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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蕭千夜緊咬牙關(guān),甚至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按在古塵的刀柄上,蕭奕白笑了笑,無所謂的道,“但巫術(shù)會侵蝕土地,我想了又想,反正也準(zhǔn)備毀掉山市,不如就在這里好了,不過我沒想到會遇見你們,也不知道墟海的長老院和真羅族也在山市之內(nèi),甚至不清楚那個山海集之主會和上天界烈王有牽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要不是遇見你們,變數(shù)無法預(yù)估,或許又是得不償失。”

  “你可有為自己想過?”蕭千夜忍著心中怒于悲,質(zhì)問,“你殺了全家我也沒有怪你,但你要是把自己弄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蕭奕白終于變了臉色,想說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何必要和魔物做交易呢?”云瀟吐出喃喃的嘆息,默默彎腰看著蕭奕白一直低垂的雙眸,抬手按住他肩頭墨色的五芒星,微微一笑,“和我做交易如何?”

  蕭奕白靜靜看著她,腦子里一瞬間就揚(yáng)起鳳九卿的臉龐,想也沒想的搖頭,只是語氣變得消沉而疲憊:“不要,你想把我變成第二個鳳九卿?那可是比死了還要痛苦,我不要,那家伙這么多年一直跟著夜王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尋當(dāng)年賜予永生的不死鳥,希望對方能將這種能力收回,永生不是幸福,是詛咒!

  云瀟揚(yáng)著笑意外的看著他,這般毫不猶豫的拒絕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她隨即抿抿嘴罵道:“你倒是想得美,可惜我體內(nèi)火種混入了雙生心魔的龍血,那東西雖然對大多數(shù)修行之人而言是利大于弊的,但是對你這種盡學(xué)些歪門邪術(shù)、又失魂少魄的家伙來說,其實(shí)也未必是寶物,我也不想冒險把你變成我這樣,我說的交易是你肩頭的夜咒束縛!

  她的指尖掠過五芒星的線條,熾熱的火焰沿著墨色的咒印開始灼燒,蕭奕白默默感受著體內(nèi)這股洶涌的靈力在和另一股陰沉之息抗衡,五芒星的角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最終只剩下核心的咒印無法被焚毀。

  云瀟已在短短片刻之間大汗淋漓,這不愧是上天界獨(dú)有的專橫術(shù)法,這個夜咒是魂體狀態(tài)的夜王隨手在他身上留下的,但眼下她能做到的極限,也僅僅只是將束縛之力降至最低而無法將其徹底解除,上天界的武學(xué)源自真正的神明,果然是浩瀚無窮,宛如星辰般莫測難懂。

  也難怪浮世嶼這么多年也只能盡全力掩飾蹤跡不被上天界察覺,若是真心魚死網(wǎng)破,浮世嶼一定會率先淪陷。

  夜咒阻斷的不僅僅是靈力的回轉(zhuǎn),還有更為恐怖的反噬之力,夜王也正是捏著這股力量才能將其視為籌碼威脅千夜,現(xiàn)在蕭奕白的身體看似只是被束縛了一年,但因?yàn)槟龝r之術(shù)的弊端,實(shí)際上相當(dāng)于被束縛了七八十年,這般恐怖的反噬如果一朝回到他的身上,那一定會瞬間斃命的極端傷害!

  她必須將這股力量轉(zhuǎn)移到自身,至少她現(xiàn)在的原身足以抵御這股傷害,否則他日和夜王決戰(zhàn),蕭奕白一定毀首當(dāng)其沖成為最危險的那個人。

  云瀟深吸一口氣,身體卻因和夜咒抗衡而發(fā)出無法壓抑的顫抖,那些反噬之力在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移到她體內(nèi),也讓火種中暗藏的兇險開始沸騰。

  “弟妹……”蕭奕白隱有察覺,下意識的往后靠了靠,一瞬就瞥見她手背上一個正五芒星的咒印,像是某種特殊的轉(zhuǎn)移之術(shù),云瀟背著蕭千夜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聲張,又透過火焰在他耳邊低語,“我只能盡力幫你轉(zhuǎn)移反噬之力以免將來夜王以此威脅,作為交易的條件,你要答應(yīng)我好好照顧他。”

  蕭奕白無聲沉默,不知作何感想,她的聲音是暗藏在火焰里,只有他一人能聽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所以我希望……他最在乎的哥哥,能一直陪著他!

