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蕭千夜緊蹙著眉,云瀟仰起頭眨眨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放在他的唇心,笑嘻嘻的道,“我一貫運氣很好,試一試吧!
話音剛落,一只飛遠的火蝴蝶猛烈的扇動起翅膀,云瀟立刻察覺到這一絲提醒,小心的在掌心燃起更加明艷的火焰,蕭千夜緊張的看著她的動作,卻發(fā)覺她的臉色在這一瞬變得驚訝而慌張,低呼:“找到了……”
“大風?”蕭千夜本能的接話,立刻就想抽出間隙中的古塵追擊魔物,云瀟按住他的手,急道,“不是大風,是神守,禁地神守!他傷的好重,就在古樹林和草海交界的地方,有一群山鬼正在圍攻他!快、快過去救人,他快要撐不住了!”
來不及多想,云瀟一把抓著他的手朝著火蝴蝶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風瞬間在耳邊如利刃割過,禁地中赫然蕩起窸窸窣窣的聲響,緊跟不止。
第六百七十六章:阡陌
古樹林和草海的交界處,伴隨著最后一只猖狂的山鬼被砍下頭顱,風中交織著的大笑和尖嚎終于短暫的消失了,神守阡陌捂著胸膛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整個人平躺在高大的草海中,一雙眼睛也逐漸失去焦點,望著漫天璀璨的繁星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然后化成一片慘白刺目的光,他艱難的想抬手揉一揉鉆心劇痛的額心,但是一抬手,整只手臂竟如風中敗絮一般被風直接吹散,殘存在身體里獨特的黑金色神力第一次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逝,他默默閉上眼,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的清醒,像是在等待著什么,反而露出一抹期待的微笑。
風向變了,摻雜著他數(shù)千年來最敬仰的氣息,正在快速朝著自己的方向逼近。
恍惚間,阡陌倏然察覺到一抹溫暖掠過耳畔,讓他忍不住睜開疲憊的雙眼怔怔看著前方——一只火蝴蝶正落在他的鼻尖上,翅膀輕輕煽動間,宛如一道溫泉從鼻腔入體游走全身,短短幾分鐘之后,他猛然咳出一口血,卻一下子感到身體如釋重負,終于可以支撐著緩緩坐起來,再看周圍半人高的草海,無數(shù)火色蝴蝶正在追捕四處逃竄的魑魅魍魎,它們像利箭一樣直接射穿魔物的胸膛,連喘息的余地都不會留給對手就將其直接灼燒成灰燼!
“鳳姬大人……”阡陌腦中一片空白,只有本能在迫使他念出這個熟悉的名字,緊接著,兩個矯健的身影仿佛是踏著風而來,在他定睛細看清楚之間就已經(jīng)閃電般沖到他的身邊,云瀟一把扶住搖搖晃晃的神守,指尖的火焰再度勾起奇特的靈力點在他的心口處,焦急說道,“別動!千萬別動!這個傷口距離心臟太近了,你千萬不要動,我?guī)湍阒蝹!?br />
阡陌終于看清楚了紅裙如火的女子,他有那么一瞬的意外,脫口:“是你……”
然后,神守疑惑的扭頭看向她身邊的男子,那張臉無疑是熟悉的,他曾多次見到軍閣之主蕭千夜乘坐在白色大鳥上深入到禁地的雪峰之巔巡邏,也曾見他出手追擊山中兇悍的魔獸,雖然他從未主動去和這個人打交道,但也知道他的劍術是出自一海之外的中原昆侖山,可是他從未在這個人身上感覺到現(xiàn)在這樣呼之欲出的上天界神力,以至于在一年前那次偶遇的時候,他也只想將這兩個不速之客盡快趕走。
萬萬沒有想到再次相遇,他們一個帶著至純至凈的靈鳳之息,另一個更是洶涌著逼人心魄的上天界戰(zhàn)神之力,如此清晰觸手可及的力量,他在一年前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的察覺!
云瀟并沒有注意到神守臉上瞬息萬變的情緒,一直輕壓在他心口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惶恐的掃視了一圈,低聲問道:“傷的太重了,我雖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但是幫助別人愈合傷勢的力量卻非常的有限,這附近最近的城鎮(zhèn)有多遠?我們必須先進城找大夫,要不然這個傷勢持續(xù)惡化下去就會傷到心臟,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呵……不、不必了!壁淠胺炊凰@句話逗笑,即使臉上慘白無血色,還是盡力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按住她的手一直搖頭,“你都治不好我,人類的大夫也只是回天乏力罷了……真是、真是讓我意外,一年前百靈大會你們誤闖進來的時候,我還很不喜歡你們,要不是真央察覺到你身上微弱的靈鳳之息,我肯定、肯定一早就把你們趕出去了,呵呵……真想不到,你、你竟然變得如鳳姬大人一樣了……咳咳!
