：“我告訴你，你少胡說——”話沒說完，又是一個噴嚏，她再也不敢多說，捂著嘴連忙跑開了。
海因里希沖著她的背影嗤了一聲，心里卻有點好奇——他就是照著陸希的話對伯爵夫人說了幾句，沒想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難道伯爵夫人還真的自己搞起那個什么“服裝設(shè)計”來了？
有意思。這個鄉(xiāng)下農(nóng)莊里長大的伯爵小姐，身上的謎團仿佛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讓他覺得有趣了……?
第56章 煉金之秘（一）、只有教會的人才能煉制翠綠之心嗎
閱讀室是間很寬敞的房間, 聽說是專門給馮特家的孩子上課的地方，但是因為馮特伯爵這一支子嗣一直不多，所以這房間一直都填不滿, 陸希坐在里頭只覺得空蕩蕩的。
不過她倒是很喜歡這間屋子。向陽的窗戶寬大, 這會兒滿房間都是陽光，照得房間四角擺著的綠植都亮晃晃的招人喜歡。
金妮站在綠植前面, 聽到陸希進(jìn)來就轉(zhuǎn)頭微笑了一下：“這里居然有月亮藤, 玫瑰城堡真是名不虛傳�！�
這話陸�？烧媸遣恢涝趺唇�。玫瑰城堡名不虛傳？傳的是什么名，她不知道啊。還有月亮藤——這盆綠植叫月亮藤啊？有什么用��？
幸好光球在耳朵邊上給她提話：“長云領(lǐng)被稱為深淵花園，不單有魔獸，還有眾多魔植。以前老伯爵在的時候，城堡里移栽了不少魔植，就連現(xiàn)在的家族玫瑰, 其實也是普通玫瑰跟一種叫噬血藤的魔植一起培育出來的�！�
“噬血藤？”陸希感覺自己的嘴角想抽。這名字一說出來, 感覺爬在城堡外墻上的那些鮮艷玫瑰好像都有點血腥味了呢。
光球鄙視她：“不然你以為一種普通玫瑰花就能叫家族玫瑰嗎？有了這些玫瑰, 普通的魔獸都進(jìn)不了城堡�！�
“都會被吸成肉干嗎？”陸希還是覺得有點心理不適，“話說這些玫瑰, 不會隨便咬人吧？”
光球要是有眼睛, 現(xiàn)在一定奉送她一對兒大湯圓：“不會。如果隨便就會傷人, 怎么敢種在城堡里，難道不怕它哪天半夜從窗口爬進(jìn)來，把人都吃掉嗎？”
這說的更嚇人了！陸希沒忍住嘴角還是抽了一下：“那這個月亮藤呢？”
“你看這些半圓形的葉子——”光球興致勃勃, “到了晚上它們映到月光就會變成銀色，仿佛一個個小月亮。不過更重要的是, 白天它們會釋放一種特殊的香氣, 讓人精神振奮且更加集中注意力, 對學(xué)習(xí)很有好處啊�！�
合著還能健神醒腦？難怪放在閱讀室呢。還是她孤陋寡聞了, 還以為就是普通綠植，放在這兒增加點氧氣，并且養(yǎng)養(yǎng)眼睛呢。
“當(dāng)然。”光球鄙視她的沒見識，“用月亮藤的葉子為主料煉制的‘翠綠之心’藥劑，能夠提高資質(zhì)，是貴族當(dāng)中最流行的藥劑之一呢�！�
“翠綠之心？”陸希情不自禁念出聲來，看向月亮藤的目光頓時變成了金黃色的。
這個藥劑能夠提高資質(zhì)，這是啥？這不就是腦白金啊六個核桃啊健力寶啊21金維它啊……反正總之就是對孩子有好處的東西�。∧沁@還不銷量沖天啊，誰家沒孩子，誰不希望孩子有出息？喝了翠綠之心，你孩子就有更多可能覺醒神恩，直接把你家?guī)闲碌碾A級！就問你買不買？
金妮側(cè)了側(cè)頭，看向陸希的眼神有些幽深：“露西小姐對煉金術(shù)很熟悉？”果然她是懂煉金術(shù)的嗎？但是有點奇怪，剛才這位伯爵小姐進(jìn)來的時候，對這幾盆月亮藤完全無動于衷的樣子，好像只把它們當(dāng)成了普通的觀賞植物。可是一提到月亮藤的名字，她卻立刻能說出翠綠之心來——要知道翠綠之心作為藥劑很有名氣，可是藥劑的配方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
