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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王笑吟吟地走到了舒少白面前,時隔六千多年再次見到屬于自己的身體,他只是微微一笑,一雙魂魄的手撫上來,指尖從他的發(fā)間插入,輕輕按揉那幾個舒活脈絡(luò)的穴位,又溫柔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似乎是在緩和對方緊張到窒息的情緒,最后才勾起他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直視自己的雙眼,嘴角輕揚:“多年不見了,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忘記了嗎?”

  舒少白有一剎那的恍惚,隨即彎了彎唇,輕聲笑了——哪有什么禮貌,自他有記憶以來,對夜王的稱呼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主人”。

  它不過是一只普通的窮奇,在年幼之時偶然遇見了夜王,從此就被他撿了帶在身邊,它慢慢的長大,為了能留在主人的身邊繼續(xù)為他所用,它不顧一切的努力戰(zhàn)斗,那些比它修行高深、比它兇狠殘暴的對手比比皆是,每一次它都要竭盡全力的拼命才能奪得他的喜愛,而當它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驕傲的向主人揚起頭試圖能得到一點點的夸贊,那個人卻每次都只露出未曾盡興的眼神。

  它雖然是兇獸,但性格上并沒有同族那般爭強好勝,它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主人,曾幾何時,夜王就是它心中唯一的神,只可惜直到最后,夜王也沒有給它屬于自己的名字,對它的稱呼自始至終都是最為籠統(tǒng)的那兩個字——“窮奇”。

  “三年而已……我只是讓你留在箴島看管了她三年!币雇鹾币姷幕叵肫疬^往的一幕幕,那般漫長到記不清具體年歲的回憶,一寸寸一縷縷,悄然無息的在眼底搖曳,讓他手上撫摸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你是我座下最出色的一只兇獸,也是為數(shù)不多得到我親自指點的小家伙,就連你最后偷襲我的法術(shù),也是我親手教給你的,呵呵……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使用心轉(zhuǎn)之術(shù),吃掉了黃昏之海一只五萬年的夔牛,那時你不過才成年,開心的朝我跑過來,就像……”

  夜王頓了頓,余光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蕭千夜,感慨的笑道:“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狗。”

  舒少白其實并不覺得害怕,但這種感覺還讓他的心一點一點緊縮,猶如芒刺在背,曾經(jīng)的那份欣喜,像渴望得到夸贊的孩子,而主人也罕見的摸了摸它的腦袋,雖然一言未發(fā),但露出溫柔又驕傲的微笑,一如現(xiàn)在夜王輕托著他的臉,魂魄的軀體里仍然散發(fā)著獨特的神力,這種奇妙的感覺隨著血臟的跳動地流遍全身,直到夜王的瞳孔驟然緊縮,眸光緊緊逼視:“我一直很好奇,那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那三年,什么也沒發(fā)生。”舒少白的眼睛熠熠生輝,目光里透著清澈醒目的光,“我依照您的命令看守她,從未擅自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您要問發(fā)生了什么,那真是平淡如水的三年,她的族人很害怕她,除了鳳九卿偶爾會來,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在鳥籠里自言自語,我從未感受過那么安穩(wěn)的生活……”

  “安穩(wěn),不是兇獸的本性!币雇跞滩蛔〈驍嗔怂脑,不置可否。

  “總有例外。”舒少白笑了笑,眼神有些渙散,仿佛回到了那三年的簡單時光里,又下意識的扭轉(zhuǎn)目光望向蕭千夜,深深吸了口氣,意圖將胸口忽如其來的痛楚壓下,“我很羨慕他的先祖,帝仲大人不僅給它取了名字,還帶著它到處玩樂,甚至甘愿舍身相救,雖然我從未見過它,但它一定是一只善良、純真的窮奇,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在我吞噬您的那一刻,我其實非常的難過!

  “哦?”

  舒少白昂首看著夜王,時隔這么久,他依然清楚的感覺到一種鉆心裂肺的痛楚在全身翻攪,好像有什么難以釋懷的傷痛排山倒海而來:“我難過的不是背叛了曾經(jīng)的主人,而是在我奪取了您的所有記憶之后,才真正發(fā)現(xiàn)……原來我對您而言,只是微不足道可以隨時棄之如敝履的存在,原來我那么長時間的努力試圖能得到您的夸贊,是那么的愚蠢而可笑!