  山博會的鑼鼓已經(jīng)開始敲響,萬眾矚目的拍賣會也即將開放。

  她若無其事的沖蕭奕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股對他而言幾近致命的力量在她的身上也僅僅只是微有不適,很快就被悄無聲息的掩飾下去,云瀟踮著腳回到蕭千夜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又道:“我倆先混進(jìn)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你們可得好好在外頭接應(yīng)才行!

  “阿瀟……”蕭千夜看著滿頭虛汗的云瀟,心中擔(dān)心不已,但她只是拉著他就從窗子上跳了下去,又遠(yuǎn)遠(yuǎn)沖著幾人擺了擺手,立即往山市蜃樓趕去。

  第五百四十章:山博會

  離開金鳳樓,蕭千夜還是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我大哥他怎么樣了?”

  云瀟安慰著握著他的手,笑了笑:“我要說他沒事你肯定也不會相信吧,不過你且放心,現(xiàn)在他身上的夜咒,已經(jīng)沒有性命之憂了!

  他像是豁然松了口氣,一直緊緊握拳的手倏然松懈下來,許久才莫名苦笑:“謝謝你,我們兩兄弟……總是給你惹麻煩!

  云瀟沒有回話,哼著歌往蜃樓走去,山博會的入場在黑市的另一個方向,很遠(yuǎn)就能看見高大的假山堆砌成峰,青竹蒼松栽種其中,而拍賣會場的紅瓦正是從那樣郁郁蒼蒼的綠色中透出,乍一看真像是有什么文人墨客隱居其中,風(fēng)雅翩翩,蕭千夜?fàn)恐茷t走到假山腳下,抬頭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一條人造的山石路是如此的悠長曲折,各色行人三五成群竄梭其中,相互之間倒也互不交流。

  “哇……真的好高啊。”云瀟也是仰著頭嘀咕了一聲,難怪蕭奕白會說蜃樓只有三層,但每層都建的極高,這條山石路少說也有千米長,就像一座真正的高山石徑,但這里是巨鰲背上馱著的山市蜃樓,所有的東西都是人力所造,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鬼斧神工,打造出如此栩栩如生的自然盛景?

  兩人一起往假山腳下一處涼亭望去,那里圍著不少人群,還有很多轎夫,似乎是在講價格,那些出身富貴之人哪里愿意親自走上這么高的石階,索性就在山腳下雇傭轎夫悠哉清閑的坐上去,沿途還能欣賞一下山博會附近的造景,豈不美哉?

  “這么點(diǎn)路都爬不上去,真是廢物。”蕭千夜忍不住嘲諷,卻聽見云瀟拉著他的胳膊輕笑起來,“你懂什么!這可不是走不走的了的問題,你好好看看那些轎夫所用的竹轎,上面都是鑲著金銀玉石的呢!有一顆的,有幾顆的,還有滿轎子全部鑲滿的,想必也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征罷了,可惜我們沒有錢,只能自己爬上去了,說不定到了上頭還要被人嘲笑呢!”

  蕭千夜咧咧嘴,嘀咕道:“有什么好嘲笑的,傾衣坊的狐裘大氅,多少錢都買不到。”

  “是是是。”云瀟憋著笑應(yīng)和著他,已經(jīng)拉著他急不可耐的開始往上走,山石徑上其實(shí)還是有一些和他們一樣選擇步行的客人,但是觀其模樣,似乎都不像是飛垣本土人,蕭千夜不得不再三提高警惕,飛垣雖然墜天落海之后就和天空的萬千流島沒有任何牽連,但黑市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總是能吸引到各路稀奇古怪的人,這些人懷著不同的目的游走在流島之間,做些特殊的生意。

  一路往上,溫度也在一點(diǎn)點(diǎn)下降,好像身臨其境進(jìn)入到了深山之中,耳邊甚至傳來鶯歌鳥語,混合著溪流瀑布的聲響,讓人神清氣爽。

  “這黑市的主人難道是個文雅之人?”云瀟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草一木,明明都是些人工栽植的東西,可真的錯落有致,一點(diǎn)不輸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蕭千夜也在跟著她的目光看向路邊的花草,皺眉回道,“那我倒是不清楚了,事實(shí)上山市也好海市也罷,都不在軍閣的管轄范圍內(nèi),雖說是歸屬鏡閣,每年都要上繳一大筆稅錢,但因?yàn)楸举|(zhì)是黑市,很多東西鏡閣也管不了,只要不要在飛垣惹出什么大事,也就隨他們?nèi)チ。?br />
  云瀟好奇的幻想著,念念叨叨的猜測:“一個貪圖錢財?shù)摹娜搜攀?倒是有點(diǎn)意思。”

