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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千夜看著自己房間書桌上整齊擺放的公文,不由啞然苦笑,原來那段時間的帝仲是真的想徹底取代他,連一貫在他眼里可有可無的軍閣公事都不動聲色的接了手,他甚至認真的翻看了春選過后一系列的集訓計劃,從時間地點到人員的安排都詳細標注在旁邊,他默默將所有的東西收到一旁,忽然看到床邊放著一個暖手爐,裝著未曾熄滅的火焰,至今仍是溫暖的。

  這一剎那,他清晰的感覺到附近有什么微弱的光暈在余光里搖曳起來,然后又無聲無息的湮滅。

  他悄悄將暖手爐收起來,聽見院子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一出門就看見蕭奕白冷著一張臉,雖說早就習慣了弟弟不打招呼的突然消失,真的見到人嬉皮笑臉的回家平安站到了自己面前,心中的巨石悄然落下的同時,再想起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難免臉色一下子拉下來沒好氣的譏諷:“你還知道回家?”

  “大哥……”蕭千夜心虛的抓了抓腦袋,這次雖然是被帝仲強行壓制了意識后帶到了中原,但是清醒過來之后又意外卷入了敦煌和長安的風波之中,以至于他完全沒想起來應該給家里傳個信,大哥肯定一早就看出來他的反常了,突然失蹤又下落不明,想來這段時間必是為了自己操碎了心,想到這里,蕭千夜心中燃起一抹愧疚,也不辯解立刻認真的道了歉,蕭奕白緊蹙著眉頭,才準備發(fā)幾句牢騷就看見云瀟捂著嘴從他身邊鉆了出來,添油加醋的說道,“我就說大哥一定會擔心你吧,一點也不懂事,每次都不會主動報平安!

  她壞笑起來的同時,蕭奕白卻是莫名挑了一下眉頭,反而是露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云瀟奇怪的看著他,忽然聽見背后傳來一聲更加冷漠的譏諷:“您怎么好意思教訓別人?”

  這個聲音讓云瀟后背一緊,僵硬的扭頭望了過去,頓時頭皮發(fā)涼連聲音都不覺走了調,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笑故作熱情的打招呼:“阿阿阿、阿瑯,你怎么會在這里呀?”

  飛瑯本就板著一張臉,聽她這么一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望了一眼兩人,低聲提醒:“上次可是您利用火種傳信讓我過來接您回去的,我大老遠從浮世嶼趕到昆侖山,結果人家說您又走了,我等了幾天不見您回來,想著要不過來飛垣碰碰運氣,過來才知道這臭小子也一起失蹤了,正好鳳姬大人此番也回來了,她就讓我稍安勿躁在這里等您,您倒好,該不會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吧?”

  “怎么會!我怎么可能忘了嘛……”云瀟連忙擺手嘿嘿的糊弄過去,但她確實才剛剛想起來還有這碼子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目光游離不好意思看飛瑯,那時候她夾在兩個男人中間,每秒都度日如年只想趕快遠離他們找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冷靜一段時間,但回到昆侖之巔后,年少時期的回憶一點點填滿內心,讓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從小就喜歡的人,像一場久別重逢,又像一次失而復得,很快她就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要不是飛瑯今天突然出現在天征府,她根本一點也想不起來曾經找過他,甚至讓他帶著自己返回浮世嶼!

  飛瑯一看云瀟嬉皮笑臉的樣子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早就忘了,他充滿敵意的瞪向蕭千夜,兩人都是面無表情的對視著。

  蕭千夜沉默不語,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飛瑯對自己抱有難以抑制的敵意,雖然這種感覺只有一瞬,但格外的清晰。

  為什么呢……他不由得想起了對方特殊的身份,倏然感覺自己的心“咚”的一聲極為沉重的跳了一下。

  他雖不是輔翼但更得溯皇信任,他會不會知道什么?

  半晌飛瑯才將目光收回,清了清嗓子一把抓住云瀟手腕:“記得就好,跟我回去吧。”

  “現在就走?”云瀟慌忙掙脫他的手,可憐巴巴的哀求,“這么急做什么,你第一次來飛垣吧?我?guī)闼奶幑涔浜貌缓??br />
  飛瑯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自然知道她是在找借口拖延,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好,我活了幾萬年,什么風景沒見過?不需要在這種地方逛!