他說不了幾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喘息重咳,縈繞在胸肺見的淤血不斷的沖出口腔,染在潔白如雪的衣襟上,神守的瞳孔露出一瞬間的渙散,只能不斷深呼吸讓自己清醒一點,想起曾經(jīng)的同伴真央,阡陌微微合眼苦笑起來,低道:“外來魔獸入侵飛垣大陸之后,我曾與她約定每隔三日在山海交界處相見,昨天、昨天她沒來……我知道她肯定已經(jīng)出事了,但還是不死心準備今天再過去等她,結果就、就遇到了那群山鬼……”
“別說話了,你別說話了!痹茷t哽咽著制止,手指處的血在慢慢加速涌出,連她的火焰都無法將這個垂死的生命再度燃起,阡陌咽了口血沫,固執(zhí)的擺擺手,忽然目光凝重的看著蕭千夜,即使他的臉色有一剎的不解和怨恨,但還是保持著平靜繼續(xù)說道,“這群山鬼本是居住在浛水澗附近的雪峰上,受限于封印地強悍的力量,能活動的范圍也就在雪山谷底一帶,封印地被毀之后,束縛之力消失它們就趁機逃了出來,那時候我急著處理六樗山一脈暴露的通道,等回來想阻止它們的時候,山鬼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多到力不從心,而且……它們變得非常暴躁,甚至有離開禁地入城傷人的事發(fā)生了!
“山鬼有多少?眼下又在何處?”蕭千夜上前一步緊握著神守的手,內(nèi)心的懊悔和煎熬一層蓋過一層,他在破壞浛水澗封印地的時候曾經(jīng)暗中觀察過附近的地形走勢,當時只意識到此地距離城鎮(zhèn)和異族聚集地都很遙遠,只是幾場雪崩的話應該影響不會很大,萬萬沒料到這里的山鬼竟然會因封印地之力的消失而掙脫束縛逃了出來!
阡陌抬手指了指一片血腥的草海,血淋淋的場在無聲訴說著這一戰(zhàn)的艱難,他目光嚴厲,原本慘白的臉因為擔心而有些微微泛紅:“很多很多,不過青鳥軍團一直在巡邏,它們想入城也很困難,但是青鳥只負責你們?nèi)祟惖陌参,禁地里隱居的異族人就沒那么幸運了,再加上之前白教大司命召回六靈六圣十二仙四十八祖中僅存的八支,眼下禁地里都是些力量弱小的異族人,他們雖有阻止抵抗,但是應該撐不了太久了,你幫幫他們……求你了,幫幫他們,往西走,浛水澗外圍不遠處,那里、那里有人……”
他說完這句話又再次重重咳嗽起來,想起蕭千夜曾經(jīng)的身份,滿臉都是惶恐和不安,生怕他會一口拒絕,又下意識的抓住了云瀟的手哀求:“云姑娘,求求你幫幫他們吧,鳳姬大人騰不出手救羽都了,她現(xiàn)在還在泣雪高原,將整個冰河鳳冢毀去之后讓殘存的靈鳳之息全數(shù)灌入冰河之中,冰河流經(jīng)整座雪原,只要水流能到達的地方魔物都不敢造次,但是魔物太多太多了,她一走雪原就要失守,所以、所以求求你……”
“好,好!”云瀟扶著隨時都會消散的禁地神守,一秒都不敢停頓的點頭,阡陌輕輕呼了一口氣,眼中帶了一絲笑意,仿佛是對他們兩人的關系心知肚明,只要得到云瀟的允諾,哪怕蕭千夜一言不發(fā)他心中的那塊巨石都悄然落地,在精神倏然放松之后,阡陌忽然感到喉嚨有些發(fā)癢,雖只是輕輕咳了兩聲,但血卻以極快的速度再也不受控制的溢出,很快神守的意識就有些模糊不清,咿呀著呢喃了幾句,靠著云瀟的肩頭疲倦的睡去。
云瀟抱著他哭泣,一年前誤入禁地深處,山神海仙仿佛御風而來,帶著他們架天橋進入百靈大會中央的萬靈峰,那般縹緲如夢,神秘而令人憧憬,而如今,他們一個個的在自己懷中如煙散去,她卻束手無策。
蕭千夜緊抿著唇,內(nèi)心深處另一個思維的劇烈震蕩讓他只能一動不動的站著,好像只要稍微挪動身體就會像散架的木偶般倒下,大概是再也不想經(jīng)歷相同的死別,帝仲沒有現(xiàn)身,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是那樣強悍的情感波動如滔天巨浪再也無法平復,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隱隱感覺到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弛,頓時整個人無力的坐在地上,按著胸口急劇喘息。
他微微按住眉頭,再次看到了沉淀在記憶深處的某些碎片,那是一個為父求醫(yī)冒險進入山中尋藥的少年,被一群魑魅魍魎圍攻,即使早就遍體鱗傷還是手持鋒利的匕首嚴陣以待,那樣清澈堅忍的眼睛吸引了路過的帝仲,他隨手就將所有魔物斬殺在刀下,在為他療傷的同時耐心的打聽著這座雪峰的故事,然后帝仲笑吟吟的說明來意,少年驚喜的跳起來,想也沒想的拉著他,說道:“讓我來保護這座山!”
