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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煌焰的笑容一閃即逝,然而卻是陰冷的:“對手還沒出手,就主動尋求退路,這不是謹慎,是無能!

  黑龍微微頷首,并不否認,忽然侃侃而道:“冥王大人,蕭千夜不貪財、不好色、不嗜酒,身居高位,背景深厚,他本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完美,可偏偏啊,他有一個在意的哥哥,一個喜歡的女人,一個尊重的師門,一個雖然疏遠卻終究血濃于水的母家,一群視若手足出生入死的兄弟,每一個都像一根可以輕易折斷的軟肋,讓他看似無懈可擊,其實處處都是致命的漏洞,我倒是很好奇,如果將這些東西一根根折斷,他是不是就再無后顧之憂,變成您心中……期待的那個人?”

  煌焰的眼眸微微一動,是被黑龍?zhí)羝饍刃纳钐幍哪撤N興致,倏然抬手,指尖的神力如小箭一般刺入黑龍的幻影中,讓他一點點凝聚成型,好似有了真正的軀體。

  “多謝大人!焙邶埖椭^,跪倒在地上叩首鳴謝,時隔萬年再次感到身體里涌現出淡淡的溫度,仿佛血肉都在慢慢復蘇,這種感覺,像極了數萬年前他從白龍的身體里分裂而出的痛快,這一次,他不要再被人斬于刀下,而是要那個人和蒼一起,永遠的消失!

  第四百九十二章:東皇

  隨著帝都恢復平靜,蕭千夜別過兄長,起身奔赴陽川的太陽神殿。

  雙神殿位于大湮城東一百里外,而雙殿之間仍有三十里的距離,這段特殊的路雖然是鋪設在大漠之中,但是用盡了一切的奢華,是以金色的碧璽石碾成粉末,混合著銀色的月光石一起,然后在道路上層鋪上一層透明的玻璃,將中間打穿引入清水,這三十里路宛如一條璀璨奪目的玉帶,不分晝夜閃爍著金銀雙色的光暈,而其兩側是禁止通行靠近的,神殿的侍者會用特殊的法術阻斷風沙,而這條路也只有歷代皇室祭祖的時候才有資格踏上。

  月神殿自半年前忽然消失,連遺址都在不久之后徹底湮沒,和落日沙漠融為一體,作為連接雙神殿的這條路也有一半被風沙掩埋,只在靠近太陽神殿的那十幾里路上才能重現當年的風采。

  這段時間有無數術士試圖靠近這里,但一貫光彩奪目的太陽神殿卻在月神殿消失之后被籠罩上一層肉眼難以捕捉的迷霧,將那座輝煌的神殿隱于其中無法看清。

  此時,日圣女梵姬是違反規(guī)定的站在道路的盡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無盡期待的盯著大漠,似乎是在等待著遠方的旅人,她自多年前被祭星宮選中成為攬日樓圣女之后,就背井離鄉(xiāng)再未返回過陽川,臉頰上的烈陽標記也因此消失,而在她之前的那位圣女耀姬則在月神殿消失的同一天,和侍月圣女容華一起失去印記,同時喪失了侍神者的身份,只能離開雙神殿,回到大湮城。

  就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不知神諭究竟有何指示的時候,初回故土的她,臉頰上那個消失多年的烈陽印記又毫無預兆的忽然浮現,冥冥之中似有一個聲音在指引她的行動,讓她遣散所有的侍者,每日守在道路的盡頭,只為了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她不敢有絲毫質疑,只是每日守著神諭耐心等候,可是大漠的盡頭一望無垠,始終寂靜如死,直到今天,遠方乍現的人影讓她驚詫到失語,術法能觀察到的極限范圍是一百里,而那個人是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走到了面前,然而她腦中的疑惑剛起,就發(fā)現來人一步踏上璀璨的道路,他似乎是走向不遠處的太陽神殿,又似乎是在走向另一個未知的世界,他的背影就那么湮滅在金銀雙色的奪目光澤之中。