  “阿瑯……”眼見著哀求沒有用,云瀟只能故作鎮(zhèn)定的找借口,“我這次回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不要著急嘛,等事情結束,我、我……肯定跟你回去的!

  “什么事?”飛瑯開門見山的質問,沒等云瀟想好怎么回答又發(fā)出一聲嗤之以鼻的冷哼,“現在還有什么事情比浮世嶼外圍的火焰屏障更加重要嗎?長殿下原身被夜王毀去無法恢復,能勉強維持這么久已經力不從心,您才是皇鳥火種真正的繼承者,難道要放任同族暴露在危險之中,只顧自己貪圖享樂?”

  云瀟的臉色一凝,仿佛被他戳中了心中的痛處立刻咬唇低下了頭不敢再爭辯,凍徹心肺的寒意讓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每根神經都如至冰窟,當時和冥王一戰(zhàn)之后,她雖然是拼盡全力將浮世嶼轉移,自己卻被冥王以神裂之術幻化的大劍貫穿身體致使重傷難愈,這段時間她心安理得的在蕭千夜身邊,她喜歡外面的生活,根本一分一秒都不想回到那個陌生的地方,當時在澈皇面前信誓旦旦許下的承諾,她真的不愿意再去履行。

  可是,那里畢竟是她的故鄉(xiāng),她身負最強的火種,理應為了同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飛瑯握著她的手臂一點點用力,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立刻就感覺到火種的溫度仍是不正常的微涼,神態(tài)更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浮世嶼內的鳳闕才是最適合您養(yǎng)傷的地方,這么久了火種依然頹靡不振,想來上天界的烈王也沒打算真的幫您,哼,畢竟是敵人,不可輕信。”

  “阿瑯……”云瀟哽咽了一剎,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說出口,飛瑯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語調嚴厲又溫柔,“我?guī)厝!?br />
  云瀟一臉愕然地看著他,眼見著艷麗的火光從飛瑯的后背幻化成巨大的羽翼,只是輕輕扇動就將她攔腰抱起準備返回,就在這一刻,蕭千夜掌下的劍靈白虹貫日般激迸而出,一劍刺穿流火狀的翅膀強行阻斷了飛瑯的腳步,云瀟這才回過神來,先是趕緊扶了一把失去平衡險些摔倒的飛瑯,又立刻扭頭阻止了蕭千夜的下一步動作,飛瑯嚴陣以待的看著他,這一劍是認真的,讓他火焰的軀體仿佛被看不見的手瞬間繃得緊緊的無法動彈,他想運氣沖破這股力量,但似乎只要輕輕一提力,火光就會爆裂開來,只能停止了動作,蹙眉緊盯著他。

  蕭千夜的眼里冷漠如霜,一把將云瀟重新拉回到身邊,長劍抖動著細微的白光,仿佛某種嚴厲的警告,低低開口:“她要是自己愿意回去,我絕不會阻攔她的決定,但我不能讓喜歡的女人,哭著被人帶走!

  云瀟呆呆抬頭,腦中空白一片,這才發(fā)現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費勁力氣說出了一句話:“阿瑯,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你回去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飛瑯咬牙不語,這一擊讓他胸肺倒逆了一口血,又被不動聲色的咽了回去,這個男人身上有著非常純正的上天界之力,似乎比吞噬了夜王的舒少白還要更加強大,真的動起手來他沒有可能帶走小殿下,為什么偏偏又是上天界,為什么命運要和浮世嶼開這么荒誕的玩笑,讓雙子同時愛上和上天界扯上特殊關系的男人?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淡淡的笑,一只火蝴蝶翩翩飛入了天征府,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飛瑯,若寒說你是個正義又負責,同時死板又固執(zhí)的人,這回我總算是親眼目睹了!

  飛瑯低眸看著后院里走進來的白衣男子,鳳姬大人的火焰幻化成的火蝴蝶輕輕落在他的肩頭,隔著遙遠的距離跟著發(fā)出一聲輕笑,這個人有著他最為厭惡的一張臉,是曾經為了找尋神鳥族,驅使萬獸無數次和浮世嶼擦肩而過夜王的那張臉,但他的笑是溫柔的,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暖意一下子緩和了院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調侃:“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呢,她從死亡里重獲新生,到如今也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罷了,你和一個小孩子談國家大義,豈不是對牛彈琴?”

