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日韩精品无码AV成人嫦娥_欧美日韩国产在线人成_在线看国产精品不卡AV_亚洲高清在线精品尤物二区区

  走到萬羅殿,衣服已經(jīng)完全被雨水打濕了,明溪捏著衣角用力擰出一把水,甩了甩腦袋推門而入,這座曾經(jīng)帝都城地標一樣高聳入云的建筑眼下只剩下底層的萬羅殿殘留,在簡單的修復之后,仍然是肉眼可見的頹敗和破損,但他絲毫也不介意,脫下濕淋淋的外衣丟在一旁,也沒有走向本該屬于他的王座,而是再一次站到了窗邊,推開窗子讓夜風和細雨打進來。

  “陛下……會著涼的。”慕西昭再次開口提醒,語氣已然不像墨閣之時那般拘謹,明溪頓了頓,似乎是被他語氣里淡淡的關懷詫異了一瞬,真的反手關閉了窗子。

  萬羅殿本是三軍年宴招待眾將士的場所,自然是陳列擺放著不少未曾撤去的桌椅,明溪隨便挑了一個坐下,又拉了一把身邊另一張椅子,示意他一起坐下。

  這樣的動作無疑讓他不敢亂動,明溪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慕西昭畢竟是臣子,和他的關系也遠遠沒有蕭奕白和公孫晏那般隨意,他的手指慢慢敲擊著把手,“咚咚咚”的回聲在空蕩蕩大堂里發(fā)出一連串的回應,許久,他擺擺手,嘆道:“隨便坐吧,這里沒有別人。”

  慕西昭只能挑了一個位置小心的坐好,雖說是坐著,但腰桿挺得筆直,一看就是緊張的不行,明溪被他憨態(tài)可掬的動作笑道,不由發(fā)問:“我有這么恐怖嗎?你現(xiàn)在是不是滿手心都是冷汗?”

  他真的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掌心,果然是如帝王所言的那樣,一手粘稠的冷汗。

  “別這么緊張,我要殺你,北岸城那會就該動手了!泵飨⑿χ,眼神卻是意味深長的光,慕西昭一瞬抬頭,好像被戳破謊言的孩子露出驚訝又惶恐的表情,然后立刻心虛的避開了對方的目光,低頭垂目一點聲音也不敢發(fā)出,明溪側頭看著惴惴不安的人,感慨萬分,“那時候你救走高敬平,卻還是被他辱罵,你殺了他,并將罪名推給了海嘯,然后對高成川隱瞞了事實的真相,我其實什么都知道,在你動手的那一刻,我的人就可以除掉你,不過因為某些變故,他們臨時收了手!

  慕西昭倒吸一口寒氣,原來在北岸城對自己出手的那兩個人,真的是陛下安排的!

  明溪的眼神卻一直是波瀾不驚的,和對方瞬息萬變的神態(tài)截然相反,又道:“在你回來之后,我其實也沒打算放過你,算你運氣好吧,那時候我忙的一塌糊涂,真的沒有時間去管你,若非如此,你現(xiàn)在也只是風魔手下一具無名白骨,高成川救不了你,他雖然勢力龐大,但識時務者為俊杰,他一定不會為了你公然和我作對,事實證明,你也的確成為了他手中一枚棄子!

  時隔這么久再次提到那個噩夢一樣的名字,慕西昭還是用力閉上眼,試圖將腦子里那個身影徹底的抹去。

  “讓我意外的是,你竟然被蕭千夜救了!泵飨獛е豢芍眯藕呛切ζ穑闷娴恼f道,“當時連我都懵了,我以為他一定會殺你,畢竟你恨他,在我印象中,他實在也不像那種會以怨報德的人,沒有理由救你才是,可他偏偏那么做了,甚至在這之后將你調入自己帳下,讓你脫離高成川、脫離禁軍,讓你重獲新生!

  “蕭閣主……不是惡人!蹦轿髡呀K于開口,這句話說得讓他自己都奇怪,卻依然堅定的相信著。

  “他選擇了你,而我……”明溪冷笑起來,淺金色的眸子里閃過冷電般的光,“我選擇了朱厭!