時間一天天過去,少年的容貌卻再也沒有了任何改變,他被視為怪物,被驚恐的百姓趕出了城鎮(zhèn),但即使如此,心底的信念卻始終未曾黯淡,他從此成為魑魅之山的化身,默默守護著一切。
他會救起誤入禁地的人們送到附近城鎮(zhèn),也會驅趕猛獸和魔物不讓它們肆意妄為,會給生存日漸艱難的異族人開辟新的通道采購物資,甚至會給那些意外迷路的士兵們指引方向。
蕭千夜用力閉眼,內(nèi)心百感交集——原來,這些擁有著不老不死之力,被譽為神守的存在,曾幾何時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許久,他感到手心傳來熟悉的溫暖,云瀟懷中的神守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了,她臉上還掛著眼淚,擔心的湊過來望著他。
蕭千夜回過神來,眼中掠過一抹陰騖的神色,將憤怒硬生生壓下,低道:“走,往西邊去看看!
第六百七十七章:浛水澗
浛水澗本是萬靈峰下一處隱蔽的深谷,洛河的源頭就在此地,因其水流縱橫交錯的獨特地形而被稱之為“浛水澗”,而在歷經(jīng)碎裂之后,這里也因幾場大雪崩而被徹底掩埋,以至于他們才走到千仞壁就被鋒利的寒風刮得舉步維艱,萬靈峰在視線里若隱若現(xiàn),而這一道天塹卻因狂風再也無法架起壯闊的天橋,兩人只能在此暫時停步,找了個背風的巨石后邊稍作歇息。
從海草穿越古樹林進入大雪峰,到來到千仞壁的路途其實并不算遙遠,但這一路險象環(huán)生,以至于御劍術無法平衡方向,只能靠著云瀟的火焰劈開道路繼續(xù)前行,明媚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的耀眼,吸引著一批又一批喪失理智的鳥怪群起而攻之,它們不知是被什么詭異的力量影響了情緒,變得亢奮激昂,哪怕云瀟以浮世嶼皇鳥的力量壓制阻止,也無法讓瘋癲的鳥怪冷靜下來。
在避開環(huán)繞千仞壁亂無目的飛舞的雙頭金翅鳥之后,云瀟眉頭緊蹙深吸一口氣,低道:“千夜,剛才那群大鳥真的是很不對勁,它們根本沒辦法和我交流,一直處在精神極度振奮的狀態(tài),我擔心它們不僅僅是因為夜王‘統(tǒng)領萬獸’的力量影響,肯定還有其它什么危險的東西混進來了,會不會就是東濟島上那種破軍煞星之力?”
蕭千夜目光緊鎖盯著遠方的萬靈峰,認真想了想云瀟的話,面容更加凝重的接道,“有可能,夜王在上次混戰(zhàn)中受傷之后就是依賴破軍星的力量快速恢復的,如今他再度利用統(tǒng)領萬獸之力讓整個飛垣的鳥獸魔物變得癲狂,那么統(tǒng)領萬獸之力肯定也會受到破軍的影響,也難怪這群東西變得這么暴躁,現(xiàn)在只能先想辦法把它們引回浛水澗以術法封印,至少不能放任它們亂跑惹事!