  這番玩笑的言辭反倒讓云瀟的臉頰瞬間通紅,但她定睛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又情不自禁的發(fā)出一聲驚呼——是和夜王一模一樣的臉,不同于夜王魂魄的軀體,他則是有血有肉的人!冰藍色的雙瞳,白發(fā)披肩,這無疑是純正的古代種最為顯著的特征,這個人,是當初吞噬了夜王取而代之的那只兇獸窮奇!

  她好奇的眨著眼睛,看看這個人,又看看蕭千夜,同為古代種,他們之間確實有著某種非常微妙的相似,在帝仲之力融合之前,蕭千夜的眼睛會在失去控制的時候變成那種滲人的冰藍色,而自終焉之境回來之后他的頭發(fā)也莫名變成了白色,她一直以為那是凝時之術汲取了太多的力量導致的衰竭,原來是因為古代種血脈的影響,才讓他一夜白了頭?

  舒少白則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望著幾人:“飛瑯,少閣主是我的救命恩人,難得有機會再見面,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他談談,你先回去找若寒吧!

  第九百五十三章:追問

  飛瑯冷哼一聲,就在他準備離開的一剎那,倏然瞥見一束弱不可視的殘影在余光里微微一晃,仿佛有什么奇特的力量指引,再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外面一條無人的小道上,飛瑯大吃一驚,眼前的殘影凝聚成型,變成記憶里某個讓他心驚肉跳的人,一字一頓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是溯皇最信任的人,一心想帶瀟兒回去,究竟有何原因?”

  “您是……”飛瑯低聲詢問,聽見胸膛里心臟的響動清晰而急促,帝仲的眼眸明滅不定,終于緩緩說出了心底醞釀已久的疑問,“浮世嶼躲著上天界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飛瑯的眼中飛快地掠起了一陣殺意,咬牙,堅定的回答:“是為了不淪為上天界的傀儡和玩物。”

  “不,不是!钡壑僖豢诜瘩g,看著對方臉上凝重的神色,仿佛徹底明白了過來,嘆道,“是因為你知道真相,知道天火是神界逃犯,也知道我……就是她的創(chuàng)造者,所以帶著天火之力的神鳥族才會竭盡全力的遠離上天界,為了不讓這件事被世人知曉,也為了不讓擁有天帝之力的上天界察覺到她的身份,所以你要帶走她,只有回到浮世嶼繼續(xù)與世隔絕,她才能安全。”

  飛瑯抬起頭,那雙眼睛猶如千年古井中的水冰涼徹骨,開口的語氣充滿了無奈:“您都知道了!

  “我不會傷害她!钡壑俚难壑邪倒庥巫,似乎按捺住了什么復雜的感情,淡淡道,“上天界貌合神離,早就形同虛設,我答應你,絕不會讓上天界的任何人侵犯浮世嶼!

  “您該知道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飛瑯的唇邊勾起了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苦笑,“溯皇只將此事告訴了我一人,我守著這個巨大的秘密數萬年,只希望能盡自己的一切去守護好傳承的火種,我不在乎什么天獄逃犯,我只知道沒有火種的力量,就沒有神鳥族的今天,更沒有浮世嶼的安寧和睦,可是為什么雙子都愛上了上天界的人?越是想遠離,越是逃不掉!”

  他閉上眼睛,心里卻涌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大人覺得神鳥族是永生的嗎?”

  “我曾經也這么認為!钡壑俚唤釉挘男θ葑谱粕x,明媚無雙,卻是說出了和傳統(tǒng)認知完全相反的話,“人類的壽命不過匆匆百年,相比浮游卻也等同于永生,都說神鳥族是永生的,其實真正活過萬年的家伙很少,因為漫長的生命需要強大的意志力來支撐,大多數神鳥族會在絕望之際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所以沒有人知道這種永生是不是真的能比肩日月,或許也只是相對而言的永生罷了!

  “呵……”飛瑯低著頭看不出表情,眼里的光明滅不定,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也已經瀕臨極限了,所以我希望小殿下獨當一面,盡早為浮世嶼撐起一片天……”