  這一瞬他竟然清楚的看到對方眼中蕩起的埋怨猶如帶毒的藤蔓正在肆意瘋長,舒少白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鎮(zhèn)定:“是她給了我從未有過的關(guān)心,讓我想成為一個人類!

  夜王微微動容,但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情緒,低頭看著他,問道:“所以?”

  舒少白迎著那道從來不敢直視的目光,一字一頓的回答:“所以,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話音剛落,相似的神力從兩人身上以一模一樣的方式擊出,他們所處的位置本就在中心陣眼的外圍,一擊過后,空氣開始鏡裂,虛無的空間之門被看不見的手硬生生擰開!

  第七百六十七章:忍耐

  夜王呵呵一笑,他所有的動作都清楚的落入了眼中,仿佛早就猜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從容不迫的抬起手,看似憑空捏合,只聽“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響,舒少白的目光赫然凝固,很快被無邊的空洞所代替,緊接著夜幕如流水環(huán)繞周圍,遮去了所有的視線,消磨了所有的聲音,就在萬籟俱靜天地失色的一剎那,蕭千夜手起刀落,古塵竟然直接刺穿舒少白的肩膀,用力將他挑起丟回了夜王腳邊。

  “嗯?”夜王微微收手,遲疑的望過來,蕭千夜捂著胸膛,臉色仍是鐵青,低聲催促,“我趕時間一家團聚呢,你們就不要這種時候寒暄客套了吧?”

  “呵……也是。”夜王點頭,雖有些意外他的說辭,但還是第一時間抬手按在傷口上,埋怨道,“下手輕一點,這可是我的身體……”

  蕭千夜漫不經(jīng)心的掃過兩人,古塵微微傾斜補充道:“沒開刀鞘,以你的能力,一會就自愈了!

  夜王冷哼一聲,手已經(jīng)扎入了血肉里,舒少白下意識的往后退,但對方只是稍稍用力,即使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讓他泥潭深陷般無法動彈,很快他就感覺到熟悉的神力沿著傷口一點點游走全身,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隨即便是鋪天蓋地的耳鳴眼花洶涌而來,夜王的嘴角浮出一個感慨萬分的笑意,喃喃自語:“當年你以心轉(zhuǎn)之術(shù)一口咬斷我的脖子,隨后將我的身體一塊一塊撕啃成碎片吞入腹中,那樣的疼痛我至今都還清楚的記得,呵呵,你可得忍著點了,反噬的滋味……應該會更加劇烈吧!

  他一邊說話,手指里開始出現(xiàn)黑色如墨的神力,很快舒少白的皮膚上就密密麻麻覆蓋了來自夜王的力量,但他只是非常平靜的微微笑了一下,眼神卻是璀璨絢麗的,夜王凝眉蹙目,似乎是被這樣坦然的目光激起了某種深埋心底的憤怒,甚至讓他情不自禁的咬了一下唇,然后立刻加重了手頭的力道,眼見著如細線般的神力一股股擰成鎖鏈狀,精準的刺入舒少白的每一處要害,心轉(zhuǎn)之術(shù)在兩人之間無聲無息的浮動。

  很快,舒少白的眼睛里慢慢籠罩上了一層霧氣,瞳孔漸漸失焦,夜王吐了一口氣,他的魂體正在慢慢的血肉重生,而眼前的古代種卻在一點點變得透明!

  蕭千夜只是在旁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即使緊握古塵的手已經(jīng)捏出粘稠的冷汗,他仍然故作淡然的冷眼旁觀,他知道自己早就失去了夜王的信任,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必須一擊致命!

  在這樣無聲的吞噬中,夜王卻茫然地看著眼前跪地的古代種,他的表情也有了奇異的變幻,忽然間莫名其妙的脫口:“還有什么遺言嗎?”

  “有……也沒有用!笔嫔侔椎恼Z氣是哀傷而悲憫的,靈魂正在一點點從身體里剝離,整個人有些飄忽恍然的感覺,他在神思游離中下意識的抬眼和夜王四目相對,露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兩人均是一言不發(fā)默默地望著,不知過了多久,夜王才挑了挑眉毛,語調(diào)也恢復了常態(tài),挖苦的笑起來,“你喜歡鳳姬是不是?放心吧,一會我就把她帶回上天界,做個鳥籠關(guān)一輩子!