  這個名字像激雷一樣讓慕西昭全身痙攣了一瞬,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兩個字成為帝都某種心照不宣的忌諱,誰也不愿意輕易提起。

  朱厭,他正是取代了這個人,成為帝王身邊新的護衛(wèi)。

  第六百六十章:生死與共

  明溪敲擊著扶手,伴隨著咚咚的聲響,記憶也被拉回遙遠的過去:“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協(xié)管墨閣了,因為朝中大臣對我母后有偏見,他們其實并不希望我太多的染指政權,我甚至知道有些人在暗中培植我的幾位皇弟,一直到父皇正式將墨閣交給我,他們才不得不死了心,呵呵,但我卻不再信任他們,并且暗暗發(fā)誓若是能登基稱帝,也不會再重用這些人,所以我一開始就在四大境找尋合適的人才,培養(yǎng)自己的羽翼!

  “這么多年來,我沒有看錯過任何人,什么開店的、教書的、學醫(yī)的,甚至是幾個看起來毫無用處的人我都嘗試培養(yǎng)了一些,大隱隱于市,我知道奪權會有風險,朝中對我異族的血脈又始終心存顧忌,所以我必須在四大境網(wǎng)羅這些三教九流之輩,事實證明他們并沒有讓我失望,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他們非常的優(yōu)秀!

  提起這些,明溪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看起來心情還是愉悅的,但很快他的雙眸就迅速黯淡下去,低聲接道:“我唯一看錯的人就是朱厭……不,不對,我沒有看錯他,我知道他是個很危險的人,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手腕,自以為真的能震懾住他,這樣的失誤釀成了嚴重的惡果,差一點、差一點就讓整個飛垣萬劫不復!

  慕西昭微微吃驚,他不理解帝王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只是看他用力蹙眉揉著眼睛,臉色從淡淡的蒼白轉變?yōu)轶@悚的灰黑色,似乎有一股濃郁的怒火縈繞心頭無法發(fā)泄,明溪猛然咳了起來,許久才拍著自己的胸膛示意他不要緊張,轉口問道:“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慕西昭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不敢直言:“略有耳聞……”

  “略有耳聞?”明溪重復著這個字,毫不介意的說道,“那就是都聽說過了,我一直有意壓住流言蜚語,可惜這世間悠悠眾口最為難堵,你和他都是從高成川手下叛變轉投于我,我卻一直覺得他更為優(yōu)秀,無論是武學還是法術,甚至為人處世的老道,他都比你強太多太多了,所以你們兩個,我留下了他作為貼身的心腹,而將你放入了軍閣,正好接下暮云離職的空缺,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那種事情,讓我不得不放棄他!

  明溪搖著頭,微微咳嗽:“蕭千夜尚在昆侖之時,我就命人對他進行過調查,他身邊出現(xiàn)的每一個人,只要說話超過三句的我都查過,在他回到飛垣之后,我再次對他進行過幾次試探,但結果都不如人意,他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尤其是個人的能力可謂出類拔萃,可他的弱點也很明顯,在帝都這樣的地方,這些弱點可以讓他死一千次一萬次!他當年執(zhí)意要換掉軍閣眾將,我雖然是暗中扶持,但也覺得此舉太過鋒芒畢露,遲早會給他惹麻煩,但如今看來,當初的那份固執(zhí)是值得的,他沒有看錯自己挑選的屬下,當然……也包括你!

  帝王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讓他連呼吸都緊張的凝滯了數(shù)秒,明溪敲擊扶手的動作一點點加快,但語氣依然平靜:“他算是選對了人,至少在對你和朱厭兩人的評估上,我承認是他略勝一籌了。”

  慕西昭豁然起身,對著帝王深深的鞠躬,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蕭閣主對他的信任是莫名其妙的,那日在縛王水獄的底層,他孤注一擲的拉住那個人的衣袖懇求他相救,可實際上他并沒有想過蕭閣主會真的救了他,甚至還幫他除去身體里的融魂之術,將他從高成川的噩夢里徹底的拯救出來!

  高成川倒臺之后,蕭閣主成為這個帝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但好景不長,他迅速成為全境通緝犯,并且至今背負著無數(shù)罵名,甚至讓整個軍閣受到牽連,連執(zhí)行任務都會無端遭遇謾罵。

  但即使如此,自己也依然固執(zhí)的選擇留在軍閣,就像那日蕭閣主莫名其妙的出手相助,此時的他,也是莫名其妙的相信那個人一定會回來。

  “慕西昭。”明溪淡淡叫著他的名字,眼神轉瞬雪亮,似在質問,又像是一種試探,“你不會成為第二個朱厭吧?”

  “屬下不敢!”他在一個瞬間回神,本能的跪地仰頭,目光如鐵堅定的重復道,“屬下不會成為第二個朱厭!