  梵姬腳下一動,本能的想要追過去,就在此時腳下的道路寸寸破碎,鏡面下的水一涌而出,連帶著金色的碧璽石和銀色的月光石也在一瞬失色。

  她心中一驚,再想踏出一步的時候,臉頰上的印記微微發(fā)熱,眼角有一抹淡淡的日光掠過,她驚訝的低頭,借著鏡面呆呆看著自己的臉頰——消失了,那個烈陽印記,在她完成神諭等到那個人之后,立即消失。

  梵姬只能停下來,失去印記,她就失去侍神者的身份,再無資格踏足神殿,她在道路的盡頭虔誠的跪拜,默默祈禱,祈求著那位傳說中的大神,能庇佑飛垣。

  太陽神殿比月神殿更加宏偉輝煌,在遣散所有的侍神者之后,空蕩蕩的大殿里只回蕩起他一個人堅定的腳步聲,十八根淺金色的立柱環(huán)繞整個大殿,中心鏤空,而高度則是精準的九十九米,石柱上的浮雕就是三足金烏鳥,只在眼睛上用了上乘的金色水晶點綴,如今這些刻在石柱上的鳥兒察覺到他的氣息,竟然也像活了一樣緩緩扇動起翅膀,一齊將逼人的目光投向中心的年輕人。

  在大殿的正前方,就是金曜石的太陽神像,他一只手輕握著長劍,另一只手托舉著,面目莊重而充滿神性,失竊的那塊五彩石,以前正是放在他的掌心中。

  此時的太陽神殿就和之前的月神殿如出一轍,這里的時間好似被無形的力量凝滯,就連周身忽然泛起的神力,也像極了上天界的極晝殿,但蕭千夜卻是警覺的扣住古塵的刀柄,半年前他見到月神曦玉,雖然驚詫于對方的忽然現身,但至少能感覺到那個人沒有惡意,可是眼下太陽神殿的氛圍讓他背后情不自禁的滲出熱汗,好像有什么極其危險的東西在一點點逼近。

  下一刻,金曜石的神像衣角無風自動,自神像中心瞬間拉出一個幻影,緊接著他手里的長劍揮動刺來,蕭千夜立即抽身回擋,那分明只是一個幻影,所附帶的強悍力量就讓他大退三步才勉強站穩(wěn),古塵再度緊握,迎面冷靜的回擊,對面的幻影時聚時散,快到能讓他特殊的雙瞳都看不清移動的路線,甚至在頃刻之后出現一連串的殘影,他每落下一劍,鏤空的高大石柱就莫名點亮一根,一直到十八根全部點燃,整個大殿一片金碧輝煌!

  幻影稍稍停手,唇齒輕合似乎在和什么人說話,而他身體里的某個人也在回應著對方,但兩人的聲音被無形的力量阻斷,一點也無法傳入他的耳中。

  十八道金光照耀在那個殘影上,讓他的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同一時刻,蕭千夜感覺身體倏然變輕,另一個人也大步跨出,就在他想要跟上去的一瞬間,帝仲的手輕輕搭在他肩頭,頓時無形的神力像一道牢固的枷鎖,讓他宛如也一起被凝固成雕塑,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帝仲對著自己微微一笑,走到曾經并肩作戰(zhàn)的同修面前。

  那是上天界十二神之一,日神東皇,他在數千年前和月神曦玉一起消失,從此再未現過身。

  然而現在,帝仲看著手持著日冕之劍的東皇,是真的一如從前那般光彩奪目,在上天界建立之初,他和煌焰也經常在外圍切磋比試,兩人之間不分伯仲的激烈廝殺經常破壞上中下三層的守護屏障,東皇和蓬山偶爾也會參與進來一起比試,曦玉和瀲滟則會一邊抱怨一邊幫他們修補結界,就那樣不知過去了多少年,直到光陰輾轉,那些過往消散在時間的長河中,即便想起來,也只剩下無盡的悲涼。

  半年前他在月神殿見到曦玉,也在同時感覺到故友熟悉的目光一直望過來,從那時候起他就在心中猜測,東皇會不會現身相見?