  舒少白瞳孔頓縮,有說不出的表情,夜王饒有興致的冷笑起來,眼里光芒四射,眉梢一挑,是多年的憎恨一瞬爆發(fā),讓他情不自禁的再次加重手里的力道,惡狠狠的道:“我知道你用我的身體和她做過的所有事情,雖然我并不喜歡這種連人都算不上的東西,但如此算來,她勉強也算是我的女人,呵呵,這樣吧,我留你一只眼睛,讓你能透過鳥籠,永遠的看著她,如何?”

  說罷,夜王的手指從傷口中拔出,直接按在了舒少白的眼睛上。

  蕭千夜心里咯噔一下,這可是他自己的身體,難道真的要直接動手剝下眼珠?

  下一刻,讓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就在眼前發(fā)生了,古代種是在吞噬了舊主之后取而代之的種族,它們會奪取所有的能力,包括記憶和情感,同時會喪失恢復兇獸原身的能力,但是現(xiàn)在,夜王將手輕點在他的眼睛上,一個奇異的咒紋在他的指尖光化出現(xiàn),然后漂浮著貼在了舒少白的臉上,頓時他痛苦的往后縮了一下,雙手不受控制的捂臉呻吟!

  “怎么……不敢面對自己曾經(jīng)的模樣嗎?”夜王玩味般的笑著,刻意將神力的流動速度放緩,仿佛是在欣賞對方痛苦的神情。

  舒少白的身體在發(fā)生驚人的變化,四肢變成利爪,一根碩大的尾骨也是和骨翼如出一轍的黑色,或是出于疼痛,只是輕輕一掃就讓周圍的土地被擊碎裂開,蕭千夜倒抽一口寒氣,是窮奇!真的是窮奇!

  他的骨翼和犄角都在當年那場碎裂中被硬生生扯下,作為拉攏四大境的媒介分散在各地的封印深處,所以現(xiàn)在的他即使在夜王的影響下一點點變成最初始的樣子,后背和額頭仍是血淋淋的恐怖窟窿!

  “還是這幅模樣比較惹人喜愛啊。”夜王走過去,緩緩彎下腰,饒有興致的撫摸著窮奇的腦袋,舒少白微微張開嘴,但露出的是鋒利雪亮的獠牙,夜王也警覺的以神力為屏障飛速護住了自己的身體,隨即他指尖的靈力再度洶涌,重新搭在了那只碩大的瞳孔上,他用力的轉(zhuǎn)動手腕,沿著眼瞼劃了半個弧,然后指尖一勾,將冰藍色的眼珠直接摳出!

  冰涼的血穿透魂體的剎那,連夜王也有了片刻的失神,他略微僵硬的望著眼珠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忽然看到一抹黑金色的神力逼入眼簾,他下意識的扭頭以余光觀察了一下還在原地未動的蕭千夜,他并沒有出手,古塵也依然靜靜的握在手中,夜王心中疑惑,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從輕握的那只眼睛里赫然迸射出一柄利箭,在擊穿他神體的一瞬間被夜的神力硬生生攔截在一寸處!

  夜王的第一反應仍是本能的盯著蕭千夜,畢竟這才是他一直堤防,并且早就不再信任的人,但奇怪的是,蕭千夜此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甚至避嫌一般主動提著古塵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窮奇身上,在被挖出一只眼睛之后,兇獸雪色的皮毛鮮血淋淋,他畢竟是吞噬了自己的存在,即使是在千年的碎裂重壓下精疲力竭,但生命垂危的這一瞬間還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撲的動作,夜王靈敏的挪動神體,虛無的魂魄一瞬散去,再度凝聚之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兇獸的背后,只見他指尖的黑光在電閃般匯聚,低斥一聲過后立刻洞穿了窮奇的軀體!

  兇獸搖搖晃晃的栽倒在地,迸濺而出的血卻詭異的沒有穿過魂體,而是將夜王虛無的神魂染成一片血色。

  怎么回事……夜王急速地停住了腳步,在半空中無聲地佇立,他輕輕一抖,赫然發(fā)覺這些沾在魂魄上的血珠里也有著黑金色的神力在交織,再被他抖落之后繼續(xù)幻化成無數(shù)鋒利的小箭猛烈的刺來,他不得不暫且丟下窮奇謹慎的往后躲避,在這一刻的寂靜里,他聽見了耳畔不合時宜的粗重喘氣聲,一轉(zhuǎn)眼珠,剎那前還在雪地里哀嚎的窮奇竟然已經(jīng)竄至身邊!