  “她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罷了!钡壑俳釉,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天火最初的罪就是貪玩所致,那是她的天性,而所謂守護和責任,則是成長,成長會失去很多,我不希望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飛瑯緩緩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柔的臉,和傳說中征戰(zhàn)四方的戰(zhàn)神截然不同,但他還是咬牙堅持的說了下去:“真正的永生其實只有天帝親手創(chuàng)造的天火,但鳳凰的軀體終有消逝的那一天,所以天火必須一直以新生的方式傳承,傳承會磨損記憶,只有最重要的東西會被銘記下來,澈皇察覺到這件事之后,或許是當年那份囚禁之苦掩埋在記憶深處實在太過痛苦,她不希望雙子繼續(xù)傳承這份孤獨,所以擅自抹去了這段回憶,原本雙子對此毫不知情也并無大礙,畢竟浮世嶼數萬年都是避著上天界,加上那種霸道的點蒼穹之術,浮世嶼有足夠的理由遠離你們,可是、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她們?yōu)槭裁磿硎股癫畹膼凵狭松咸旖绲娜??br />
  飛瑯若有若無地彎了彎嘴角,似在譏諷,又飽含哀傷:“長殿下畢竟不是真正的天火傳承者,她喜歡上那只吞噬了夜王的古代種倒也無傷大雅,所以當她恢復之后拒絕返回浮世嶼,澈皇也沒有強求,可是為什么小殿下會愛上您?是因為您是她的創(chuàng)造者,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一定會在初次見面的那一眼愛上您,一定會在之后的幾千年時光里默默記住您,也一定會在您重新出現的那一刻認出您,她就是為了您而生的……”

  帝仲默默的聽著,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眼里卻掠起了一抹無人能懂的失落:“是呀,她明明是為了我而生的,為何最終愛上了別人呢?飛瑯,天火傳承數代,只有她有著和當年神女一模一樣的容顏,也只有她對我一見鐘情,她就是為我而生的,甚至是為了助我復生而特意來到了我的身邊,可是你說……為何天命如此,我卻最終失去了她?”

  飛瑯無言以對,他竟然能從這位傳說級別的大人物臉上看到如此絕望的神情,帶著令人窒息的壓抑,靠近他的耳邊低聲呢喃:“因為天命已經改變了,她可以有全新的未來,所以——不要逼她回去了!

  飛瑯恍若失神的聽著,心有感觸的剎那間,眼前的殘影已經消失不見。

  天征府的后院里,蕭千夜和舒少白心照不宣的互望了一眼,在看到白色的光匯聚成殘影閃爍了一剎后才不約而同的收回了視線,舒少白輕咳一聲,發(fā)現云瀟正好奇的盯著自己看個不停,那目光帶著警惕,一時間有幾分好笑,他慢悠悠的扭頭沖著云瀟問道:“好看嗎?”

  云瀟嫌棄的嘖嘖舌,顯然這張和夜王一模一樣的臉勾起了太多痛苦的回憶,努努嘴狡辯:“難看死了!

  “那就別盯著我看了。”舒少白嘖嘖了兩聲,忍著笑故作正經的說道,“免得臟了姑娘的眼睛!

  然而云瀟并沒有挪開眼睛,雖說蕭千夜和蕭奕白是孿生兄弟,兩人的性格也天差地別,但她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血緣帶來的某種奇妙的相似,現在看見舒少白,她還是第一次發(fā)現一樣的容顏下會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氣質,仿佛那個幾度將飛垣逼入絕境的夜王也變得平易近人起來,她趕緊用力甩頭終止了自己古怪的幻想,勾起了一抹優(yōu)雅狡譎的淺笑,忽然挑眉喊了一句:“姐夫?”

  舒少白微笑著看著她,不知為何覺得十分有趣,索性瞄了一眼蕭千夜跟著喊了一聲:“妹夫!

  “咳咳……”蕭奕白一時沒忍住發(fā)出了笑聲,不嫌事大的轉向云瀟補充了一句,“弟妹!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云瀟抓著腦袋暗搓搓的在心底整理著這些奇怪的親戚關系,在她分心之際,院內的白色殘影微微一晃,舒少白瞳孔頓縮,找著借口笑吟吟的說道:“此番過來帝都城原本是為了協(xié)助丹真宮研制針對毒癮的特效藥,不過若寒喜歡外城熱鬧的街市,我就陪她一起住在秦樓,那里每天晚上都在玩一種叫搖鈴局的游戲,有個三歲的小姑娘特別厲害,恐怕贏得錢已經夠她花一輩子了吧……”

  “三歲的小姑娘?”云瀟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由倒吸一口寒氣,舒少白若有所思的點頭,臉上揚起了明亮的笑意,“長的倒是真心可愛呀,說話奶聲奶氣的,連若寒都很喜歡她呢,不過孩子那么小,天天混在一群奸商里玩黑市喜歡的游戲,可不要被人帶壞了才好。”

