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覺得父皇是真心深愛著母后的。”明溪太子緩緩說出他心中的疑惑，“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那時候的父皇是真的愛我的�！�
“那時候？”聽出了他的話中話，蕭千夜問道，“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帝王之路哪有那么容易？更何況是在飛垣這種地方，專寵一個異族女人，談何容易？”他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為了緩和朝堂氣氛，他接連迎娶了幾位妃子，他下令禁止我沾染武學(xué)兵法，僅讓我學(xué)習(xí)詩書禮經(jīng)，但是這又如何？他最終還是將墨閣交到了我手上，呵呵……我十歲接掌墨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知道他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個他深愛的女人，就算她已經(jīng)死了，他也要她唯一的兒子得到最好的一切�！�
蕭千夜抿抿唇，天權(quán)帝器重太子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太子殿下實際另有四個弟弟三個妹妹，無一例外都沒有得到過重用，后宮的妃子們也沒有人再享受過當(dāng)年溫儀皇后的獨寵。
“后來，他就變了�！碧拥钕碌恼Z氣自這一句開始陡然嚴(yán)厲起來，“母后自盡后，他就徹底變了，他開始到處抓捕異族人，然后把他們關(guān)進縛王水獄，開始剿滅飛垣各地的宗教、派別，將他們的武學(xué)、典籍全部搶奪，他瘋了�！�
“我漸漸長大，手上的權(quán)力也越來越大，父皇的舉動其實早就引起了朝野不滿，我便在暗中收買人心，成立了風(fēng)魔，開始調(diào)查他們當(dāng)年在爭吵的真相，蕭千夜，你聽過‘碎裂’嗎？”
“自然……聽過�！彼麕缀醪桓叶嗾f一個字，這個詞是飛垣的禁忌，是讓所有人聞之變色的恐怖災(zāi)難！
碎裂是指流島的壽命終結(jié)，從內(nèi)部開始分裂，墜天焚毀。
“他在尋找碎裂的根源。”
“……”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瘋了？”明溪太子赫然質(zhì)問，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一開始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可是我越查越不對勁，箴島墜天……不是因為碎裂，父皇利用異族做的那些實驗，也不是為了永生�！�
“您查到了什么？”蕭千夜不由得壓低了語氣，知道自己已經(jīng)涉及到一個本不該涉及的話題。
“我派人走遍了四大都，三大城，七禁地，四海，到處去調(diào)查飛垣的根基，我們深入到地底幾千米深，卻發(fā)現(xiàn)地基不是自然破碎的，它更像是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摧毀，時至今日，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都是破碎不堪的，但是它卻并沒有裂開，仍然保持著一整塊完整的大陸形態(tài)，安穩(wěn)的漂浮在海上�！�
明溪太子從茶杯里倒了一點水在桌上，又用指尖涂開，緊接著又將水推到了一起聚成一團，他認真的解釋著：“飛垣為什么沒有碎開？因為有另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把破碎的土地拉在了一起，父皇多半也在找這股力量，我們的人曾多次在地裂的附近遇到禁軍暗部的隊員�！�
“暗部的人？”蕭千夜微微一怔，禁軍有五支大隊，和軍閣一樣分布各地，除去天域城的一大隊，剩余四隊多是在四大都外圍荒地協(xié)助軍閣，只有這個暗部極為神秘，一直隸屬于天權(quán)帝，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
“一次可是說是意外，每次都撞見就一定有問題了，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呢？”明溪太子眉峰緊蹙，無意識捏緊了手里的茶杯，“在四大境的某些地方，這些力量格外的強大，甚至足以影響到方圓百里，而這其中最為明顯的就在泣雪高原中心的那塊雪碑上，我想當(dāng)年命令你攻占白教，除了鏟除最大的異族教派，更深的目的就是為了調(diào)查這股來歷不明的力量吧。”
這些話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蕭千夜所知道的范圍，他頓了頓，理清思緒之后追問：“您調(diào)查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么？這和皇后之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們當(dāng)年正是因此事起了爭執(zhí)�！泵飨舆@才把話題帶回了最初，“祭星宮根據(jù)這股力量做出了一個推算，它極為強大，如果可以加之利用，或許可以托舉天域城……重回天空！”