  蕭千夜隨口笑起,接道:“這種笑面虎可多了,一個個表面看著溫文儒雅,背后斂財可是一點(diǎn)不帶手軟,公孫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兩人有說有笑的繼續(xù)走,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一陣清風(fēng)帶著細(xì)雨蕭蕭吹落肩頭,這時候山石徑兩側(cè)出現(xiàn)了小小的庭燈,散發(fā)著靜謐又溫和的淡淡橙光,好像整個世界都忽然寂靜無聲,蕭千夜警覺的掃了一圈,隱隱察覺到有什么矯健的影子從假山深處一蕩而上,無聲無息的鉆入紅磚高樓中,隨后風(fēng)雨散去,又見月光。

  “雨蛟!痹茷t緊盯著那幾道影子消失的地方,嘴角終于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果然來了,也不枉我大費(fèi)周章的找進(jìn)來了。”

  “小心!笔捛б咕o拉著她的手,忽然目光一沉,驚訝的攤開她的手心,云瀟急忙想要抽回來,又被他死死拽住拉到眼前,她的手心有粘稠的冷汗,五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經(jīng)歷某種隱忍的痛苦,不等他開口詢問,云瀟已經(jīng)笑嘻嘻的撲過來,隨口敷衍過去,“我自小爬山就不行嘛!這么陡峭的山石徑,可不比昆侖那些雪路好走!

  蕭千夜將信將疑的看著她,云瀟怕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幫著蕭奕白化解夜咒阻斷的反噬之力,索性直接撲到他背上跳了上去,偷笑著說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上去好不好?”

  蕭千夜看著她清澈的眼睛,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擔(dān)心的問道:“你不舒服?是不是龍血影響?要不我還是送你回去和大哥他們一起吧,雨蛟我一定會親手逮住送到你面前的!

  “少廢話,你到底要不要背我?”云瀟一口回絕,生怕他繼續(xù)問下去,趕緊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小聲說道,“我記得才拜師的那兩年,從論劍峰到習(xí)劍坪要走好長一段的山路,我又經(jīng)常被師父留堂,一拖就是大晚上了,劍靈好重好重,拖著它爬山,簡直要命了!還好有你在,雖然你是被娘逼著來等我下課的,可還是會幫我提劍,我就賴著你讓你背我回去,一晃好久好久了,是不是從十歲起,你就再也沒背過我了?”

  蕭千夜果然是被她幾句話拉回到遙遠(yuǎn)的過去,一點(diǎn)點(diǎn)回憶起那些事情,也是忍不住淡淡笑起,索性背著她邊走邊道:“好像還是師兄背你多一些吧,你總是欺負(fù)他。”

  “師兄比你好說話嘛!”云瀟笑呵呵的戳了一下他的臉頰,沒好氣的罵了幾句,蕭千夜漫不經(jīng)心的走著,回道,“你總是偷懶不好好練劍,師父師叔也隨著你的性子不多加管束,可我畢竟也算是你師兄,總不能看著你一直不務(wù)正業(yè),所以你每次找借口偷懶,我都想辦法你把拽回去繼續(xù)練劍,結(jié)果師兄倒好,他不僅不責(zé)備你,反而怪我管的太多,你走不動,他就背你回去休息!

  這聲輕微的回憶如雷一般令云瀟身子猛然一晃,她沉默了一瞬,仿佛又回到了黑棺里那無助絕望的一夜。

  蕭千夜豁然扭頭,發(fā)現(xiàn)云瀟已經(jīng)將臉深深貼在自己后背上,哽咽了一下,自責(zé)道:“對不起,對不起啊,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一定好好練劍,能保護(hù)自己,保護(hù)你們……”

  “阿瀟……”他趕緊叫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沒等他慌亂的整理好語言安慰,身邊兩個轎夫抬著個錦衣公子從兩人身邊輕快的掠過,轎子上的年輕人手里把玩著兩個木核桃,撇著嘴嫌棄的瞄了一眼正在爬山的兩人,又從鼻腔發(fā)出一聲不屑一顧的嘲諷,咧嘴輕佻的挑釁:“窮鬼!”