“嗯,引進去,我能用劍陣先關著它們,要是能冷靜下來就好了,很多鳥獸本性并不壞,我也不想趕盡殺絕!痹茷t跟著點頭,焦急的在原地踱步,伴隨著夜幕越來越黑,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在一點點變得更加暗沉,很快狂風卷著厚實的霧氣在數(shù)秒之間就將整個山脈籠罩其中,當視線的能見度變得不足三米之時,蕭千夜本能的拉住云瀟生怕和她走散,又道:“魑魅之山雪峰的天氣不同于昆侖山,經(jīng)常幾分鐘之內(nèi)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千仞壁過去就是萬靈峰,你抓緊我,直接光化過去。”
“我倒是可以自己飛過去……”云瀟小聲嘟囔了一句,她捏了捏手,驚訝的發(fā)現(xiàn)火焰在烈風的作用下竟然被吹的明滅不定,蕭千夜也看到了她掌心閃爍的火,抿抿嘴笑了笑,“算了,你這么瘦,萬一中途被風吹跑了我還得費勁去找你,光化之術確實不是我擅長的,但是這種距離的話,應該不會掉下去吧。”
云瀟吐了吐舌頭,有些好笑,她雖然是早就恢復了皇鳥的原身,但或許是這么多年一直以人類的身體成長,總是對那只全身燃燒著亮麗火焰的大鳥有莫名的違和感,雖說被吹跑倒是不至于,但有時候真的有奇怪的陌生感,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想到這里,她索性直接撲到蕭千夜的背上一把用力環(huán)住脖子,輕扯嘴角嘀咕:“那你可得抓緊我,別把我摔到懸崖里去!”
“好。”他抬手拖了一把,一步踏出,腳下真的有溫柔的白光開始迸射,不等云瀟反應過來,兩個人的身體輕如鴻毛,風、雪、霧直接從宛如虛無的軀體中掠過,她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來自大自然的奇妙元素之力,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本能的抬手憑空一抓,再回神的時候,蕭千夜已經(jīng)站在萬靈峰之巔將她小心的放下來,他倒是心有余悸的往回看了一眼,問道:“沒事吧?”
“進步挺快的嘛。”云瀟眨眨眼睛夸贊了一句,見他臉頰微微一紅,立即轉過身往懸崖邊走去。
下方就是浛水澗,但此刻已經(jīng)完全被大雪掩埋,像一個滅絕了所有生命的絕境之地,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互望了一眼,云瀟擔心的問道:“神守說過那個異族人的群居地就在浛水澗附近不遠處,現(xiàn)在這里環(huán)境這么惡劣,天氣稍微變化一點就是滅頂之災,為什么還不撤離呢?”
“撤離?”蕭千夜下意識的頓住,露出一抹復雜的表情,“天尊帝繼位之前,異族人進入城鎮(zhèn)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們隨時都會被引游人抓走當成商品明碼標價,他繼位之后雖然明令禁止了這種行為,但是趕上碎裂之災,朝中又有心懷不軌之人試圖謀權叛變,陛下再怎么運籌帷幄也只有兩只眼睛一雙手,很多事情一時無法管束也是人之常情,想必是這么多年日積月累的芥蒂讓異族人不敢輕易嘗試,寧可守在這里,也不愿意離開吧!
“嘖……”云瀟緊緊咬著下唇,忽然一皺眉罵道,“都怪你們!”
“額……”蕭千夜尷尬的笑了笑,揚了揚嘴角無言以對。
等到后半夜,萬靈峰的風勢才終于漸漸轉小,很快云破月出,皎潔的月光傾斜在銀白的積雪上,映照著下方整個浛水澗微微透出靜謐的光澤,蕭千夜抓住千鈞一發(fā)的風停云散,立馬拉住云瀟再次以光化之術往懸崖下方一躍而下,果不其然兩人的腳才踩到地面上,上方轟隆隆再次掀起狂風,左側山壁上的雪坡經(jīng)不住劇烈的風整體往下滑落,又是一場巨大的雪崩在無人知曉的深夜一瞬埋沒整個山谷。
云瀟擔心的抓著他的手,在親眼看到那樣毀滅性的天災之后,情不自禁的低呼:“好險啊……”
蕭千夜反握住她的手,一邊在腦中快速勾勒著這一帶的地勢走向,一邊柔聲安慰:“嗯,魑魅之山最危險的就是中心的大雪峰,一般情況下普通士兵都不會深入,連兩個副將也只會在天氣特別好的前提下遠遠巡邏一圈,你抓好我,雖然地形已經(jīng)完全改變,但是大概的方向我還是清楚的,異族群居在雪山之中,會定期出去到附近的城鎮(zhèn)采購生活物資,既然有人居住就一定清理出道路,我們好好找找吧。”
他在說話間,腳步已經(jīng)連續(xù)轉了幾個角度,印象中原來應該有的路要么是被大雪埋了,要么就是因碎裂的力量被阻斷,他繞了好一會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正常行走的道路,只能再次停下來四下張望著,就在猶豫的時候,從遠方突兀的亮起一個小小的光點,兩人一瞬扭頭,但光點也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他們立刻被熄滅。
“有人?”云瀟低聲問他,蕭千夜連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另一只手輕輕搭在劍靈上蓄勢待發(fā),風吹起雪珠阻擋了視線,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道矯健的身影正在快速的逼近,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耳邊竟然清晰的傳來一聲熟悉的青鳥高鳴,蕭千夜一驚,本能的仰頭往聲音的源頭望去,而伺機而動的人影也從雪地里脫弦而出,他在一瞬間拔劍回擊,“!钡囊宦暻宕嗟慕饘僬饎又螅瑢Ψ锦咱勚蟠笸藬(shù)步。
劍光閃爍之下,來人竟然身著青鳥軍團的隊服!而借著雪光看清了他的臉之后,那人大吃一驚的呆在原地,脫口驚呼:“少閣主?”