  仿佛六千四百年前的時空在一瞬逆轉(zhuǎn),他清楚的看到了兇獸的獠牙閃爍著鋒芒,就要緊貼著自己的喉嚨一口咬斷!

  夜王瞳孔頓縮,再出手,掌下的神力已經(jīng)附上了來自破軍的魔力,魔刃在夜王的手中更添三分恐怖,只是輕輕抬手就將窮奇重創(chuàng)!

  蕭千夜也在這一刻眼里掠過孤注一擲的狠辣,終于出現(xiàn)了,他從一開始就感覺到夜王自身的力量并未完全恢復,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蠱惑墟海蛟龍為他復生破軍,果不其然這才是暗藏在最深處的殺手锏,他早就在猜測失去海魔倉鮫的海之聲之后,夜王到底要用什么東西來恢復受損的魂體,而最為合理的猜測無疑就是破軍!

  其實從最初他刺穿舒少白肩膀的那一刀開始,他就已經(jīng)暗暗將戰(zhàn)神之力灌入了對方的身體,他們必須要先將夜王這些隱而不發(fā)的力量逼出,才能將其逼至絕境!

  窮奇被魔刃所傷跌回地面,這一擊讓它全身骨骼寸寸斷裂,暴怒的夜王已經(jīng)完全無視了不遠處古塵散去了刀鞘,他大步靠近奄奄一息的兇獸,一只手就將它提到了半空中,六千年前那場背叛在眼前一幕幕回放,讓他整個神魂都因此蕩出恐怖的黑霧,所有的光都在被吸進黑夜里,此時的夜王眼里只有兇獸窮奇,連腳下來自陣眼深處特有的陰涼森然都倏然忽視。

  蕭千夜屏住呼吸,已經(jīng)清楚的聽見了腳下那個正在破碎的虛無空間卻傳來奇異的咔咔聲,仿佛命運的齒輪正在緩慢轉(zhuǎn)動,就在夜王要將舒少白徹底反噬的一瞬間,古塵終于卸下偽裝,黑金色的神力被催發(fā)至極限,一舉沖破無邊無際的夜,對著夜王的神魂貫穿而過!

  陣眼再度打開的瞬間,舒少白借著體內(nèi)游蕩的戰(zhàn)神之力恢復人身,將震驚的夜王直接推入其中!

  第七百六十八章:反戈

  他在墜落,被碎裂之力吸附往虛無的空間里墜落,雖然在舒少白掙脫陣眼之后,血脈的束縛也隨之開始消散,但奪魂懾魄的壓力仍然讓他的神魂一瞬間出現(xiàn)渙散的痕跡,夜王看著上方的兩人,竟然抬手按住了額頭,發(fā)出自嘲的笑——他其實并不意外蕭千夜會反戈,甚至他從最開始就在堤防警備著這個人,他意外的是自己明明知道這些,卻依然在暴怒的剎那失去理智,被他一擊重創(chuàng)跌入陣眼。

  他的手中還捏著窮奇的眼珠,黑金色的神力纏繞著手臂,如毒蛇一般將他的魂體牢牢束縛,這股力量無疑出自帝仲,是和他同根同源、足以致命的傷害。

  難怪蕭千夜會一刀刺入舒少白的身體,他就是要將戰(zhàn)神之力悄無聲息的刻入古代種的體內(nèi),這一刀雖然讓他意外,但也確實讓他稍稍放緩了戒備之心,這才無意間忽視了那只畜生微弱的變化,沉浸在六千四百年前那場背叛中喪失了理智。

  原來時光荏苒這么久,一切都沒有改變。

  “呵……”夜王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從舒少白身上一點點挪動到蕭千夜,莫名想起北岸城初見時那番驚心動魄的場面,在碧落海的冰面上,他持白色的劍靈傲立,那雙鋒芒畢露的眼睛變成了最令他難忘的冰藍色,他一瞬間就意識到這是古代種的特征,而當他本能的靠近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又從那雙瞳孔的最深處察覺到了更為熟悉的金銀異色,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記憶中那個遙遠的同僚。

  早在自己被座下兇獸偷襲斃命之前,那個同修就已經(jīng)杳無音訊好多年,震驚之余,他帶著幾分小心謹慎,用上天界的法術(shù)窺視這個人的內(nèi)心,然而那時候的蕭千夜似乎非常的混亂,也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血統(tǒng),但是伴隨著法術(shù)逐漸深入,上天界的神力牽引著他體內(nèi)特殊的力量,終于讓他卸去所有虛假的偽裝,露出原本的自己!