  云瀟借勢將心底的隱痛一瞬收起,好像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錯覺,將下巴搭在蕭千夜肩頭,不動聲色的改變了話題:“他罵我們窮鬼!”

  “阿瀟。”蕭千夜哪里還有閑情逸致理會這種無端端的挑釁,他擔(dān)心的扭著頭看著肩膀上那張瞬息萬變的臉龐,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她應(yīng)該只是不想提起那些被自己無心談起的傷心事,所以才會給自己找臺階,云瀟捏了一把他的臉,抬起手指向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年輕公子,笑道,“快追上去,竟然敢罵我是窮鬼,我非要他好看!”

  “好!彼膊桓以僬f什么,腳步一動,眨眼的瞬間就已經(jīng)攔在山石徑中間,兩個轎夫嚇了一跳來不及剎住,在慣性的作用下,竹轎上的年輕公子一下子就被甩出去摔進(jìn)了旁邊假山堆,他摸著屁股艱難的爬起來,一看是自己剛才路過的那兩人,立馬氣急敗壞的罵道:“是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敢捉弄我?”

  云瀟沖他吐了個舌頭,戳了戳蕭千夜提醒:“快跑呀,還傻站著干嘛!”

  蕭千夜只覺得眼前一幕是如此好笑,他一生行事嚴(yán)謹(jǐn),受限于禮教政權(quán),總是舉步維艱小心翼翼,還從來沒有在黑市這種地方以這種小手段捉弄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但他立馬就聽話的背著云瀟轉(zhuǎn)身逃跑,兩個轎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矯健的身影一瞬消失在視線中,那公子哥攙扶著假山,看著像是扭了腰半晌動彈不得,氣呼呼的罵起來:“快去追!媽的,轎夫都坐不起的窮鬼,還敢來山博會鬧事,趕緊找出來我要弄死他們!”

  “那個,公子……”轎夫?qū)擂蔚淖ブX門,抬手指著山石徑尷尬的咧嘴,“人、人沒了,追不上!”

  蕭千夜背著云瀟,只消片刻就已經(jīng)來到山博會拍賣會場附近,這是一個寬闊的廣場,正中心高懸著一個巨型銅鼓,方才震蕩整個山市的銅鑼聲就是從這里發(fā)出。

  他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放下云瀟,或許是受到情緒影響,這種對他而言根本不足掛齒的山路竟讓此刻的他氣喘吁吁的彎下了腰,云瀟趕緊扶著他靠著假山坐下,好笑的問道:“我的好師兄,這么點(diǎn)路怎么把你累成這樣?難道是這些年不好好練習(xí),身手退步了嗎?”

  他用手撐著額頭,自己也倍感意外,嘴角揚(yáng)著罕見燦爛的笑:“我被人追殺,逃命都沒跑的這么快過,對方也就是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吧,干嘛要跑啊,他根本打不過我的!

  云瀟捂著嘴笑個不停,拍著他后背,又湊過來掰過他的臉頰,眨眨眼睛又道:“喘成這樣,難道是我太重了?沒有吧,我一直很注意保持身材的呀……”

  蕭千夜心不在焉的看眼前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內(nèi)心泛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沖動,抬起手輕輕扣住她的脖子,一點(diǎn)點(diǎn)用力將云瀟拉到自己懷中,在感受到她鼻息一瞬急促的剎那,緊貼著唇吻落下去。

  這樣的沖動,自昆侖一戰(zhàn)之后被他無數(shù)次的扼殺在心底最深處,卻在這片刻的松懈之時,宛如山洪爆發(fā)。

  第五百四十一章:入場

  然而,他卻感覺到懷中的人觸電一般劇烈的顫了一瞬,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用力推開自己,那一刻的恐懼令她不顧一切捂著胸口喘息起來,那樣轉(zhuǎn)瞬慘白的面容,克制不住的咬緊嘴唇,許久才艱難的咧咧嘴,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尷尬的站在原地低頭絞手,兩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仿佛空氣都凝滯了一般,蕭千夜無措的探了探手,想要將她拉回懷中,卻感到一陣無力。

  云瀟呆呆看著他眼里的失落和懊悔,一下子進(jìn)退不得,那些刻意避而不談的過往就像一道無形的尖刀橫在兩人之間,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撕裂出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對不起……”許久,他只能艱難苦澀的開口,勉強(qiáng)坐直了身體,“是我不好,在你面前,我總是像個一無是處又無可救藥的混蛋,阿瀟……對不起!