  話音未落,云瀟已經一個箭步沖出了天征府往外城秦樓狂奔過去,后院的門被一陣輕風合上,帝仲的光影這才終于清楚的浮現在眾人面前,舒少白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他的輪廓幾乎蒼白到透明,唯有不變的金銀異瞳還是記憶深處最耀眼的模樣,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的心底微微一顫,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里面抽枝吐芽,是一種難以描述的特殊感情,他下意識的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膛,仿佛是將什么疼痛用力壓制下去。

  他一直以為古代種是不會繼承舊主的感情的,因為從他吞噬夜王的那一刻開始,就從未在那個人的軀體里感受過這些東西,直到現在,當他曾經并肩同行的同修出現在眼前,這種感情竟然如此的激烈復雜。

  夜王是個殺伐果斷,對外界幾近絕情殘忍的存在,他所有的包容忍讓都只給了上天界為數不多的同修,偏偏也是這唯一的弱點,讓他從高空墜入塵埃,被他最為鄙視的渺小人類踩在了腳下。

  帝仲也在看著他,只是一剎那又將目光望向了更遠的地方,雪原的決戰(zhàn)似乎還在昨朝,他一度抱著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想給那個罪惡滔天的同修留下一線生機,他甚至愿意以自身去代替他償還欠下飛垣的血債,可是最終他還親手斬斷了最后一絲情義,埋葬了最后一抹希望,萬年的羈絆一朝崩塌,再無轉機。

  人的感情很奇妙,時而猶豫,時而堅忍,既有正義凜然,又有偏執(zhí)護短,一如他對待奚輝和煌焰,這就是人和神最顯著的區(qū)別——復雜多變,又充滿了矛盾。

  帝仲沒有多說什么,舊事重提本就毫無意義,現在他更關心的是這個人確實擁有和奚輝相似的能力,他或許可以利用這股力量去了解一個遠古的魔物,比如那只被破軍吞噬融合、卻依然可以依賴散落的骨頭絕境逢生的修羅鬼神!

  他必須要徹底了解關于破軍的一切,才有把握贏得最后的勝利。

  第九百五十四章:商議

  一晃好幾天,生活很快恢復平靜,反正墨閣宣稱給他放了半年的長假養(yǎng)傷,正好讓他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修羅鬼神一事帝仲只說是為了殺破軍,其它的東西倒也沒有對他細談,隨后就讓舒少白以統(tǒng)領萬獸之力命令當初北斗大陣爆發(fā)地的兇獸們找到殘留的遺骸帶回,雖然他并不關心煌焰,但破軍始終是個禍害,就算自己不主動招惹,勢必有一天那家伙還是會找上門來,若真有方法徹底消滅倒也是個好消息。

  唯一讓他感到略略不適的反而是帝仲,他似乎隱瞞了很多,只要提及“修羅鬼神”四個字,他就是一副憂愁滿面的神態(tài),仿佛說出的每個字都要經過仔細斟酌。

  蕭千夜揉了揉眉頭,抬手按在胸膛的傷口上,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yǎng),這個洞穿身體的重創(chuàng)終于是有了顯而易見的好轉,但也第一次讓他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那種靡靡之音,會在每一次爆發(fā)出劇痛的同時直接在腦海中反復回蕩,他僅僅只是被沾染著黑焰的流火劍刺傷就能感到窒息的沉悶,可是云瀟的火種卻每時每刻都在忍受著這份蠱惑。

  他閉上眼睛煩躁的往后靠過去,當時為了找尋傳說中的雙神之血他不得不將云瀟放在更為安全的冰河之源,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握這一走要去多久,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或許永遠也找不到,偏偏命運又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銷聲匿跡數千年的日月雙神以放棄永恒為代價現身為他指了一條明路,這才讓他進入到了從未有人涉足過的地宮深處,那么順利的得到了雙神之血。

  早知道如此,他就該帶著云瀟一起……蕭千夜長嘆了一口氣,馬后炮沒有任何的意義,眼下只有熒惑島有可能尋到解決的方法,可他記得云瀟說過,澈皇曾在路過熒惑島的時候被內部火焰阻止,這說明當年吞噬了鳳凰的天火、以及浴火重生的初代溯皇為了隱瞞神界逃犯的真相刻意在那里動了手腳不讓后人進入,而他也并不想再讓云瀟記起這些殘酷的過往。

  他若是獨自前往,又該找什么理由留下云瀟?還是說讓她跟著飛瑯先返回浮世嶼?浮世嶼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還有她的同族陪伴,至少不會孤獨。

  他胡思亂想著,忽然眼前浮現出飛瑯那張頑固的臉,蕭千夜立刻甩頭終止了這個想法,那家伙死板又嚴厲,和天真浪漫的云瀟明顯不是一路人,這要是跟他回去,豈不是三句話就要鬧得不歡而散?