  “起來吧!泵飨懖惑@的擺手,嘴角重新露出了一絲溫和笑意,“有一件事情我想交給你,原本我是準備把暮云調回來的,畢竟他的經(jīng)驗比你多,出身更加優(yōu)秀,說話也更加有分量,但是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慕西昭不敢大意,這種午夜時分,萬羅殿只有他和天尊帝兩人,任何命令都一定是事關重大!

  明溪停止了手指一直敲擊的動作,在整個大殿陷入死寂之后,壓低聲音:“我要離開帝都,此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平安回來,但有些事情還是必須早做準備。”

  “您要離開帝都?”慕西昭霍然變色,眼里有再也壓不住的焦急,驚訝的脫口連語氣都走了調。

  這大半年飛垣的四大境都不太平,除去最為嚴重的碎裂之災,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蔓延擴散的毒品風波,城市需要重建,道路需要搶修,傷病也需要救治,到處都是人手極度匱乏,而在各種天災人難之下,還有越來越暴躁的魔物時不時跑出來惹事,但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讓一些強盜土匪小偷們按捺不住趁機出來發(fā)國難財,他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眼下除了守衛(wèi)森嚴的帝都內城,飛垣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這種時候天尊帝向他坦言要離開帝都?甚至說出了帝王不該說的話——“此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平安回來!

  明溪看出了他的震驚,但只是做了個手勢讓他坐好不要激動,許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此刻他真的有些喘不上氣來,他從懷中摸索了一塊紫金色的令牌扔給他,問道:“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的吧?是以前禁軍副將級別的人才會擁有的軍令,之前駐都部隊被星圣女一己之私搞的全線癱瘓之后,高成川就從附近的荒地重新集合了新的人員準備重組駐都部隊,不過事情還未完全交接完畢,他就死了!

  慕西昭點點頭,雖然不解,但看帝王嚴肅的面容也不敢再打斷他的話,明溪眉梢挑了一下,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后來高瞻平慫恿我二弟明燁叛變,之后被我暗中命人除去,并且將原屬禁軍就地解散,按照管轄區(qū)域就近劃分給了軍閣統(tǒng)一管理,但是兩軍平日的訓練有很大的差異,所以雖然表面上合并了,事實內部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真正融合,為此,我特意去找了一個人回來,他是原屬禁軍的教官,叫沙翰飛!

  “沙、沙教官?”顯然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慕西昭的目光微微一凝,下意識的低頭看著手心里的紫金色令牌。

  明溪點點頭,臉上是贊賞的笑容,樂呵呵的補充道:“因為風格嚴厲,那群在軍機八殿里渾水摸魚的貴族子弟常常被他罵得叫苦不迭,所以他暗地里又被人稱作‘沙悍匪’,呵呵,是個有趣的外號,適合他!

  慕西昭跟著笑起來,他也曾在那個人的手下吃過苦頭,但他知道那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但是再一想起他之后的遭遇,難免還是遺憾的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沙教官早在幾年前就因為一些事情被高總督免了職!

  “我知道!泵飨獰o聲無息地笑著,低頭半晌,感嘆道,“那時候我從他手里把原本可能給你的軍閣主位置拱手送給了蕭千夜,致使高成川染指軍閣的計謀覆滅,所以他改變的策略,為了能讓自己人更深入的把控禁軍大權,他找了各種理由排除異己,免職的十二人、降職的三十八人,沙翰飛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質疑他想將禁軍徹底變?yōu)楦呒业耐嫖,被高成川攆了出去!

  慕西昭暗暗咋舌,這些事情連他這個高成川的所謂“養(yǎng)子”都不是很清楚,當年的皇太子竟然已經(jīng)調查的如此深入?

  “我把沙教官請了回來,讓他幫我保護好帝都外城!泵飨鋈晦D變了語氣,氣氛也變得格外凝重,“內城有司天元帥和軍閣舊部鎮(zhèn)守,我還是可以放心的,但是內城的土地、人口只占了天域城不到十分之一,外城還有超過兩百萬的平民百姓,眼下人手匱乏,我也不能只顧著帝都再從四大境調兵回來,所以,所以我需要你協(xié)助沙教官一起,調動禁軍原屬部隊,保護帝都外城!