第十九章：聆聽萬物
整個屋子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認真思考著太子殿下的話。
不可能的！即使當(dāng)初的箴島并沒有到它應(yīng)有的壽數(shù)，但是想帶著已經(jīng)墜天的飛垣重返天空，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你是不是想說這句話？”明溪太子直接挑開了他的想法，笑吟吟的接道，“當(dāng)年的母后也是這么說的，一旦他真的找到這股力量的來源，冒然搶奪一定會造成飛垣破碎，但父皇不這么認為，他也并沒有打算帶著整個飛垣一起回去，祭星宮做過精確的計算，只要犧牲周邊四大都，那么天域城完全是有可能重新飛天的�！�
“祭星宮的推算……”蕭千夜只覺得胸肺分外沉重，飛垣的局勢是三閣兩宮，但祭星宮一貫特立獨行，雖說是并立的存在，其實幾乎不怎么來往，在某些時候三圣女會因占卜到特殊的星象直接而對他們提出要求，除非皇帝、皇太子親自駁回，否則不能違令。
這么一個充斥著神魔怪論的地方，推算出了這么匪夷所思的結(jié)論？
“他們發(fā)生了相識以來最為嚴(yán)重的一次爭吵，也許直到那個時候，父皇才第一次的發(fā)覺，自己和母后早在不知不覺中，形同陌路�！�
“他堅持自己的想法，自箴島自墜天以來，人類喪失了長久的生命，他想要回去，回到曾經(jīng)的云霄之上，這樣才能重新獲得那些早已經(jīng)失去的生命�！�
明溪太子忍不住直搖頭，目光悲涼，父皇渴求著無盡生命，而母后卻在他面前，親手結(jié)束了自己生命——神守的生命其實是無限的，唯一的終結(jié)，只有自盡，權(quán)傾天下是為她，卻又為一己之私逼死她。
“他最終還是沒有收手�！笔捛б挂步K于冷笑著搖了搖頭，“不僅如此，甚至變本加厲，溫儀皇后的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太子殿下的目光嚴(yán)厲的望著他，沒有否認，永生從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是有的事情，你卻必須用漫長的生命去等待，才有可能等待奇跡的那一天。
“殿下為何要反對？”蕭千夜忽然轉(zhuǎn)過來，正色質(zhì)問他，“天權(quán)陛下若是帶著整個天域城飛天，必然也不會拋下您，對您而言并沒有什么損失，為何您要反抗他？”
“或許是因為我終究是有那一半的異族血統(tǒng)吧�！泵飨拥男χ�，眼里有些寂寞，“母后的那一半血統(tǒng)時常會讓我感到些許……嗯，怎么說呢，不安？”
他搖搖頭，感覺自己說的不對，卻又找不到更為合適的詞匯，母子相連，他能隱約感受到當(dāng)年母后決然的反對一定有更為重要的理由，然而苦苦查詢多年仍是一無所獲。
“我可不想和天域城一起飛到天上去！”公孫晏連忙插了一句嘴，“公孫家本家雖然早就遷居帝都，可還是有好多叔叔嬸嬸留在東冥的，現(xiàn)在帝都的大多數(shù)貴族們，也是一樣的情況吧？蕭千夜，天征府雖然沒什么人，但是你這么多年在四大都，總有那么幾個交心的朋友吧？你難道忍心讓他們一起成為犧牲品？”
這一句話把蕭千夜問住，讓他靜靜沉思了幾秒，軍閣有一帥十將，分布四大都，確實是有幾個出身卑微的下屬，而帝都城其實是禁軍的管轄范圍，如果天權(quán)帝真的只帶上帝都飛天，軍閣無疑會失去如今的地位！
他嘆了口氣，終于問出了核心的問題：“所以殿下懷疑這次靈音族逃脫事件，也和此事有關(guān)？”
明溪太子認真的點頭，沉思道，“靈音族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叫‘聆聽萬物’，據(jù)說這一族的首領(lǐng)可以和任何生靈對話，哪怕是成了精的石頭都能聽見它們的聲音，父皇當(dāng)年迎娶藍姬，多半也是沖著這種能力來的，畢竟他要找的那種力量太過隱蔽，或許這種特殊的能力能幫到他�！�
“那他后來誅殺靈音族又是為什么？”
“因為藍姬什么也不肯說，這才惹怒了他，頒發(fā)了滅族令�！�
蕭千夜赫然察覺到事情不簡單，神色嚴(yán)肅：“可是她的女兒還活著，并且被囚禁在天之涯，難道目的也是為了聆聽萬物的能力？。”
明溪太子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話，提醒：“帝都為什么會讓你親自過來抓人？兩個早就被滅族的逃犯而已，羽都有青鳥軍團，有海軍本部，還有負責(zé)周邊郡縣和天之涯大牢的禁軍士兵，犯得著讓軍閣的閣主親自過來追捕嗎？唯一的理由是藍歆對他很重要，只要她不死，或許總有一天他能撬開她的嘴巴�！�
“所以這兩個人之所以會逃脫，是因為天權(quán)帝弄巧成拙？”