“少閣主?”云瀟有些意外會在這種時候從一個突然冒出的人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再看他一身銀黑色的制服,胸前還繡著青鳥的圖騰,一看就是青鳥軍團的戰(zhàn)士,他和蕭千夜都是大為震驚的看著對方,半晌,他在雪地里敏捷的翻身,撿起剛才被震落在地的武器保持著警惕的姿勢死死盯著兩人,隨即改變了對他的稱呼:“逃犯!”
伴隨著這兩個字的脫口,氣氛變得緊張而窒息,云瀟跟了上去,瞧著他緊張的眼神笑了笑,問道:“你們認識呀?”
“不認識!笔捛б箵u搖頭,青鳥軍團有七個分隊,合計約五萬戰(zhàn)士,他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認識,但是能在這種隨時都會雪崩的禁地深處遇到自己人,還是讓他倍感吃驚和不解,僵持之際,后方松軟的雪地里撲騰一下又冒出來一個腦袋,像一只活潑的小鹿也沒注意到前方持劍而立的兩人,沖著青鳥的戰(zhàn)士就笑咯咯的撲了過去,開心的道:“齊哥哥快看,我找到了!我就說浛水澗附近一定有幻靈草吧,這下那幾個哥哥都有救了!”
“秋秋!”他一把將小姑娘拉到了自己身后,嘴唇一瞬青烏發(fā)紫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態(tài),緊張的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沉重。
“咦……還有別人?”叫秋秋的姑娘這才定定睛看到了兩人,她的腦門上長著兩個小小的鹿角,看著甚是可愛,滿臉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也是軍閣的戰(zhàn)士嗎?難道是又遇到了山鬼的襲擊被逼到禁地深處迷了路?沒關系,我們就住在不遠處,你們冷不冷餓不餓,有沒有什么地方受了傷?我?guī)銈內(nèi)フ永镄菹⒁幌,正好有個伴,到時候你們一起回去也安全些!
蕭千夜略一思忖,他雖然是常年坐在天征鳥上深入過魑魅之山巡邏,但是距離很遠也不會輕易落地,隱居在此的異族人認不出他的臉倒也不奇怪,想到這里,他反手收回劍靈,笑了笑:“好。”
“秋秋,他、他他他是……”齊鈞冷汗直冒,語無倫次的想和這個不諳世事的異族少女解釋來人的身份,蕭千夜已經(jīng)從他身邊一路踏過,搶話說道,“我是他是同期的戰(zhàn)友,迷路半天了,還好遇到你們,不然今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齊鈞抿抿嘴,眼底深處還是藏著一抹擔憂,秋秋蹦蹦跳跳的拉起云瀟,眼珠咕嚕嚕的轉著,好奇的道:“女人?軍閣不是不讓女人入伍的嘛,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她將鼻子湊近云瀟貼著脖子一路聞到耳根,深深吸了口氣,情不自禁的將眉蹙了起來:“好奇特的氣息啊,你不是人類吧,哪一族的呀?哦對了,我叫秋秋,是雪鹿族的,你看我腦門上的鹿角,好不好看?”
“好看!痹茷t捂著嘴回話,還伸手戳了戳,嚇的齊鈞倒抽一口寒氣一把將無知無覺的秋秋拉了回來,少女抬著頭望向他的臉不滿的抱怨了幾句,掙扎著從他懷里跳出來做了個鬼臉,笑咯咯的拉著云瀟:“這個姐姐身上的氣息我好喜歡!齊哥哥快別發(fā)呆了,山里天氣變化特別大,幻靈草已經(jīng)找到了,我們趕緊回寨子里吧。”
蕭千夜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弧度,有意無意地瞥了齊鈞一眼,指了指已經(jīng)被秋秋牽走的云瀟,笑道:“走吧!