  他們的修行沒有退路,如果他也現身,就是和曦玉一樣放棄這么多年的堅持,落得灰飛煙滅,他雖然很想念曾經的故友,也非常急切的想得到那份承載著“生命”和“守護”的血液,但他也不愿意真的強迫為難東皇,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不會在找尋的途中出手幫助蕭千夜,蕭千夜或許終將一無所獲,即便希望就在眼前,也仍要失去那個最愛的人。

  但他沒有想到,在進入太陽神殿的一瞬間,類似極晝殿的力量就洶涌而來,然后他就看見東皇笑吟吟的持劍而立,露出旭日一般明媚的容顏。

  東皇抬手指向他身后的年輕人,開口卻是讓他意外非常的話:“這個孩子真像你啊。”

  帝仲順著他的目光轉身,凝視著被他固定在原地宛如雕塑的蕭千夜,淡淡搖頭:“他不像我,東皇,日神之眼也有看岔的時候嗎?”

  “我是說,像曾經的你!睎|皇補充了一句,依然堅定著自己的說辭,他眼中的光似乎能穿越遙遠的時光,看到數萬年前那個意氣勃發(fā)的青年人,忍不住感慨萬分,長長嘆道,“像那個為了去往神之領域,不斷努力前行的你,你的眼中沒有雜念,一心一意、全神全力,只為了帶著我們一起走向更高的天空,你知道嗎,他剛才從外面走進來,那樣堅定不移的目光,和當時的你,一模一樣,我真的希望那條路能長一點,好讓我也能多看一會那樣純澈的眼睛。”

  帝仲微微動容,似乎也從東皇的話中回憶起了曾經的自己,但終究只是苦笑一聲,不言不語,東皇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罕見的抬手輕輕拂過蕭千夜的臉頰,語氣也在一瞬凝重:“但他也終將變得和你一樣,征服的道路總是充滿了殺戮和血腥,泯滅了為人的善良和純真,等終于到達終點之后,身后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有的也只是無盡的空虛和迷惘,你曾帶著我們走向上天界,而上天界也終將在另一個你的手中徹底墜毀!

  帝仲的神情卻是平靜的,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即使這樣的話足以令上天界為止震撼,他也依然只是冷定的站著,低聲問道:“所以瀲滟的預言從一開始就是對的,并且在這數萬年中,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

  東皇只覺的心里一片荒涼,眼神微微變化,低聲提醒:“你要小心煌焰,那個間隙之術早就關不住他了,可他卻一直沒有選擇走出來,那個地方是一片荒蕪一片黑暗,連我都無法觀察里面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你一定要小心他,他比以前更加危險……”

  這句話剛剛脫口,東皇的身體微微渙散,出現和曦玉一模一樣的狀態(tài),帝仲一驚,本能的想要攙扶自己的好友,東皇卻輕輕往后退步,搖頭嘆道:“不必了,我自現身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作為天地的守望者,于善于惡、于陰于陽都該保持絕對的中立才對,可我……我和曦玉一樣,終究只是個凡人,我是多么希望墜亡的那一天不要到來,可我也真的……無能為力了!

  他稍稍一頓,立即加快了語速:“失竊的那塊五彩石確實是另外一只‘日神之眼’,當時蓬山來到這里,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但我沒有現身相見,或許他以為我和曦玉是真的煙消云散了,所以他在暗中動了手腳,把自己的力量依附在那塊五彩石上,并消除了地縛靈的束縛和魔氣,一手締造‘飛天’幻夢,他想看著我的血脈愚蠢的葬送掉一切,名譽、榮耀、信賴,這些為王者最重要的東西,他想讓他們親手毀去……”

  “他在對地縛靈下達命令的時候,曾有一伙盜寶者偷偷潛入,蓬山應該是發(fā)現了他們,但是他沒有阻止,而是繼續(xù)將一切告訴那只魔物,后來那伙人消失了很久,直到四年前才出其不意的盜走了那塊五彩石!

  “那塊五彩石被蓬山動過手腳,盜寶者拿著它進入到地宮外部,最終被曦玉的月耀界所殺,但結界也因辰王之力被打穿出一個洞,帝都的一部分高官知曉這個秘密,他們以為地宮里藏的那份寶物真的能動搖統(tǒng)治,這些年也一直費盡心機的去找尋,但因月耀、日耀雙結界的阻攔,他們并沒有成功!