但是如果知道配方，就是對煉金術(shù)頗有研究的，既然頗有研究，又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月亮藤呢？伯爵小姐這表現(xiàn)，好像有點違背常理啊。
“煉金術(shù)啊……”陸希一時因為太過財迷而說漏了嘴，這會兒已經(jīng)有點后悔，她當(dāng)然不會跟陌生人說實話，于是隨口打了個哈哈，“就是在藏書室看過幾本有關(guān)的書而已。”馮特伯爵那么大的藏書室呢，里頭和煉金術(shù)有關(guān)的書總有幾本的吧？
騙人……金妮幽幽地想。如果她不知道底細(xì)，可能還真就被騙了呢。畢竟正常人都會覺得以玫瑰家族的底蘊，收藏幾本煉金術(shù)有關(guān)的書籍非常合理，誰會想到這位小姐在外頭當(dāng)難民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懂煉金術(shù)了呢？就算她看過書，這書也肯定不是在玫瑰城堡的藏書室里拿出來的。
“金妮小姐懂的也很多啊�！标懴２挪桓傻戎藛柲兀⒖谭磫柦鹉�，“公爵家的小姐們，還有學(xué)習(xí)煉金術(shù)的課程嗎？”
然而這個問題可難不住人家，只見金妮不慌不忙地微笑了一下：“是的。別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阿德讓公爵家里的小姐們，也會學(xué)一些煉金術(shù)方面的知識。雖然并不是讓她們將來去研究煉金術(shù)，但也要知道一些的。”
“是嘛？”陸希頓時有了興趣，“那金妮小姐就給我講一講煉金術(shù)的知識唄？比如說，怎么用月亮草煉制翠綠之心？”
金妮怔了一下：“這個——其實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翠綠之心的主要成分是月亮藤，但還有別的配料。并且煉制的過程需要神術(shù)，所以具體怎么做，我并不知道�！�
她說到這里，聲音也微微低了下來。是的，盡管她自己認(rèn)為煉金術(shù)可以不需要神術(shù)，但她又不能不承認(rèn)，許多藥劑在煉制的時候就是需要神術(shù)。
比如說這個翠綠之心，它所需要的月亮藤葉子不可帶上任何水分，也就是要烤干或陰干。但植物的葉子只要摘下便會失去活性，烤干要用火加熱，陰干則需要更多的時間，這兩種方法都會讓葉子的活性進(jìn)一步消失，所以在去除水分的時候只能使用神術(shù)，才能讓干掉的葉子仍舊“活著”，才能煉制出有效的翠綠之心藥劑。
像她，就是無論用什么辦法，都煉不出翠綠之心。
陸希沒注意到金妮的失落，她正忙著在腦內(nèi)詢問光球怎么煉這個藥劑呢。就算煉不了，向外供應(yīng)月亮藤的原料，不也是一筆大錢嘛。
結(jié)果這就迎頭被潑一盆涼水，被告知這玩藝兒是教會的拳頭產(chǎn)品，一般的煉金工坊里都煉不出來。
“憑什么��？”陸希不服氣。
“這需要特殊的神術(shù)。”光球不得不從頭給沒見識的人搞科普，“首先它需要與植物親和的神術(shù)�！�
陸希瞬間想到了約翰。是的，來到青石城這幾天，她也跟兩個女仆打聽了不少事，比如說約翰的能力就是木系的——這是按她的理解——他的斗氣是綠色，不但抗打擊能力強，還擁有植物的生長能力，也就是能自動回血。
這也是約翰的劍上為什么有馮特家族的族徽的原因之一，因為他的木系能力本身就與家族玫瑰契合。
但是光球就很無語了：“木系——不是，神術(shù)能力與植物親和的人很多，教會的神職人員，只要能做祈福神術(shù)的，都是親和者�！币蝗荒茏屪魑镓S收嘛。