  那雙青碧色的雙瞳,一點點轉(zhuǎn)換為兇獸的冰藍色,再一點點透出冰火雙色的紋理,最終定格成夜王心中那個遙遠同僚的模樣。

  他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察覺到已經(jīng)失蹤九千年的同修帝仲的氣息,若非如此,碧落海一戰(zhàn)他就能殺了蕭千夜,甚至能帶走云瀟和鳳姬,得到夢寐以求的神鳥。

  可惜他最終沒有這么做,他是被世人恐懼的夜王,卻莫名敗給了那僅剩的同修之情,他再一次放過了這座墜天的流島,一如他當年準備在箴島全境血祭之時,察覺到中心帝都的皇室是同修東皇、曦玉的后人,他竟然真的臨時收了手,并且為了保住他們的血脈而特意返回上天界,這才讓座下兇獸對鳳姬動了情,不惜背叛甚至吞噬了自己取而代之。

  他一生僅有的兩次失敗,都是出于對同修的忍讓,若說兇獸在他眼里只是一只畜生,那場背叛雖然意外,但也不覺得有多少難過,但今天帝仲的背叛就如一根帶毒的銀針,精準的扎入了心底。

  許久,夜王的手從額頭放下,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蕭千夜,開口卻是對著他體內(nèi)另一個意識冷漠的說話:“帝仲,你是真的讓我失望啊,一直到最后,我都希望你能留在極晝殿的間隙之術(shù)里,不要插手我和這座流島之間的恩怨,你喜歡云瀟,我可以放過她,你要依賴蕭千夜而活,我也可以接受他,甚至……甚至沉軒、瀲滟都在為你的復生而努力,可你、可你偏偏要走,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人,背棄數(shù)萬年的同修!”

  帝仲沒有回話,只有蕭千夜感覺到一種錐心刺骨的痛,讓他疼的用力捂住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

  夜王的殘影在漸行漸遠,聲音卻更加清晰的在耳畔一字一頓:“黃昏之海一戰(zhàn),你將我傷的幾近渙散,若非如此,我也不屑于和蛟龍合作尋找魔神之力,可笑的是直到那時候,我也以為你只是為了給飛垣拖延出逃難的時間罷了,我或是對這座流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但唯獨對你,我問心無愧!”

  這句“問心無愧”蕩起的剎那間,蕭千夜嘔出一口鮮血,眼前一片花白,背后的火種試圖以自身溫暖緩和劇烈震蕩的情緒,就在此時,夜王的神魂卻超乎意料的瞬移到了眼前,他竟然從墜落中穩(wěn)住了平衡,甚至在他分心的剎那間就鬼魅般的出手,破軍的魔刃在夜王的掌下凝聚,這一刀像是要斬斷萬年的情義,讓蕭千夜鬼使神差的沒有躲避,而是穿過閃爍的刀光,直接和夜王對視!

  “小心!”眼見著他無動于衷的站著,舒少白一把按住肩膀強行把發(fā)呆的人拽回了自己身邊,魔刃貼著兩人的臉頰,一刀就讓腳下的高原粉碎,同時夜王另一只手飛速的結(jié)起了法術(shù),白雪在融化,頃刻之間形成巨大的冰川,只是數(shù)秒之間,新的鏡月之鏡環(huán)繞冰山締結(jié)成型,蕭千夜倒吸一口寒氣,強行將腦子里混亂的思緒壓下,再定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寒冰之中,冰面倒影出上天界并肩同行的幻影,每一幕都刺的他心底血淋淋的劇痛。

  他抬手按住冰,目光赫然緊縮,他們的位置依然是在陣眼中,只是被夜王的神力強行創(chuàng)造出了新的空間之術(shù),奚輝的神魂靜靜漂浮,眼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恩情,連虛偽的客套也不復存在,淡淡開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有什么地方格外的違和,如今我終于把一切想清楚了,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幫我找回身體吧?你想救那只畜生,又想徹底逆轉(zhuǎn)飛垣碎裂的災難,所以你需要一個人,一個足夠強大到能撐起陣眼撕裂之力的人,而我無疑就是最佳的選擇,畢竟血荼大陣是上天界的法術(shù),一旦我深陷其中,再想脫身就是難上加難,你破壞四大境封印,甘愿成為全境的通緝犯被萬人唾罵,也只是為了博取我的信任,好讓我來到陣眼,成為新的陣眼!