  他心神不寧的翻動著手里的卷宗,除了那兩件事,眼下他最為關心的事情無疑還是牽扯了眾多勢力的山海集,原本這件事應該是蘇木最清楚,但他和丹真宮主一起去了洛城,蕭千夜也只能從鏡閣借來了記錄冊翻看,鏡閣對山海集的記載并不是很多,從以往的歷史來看,巨鰲的主人之間并沒有什么顯著的相似之處,各個階級,各種身份,男女老少皆有,似乎只是憑巨鰲自己的喜好隨性選擇,毫無規(guī)矩可言,上面的商戶更是琳瑯滿目無所不有,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很明顯就是虛假的信息,這種危險的東西如果在盛世或許還無傷大雅,但在滿目瘡痍的飛垣,隨時都會成為始料未及的禍害!

  很快他就丟開了手里的卷宗,現在他心里惦記的事情太多,根本沒辦法好好整理清楚頭緒,就在此時,許久不見的公孫晏探了個腦袋進來,嘴角咧著夸張的弧度沖他嘿嘿笑了兩聲,不等他直接將這個不速之客轟出去,公孫晏一溜煙躥到了他身邊,一把甩開書桌上厚厚的卷宗神秘兮兮的眨了一下眼睛:“之前給你的那些都是給外人看的,你就是翻個底朝天也看不出來什么東西,這不,我特意給你帶了另外一些過來……”

  蕭千夜皺著眉頭,這個奸商又開始在大夏天穿上了那件標志性的狐裘大氅,還煞有介事的給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然后從懷中“咕咚”一下抱出來幾大本厚厚的卷宗:“之前讓人整理給你的那些好多都是假的,真的在我這呢,說起來你怎么好端端的開始調查山海集了?那玩意可不止做飛垣一家的生意,我最多也只能幫你查到這邊兩只巨鰲的情況。”

  “你身為鏡閣之主,公然做假賬?”蕭千夜接過他遞過來的卷宗,看著這個一臉壞笑的貴族公子挑了一下眉頭鎮(zhèn)定自若的為自己辯解,“也沒有很假,畢竟賭坊呀、灰色販賣呀這種東西上不了臺面嘛,總得找個冠冕堂皇的身份掩飾過去,不過你放心,這幾年的山海集收斂了很多,雖說還是有不少灰色生意,不過小打小鬧的掀不起什么大亂子,而且這些事都和明溪請示過,他點頭了我才給敢這么干的!

  聽到明溪這兩個字,他也就見怪不怪的翻看起公孫晏帶來的這本卷宗,不覺臉色一變低聲脫口:“這也是他允許的嗎?你這賦稅收的,奸商看了都得汗顏吧?”

  公孫晏像一只笑面虎,鎮(zhèn)定自若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面,慢條斯理的回答:“我又沒逼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生意往來罷了。”

  “賦稅這么高還愿意和你做生意,那一定是賺的利潤更高罷了。”蕭千夜淡淡接話,公孫晏并不否認,畢竟這種事情在他眼里太尋常不過了,聳聳肩膀說道,“黑市的利潤連我都不敢妄加推斷,當年五蛇覆滅之后鏡閣接管了他們的產業(yè),單是那位袁大爺手下的武館,每年賺的錢就抵得上嘉城三分之一的稅收,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一點沒冤枉他們呀。”

  蕭千夜抬眼掃過公孫晏,他的眸子里彷佛有一團煙霧,縹緲深遠,這個看似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其實心中有一桿非常精準的秤,是個能在鏡閣這種黑白通吃的地方游刃有余的人才,又侃侃而道:“五蛇干的那些勾當牽扯到不少黑商,不過他們犯的是謀權篡位的死罪,陰謀敗露之后那些酒肉朋友立刻撇清了關系,也虧得有這筆錢緩解了燃眉之急,要不然我還得再宰他們一筆。”

  蕭千夜沉默了片刻,撫摸著手里厚厚的卷宗,看著上面驚人的天文數字,斟酌許久還是終于開口了:“公孫晏,如果現在終止山海集和飛垣的往來,結果會如何?”