  東皇上前一步,探手從他懷里取出日神之眼,感慨道:“明溪那孩子,盡然真的舍得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送給了你,你知不知道,這和五彩石本是一對,是用來支撐日耀界的!

  他微微動容,慢慢笑起,隨手就將手里的東西捏碎,與此同時,在地宮外圍,失竊的五彩石也應聲毀去,又道:“曦玉死后月耀界已經消失了,現在日耀界也會消失,地宮失去遮掩終將顯露蹤跡,但地宮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鏡月之鏡,是仿照上天界極晝、永夜雙殿的雛形而建,這千萬年以來所有的侍神者死后都會成為那里最忠誠的守衛(wèi),沒有人能輕易打擾帝王的安眠……”

  東皇用手撫著即將碎裂消失的身體,在寶貴的最后時間里,仍定定的看了蕭千夜數秒,終于一字一字慢慢提醒:“也好,他的前路兇險萬分,若連侍神者這一關都過不了,他日對上煌焰,必死無疑!

  當最后一個字從帝仲耳邊飄過,東皇的身體如夕陽墜入地平線,整個大殿也在這一瞬陷入黑暗,失去神力的支撐,帝仲在頃刻之間就回到蕭千夜的身體中,倏然感覺腦中一片昏天暗地,整個人輕飄飄的好似天地都在對轉,伴隨著眼前豁然閃過一絲晶瑩的亮澤,他驚訝的透過蕭千夜的眼睛看見了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遠遠望去是真的如同一個沒有黃昏之海的縮小版上天界,極晝和永夜占據這里的上下雙層,好不神奇!

  地宮……隱藏在太陽神殿不為人知的地宮,終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第四百九十三章:忘川

  若是以肉眼的觀測距離,地宮所在的位置距離他不過幾百米,但這是在鏡像法陣之中,眼前的一切也極有可能是通過鏡面折射而出的幻影罷了。

  生門在哪里?

  蕭千夜焦急的環(huán)視四周,發(fā)覺身邊一點聲音也沒有,就連他的腳步聲,呼吸聲,心跳聲都被無形的力量遮掩了下去,他嘗試順著目光的方向往前方靠近,一步踏入,腳尖蕩起一陣漩渦般的風,頓時眼前的世界像披上一層水墨,只剩下純粹的黑、白、灰,他不敢有絲毫松懈,視線被這種古怪的色澤影響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一直走了不知道多久,遠方的地宮似乎也沒有靠近分毫。

  當時誤入墟海的龍髓隙,也是這樣一直走一直走,體力是真實的在持續(xù)消耗,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這里的情況遠比墟海之時更加復雜,四面暗藏殺機,就在他想依靠古塵強行開路之時,不知從哪里忽然射出來一支水墨之箭,那支箭來的無聲無息,本可以直接打穿他的身體,又在逼近的同時察覺到來自上天界同修的特殊神力,硬生生在他腳尖前方一寸處兇狠的扎入,像是某種嚴厲的警告,地面被一擊深陷,如墨一般的靈力也從那個裂縫里繼續(xù)涌出。

  蕭千夜警覺的頓步,發(fā)現眼前水墨的世界像一幅壯麗的畫,無數手持長弓的女子被渲染而出,她們身穿著月神殿侍者的法袍,每一個人的臉頰上都有淡淡的彎月標記,雖然閉著眼,但那般鋒利的視線卻依然毫不掩飾的落在他的身上,那是依靠月神曦玉的守護之力,在死亡之后來到這座永恒的地宮,只為了讓地宮中的人靜靜沉眠,不再被外界所打擾。

  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后的愛,也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擋在蕭千夜的面前。

  沉默對峙了片刻,月侍里面慢慢走過來一個人,也是一樣的水墨姿態(tài),只不過她睜著眼睛,容貌和曦玉極為相似,那樣高潔如玉的氣質也讓蕭千夜赫然收斂了想要硬闖的心,等著她從看似很遙遠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單手放在胸口,對著他極其恭敬的屈膝俯首,無聲的世界里第一次傳出清澈的語調:“原來是帝仲大人,是我等失禮了,曦玉大人已逝,臨終前自行毀去月耀界,并以神力傳令月侍者等候大人到來。”

  蕭千夜緊閉著嘴一言不發(fā),這種時候哪怕對方將他錯認成帝仲也無所謂,只要能深入到地宮之中找到那份雙神之血救阿瀟,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將他誤認成帝仲!