  夜王的嘴角輕輕一挑,帶著些許自嘲,又有數(shù)不盡的無奈:“確實是個好辦法,一來可以終結(jié)碎裂之災,二來能永遠的困住我,只要成功,飛垣就能徹底的解脫,難怪你不惜放棄數(shù)百萬人的生命也要放手一搏,呵呵……真的是狠心啊,想必那位人類的帝王也是一早就知情,表面下通緝令追捕你,暗中應該一直在幫你吧?難怪你背負著如此罵名,依然處處有人相助!

  夜王侃侃而笑,當所有的違和串聯(lián)成線,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他望了一眼冰面上的幻象,那些并肩同行的旅途終究要湮滅在漫長的歲月里,魔刃在他的手里微微一滯,隨即染上夜幕的色澤,奚輝在沉默了片刻后,冷冷開了口:“你當真沒有想過失敗的后果嗎?不如現(xiàn)在好好想一想,或許為時不晚。”

  這種充滿嘲諷的話,蕭千夜自然一瞬也不會被干擾,古塵退去神力刀鞘變得鋒芒畢露,兩人凜然對視,反而是奚輝的心里不知怎么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惆悵,薄薄的唇勾起了一抹奇妙的笑,遮掩住了他此時的情緒,多說無益,他也不指望那個到現(xiàn)在還保持著沉默的同修能回心轉(zhuǎn)意,下一瞬,兩人同時出手,然后各退一步,這一擊讓身側(cè)的冰川轟然碎成無數(shù)冰粒,夜王輕叱一聲,手里攪動著神力,控制著鋒利的雪如刃般攻擊。

  冰面上的幻象也隨之碎成無數(shù)塊,閃爍著在他眼前搖曳,仿佛是要將他拉回遙遠的過去,他每一次提刀反擊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如夜幕般厚重的神力在滲透自己的身體,而這股漆黑幽深的力量里混雜著來自破軍的魔神之息,幾度貼著皮膚刺入,然后攪動著全身血脈詭異的沸騰,在這種持續(xù)的刺激下,古代種的本能蠢蠢欲動,出手的角度也逐漸偏離。

  惡戰(zhàn)在持續(xù)的同時,神志卻在一點點混亂,奚輝以進為退,將魔神的氣息摻雜在封閉的空間之術(shù)里,他是統(tǒng)領(lǐng)萬獸的夜王,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兇獸的本能是何等的癲狂,他只有讓蕭千夜喪失理智,才能讓他失去對上天界戰(zhàn)神之力的控制,否則同根同源的神力會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創(chuàng)傷,現(xiàn)在雖然他還能以鏡月之鏡締結(jié)出封閉的空間,但實際已經(jīng)墜入了陣眼附近,一旦被他徹底的推入血荼大陣的中心,就是萬劫不復再難脫身!

  舒少白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但他的聲音被隔絕在虛無里,想靠近就會被厚重的神力逼退,奚輝是一只手牽制蕭千夜,另一只手仍在游刃有余的對付自己!源源不斷的破軍之力從神體中涓涓而出,讓他在持續(xù)的進攻和反擊中非但沒有半分頹勢反而越來越占據(jù)上風,危急之際,背后傷口里的火種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溫熱,終于讓他眼眸一亮,有了片刻的清醒。

  奚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感受著刀風里那股讓他又愛又恨的火焰味,憎惡如毒瘤,讓他倏然停手,然后一道神力擊中冰面,挖苦道:“差點忘了一件事,你哥哥身上還留著我的夜咒吧?蕭閣主……哥哥還要不要了?”