  “終止?”公孫晏震驚地看著他,不客氣地拒絕了他,“那不行,鏡閣本來手頭就很緊,你要是這種時候斷了和山海集的生意,我拿什么填補這筆空缺?”

  說著他就從旁邊拿過紙筆認真算起了帳,越算眉頭就皺的越緊:“碎裂之前,四大境最富有的地方是東冥,偏偏那里又是受到碎裂影響最嚴重的地域,不僅僅是城市道路,連駐守在那的三支軍閣分團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再加上泛濫的毒品總是陰魂不散,到現在鏡閣每年都要給東冥提供額外的財政補助,而這筆錢……大多數都是來自山海集,你要終止和他們的生意,那定是牽一發(fā)動全身,整個飛垣都要受到巨大的影響!

  “我可以暫時幫你填補一點空缺。”蕭千夜雖然很認真的在聽他算賬,但是思維卻莫名有些散漫,半晌才凝聚回來繼續(xù)說道,“一年三千株,可以補三年!

  “株?”立刻就抓住了最為關鍵的單位,公孫晏不由臉色一白,“一株等同于黃金一千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了,你哪來這么多錢?”

  “你別管。”蕭千夜微微笑了笑,“黑市的錢都敢收,我的錢你不會不要吧?”

  公孫晏抿抿嘴,他在這個位置上一貫是膽壯心雄,不要說現在坐在他對面的人是十幾年安分守己挑不出毛病的軍閣主蕭千夜,上至高官富賈,下至商戶散客,只要有的賺就沒有他不敢收的錢,他默默捏著手指飛速的計算著利弊,還是搖頭謹慎的道:“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況且山海集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那上頭有些來歷不明的海外勢力,本來人家就圖個財,你要是給他們一刀切了,保不準還得惹事。”

  “惹事呀……”蕭千夜叨念著這兩個字,忽然轉頭望向放在一旁名單,那是春選之后集訓的安排計劃,由于他被帝仲整整壓制了兩個月意識全無,又意外卷入了中原的風波,這一晃差不多都過去五個月了,想必集訓也早已經結束,他的眼眸微微一沉,低道,“那正好給新入伍的戰(zhàn)士們練練手吧,我也想看看這些年四大境開設學堂的成果!

  兩人就這樣沉默下去,公孫晏雖然是鏡閣主,但要他直接掐斷和山海集的生意往來還是太為難了,半晌,年輕的公子哥用力搓揉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事牽扯的東西太復雜,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我得回去找明溪商量一下,一年三千株,持續(xù)三年的填補,應該還是能解燃眉之急的,你先等等別沖動,等我消息,記住了。 

  他抱起厚厚的卷宗收入狐裘大氅中,正準備馬不停蹄的往墨閣沖去,一出門冥蝶扇著翅膀落在他肩頭,似乎是外城秦樓又起了事端。

  第九百五十五章:事端

  這原本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下午,午休過后,得了空的客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悠閑的喝著茶聊天,還有手頭閑不住的找伙計要來了麻牌美滋滋的打發(fā)著時間,雖然氣候悶熱,但秦樓畢竟是帝都城最豪華的酒樓,窗子上依稀浮現著法術的輪廓,熱風吹進來反倒涼颼颼的分外涼快,這樣特殊的環(huán)境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有錢人過來避暑乘涼,不過一會大堂里就熱鬧起來。

  舒少白也在秦樓,他一人在安靜的角落里看著正在逗花靈的姐妹倆,原來當年那個被夜王囚禁在牢籠里的小姑娘還有一個雙生的妹妹,雙子火種是同時形成的,但出生的時間卻差了六千多年,然而時光并未在兩人的身上留下隔閡,一顰一笑間真的有神奇的相似。

  靠著烈王之力才有了人類女孩模樣的花靈其實心智并未成熟,以至于說話、動作都不及普通的孩子流利,即便那個孩子看起來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的眼眸依然是溫柔如水,帶著某種無法言明的羨慕,一直情不自禁的朝三人望過去。

  孩子……那是他從來不敢奢侈幻想的禮物,他曾經親手殺死了未曾出世的孩子,只為了保住心愛的女人,至今他都能清晰的記起來若寒那一刻的哀痛,比他受困于陣眼,和她徹底分別的那天更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