第六百七十八章:雪鹿寨
跟著秋秋一直走,腳下被雪崩覆蓋的的道路真的在幾次峰回路轉之后豁然開朗起來,漸漸的有小溪的流水聲出現(xiàn)在耳邊,幾人淌水而過,發(fā)現(xiàn)眼前一望無際的白雪中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冒出點點綠色的小草,繼續(xù)往前又走了好一會,雪地山谷的風一下子變得溫和起來,秋秋開心的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顆桃花樹,得意洋洋的介紹道:“那里就是我們雪鹿寨了,是不是很神奇呀?這可是方圓三百里唯一的綠谷,要不是之前被碎裂之災破壞,現(xiàn)在里面早就是百花盛開了,快進來吧,這段時間寨子里沒什么人,正好騰出來給你們休息養(yǎng)傷!
齊鈞緊跟在秋秋身后,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絲毫不敢對旁邊曾經(jīng)的上司長官掉以輕心,蕭千夜驚訝的環(huán)視了一圈,他曾坐在天征鳥上多次深入過禁地,但眼前這幅有如林間春景的奇妙村寨也是第一次瞧見,錯落有致的木屋并未受到太嚴重的損壞,只是院子里種植的花花草草有了不同程度的凋零,秋秋摸了摸腰間的包裹,一跺腳才想起來正事,忙道:“齊哥哥你先帶他們?nèi)バ菹ⅲ业泌s緊把幻靈草拿去給阿夏姐姐試一試!”
話音未落,異族少女已經(jīng)小鹿一般蹦跶著跑了,還不忘回頭沖他們用力揮了揮手。
齊鈞進退兩難的杵在原地,因為緊張而不停無意識的抬手去按住腰上的劍柄,蕭千夜淡淡笑了笑,搖搖頭說道:“放心吧,我要是真想動手,一分鐘這個村子就會從飛垣徹底的消失,我在海上遇到了碧落海的神守真央,聽她說起了最近飛垣上發(fā)生的事情,匆忙進山之后又遇到了另一位神守阡陌,兩位神守都因阻攔魔物而重傷不治,我這才不得不親自進來查探情況,正巧和你們撞見。”
“探查情況?”齊鈞將信將疑的看著他,這句話放到從前他一定會深信不疑,但是放到如今,總是有種強烈的違和感不斷涌出,他咬了咬嘴唇想了好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后退一步,像個合格的戰(zhàn)士一樣挺直后背,嚴厲而謹慎的盯著蕭千夜詢問,“少閣主,您的事情我們多多少少了解過一些,雖然帝都高層也沒有給出太明確的說辭,但您破壞四大境的封印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已經(jīng)選擇背棄飛垣回歸上天界,眼下又是進來探查什么?那些游蕩在禁地的魔物,是不是也和您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是有些關系,但不是你現(xiàn)在想的那種關系!笔捛б拐J真看著他,只想用最簡單的方法讓這個人對自己不這么防備,“外頭的魔物的確是沖我來的,只不過時機未到,所以目前還只是漫無目的的游蕩狀態(tài),我要在它們徹底失去控制之前將其鏟除,葉卓凡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過了,等你回去見到他就會明白一切,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告訴我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會在異族人的村寨里?”
齊鈞還在認真思考這句話到底什么含義的同時,云瀟大步上前毫不避諱的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呵呵的道:“你和剛才那個小姑娘很熟的樣子,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吧?”
齊鈞臉色一紅,被她一句話戳中下懷連忙尷尬的低下頭,不等他給自己找借口開脫,從村里里面小跑出來一個年輕的異族少女,身著青綠色的布衣,又披了一件毛茸茸的外衣,額頭上果然是和秋秋一樣的雪鹿角,只是看起來要稍微粗壯一點,她長著一張圓滾滾的鵝蛋臉,膚色雪白而透著粉色紅暈,開口也是軟軟的腔調(diào)呼喊他們一起過去。
真是個像雪鹿一樣可愛漂亮的少女,那清脆的聲音飄蕩在耳邊讓,讓軍裝少年失魂落魄的呆住了半晌,一雙烏黑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滿眼都是喜愛。
云瀟眨眨眼睛,看見身邊的青鳥戰(zhàn)士在一瞬間臉色由之前的微紅變得通紅,一下子就仿佛明白了什么東西,她捂著嘴偷偷笑個不停,又暗搓搓的推了一把蕭千夜,咳了幾聲。
齊鈞深呼吸了幾口,用冰涼的手揉了揉發(fā)熱的臉,然后才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跑過去和異族少女說了什么話,在把她支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抱著蕭千夜胳膊笑個不停的云瀟,不知為何,看著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他心中的戒備莫名其妙就松懈了不少,好像肩頭的重擔也在她的擠眉弄眼間卸了下來,齊鈞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旁邊空著的小木屋說道:“雪鹿寨的年長一些的最近都不在,你們先坐會!