  云瀟的全身抖得厲害,在聽到這聲“對不起”之后,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曾是她最親密的人,是她從小就想要相伴左右,攜手一生的人,是她寧可違背血契束縛,也要在一起的人,可現(xiàn)在他真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連抬起眼睛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這短暫的數(shù)秒,有一種無法忍受的情緒從心底騰起,迫使她彎下腰去捧起了那張臉,逼著他看向自己。

  “阿瀟……”蕭千夜低聲喊著名字,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對方眼里的深意,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的眼角泛起了一滴晶瑩的淚光,仿佛忽然間喚醒了什么記憶,竟開始難以抑止地呢喃起來,“別道歉,我從來都不喜歡聽你和我說那三個字,西海岸一事……我一刻也沒有責(zé)怪過你。”

  蕭千夜一動不動看著她,這是自己第一次從云瀟口中聽她談起那些事情,隱忍著身體里止不住的恐懼,用真摯的目光無畏的看著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認(rèn)真的說著:“別怪自己,你只要一直往前走,我會陪著你,直到最后!

  “直到最后……”他重復(fù)著這四個字,終于看見云瀟揚(yáng)起熟悉的笑,跟著重復(fù)了一遍,“直到最后。”

  說完這句話,她往前一步,緊貼著蕭千夜的唇輕輕吻落,又和他并肩而坐,一起看著不遠(yuǎn)處白磚紅瓦修葺而成那座古色古風(fēng)的建筑,人潮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開始在廣場上匯聚起來,山博會的拍賣場也在抓緊時間做著最后的準(zhǔn)備工作,有身著統(tǒng)一服飾的使者穿梭其中,為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斟茶遞水,蕭千夜只能將思緒拉回當(dāng)下,謹(jǐn)慎的盯著眼前,云瀟搭著他的手,低聲說道:“好大的排場啊,能來到這里的人多半出身非富即貴,可竟也這么聽話的在場外等著,果真是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你可得小心,別露餡了才好!

  蕭千夜漫不經(jīng)心的點(diǎn)頭,回憶著這些年聽到過的那些傳聞,自言自語的接話:“我聽說山市、海市的樓主其實(shí)都只是普通人,唯一的共性就是能令腳下的巨鰲聽命,除此之外倒也沒什么特別的了,不過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這句話倒是不假,黑市嘛,講白了就是無法地帶,軍閣不插手,鏡閣也管不了,墨閣的話,就更懶得理他們了,所以為了維持秩序,他們一般都有自己專門重金培訓(xùn)的守衛(wèi)!

  “所以才讓你演得像一點(diǎn)!痹茷t捂著嘴偷笑著,捏著他的鼻尖罵道,“你長得就不像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還總是板著臉!

  “我……我自小也不愁吃穿,不比他們差很多吧?”蕭千夜癟癟嘴,似乎對她的話多有不滿,云瀟癡癡的看著他的臉,發(fā)現(xiàn)他被自己看的一陣臉紅,忍不住笑道,“不愁吃穿和有錢還是差別很大的,比如說鏡閣那個公孫晏,他比你們小不了幾歲吧,可是他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要是你們幾個站一排,我保準(zhǔn)那些混江湖的老油條一眼就知道該拉攏誰!”

  蕭千夜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低罵:“別把我和那家伙相提并論,要不是當(dāng)時被迫入伙風(fēng)魔,我和他根本連話都說不上……”

  話音未落,廣場中間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鑼鼓聲,立即中斷了兩人的閑談,云瀟好奇的望過去,只見先前那些使者已經(jīng)快速站成兩排開始有序的引導(dǎo)客人入場,再順著一路望到拍賣場的入口,竟是一只半人高的金色大老鼠坐鎮(zhèn)守門,它穿著一件寶紅色的袍子,腰間系著碧綠龍鳳紋角帶,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透出精明,整個身體都被金色的毛皮覆蓋,這一眼望去金光閃閃,光彩奪目。