  蕭千夜穩(wěn)住呼吸,眼睛卻不受控制的望向了冰面——整個泣雪高原都在融化,萬年積雪頃刻間就相融成海,黑龍攪動著冰川雪水,卷起大哥直接砸入了翻騰的冰浪中,龍尾掃過海流逼命而至的瞬間,大哥卻反常的按住了肩頭,頓時痛苦的神色無法抑制的流露而出,讓他一動不動硬生生被龍尾擊中,嗆了一口水之后無力的沉入水中。

  肩膀上的夜咒浮現(xiàn)出墨色的光,被阻斷的靈力回轉(zhuǎn)在重新流動的一剎那,反噬之力千倍萬倍的重壓在蕭奕白身上!

  “大哥!”他高呼一聲,情不自禁的想隔著幻象拉住下沉的兄長,夜王冷笑抬手,譏諷,“蕭閣主,你不僅要被萬人唾棄,連唯一的哥哥、喜歡的女人都要一并失去,一步錯、步步錯,為了一群迂腐的凡人,如此代價又是何必呢?難道上天界不能滿足你的野心?只要你肯回來,成千上萬的流島都將對你俯首稱臣,為何非要守著一座墜天落海的孤島,把自己搞的一無所有?”

  蕭千夜緊抿著唇無言以對,夜王的嘴角浮起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容,吐出一口惡氣:“不過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是你背棄了上天界!

  下一瞬,魔刃已經(jīng)砍到眼前,下一秒就能將他就地斬殺,就在此時,蕭千夜的手臂里蕩起兇悍的神力,雙瞳呈現(xiàn)出驚人的冰火紋理,古塵以更快的速度橫切,將近在咫尺的夜王攔腰砍斷!

  “你……”夜王不可置信的脫口,無法理解這一刀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塵散去了神力刀鞘,龍神遺骸直接貫體而過!

  第七百六十九章:弒神

  蕭千夜冷冷注視著夜王,六式在掌下成型,古塵分化而出將夜王包在中央,但他的額頭卻有一閃而逝的咒印浮現(xiàn),然后飛速消失,但夜王已經(jīng)清楚的看到了那個東西,那分明就是一個轉(zhuǎn)移傷害的術(shù)法!再等他捏合手心遙遙感知蕭奕白身上夜咒的情況之時,赫然發(fā)現(xiàn)那股足以致命的反噬之力竟然被無聲無息的轉(zhuǎn)移,然后被更強大的力量消磨殆盡!

  怎么回事……夜王心中震驚,卻見蕭千夜自己也揚起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笑,仿佛這樣的結(jié)局同樣在他的意料之外,在山市重遇大哥之后,云瀟曾利用皇鳥的火種將反噬之力挪至自身,然而在東濟島濮城一戰(zhàn),帝仲又以相同的法術(shù)將她身上的傷痛再度轉(zhuǎn)移!這才讓大哥身上那股致命的力量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全部承擔到了他的身上!

  而現(xiàn)在的他,不僅能將古代種的血脈逼至極限,還能熟練的運轉(zhuǎn)上天界的神力,這些束縛了大哥多時,讓大哥痛不欲生的反噬之力,在他的身上也不過只是如螻蟻撕啃,稍作調(diào)息就再也沒有了威脅。

  他笑起來,整個臉龐洋溢著喜悅,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才帶著些許諷刺和調(diào)侃,故意放慢了語速說出讓夜王咬牙切齒的話:“我該感謝你還記得這件事,畢竟夜咒只有你一個人能解除,倘若真的把你逼入陣眼,夜咒就會牢牢的牽制他一輩子,所以我該謝謝你還記得解開它,呵呵……實不相瞞,我自小切磋比武就從來沒有贏過我大哥,你這種時候幫他解了后顧之憂,想必那只黑龍也占不到便宜了!

  夜王厭煩的掃過冰面,那個數(shù)秒之前才被黑龍拍入水中的人真的在這一瞬間宛如新生,風神從他掌下凝聚成無形無色的長劍,直接劈開了冰川融雪,逼著黑龍急速后撤,再定睛,蕭奕白已經(jīng)輕盈的站在了一處高點上,白色的衣襟在雪原的烈風侵襲下紋絲不動,他捂著胸膛將積郁多時的一口悶氣吐出,蒼白的臉色終于褪去了頹勢,變得光彩明媚。

  雪原上的水如海浪般翻滾,黑龍躍至高空,看著這個忽然間靈力充沛到讓他不得不退避三舍的男人,警覺的蹙起了眉峰——力量是不會憑空消失的,蕭奕白身上確實有著屬于帝仲一部分的神力,只是因為分魂大法導致無法蘇醒,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是帶著帝仲血脈的古代種后裔,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和他弟弟不同,他沒有特別明顯的短板,無論是武學還是法術(shù),都是頂尖的存在!