  慕西昭倒吸一口寒氣,顯然還未理解帝王口中的“保護”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溪認真看著他,走過來重重搭在他的肩頭,這一瞬的目光宛如泰山壓頂,沉重的讓慕西昭呼吸困難,只聽見耳邊一個字比一個字嚴厲的命令:“我要離開帝都城去往雪原的中心,碎裂之災的決戰(zhàn)就要來了,到時候全境的魔物都會因統(tǒng)領萬獸的力量而失控暴走,你要盡可能的保護好帝都的平民,若此行我能平安回來,那就是飛垣徹底擺脫噩夢得以新生之際,若是回不來……那么生死與共,飛垣不會有任何人放棄祖國而選擇逃離!

  慕西昭一動不動,全身僵硬如鐵,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萬羅殿想起腳步聲,明溪倏然松手望向門口,看著那個撐著傘的白衣公子抱著一襲干凈的衣服,笑吟吟的對他招了招手。

  第六百六十一章:宛如昨朝

  明溪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就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撫摸著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吩咐:“記住我今晚和你說的話,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慕西昭木訥的點頭,領命退去,在和公孫晏擦肩而過的剎那,那個頑固子弟一般的富家公子咧著嘴笑笑,低道:“把門帶上!

  他還是機械一般的點了頭,再等到回過神來,萬羅殿已經(jīng)緊緊關閉。

  帝都城的夜雨越下越大,讓全城的燈火都格外昏暗,可片刻之前那雙淺金色的眼睛,就像高空皓月一樣讓他的心明堂堂一片。

  帝王伸手搭在他肩頭,那樣鄭重的低聲命令,似乎毫無緣由,卻讓他在心底暗自下了決心,一定全力以赴,哪怕拼上自己這條命,也要不辱使命。

  公孫晏捏出一只幽綠的冥蝶,借著微弱的光線將手里的衣服丟給他,冥蝶撲扇了一下翅膀,特意往明溪身邊飛了過去,他一聲不吭的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或是因為寒冷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公孫晏翻著白眼,非但沒有半句關心的言論,反而陰陽怪氣的說道:“外頭值夜班的守衛(wèi)告訴我,說你帶著慕西昭傘也不撐傘就往萬羅殿來了,你是什么身份的人。看蟀胍乖谕忸^淋雨?把他們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害得我還得特意跑一趟墨閣給你找了一件干凈的衣服送過來,我的好哥哥,您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嗎?”

  “注意言行舉止?”明溪冷哼著,罵道,“誰允許你亂喊我哥哥的?你我是君臣,你才是要好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又沒有外人!惫珜O晏小聲嘀咕,搬了張椅子毫不客氣的在他面前坐下來,明溪皺皺眉,看著那張快要湊到鼻子前的臉,真是又嫌棄又無奈,直接抬腳就把整張椅子往后踢,公孫晏呵呵直笑,“干嘛總對我這么冷漠,剛才和慕西昭聊得不是挺開心的嗎?怎么一換成我,翻臉比翻書還快!

  “少油腔滑調,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明溪不想廢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公孫晏深吸一口氣,不耐煩的往后仰去,又用力抓了抓頭,抱怨道,“你真的要親自去啊……”

  “這是第二十九次!泵飨驍嗨乃樗槟,漠然回答,“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三十次!

  公孫晏吐吐舌頭,沒想到他會記得這么清楚,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今年的氣候反常,雪原上已經(jīng)下了大半年的雪,連每年遷徙的本地人今年都沒有回去,而且魔物更加放肆橫行,白虎、白狼兩只軍隊幾乎晝夜不停的在進行圍捕,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夜叉羅剎雪幽魂冒出來,你現(xiàn)在過去,真的和羊入虎口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況且……”

  公孫晏尷尬的頓了頓,暗搓搓的瞄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明溪,不放心的說道:“況且你的身體這么差,過去吹兩口風,萬一病倒了怎么辦?”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我是問要你辦的事辦的怎么樣了?”明溪直勾勾看著這個拐彎抹角的人,稍顯不耐煩,公孫晏無奈的攤手,只能回答,“已經(jīng)備好馬車隨時可以去烽火臺,我從陽川借調了一只金烏鳥,但是想要到達千機宮,起碼也得要個十天左右吧,這一路可沒有能夠借宿的人家,你又不能現(xiàn)身讓軍閣發(fā)現(xiàn),那就連他們的臨時營地也不能住,只能睡在雪地里,條件會非常的艱苦,你真的一定要去嗎?”

  “第三十次。”明溪苦笑了一聲,彷佛有太多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目光深邃而復雜,宛如看不到底的夜,他思量了好一會,不想多解釋,繼續(xù)接道,“白虎那邊從千機宮撤離了沒?”