  月侍者輕輕一笑,手中的長弓拉起對著虛無的天空射出一支小箭,頓時水墨的世界赫然散去,轉瞬又變成荒蕪的白色,淡淡的月光自頭頂如水一般傾瀉而下,帶著傳說中最純凈的、來自明月的守護之力,竟然他一直緊繃的情緒倏然松懈了不少,對方讓開身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手指在身前輕飄飄的點了兩下,立即兩只透明的天馬憑空幻化,月侍者翻身上馬,低道:“請大人跟我來吧,地宮還在很遠的地方!

  蕭千夜一秒也沒有多想,只是在他跟上的一瞬間,猛然瞥見對方眼中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天馬騰空而起,看著是往地宮的方向飛過去,但沒一會又在一條古怪的高空銀河處停了下來,月侍者走下去,走到水面,望著五彩斑斕又奔流不息的河水,忽然開口:“曦玉大人臨終前特意囑咐,希望您能在這條忘川中稍待片刻,大人作為天地的守望者,本不該插手凡塵之事,但此人的所作所為,或是真的讓大人感到了哀痛,故命我在帶您路過忘川之時,能看一眼那位重要的人!

  蕭千夜本并無心其它的事情,但當他的眼睛投向河水的一刻,感到心中傳來熟悉的心悸,這種刺痛逼著他來到河邊,凝視著忘川陷入迷惘。

  他還記得上次和阿瀟暫別之后自己的身體一直被心悸刺痛,那時候的明溪就曾告訴過他,在民間傳說里,人與人之間會有特殊的心脈相連,若是一方逝去,另一方便會因此產生心悸,這種情況多半發(fā)生在關系親密之人身上,諸如父母妻兒,又或許是極為重要的恩師、朋友,但這種說法并無佐證,只能算是傳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為什么又開始疼了……月神口中的重要之人,到底是誰?

  在中原的古老神話傳說中,人死之后要過鬼門關,途徑黃泉路,而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便是忘川之河,忘川里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每日每夜哀嚎不斷,它的兩岸開滿了妖紅艷麗的彼岸花,會捕食路過的亡靈吸收成自己的花肥,傳說在忘川河上還有一座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叫孟婆的老婆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前塵往事盡消散。

  飛垣不信輪回,自然也就不相信這種東西,而且眼前這條懸浮在地宮上層五彩斑斕的大河,顯然和他所知道的中原傳說有著不小的差距,這里既沒有冤魂,也沒有花兒,更沒有那座能走向轉生的橋。

  但是,河水中確實有一種讓他挪不開視線的東西,吸引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中心,失神的蹲下將手探出水中。

  然后,他突兀的看見了一片浩瀚的雷云之海,同時感覺到身體里的帝仲豁然顫栗,那片雷云如翻騰的海浪,青紫色的電光交錯在一起,像是一個生命的禁區(qū)無人可以靠近分毫,就在此時,有一抹矯健的身影掠入其中,頓時引動雷光追擊而來,那人在雷云中不斷位移,身手竟比天譴還要更加迅捷,就在持續(xù)的躲避和被迫的應戰(zhàn)之下,他的身體也在悄然發(fā)生著驚人的變化,骨翼、犄角慢慢生長,也將他的力量速度逼至極限。

  是他……蕭千夜驚出一身冷汗,是那只古代種,他們的先祖!帝仲曾經說過,十二神離開終焉之境之后,嘗試了幾萬年都沒能再回去,他到底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際,古代種的身體被屬于戰(zhàn)神的黑金色神力覆蓋,他竟然一點點恢復成最初始的兇獸之姿,他變得高大威武,一身锃亮的雪色長毛,但他只有一根犄角,另一根被自行折斷交給了圣盲族壓制著魘之聲,左前肢仍是殘疾,但絲毫也影響不了矯健靈活的身軀,他扇動著純黑色的巨大骨翼在雷電中穿梭,艱難的往更深處的終焉之境靠近。

  越深入,雷電的光澤越明媚,五色的雷云交織成網,似乎是天神在阻止不自量力的闖入者,他在一點點失去平衡,變得搖搖欲墜,終于體力不支被一束激雷擊中,那樣的雷光帶著致命的電,在縈繞他身體的同一瞬被后方一抹更為明亮的火焰擊碎!