  想到這里,黑龍若有所思的往雪原的中心方向望過去,這片冰川融雪其實并非他所為,而是不久之前從雪碑附近蕩出了強悍的夜王之力,這才讓數(shù)萬年的積雪受其影響融化成水,眼下他雖然不知道陣眼究竟是什么情況,但這么久了夜王遲遲未歸,甚至也沒有再給他新的命令,如此推算的話,想來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的變故,他此番明面上是帶著蜃龍、藥龍協(xié)助夜王,暗地里則是受到冥王指示過來借機鏟除兩顆輔星,如果這種時候突生變數(shù),以他一貫小心謹慎的性子實在不該繼續(xù)糾纏,畢竟浮世嶼已是囊中之物,他完全可以打開神鳥族已經(jīng)破損的神祭道直接過去。

  黑龍略一思忖,忽然感到有些進退兩難,他雖然是個審時度勢的人,但冥王的命令不能屢次違背,否則以他目前的能力,真要惹惱了那個瘋子,只怕會死的很快!

  遲疑之際,黑龍驀的低下頭,發(fā)現(xiàn)蕭奕白在對面的高點和他四目相對,甚至用看穿一切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笑咪咪的說道:“我聽聞閣下曾在數(shù)萬年前游蕩在上天界外圍,成為十二神踏足神域的最后阻礙,而后被戰(zhàn)神、冥王聯(lián)手誅殺,龍首至今高懸在極晝殿正門,如此驚人實力,為何如今會落魄到只能暗箭傷人?費盡心機蠱惑長老院為你所用,在萬千流島發(fā)起侵略戰(zhàn)爭吞并資源,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奪取神鳥族凈土浮世嶼,若是我猜測的沒錯,閣下被殺之時已經(jīng)耗盡了全部力量,所以才要以這種手段不斷吞噬補給,若是猜測成立,那么現(xiàn)在的你……應該也不會特別棘手吧?”

  “口氣倒是不小嘛!焙邶?zhí)袅颂裘,并不反駁,感慨的嘆道,“你比蕭千夜麻煩很多,但奇怪的是,帝仲大人好像更喜歡你弟弟,若非如此,上天界也好,冥王大人也罷,都不會對你們?nèi)套屩两瘛?br />
  “冥王……”蕭奕白瞳孔頓縮,露出了一抹譏笑,“真正在背后縱容你的人就是那位冥王大人吧?既然如此,為何還不現(xiàn)身?”

  “你想他現(xiàn)身?”黑龍不置可否的咧嘴,眼珠往高空翻轉(zhuǎn),果不其然是感覺到一束逼命的目光遙遙望來,逼著他不得不放棄撤離的念頭,只能繼續(xù)和蕭奕白僵持,低聲冷哼,“你還是祈禱他不要親自過來吧。”

  “呵!笔掁劝滓膊煊X到了那束看不見的目光,像某種無形的威脅迫使黑龍不敢造次,他必須要將這家伙拖延在飛垣,若是這種時候讓他借機去往浮世嶼,那么失去澈皇庇護的神鳥族一定會遭遇滅頂之災!那是云瀟的同族和祖國,在她為了飛垣奔波勞累的同時,自己也勢必要為她留下逆轉(zhuǎn)局勢的時機!

  兩人再度交手的一剎那,夜王憤怒的擊碎冰川幻象,鏡月之鏡已經(jīng)整個墜入陣眼深處,一旦空間之術(shù)被破壞,他就會被拖入血荼大陣的中心再難脫身,他必須要穩(wěn)住平衡,先回到泣雪高原!

  但古塵并不想再給夜王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在持續(xù)進攻之際也在飛速觀察著周圍的變化,內(nèi)心數(shù)不盡的可能一個一個的掠過,讓他倏然有強烈的疑惑,舒少白尚為陣眼之時,連他的舊主夜王奚輝也不能無視血脈的阻隔深入血荼大陣的中心,因為舒少白是純正的古代種,縱使夜王的力量再強,他也依然缺失古代種的血統(tǒng),但是如果情況反過來,夜王成為新的陣眼,這個殘留的魂魄……哪里還有血脈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