可是親和只是其中之一，月亮藤可是一種魔植，它是被深淵的力量污染之后變異的，也就是說它還含有魔鬼的能力，因此還要在保持活性的同時凈化魔力，能夠同時做到這兩點的，那就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行了。
“凈化魔力？”陸希沉吟，“怎么凈化？如果按照教會的說法，圣光就能凈化魔力，那么這個人選只要既會圣光又有植物親和力不就行了？既能祈福又能治療，這樣的人并不少見吧？”差不多每個教堂的牧師都要達(dá)到這個標(biāo)準(zhǔn)啊。
“不行�！惫馇蚍穸ㄋ脑�，“一般的牧師使用不好圣光，會毀掉月亮藤葉子的活性的！畢竟這是魔植啊，跟圣光本身就是沖突的。”
魔植怎么就會毀掉活性了？陸希在心里嘀咕，憤憤不平。再說了，能煉制的人就只有教會才有嗎？各國王室或者什么煉金協(xié)會之類的地方，就一個都找不出來？這么巧合，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靈光忽然一閃，陸希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該不會月亮藤起作用的部分，其實就是其中的魔力吧？所謂圣光會毀掉葉子的活性，其實不是活性的問題，而是因為消除了其中的魔力，也就是把起作用的成份消除了，所以藥劑自然就沒了效果？”
“這——”光球被她的異想天開驚呆了，“你怎么會這么想？”
“合理懷疑啊……”陸希越想越覺得挺有道理，“要不然為什么要用魔植呢？魔植與普通植物的區(qū)別，不就在于它們受到了魔力的‘污染’嗎？所以用圣光凈化并不行，才導(dǎo)致了普通牧師主教無法煉制這種藥劑�！�
不過要是這么說的話，所有的魔植起作用的大概都是其中的魔力吧？那么很多使用魔植的煉金藥劑，豈不都是在利用魔力嗎？所以，魔力可以作用于普通人身上？按教會的說法，魔力不就是深淵的力量，是魔鬼的力量，人被這種力量沾染，不是要么生病，要么就墮落嗎？為什么還會有魔植可以治療人類，甚至提高天賦資質(zhì)呢？
難道說，其實魔力——陸希還沒想完，就被光球給打斷了：“煉制藥劑的過程中就是對魔力的凈化啊，再說，如果不是凈化，為什么那些煉金師們沒有人能煉制翠綠之心呢？”
“這倒也是……”陸希被它打斷了思路，那點兒像電火花般的念頭消失在某條腦神經(jīng)深處，找不到了，“不過，真的沒有神職人員以外的人煉制出翠綠之心嗎？”
“反正現(xiàn)在是這樣的�！惫馇虮凰龁柕煤薏坏贸龊梗坏貌淮掖医Y(jié)束，“煉金術(shù)之所以難，就是因為魔植入藥需要特殊處理——反正，就是這樣的�！�
陸希悻悻地哼了一聲，不再追問了。光球講又講不清楚，她現(xiàn)在又無法驗證——算了，等以后她有機會研究再說吧。
就是這個事很氣！明明長云領(lǐng)產(chǎn)月亮藤，卻沒法賺教會的錢！
“算了，月亮藤本來也不是常見的魔植�！惫馇虬参克八L在密林最深處，而且還與一種叫做迷幻螢火蟲的魔獸共生，要采集月亮藤，需要先突破迷幻螢所制造的幻境，然后再把它連根帶土挖出來運走，否則離開原本生長的土壤，月亮藤就會枯萎。而且這種藤只靠根上再發(fā)新莖來生長，沒有種子，所以除了連根挖，沒別的辦法�！�
月亮藤又難采集又難移植，煉制藥劑的時候還要當(dāng)場采葉及時煉制，所以翠綠之心才一劑難求。即使是長云領(lǐng)，目前也就有種在城堡里的這幾棵月亮藤而已，沒打算把它當(dāng)成一項能長期產(chǎn)出的產(chǎn)業(yè)。
陸希跟光球扯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金妮給忘記了，但她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金妮還在看著那盆月亮藤出神，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明顯的失落。