  古代種也在這一刻恢復人形,那真的是帝仲的身體,他的眼定定地看著遠方雷云之海外圍那道紅色的身影,冷定的臉色正在一點點涌現出極端復雜又矛盾的神情,許久,也不知是情緒受到了何種影響,他憤怒的沖著出手相救的女子罵道:“你來做什么!我是騙你的,我接近你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找到終焉之境,靈霜,我是騙你的!你現在回去向澈皇認罪,你是她女兒,她或許不會為難你,你要是再跟著我,雷云會要了你的命!”

  神鳥一族因血契束縛,只能同族成婚生子,就連高高在上的皇鳥也不例外,雖然皇鳥的火種是自然孕育,但她依然可以在族內選擇心愛的人結成連理,只不過生下的孩子和自然孕育的火種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她也只能是普通的神鳥,不會成為真正的皇鳥,那名叫靈霜的女子,便是澈皇的孩子,她身上的火焰比普通的神鳥族更加明亮一些,但和皇鳥相比仍是云泥之別,她就介于兩者之間,有一種奇妙的平衡。

  終焉之境的雷云,顯然對傳說中的“不死鳥”也有著絕對的壓制,沒有皇鳥的火種庇護,即使是靈霜也無法強行突破,她想靠近那只古代種,又被驚雷反復阻斷腳步。

  古代種的神色有些恍惚,他竟然在那么危險的環(huán)境中失神的分心了許久,然而再等他清醒過來之時,臉上只剩下堅定,他抬起手,將戰(zhàn)神之力在指尖凝聚成一支金色小箭,那支箭穿越雷電,直接將后方試圖跟上他的靈霜打出云海,就在對反驚愕之際,他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如冷漠的寒冰一字一字飄入耳中:“別再跟著我了,靈霜,我是騙你的,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說過,接近你的唯一目的是終焉之境,別傻子一樣進來送死了。”

  他的每個字都比那支金色小箭更加傷人,而他也在說完這句話之后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前行,終焉之境的輪廓浮現在眼前,還是那樣的日月同輝,還是曾經的靜謐如死。

  古代種悄然踏入,中央的湖水映出他臉色,竟然露出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

  第四百九十四章:日侍者

  他就那樣在湖邊長久的坐著,曾經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然后,他從懷中小心的掏出幾張折好的紙,那應該是從什么書籍中撕扯下來的,他的目光殷切的盯著上面古怪的文字和圖案,那不是飛垣和中原慣用的文字,蕭千夜也完全不知道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但他明顯的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嘆息,是帝仲的感慨:“是九黎族的文字,很多年以前我曾帶著蕭去過一處流島,那里的人自稱是九黎族后裔,不過他們很排斥外人,我便沒有久留,也沒有按照習慣留下點蒼穹之術將其收入上天界管轄,但是我聽說他們族內有一些古老的書籍,記載了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的傳說!

  “紙上都寫了什么?”蕭千夜好奇的問了一句,他發(fā)現那只古代種的神色變得非常焦急,好像遇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困難,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起來,帝仲頓了頓,似乎是自己也陷入某些遙遠的回憶,半晌才道:“九黎族雖不喜歡外人,但卻和遠古兇獸、靈瑞之間素有來往,若是我沒有猜錯,他手上拿著的那幾頁紙,應該就是從《五藏蠻荒經》上面偷偷扯下來的,那本書紫蘇手里也有一本,記載了關于古代種的一些事情,呵……難怪他要利用靈霜找到終焉之境,原來他真的是知道了復活的方法,這才不惜一切的想要救我!

  蕭千夜暗暗心驚,龍神死后,皇鳥是這世上唯一知曉終焉之境的人,那只古代種欺騙她的女兒,一定也只是為了套出終焉之境的方位吧?