  “撤了。”公孫晏接道,“已經(jīng)按照你的命令,將白教總壇千機宮交還給曾經(jīng)的大司命,也就是岑歌,并且傳出消息,帝都將歸還異族對白教的管理權,白虎那邊小謝和南靖已經(jīng)撤兵了,在你到達之前就會暫時拔營去山下七十里地的伏龍鎮(zhèn),我找了借口讓他們白虎五隊暫且駐守城鎮(zhèn)不要外出,萬一臨時出了意外,從山下調兵支援總歸是方便些!

  “好,你做事一貫周到!焙币姷模飨唤(jīng)心夸了他一句,雖然一聽就不是心里話,還是讓公孫晏心虛的抓了抓腦袋,結結巴巴地開口,“其實也就圖個心理安慰罷了,畢竟中間隔著七十里路,又是冰天雪地的,真要出了意外,趕出來都得要好久吧,所以明溪,你真的要……”

  “閉嘴!”已經(jīng)被他同一個問題問到心煩,明溪直接了當?shù)拇驍嗨脑,起身緊了緊扣子,催道,“出發(fā)吧,帝都城內的事情你安排好了沒?”

  “你不是自己安排了嘛!惫珜O晏小聲發(fā)著牢騷,見他臉上一黑,又立刻搶話,“安排了安排了,你放心吧。”

  明溪將信將疑的蹙眉看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想了一會,忽然問道:“我聽說二姑姑之前把七姑姑接到你家去住了,現(xiàn)在七姑姑的病情怎么樣了?”

  冷不丁被問起這件頭疼的事,公孫晏拉套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回答:“你也知道先前七姑姑的情況一直時好時壞,我娘是她姐姐,可她有時候誰都不認識,拿著菜刀在家里見人就砍,嚇死我了,可我娘心軟,每次都好聲好氣的哄,之后就吩咐下人把家里頭能傷人的東西全藏起來了,兩個弟弟妹妹也暫且送到了東冥我大姐家里暫住,不過自從我讓阿鏡演了那場戲之后,最近情況好多了!

  他說著說著還得意洋洋的眨眨眼睛,像個邀功的小孩狡黠的咧嘴笑了,明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情,忍不住指著鼻子罵道:“也就你想得出來這種鬼主意,現(xiàn)在她倒是不打龍吟的主意了,三天兩頭給我打招呼問我什么時候處置了那五千墟海平民,你呀,要演戲就給我演全套!”

  “我上哪去找五千人陪她演戲?”公孫晏連連擺手,原來在他母親明鏡夫人將妹妹明戚夫人接到府上之后,為了不讓精神狀態(tài)太不穩(wěn)定的七姑姑誤傷爹娘,他暗中讓蝶鏡幻化成龍吟的模樣,然后自己親自帶著七姑姑夜襲望月樓,給她演了一場手刃仇人的戲碼,七姑姑對著幻影奮力砍了幾百刀,讓他這個策劃者在一旁看的大氣也不敢出,直到天色泛白才找借口把七姑姑帶走。

  從那以后七姑姑出了一口惡氣,精神真的好轉了不少,他也命家中的仆人配合的竊竊私語,說是望月樓遇襲,墟海王族龍吟被人暗殺,每次聽到這些流言,七姑姑都開心的哼起歌,像個天真浪漫的孩子。

  然而好景不長,她很快又惦記上了被俘虜?shù)奈迩婧F矫,除了每天抓著自己詢問,還經(jīng)常不顧身份的沖進墨閣直接去找明溪,搞的朝中一片尷尬。

  “嘖,那葉卓凡人呢?他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明溪的眼里閃過一絲無奈,嘆著氣,公孫晏心虛的瞄了他一眼,神色微微變化,低聲喃喃,“上次被你訓斥之后就停了職,現(xiàn)在應該還在府上吧,不過他家里的下人全被七姑姑趕走了,我怕他沒人照顧就把秦樓那小丫頭支過去陪他了……”

  “白小茶?”明溪叨念著這個并不太熟悉的名字,皺眉道,“那小丫頭做事毛手毛腳的,怎么派她去?”

  “做事是差勁了點,耐不住嘴甜,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嘛!惫珜O晏連忙擺手糾正他的說辭,明溪冷哼一聲并不領情,他摸了摸手里的玉扳指,他一掃之前的恍惚淡漠,眼神如同一把雪亮的利劍拔出鞘,厲聲命令,“通知風魔轉告他,讓他協(xié)助司天元帥鎮(zhèn)守帝都城,要是繼續(xù)這么渾渾噩噩下去,就給我滾蛋!