“金妮小姐？”陸希伸手想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哦——”金妮眨眨眼睛，立刻露出溫柔的微笑，“我看露西小姐好像在思考什么，所以不敢打擾，就想了一下今天要學(xué)的課程——對不起，想得有點入神了�！�
嘿，真會說話呢。陸希不禁摸了摸下巴，這位金妮妹子真不愧是公爵家里混過，又在社會上磨練出來的人，瞧這話說的滴水不漏，還表白了一下自己的認(rèn)真負(fù)責(zé)，高明啊。
“那今天有什么課程呢？”
“嗯——”金妮還真的帶來了一份兒手抄教程，“除了禮儀之外，我還懂一點繪畫和豎琴，不知道露西小姐有沒有興趣�！�
陸希端詳了一下她的“備課本”。別看這東西好像不起眼，但這可是羊皮紙！這一疊羊皮紙有好幾十張，可值不少錢呢！
這年頭的羊皮紙價格那叫一個好看，不褪色的墨水則是用海中異化章魚的墨汁制做，所以用羊皮紙寫出來的書籍都是一副“我很貴”的樣子，有些大部頭還在硬殼封面上描金鑲寶，更不用說一些具有魔力——啊不對，是用神術(shù)陣保護(hù)的書籍，更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
就金妮這一本羊皮紙的手抄教程，就很可以抬抬她的身份了，陸希估摸著，就金妮身上的穿著打扮來計算，可能這本教程比她的其它身家加起來都貴了。
做為家庭教師，這應(yīng)該是個很大的加分項了吧……陸希心想。
金妮翻開羊皮紙本子：“其實常用的禮儀中，需要加以重點學(xué)習(xí)的主要就是那么幾種，比如用餐時的禮儀，再比如您要參加社交季，那舞會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舞會禮儀也需要仔細(xì)學(xué)習(xí)——您，學(xué)過幾種舞步呢？”
陸希剛才聽見金妮說會繪畫，心里頓時一喜。之前她在奴隸們當(dāng)中稍微征集了一番線索，就發(fā)現(xiàn)了蔥和蒜，所以她正打算把常用的一些可食用或可藥用的植物都登記起來，然后讓奴隸們出外的時候趁機尋找，能找到幾樣就有大用處。
但是這事做起來并不容易。首先就是文字描寫的缺乏直觀性，比如她寫一句心形葉片或腎形種子，有幾個人見過真正的心臟和腎臟呢？搞不明白還好說，萬一以為她是個玩尸體的死靈法師啥的，那就麻煩大了。
再說奴隸們都不識字——別說奴隸了，平民們都基本不識字呢，到時候就算她寫得再詳細(xì)也沒用，還需要人用腦子記住各種描述，然后再去尋找，簡直是事倍功半。
但是有圖樣那就簡單多了，按圖索驥，怎么也能找個差不多。
可是陸希并不會畫畫。她這一輩子都在拼命地讀書讀書又讀書，那點非專業(yè)知識還是談戀愛的時候因為投男朋友所好而學(xué)習(xí)的，像什么舞蹈呀繪畫呀這些陶冶情操的高雅藝術(shù)，她統(tǒng)統(tǒng)都沒學(xué)過，明明那些植物的樣子都在腦袋里，但就是沒法把它們搞到紙上來。
但是現(xiàn)在有個會畫畫的了呀！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嗎？
陸希正打算問問金妮能不能按照她的描述來繪畫，就忽然聽見金妮提到舞步的問題，頓時就傻了眼：“什，什么舞步？”
“就是社交舞會上需要跳的舞步�！苯鹉萜夥浅：玫鼗卮�，“比如說宮庭舞、小步舞、轉(zhuǎn)圈舞——作為剛出來社交的未婚小姐，您掌握這三種舞步就差不多了，其余的并不太適合未婚小姐們，您可以暫時不必管它�！�
聽起來好像還不太難的樣子？陸希硬著頭皮說：“這些我都不太清楚，這個……”
金妮于是微笑著站起來：“這并不難——既然這樣，今天我們就先來上舞蹈課吧�！�?