  倏然間,蕭千夜無意識的抬手揉了一下額頭,好像感覺到骨血深處一瞬涌出的某些慚愧,他幾乎是本能的抬頭望向帶著他們來到忘川河的月侍者,果然那人也正在一旁淡淡笑著,不等他開口詢問便主動答道:“靈霜姑娘并沒有跟著一起進入終焉之境,但她也沒有返回浮世嶼去向自己的母親認罪,她在外圍等了四百年,直到前不久才離開,但大人沒有透露她的下落,或許是終于想開了,不再等著那個不可能的人回來了!

  月侍者的一番話像在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他身體里的另一個人,帝仲無聲嗟嘆,在他心中的蕭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有著一雙最淳樸清澈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會為了救自己,去欺騙一個無辜女人的感情。

  只要成為人類,就會無可避免的失去一些東西,是他親手將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推向了復雜的人心。

  忘川上的幻象慢慢散去,終焉之境的一切像被蒙上一層白霧,無論蕭千夜怎么揮手,霧氣還是越來越濃郁,直到視線完全被遮掩,他才不得不從河中心走回岸邊,月侍者微微頷首,低聲道:“曦玉大人說過,終焉之境的力量在天地守望者之上,具體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連她也無法再看清分毫,但她也說過,那一定是和您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系,所以才會命我?guī)鷣淼酵,親眼看一看四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

  四百年前……蕭千夜的眼里閃爍出璀璨的光,握緊手里的古塵,時間正好能對上,蕭氏一族就是從四百年前開始放棄了平凡的生活,為了權勢和地位,幾代人費盡心機的往上攀爬,可這一切都在他的手中戛然而止,好像冥冥之中一種無形的輪回,終于還是要他們放棄這些東西,回到最初始的地方去!

  這是那只古代種的愿望嗎?又或許……是歷經磨難,失去所有的他,最后的愿望?

  蕭千夜搖搖頭,將腦中這些碎片一樣的畫面全部散去,他堅定的翻身上馬,知道自己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救回阿瀟,除此之外誰的愿望都必須暫且放下,月侍者微微一笑,天馬跨過忘川河,繼續(xù)朝著遠方的地宮飛去,一直走到下層類似永夜殿的地方,月侍者翩然頓步,天馬也在她的指尖輕點下一瞬消失,她神色凝重,望著前方恭敬的道:“他是這座流島最初的帝王,雙神給他取了名字,叫‘明箴’,寓意著正大、光明、嚴謹和威武,并賜封號‘天殤’,‘殤’之一字曾引起過轟然大波,創(chuàng)國的十位重臣皆認為此字不妥、不祥,但陛下本人卻執(zhí)意如此,所以地宮又名‘天殤宮’,宮內一切由日侍者守衛(wèi)。”

  殤……蕭千夜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字,難道早在千萬年前,開國大帝就已經看到了故土的未來,所以才會力排眾議,以“殤”字作為自己的封號?

  “東皇大人似乎也已經逝去了……”月侍者低下頭,語調變得悲涼,但很快又恢復到一貫的平淡,繼續(xù)說道,“若是大人沒有遣散宮內日侍者,那么一切打擾帝王安寧之人都將被視為敵人,請您保重。”

  蕭千夜點頭示謝,依然堅定的往地宮踏入,早在月侍者出手那一支水墨小箭之時,他就已經知道這股力量不同尋常,雖然對手只是曾經的侍神者死后留下的冥魂,卻比他此生遇到的大多數對手都要強悍千百倍,那不愧是遵守著日月之命的守護者,但無論前方何種兇險,他都不能在此退縮半步,那一定要把那個虧欠了一輩子的心愛之人,救回來。

  地宮的下層是月神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來的永夜,和上天界的永夜殿如出一轍,也是一輪皓月沉浸在地面之下,透過月的光澤,將黑暗的世界照的宛如白晝。

  他的氣息很快就驚動了日侍者,在足尖踏過皓月的一瞬間,一道鋒利的金色光箭貼著臉頰釘入身側的地磚中,隨之莊嚴的警告聲響徹整個宮殿,蕭千夜將古塵換至左手,同時散去神力幻化的刀鞘,露出古塵真實的黑金色刀鋒,見他毫無退縮之意,金色的光箭再度擊出,一支分化成三支,再度分裂成九支,瞬時地宮的頂部有一閃而逝的九日盛景,蕭千夜只一眼就察覺到逼命的殺氣自頭頂落下,古塵順勢格擋,不知是和什么恐怖的力量正面相撞,竟讓腳下的皓月頓時出現水紋狀波瀾!