“人都去哪了?”蕭千夜邊走邊問,心中總有強烈的不安,聽到這個問題,齊鈞不知為什么心里也涌起了一絲淡淡的憂慮,蹙眉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據(jù)說是被白教的大司命找了過去,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雪鹿族不是什么特別罕見的種族,一貫住在魑魅之山深處,這還是第一次被白教召喚,所以年長一些的都過去了,只剩下幾個小姑娘和孩子留在村里,現(xiàn)在到處都是雪崩,外面又魔物橫行,真讓人擔心。”
“所以你是為了她們擅自離隊的?”蕭千夜淡淡接話,出于本能的追問了一句,齊鈞愣了愣,顯然早就忘了這個人已經(jīng)不是軍閣的閣主,還是立即坐直身體回話,“不是!我不是擅自離隊,大概有十天了吧,當時六隊在草海巡邏遭遇一只巨型鳥獸攻擊,隊長調(diào)遣了附近的一百多只青鳥過來支援,可是那家伙太強了,一扇翅膀就能帶起龍卷風,青鳥被整個扯入風眼里損傷慘重,后來我們就和六隊走散了,同行的戰(zhàn)士傷的很重,青鳥也折了翅無法返航,我知道這附近有雪鹿寨,所以就帶著兄弟們進來求救,是阿夏姑娘救了我們……”
蕭千夜看著他,忽然想起在軍閣分部看到了那份調(diào)查報告,再想到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六隊長,一時間心里宛如刀割,齊鈞下意識的扭頭從敞開的窗子望了出去,正好看見阿夏和秋秋一起將藥渣子倒掉,又并肩小跑著回去照顧受傷的青鳥戰(zhàn)士,他莫名哽咽了一下,在蕭千夜面前站起來認真的說道:“少閣主,我叫齊鈞,兩年前才入伍軍閣,之后就一直在青鳥軍團服役,是羽都本地人,我不知道您到底有何目的,只求您不要將雪鹿寨的位置透露出去,她們是很弱小的種族,額頭上的鹿角又是非常珍貴的藥物,如果暴露,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鞠了一個躬,明明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語調(diào)卻依然極力克制著平穩(wěn):“少閣主,我們見過一次,是在我入伍后的三個月,當時有一伙走私犯從洛河水下販賣鹿角,他們自己人起了沖突大打出手,被巡邏的青鳥抓捕,但是為首的藥販子是東冥的大財閥,后來鏡閣主出面把他撈了出去,但是那個人……那個人在從軍閣轉移的途中被人暗殺,為此您還親自去了一趟鏡閣和公孫公子解釋求情,您還記得嗎?”
蕭千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樣意味深長的笑讓齊鈞心頭一顫,好像瞬間明白了什么東西緩緩抬起眼來,見他微微閉眼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你干的呀,藥販子的尸體手中握著一塊銀黑色碎布,一看就是從我們的戰(zhàn)士身上強行扯下來的,當時我就知道是自己人干的,不過也懶得去深究到底是誰在半途把公孫晏撈出去的人給殺了,這貨走私犯惹了不少禍,我早就不想放過他們了,你倒是干脆利落殺了一了百了,不過下次做事手腳利索些,別留下那么顯而易見的證據(jù),被我看見就算了,要是被公孫晏看見就麻煩了!
齊鈞尷尬的撓了撓頭,頓了頓,心里驀的對曾經(jīng)的長官更有了幾分好奇:“我的身手一直就不行,所以也就只能做個普通的戰(zhàn)士,遇到那天那種魔獸,一點辦法都沒有……”
蕭千夜擺擺手打斷他,似有所思的看著齊鈞,這樣普通的戰(zhàn)士在軍閣有無數(shù)個,他也不會一一記得這些人的長相和名字,但就是無數(shù)個普普通通的一線戰(zhàn)士,才組成了如今這樣守護四方的軍閣,他笑了笑,似有感慨的嘆息:“倒是不必如此自謙,能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保家衛(wèi)國,你已經(jīng)是一個合格的英雄了,不像那些身居高位卻只會算計的權臣,讓人心煩!
齊鈞有些出神,剛才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能感覺到少閣主身上稍縱即逝的一股殺氣,但再看他,好像又只是自己的錯覺,接道:“我第一次執(zhí)勤因為不熟悉青鳥的習性意外墜落,當時摔在雪地里一動不能動,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被出門采藥的阿夏救了回去,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了雪鹿寨,他們每隔三個月會去附近城鎮(zhèn)采購物資,但是很危險,因為鹿角很值錢,可以賣個好價錢!