第57章 煉金之秘（二）、你不是為伯爵小姐的煉金術(shù)來的嗎
這堂舞蹈課一直上到午餐時分, 陸希兩眼發(fā)直地從閱讀室里出來，感覺自己腳下直拌蒜。
倒不是說學(xué)舞有多么難，她并不缺乏運動細(xì)胞, 而且運動也是學(xué)習(xí)的一部分, 拿出當(dāng)年考研的勁兒來，什么舞步還學(xué)不會？
再說這幾種舞步也并不難。宮廷舞頗似華爾茲；小步舞則是在舞蹈中加入了屈膝禮和鞠躬, 但舞步相對容易, 只是需要注意行進(jìn)中的隊形構(gòu)圖，是個集體舞；至于轉(zhuǎn)圈舞，則是跳著跳著就交換了舞伴，看起來眼花繚亂，但只要記住交換的順序也沒什么難的。
折磨她的，是金妮��！
再沒想到, 這位優(yōu)雅的禮儀教師, 會彈豎琴, 自己唱起歌來卻是個五音不全！
因為沒有伴奏，所以金妮在教舞的時候都是自己哼著舞曲, 結(jié)果這一上午哼下來, 陸希雖然不知道原曲究竟是什么樣, 但也覺得這位姑娘的調(diào)子可能已經(jīng)從長云領(lǐng)跑到王都去了，這聽起來那個別扭啊，時不時的就蹦出一個聽著就不協(xié)調(diào)的音符, 簡直是在折磨人的耳朵。
“唉——我先回臥室歇一會兒……”陸希按著太陽穴，“真不行了�！钡浆F(xiàn)在耳朵里還在響著金妮那魔性的哼唱, 簡直是摧心大法！
琳和莉斯還以為陸希學(xué)跳舞累成這樣, 趕緊扶著她走了。后面的閱讀室里, 金妮收拾好東西, 悠閑地從房間里出來，從走廊另一面的狹小窗戶里看了一眼。
從這扇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城堡后面的馬廄。
馬廄很大，因為騎士們的馬都養(yǎng)在這里，有十幾個馬夫和奴隸照顧，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單是要給馬吃的草料都堆成小山，兩臺鍘刀幾乎是從早鍘到晚。
鍘草這活兒也并不輕松。以前都是奴隸們在做，最近伯爵小姐從外頭帶回來一個瘸子，年紀(jì)不大，力氣卻不小，沒事的時候也常自告奮勇來鍘草，讓原本負(fù)責(zé)這活計的奴隸很是高興——畢竟能省點力氣，誰不愿意呢？
這不，這個年輕人又坐在馬廄外頭開始鍘草了。不過今天的天氣不錯，在那兒曬著太陽干活也挺好的
金妮手里握著一本薄薄的詩集，一路悠閑地走到了馬廄邊，遠(yuǎn)遠(yuǎn)望了望里面那些高大的半鱗馬，露出驚訝的神色：“這里的馬真多啊，全都是半鱗馬嗎？”
這位新來的禮儀教師，大家都知道，伯頓管家還特意發(fā)過話，說是誰也不準(zhǔn)把城堡里的事告訴她，不管她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