  一出手就知實力不容小覷,蕭千夜屏氣凝神,即使已經以最快的反應速度抵抗從四面八方射出的光箭,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洞穿了幾處,日侍者雖然生前都只是普通人,但死后掙脫肉體限制,又長久的被東皇之力影響,這種耀眼的光箭其實是就是日冕之劍的分身,確實和他現在所用的上天界武學同根同源,所以才能如此輕易的讓他負傷,但眼下日侍者根本不見蹤影,整個地宮的大殿除去持續(xù)不斷的無數光箭,既沒有機關更沒有埋伏,但就是這么簡單的進攻,不出片刻就讓他大汗淋漓,手臂出現短暫的痙攣,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難怪之前在太陽神殿,東皇會說出“連侍神者這一關都過不了,他日對上煌焰,必死無疑”這種話,上天界一戰(zhàn)帝仲傷勢嚴重,雖然他本人從未對多提,但他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個人真的非常的虛弱,若非如此,云瀟被朱厭擄走失蹤半年,他也不至于只能憑借自己的身體一并大海撈針一般苦苦找尋,東皇的話是提醒更是警告,要讓他深刻的認識到,自己和上天界之間的實力差,仍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只是稍稍分心,光箭捕捉到對手分神愈漸兇狠,蕭千夜臉色一變,左手閃電般地擊出,六式強行擊碎眼前的光,他逼著自己迎著破碎的光刃繼續(xù)向前,無暇顧及身體也在這一瞬被撕裂出一道道恐怖的傷痕,左側傳來一聲嚴厲的低斥,就在金光呈現長劍形態(tài)砍落的一剎那,他背后的骨翼赫然舒展,硬生生保護著身體一步踏上臺階!

  這一擊讓骨翼也斷裂脫落,但在他躍上臺階的同時,日侍者像是有了什么顧忌一般悄然收斂了攻勢,蕭千夜忍著自背后傳來的劇痛,感覺整個身體都在那猛烈的砍擊中瀕臨崩潰。

  地宮的整體形態(tài)其實和上天界極為相似,只是缺少中層浩瀚的黃昏之海,如今眼前這個向上延伸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臺階,無疑就是仿造真正的上天界,連接著上層極晝吧?

  這樣激動人心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逝,蕭千夜立即感覺全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眼里射出炯炯的光,日侍者從光影中露出真身,果然也是冥靈狀態(tài)的女子,和月侍者身著類似的法袍,手持著金色的長弓,雖然皆是閉目,但所有人的臉龐都是默默朝著他的方向轉過來。

  蕭千夜微微遲疑,因為他感覺日侍者的視線雖是朝著他的方向,但很明顯并不是在看他,就在此時,從最高處的臺階處迸射出一道耀眼的長箭,雖同樣是以光的形式,但力道速度都遠超方才!蕭千夜臉色也變了,眼神凝聚起冷光,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古塵,抬頭望緊盯著高端那個閃耀的冥靈之影,她的臉頰上是象征日神侍者的烈陽印記,比起月神侍者,更加光彩奪目。

  “小心……”帝仲在他腦中輕聲低語,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她不僅僅是初代日圣女,也是傳說中和天殤帝并肩同行,協(xié)管天下的女人,開國皇后——媂姬。

  不同于皇室對天殤帝有著非常詳細的記載,媂姬的一切都像是未解之謎,既沒有高貴的出身,也沒有留下任何文獻傳說,唯一關于她的故事,是在天殤帝駕崩之后的第二天,在其靈前溘然長逝,從此帝后二人便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除去古老的盜寶者之間還流傳著關于地宮的神秘傳說,再也尋不到任何關于他們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