蕭千夜的瞳孔微微一沉,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齊鈞緊咬牙關,時至今日依然憤怒的將牙齒咬的咔嚓作響:“我的能力有限,每次他們出來買東西我都找借口過去守著,但是那一次他們遇到了東冥的商隊,阿夏和秋秋的娘親就是死在了那群走私犯手上,那批鹿角中的某一個,就是她們母親的,原本藥販子被抓后就該繩之以法,可惜又被鏡閣主出面阻止,我氣不過,這才在交接的途中暗殺了他們!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云瀟輕握著蕭千夜的手,內(nèi)心也越來越沉重。
第六百七十九章:傷勢
齊鈞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他一眼,硬著頭皮小聲嘀咕:“當時我也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不能讓鏡閣把人帶走,要不然一定是裝模作樣的罰點錢,過不了幾天又給放出來為禍一方,所以我才借著交接之際暗殺了藥販子,我真的沒想到會給您惹那么大的麻煩,還要您親自跑一趟鏡閣去和公子求情,那幾天我很擔心,不過我也想過了,要是鏡閣追究下來,我就去自首,絕不會給您添麻煩。”
蕭千夜笑了笑,回憶起那時候自己和公孫晏的見面,軍鏡墨雖是名義上的并立,但尊墨閣為首,剩下的鏡閣和軍閣倒也井水不犯河水,一貫各管各的極少有交流,那次的意外是他為數(shù)不多親自去找公孫晏解釋,或許那時候身為風魔一員的公孫晏就已經(jīng)知道明溪有意拉攏他,又或許那位黑白通吃的富家公子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簡單的說了過程,對方嗯嗯啊啊的就罷了,也沒再說要追究下去。
想到這里,蕭千夜感慨萬千的搖搖頭,看著面前的齊鈞回道:“能有什么麻煩,公孫晏做事唯利是圖,人家暗地里塞了一筆錢給他,讓他幫忙撈人,撈出來也好撈不出來也罷,難不成人家還敢和他過不去?最后銀子沒退人也被殺了,再大的財閥也沒膽子和鏡閣主算賬吧,這事就被他一筆帶過糊弄過去了,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都不記得還有這碼子事了,倒是你,你知道自首會有什么后果不?”
“我……我知道!饼R鈞心虛的低下頭,神色復雜地咬著嘴唇,“鏡閣一貫是黑白兩道通吃,很多明面上的規(guī)矩對他們起不了約束力,好多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也沒人敢去追究什么,我殺了財閥的人,壞了他們的規(guī)矩,要是落到鏡閣手里,指不定就被他們隨便弄死像垃圾一樣丟到什么角落里再也找不到了,我的家人,甚至雪鹿族,都要因我受到牽連,少閣主,我當時確實是很害怕,所以才沒有站出來告訴您真相!
蕭千夜打斷他的話,嘆道:“真相不重要,這種事情太常見了,公孫晏幾分鐘就會忘記,所以你也不必一直惦記著,說起來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還有青鳥的戰(zhàn)士受傷在雪鹿寨里醫(yī)治?傷勢嚴重不?”
“他們是被那只鳥怪的抓傷的!饼R鈞正襟危坐,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如死,那一天的惡戰(zhàn)在眼前重演,頓時讓他的眼珠又染上了散不去的血腥,咽了口沫說道,“當時是在古樹林和草海交界處,那只鳥忽大忽小,時而躲進草里掩藏身軀,時而又從樹林里呼嘯飛出,它的速度比青鳥還要快上不少,羽翼尖銳如刀能直接砍斷巨木,六隊圍攻了一天一夜終于把它逼到視線寬闊的低坡雪嶺附近,但是它忽然就不見了,隊長帶著我們幾個落地找尋,在一處雪凹地遇襲,隊長拼死把我們幾個救出來,自己、自己卻沒能跟上……”
他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的悲憤,用力握拳:“青鳥折了翅,回城的道路又被山鬼堵死,情急之下我就想起了這附近的雪鹿寨,雪鹿族被人類迫害多年,原本是不應該出手相救的,只是最近年長一些的都去了白教,所以阿夏才自作主張讓我?guī)е軅男值軅兿冗M去躲一躲,可是他們幾個傷的很重,一直都處在昏迷的狀態(tài),秋秋和我說有一種生長在浛水澗周圍的仙草或許有用,還硬是要給我?guī)啡フ,這才正巧撞見你們!
云瀟湊過來,伸出自己的手張開五指捏合了一下,急道:“你剛才說那幾個人被大風的抓傷的?大風的指甲里有倒鉤,里面有它們特殊的毒液,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毒,會慢慢的侵蝕內(nèi)臟,直到把人徹底掏空,外表看起來都還是和睡著了一樣,尋常的藥材對大風的毒是沒有用的,真正的解藥在它們翎羽的末端,一定要拔下來將羽翼里面的汁水點在傷口處才行,那幾個人在哪,快帶我去看看,我雖解不了毒,但是可以緩住毒勢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