  “呃……知道了!惫珜O晏不敢頂嘴,也知道明溪的脾氣一旦起來,誰勸都不管用。

  兩人離開萬羅殿,馬車早已經(jīng)備好等著了,公孫晏扶著他坐好,還是擔心的抿了抿嘴,差點又把那句問了三十遍的話再問一遍,忽然天空突兀的閃過一道慘白的閃電,一下子照的明溪本就病氣衰弱的臉龐更顯死氣沉沉,他立馬將嘴里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親自驅馬往烽火臺趕去。

  明溪撩起窗簾,看著馬車沿著帝都的中軸線一路飛奔過破損的北門,踏過三軍入城的主干道,朝著烽火臺的方向疾馳而去。

  恍惚間有些許的失神,明溪的目光倏然悠遠。

  這條漢白玉大道在雨水的沖刷下,上層細細的碎晶石更加奪目耀眼,像一條閃閃發(fā)光的綢帶,沿著這條路的兩側,是用黃金和白銀做成精致的銜燭之龍雕像,龍眼用的碩大夜明珠點綴,龍嘴張開叼著黑耀石的燭臺。

  北門又叫烽火門,從帝都外城的烽火臺到北門需要耗費大約半天的時間,曾幾何時,三軍將士在正午入城,在接近北門的時候恰好就能趕上黃昏,那個時辰的陽光照在地面上會反射出耀眼的金光,兩側銜燭之龍也會同時點起烽火,父皇會親自在城門處迎接,然后在內城萬羅殿舉行三軍年宴。

  那些英姿風發(fā)的場面,至今仍然歷歷在目,宛如昨朝。

  明溪微微笑著,放下窗簾,眼里忽地浮出了一絲復雜的情愫,然后沉沉閉眼,不再多言一句。

  第六百六十二章:堤防

  在金烏鳥開始往南方的大雪原飛翔的時候,蕭奕白已經(jīng)跟著鳳姬來到了冰河之源的靈鳳墓冢,月白花生長在刺目的白骨之上,無風搖曳。

  不知為何有種沉重的感覺涌上心頭,蕭奕白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明明能聽見冰河的水流聲,卻真的給他一種萬徑人蹤滅的死寂之感,透著悲涼和哀怨,讓人內心隱隱顫動。

  “這是我當年手刃全族時候,埋葬他們遺骸的地方!兵P姬淺淺笑著,似乎在說著一件毫不在意的小事,“鳳九卿一直以為我是顧及同族之情,這才在他們死后在冰河之源建造了墓園,因為靈鳳族雖得不死之能,但究其根本是人類的身體,所以多少都會因火種的作用而感到燒心之苦,只有寒冷才能緩和這種痛苦,他以為我是大發(fā)慈悲,其實并不是這樣。”

  “哦?”蕭奕白頓時來了興趣,鳳姬眨眨眼睛,竟有一絲調皮,“我從烈火中復生的那一刻就感覺到自己的原身應該是出了什么問題而再也無法徹底恢復,對我們而言,這種情況也許是致命的,所以我將這些殘留著靈鳳之息的遺骸葬入水底,在身體不適的時候還能利用這股力量勉強調和,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對靈鳳族沒有一點感情,也從未感到過愧疚!

  “他們該感到榮幸!笔掁劝仔呛堑,這樣的回答讓鳳姬也感到意外,抿了抿嘴,嘆道,“你倒是會說話,要是能謀個一官半職,想必也是八面玲瓏之輩,為什么不去做官呢?只要你想,明溪很輕松的就能給你,你也可以幫著弟弟對付朝中難纏的敵人,更好的鞏固家族的地位!

  “可惜我不是當官的料啊,單是每天起早貪黑我就受不了!笔掁劝鬃チ俗ツX袋,無限感慨,“還是不用動腦子,只要按部就班執(zhí)行任務的殺手更加適合我!

  鳳姬轉過身,看得他后背發(fā)涼,不由得冷笑道:“確實,這一行你算是干的爐火純青,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你,風魔其他人加起來,估計沒你一個殺的人多吧?”

  蕭奕白機智的閉嘴,哼哼了兩聲,鳳姬忽然大笑起來:“那年我救下你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你們成為親家,你是不是也要改口,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