  “哇……又是老鼠?金色的老鼠哎!它那身皮毛一定很值錢,看著就很值錢!”云瀟跳起來,湊著頭想看得更清楚一點(diǎn),蕭千夜尷尬的看著她的動作,確實(shí)有很多鳥類會有捕鼠的習(xí)性,但是這么一個漂亮的姑娘對著一只老鼠兩眼放光,實(shí)在還是讓他感覺有些頭皮發(fā)麻的將她死死拽住,生怕她一會就會控制不住天性沖出去抓老鼠。

  云瀟已經(jīng)好奇的在原地打轉(zhuǎn),這一路又是旅鼠又是鼢鼠,之后還在黑市里抓了那只大白鼠,萬萬沒想到拍賣會的管事竟然也是老鼠,還是這么金閃閃的一只!

  “喂,你別打那只老鼠的主意了!笔捛б拱粗,神色嚴(yán)肅的道,“那家伙不是五鼠的人,飛垣大陸可沒有長成這樣的大老鼠,可能是其他流島的東西,你別盯著它看了,一會露餡咱們連會場都進(jìn)不去!”

  云瀟只能悻悻作罷,兩人遠(yuǎn)遠(yuǎn)觀察了好一會,直到大多數(shù)客人都入了會場,他才深吸一口氣牽著云瀟的手假裝鎮(zhèn)定的走過去,沿路的使者鞠躬彎腰沖兩人微笑敬禮,但那樣瞇著的雙目里又暗藏了一絲冰涼的探視,讓他不由自主的后背一冷,加快步子邁到金鼠面前,金鼠雙手抱臂只是抬眼瞄了一眼,立即嘴上的胡須就顫了顫,不可置信的伸手在他那身狐裘大氅上輕輕拂過,驚道:“皇家的東西!”

  蕭千夜是比它還要驚訝,他能認(rèn)出這件狐裘大氅是傾衣坊的東西,那也是看到了領(lǐng)口處那朵紫荊花,這只金鼠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金鼠嘖嘖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繞著蕭千夜轉(zhuǎn)了三四圈,又踮起腳尖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這張陌生的臉龐,嘀咕道:“小哥看著眼生,莫非是第一次來山博會?我在這山市干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穿著皇家的衣服跑進(jìn)來玩呢!莫非現(xiàn)在外頭的世道真的那么亂,連皇室都開始自甘墮落,來黑市尋樂了?”

  蕭千夜想了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云瀟趕緊攔在兩人中間,笑嘻嘻的忽悠過去,金鼠翻著白眼瞅著這個一身窮酸樣的姑娘,半天才抬起肥嘟嘟的爪子指著門低道:“山市可不管你和皇家的人是什么關(guān)系,既然來了我也大慈大悲放你進(jìn)去開開眼界,不過主子可以進(jìn)去,小跟班就算了吧,里頭有人伺候著,您喜歡的類型我們一定都有,公子不必?fù)?dān)心。”

  “小跟班?”云瀟黑著臉指了指自己,再看身上穿著的衣服,果然是和他天差地別,看著就像兩個階級的人,她雖然是從那兩大包珠寶中隨手挑了幾只看著還算珍貴的簪子別在發(fā)髻上,可那種東西又哪里入得了金鼠的眼?眼見著氣氛變得極其尷尬,蕭千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又見云瀟惡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從懷中掏出岑歌給的圣蓮令不快的丟了過去。

  這畢竟是白教的教主令,她原先還想著如果用不上就還給岑歌,結(jié)果被這只眼尖的金鼠毫不留情的攔了下來,金鼠倒吸一口寒氣,不可置信的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嘀咕:“這東西你從哪里搞到的?這是白教的圣蓮令吧,白教好多年前就滅亡了,這玩意一直下落不明,無數(shù)教徒都在暗中搜尋呢!你、你這小丫頭,能和皇室的人廝混在一起,還揣著圣蓮令?你們兩個到底什么來頭?”

  “白教……不就是被皇室下令剿滅的嘛?他、不就穿著皇室的衣裳?”云瀟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也不多說神秘兮兮的咧著嘴讓他自己去猜,那只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金鼠一下子也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蕭千夜,又看看云瀟,無論是傾衣坊的狐裘大氅,還是教主的圣蓮令,都在暗示著兩人不同尋常的特殊身份,可不知為何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猶豫再三不知道到底是否該放行。

  蕭千夜生怕夜長夢多,拉了拉云瀟說道:“這是我夫人,以前也總是癡迷那邪教,后來邪教被滅,我意外得了圣蓮令就隨手送她玩了,你到底放不放行,可別耽誤了我買東西。”

  “夫人?”金鼠瞅著云瀟,翻起白眼,“您倆穿的就像主子和跟班一樣,不可能是夫婦,況且您看著還像是出身權(quán)貴之家,這丫頭……一看家世就不怎么樣,絕對從小就很窮。”

  云瀟心虛的低下頭,這只大老鼠不愧是山博會的管事,她畢竟是昆侖出身,確實(shí)自幼清貧,蕭千夜表面不動聲色,心中看她這副模樣倒覺得格外可愛,于是輕咳一聲上前解圍:“小、小老婆嘛,不能太慣著,要不然家里那位會不高興的,來這種地方玩樂,肯定得帶著最喜歡的女人,若是帶著正牌夫人,豈不是要被嘮叨死?這點(diǎn)道理都不懂,你怎么在山博會混的?”

  大金鼠冷不防被他嗆了一句,這才不敢吱聲只能點(diǎn)頭放行,云瀟氣呼呼的用牙齒咬住了下唇,果然見他臉上情不自禁的揚(yáng)起一絲暗笑,搖搖頭拽著她一溜煙混進(jìn)了拍賣場。

  一直到兩人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就坐,云瀟才不甘心的擺正他的臉頰,認(rèn)真的問道:“你剛才偷笑了,真的那么好笑嗎?”

  蕭千夜看著她因?yàn)樯鷼舛⑽⒂行┌l(fā)紅的臉頰,到也沒察覺到女人這種生物奇怪的邏輯,咧著嘴呵呵笑道:“還說我不像有錢人家的少爺,你也不像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嘛……”

  “我……我本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痹茷t推開他,別過臉去,惡狠狠咬牙反駁了一句就再也不說話了。

  蕭千夜趕忙收起笑臉,再怎么好言相哄都不起作用了,他只能尷尬的坐在她身邊,女人心真如海底針,像他這樣不解風(fēng)情的人,隨時都會因一句無心的話惹怒對方。

  第五百四十二章:拍賣場

  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鬧別捏,真讓他一分一秒都坐如針氈,不得不硬著頭皮輕輕握住那只緊握成拳頭的手,低聲安慰道:“阿瀟,你別生氣了,我不是說你壞話,你比那些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漂亮的多,脾氣也比她們好,功夫更是讓她們望塵莫及,你哪里都比她們好,真的,你別生氣了。 ”

  云瀟用眼角瞄著這個不善言辭的人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好聽的話,雖然心中好笑,但臉上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她隨手撥弄著頭的簪子,干脆一把全扯了下來丟在地上,又道:“那只大老鼠也沒說錯話,我本來就沒有什么家世,自小就很窮,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還是我爹從皇室手里騙到的那塊古玉沉月,不過現(xiàn)在也還回去了,真的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寶貝了!

  她氣哼哼的踢著腳,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這輩子收到最貴重的禮物,大概就是你送的那條裙子,我怕弄壞了舍不得穿,放在昆侖的房間里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jī)會再回去取!

  蕭千夜小心的看著她的表情,輕輕碰了碰腰間的劍靈,瀝空劍的劍鞘上其實(shí)有師父留下的法術(shù),一旦拔劍師父就能感覺到,可是事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半年多,他并沒有履行當(dāng)初的承諾回去認(rèn)錯,而師父他老人家也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似乎是知道他的現(xiàn)況,只是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想到這里,蕭千夜心中竟有些微微的感觸,默默接道:“你喜歡,以后我送你!

  “你送我?”云瀟翻著白眼瞪了他一眼,不滿的道,“說起來我們雖然年紀(jì)差了兩歲,但日子離的很近,從來也沒見你送過我什么禮物……”

  蕭千夜是半個字都不敢亂接話了,只是正襟危坐認(rèn)真的聽著,他孑然一身去昆侖求學(xué),本就沒打算在那里久留,更沒打算和昆侖的人深交,這個小師妹的出現(xiàn)無疑是在他的計劃之外,完全打破了他一早就規(guī)劃好的人生道路,因?yàn)槔鍪切薜乐,并不講究世俗之禮,雖然他和云瀟的生辰相差不過十天,但每年都是秋水夫人親自下廚煮一碗長壽面,三個人一起吃了就算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