這一次太子殿下微微猶豫，在反復(fù)斟酌了說辭之后，抬起眼睛認真看著他回答：“不知道，我也是為了調(diào)查此事才會親自過來，之所以對你坦白，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蕭千夜皺著眉頭細細思考著這其中復(fù)雜的利弊關(guān)系，有太多的疑惑無法解釋，不等他想清楚，明溪太子擺擺手，他知道以目前所了解的情報想要搞清楚一切是不可能的，干脆著手開始安排今晚的行動，他取出一張地圖鋪在桌面上，示意蕭千夜過來看。
“海市蜃樓在一只巨鰲的背上，平時巨鰲會沉在海中，鰲背上的樓被術(shù)法保護，不會浸水，巨鰲每年會在海岸邊登陸四次，飛垣周圍的四大海各一次，只有碧落海這次規(guī)模最大，停留時間也最長，這是它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圖，你看看，或許會有幫助�！�
蕭千夜接過地圖，海市蜃樓是一座三層高樓，里外又圍了三道城門，最外圍是集市，中間是舞池，到了最里面才是所謂的“博物會”，說是博物，其實就是個黑市里不能見人的拍賣場，干著一些喪盡天良販賣人口的交易。
“雖然不知道那兩個人為什么會在海市，既然有了線索，晚上我也會安排人一起去海市蜃樓里調(diào)查，你們分頭行事，你去找逃犯，我的人去試探新來的樓主�！�
蕭千夜點點頭，忽然問道：“新來的樓主有什么問題嗎？”
“不好說，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尋常�！泵飨影櫚櫭�，手指敲擊著地圖，蹙眉道，“海市的原樓主在去年的海難中去世了，這么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海市蜃樓會遭遇海難。”
“該不會是故意想引我們進去吧？”蕭千夜也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倉鮫封印被破壞，靈音族逃脫后藏身海市蜃樓，而原樓主又在此時遭逢海難去世，這一串的事件是不是未免太過巧合了？
“也許吧……但也要進去才知道�！泵飨拥故穷H為鎮(zhèn)定的，他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拱手做了一個揖讓禮。
“太子殿下！這不合身份……”蕭千夜連忙跳了起來，只見明溪太子鄭重的朝他伸出手，第一次正式的邀請他：“我希望你能幫我，父皇必然不會放棄飛升，一旦他成功，四大境葬身海底，數(shù)百萬人要為他的野心陪葬！我需要你的幫助，阻止他。”
蕭千夜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雖然皇太子的話言辭鑿鑿，但他始終覺得對方還有什么東西陰霾，他本也無意參與皇室之間勾心斗角的內(nèi)斗，不過是為了家族的延續(xù)，不得不接手了父親的職位。
想到這里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那個僅剩的家人正端坐在窗邊，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以沉默默許了太子的所有說辭。
“我可以威脅你�！泵飨右娝镁贸聊�，瞥了一眼云瀟，雖然笑吟吟的，但說出來的話怎么聽都讓他不舒服，“但我仍希望你是自愿的。”
太子的眼眸看似溫和，實際是根本不容他拒絕的嚴(yán)厲，他想了想，退開了一步，并未接住他的手，只是對著太子殿下做了一個臣下禮，接道：“我愿意相信殿下的話，為殿下效力，但是此事調(diào)查清楚之后，也請殿下幫我調(diào)查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明溪太子看了看蕭奕白，顯然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請殿下告訴我，八年前天征府滅門真相！”
他豁然抬頭正視太子殿下的雙眼，那雙眼里有一閃而逝的震驚和猶豫，卻又不露聲色的掩飾了下去。
“明溪，答應(yīng)他。”蕭奕白輕咳了一聲，拉開了窗簾，刺目的陽光一下子涌入房間，這才映照著幾人鐵青的臉，格外的陰沉。
“好吧，我答應(yīng)你�！泵飨訜o奈，只得松口。
明溪……剛才大哥確實是直接呼喚了皇太子的名諱，不像君臣，更像朋友？
看出了兩人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蕭千夜忽然問道：“殿下與我兄長，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他是何時加入的風(fēng)魔？”
“他嘛——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泵飨与S口掩飾過去，笑了笑，“你不如自己去問他，他小時候可著實干了不少荒唐事�！�
“這事我知道，我告訴你。”公孫晏連忙拉住蕭千夜，架著他就往外走，順手扯了一把云瀟，笑嘻嘻的道，“別都在這杵著了，晚上還要去海市蜃樓里抓人呢，都趕緊去休息吧。”
等幾人走出，公孫晏趕緊推開隔壁云瀟的房間把兩人推了進去，揮了揮手：“你倆先聊著，我去給你們弄點點心，一會就回來！”
話音剛落，他砰的一下鎖上門，又再度回到了太子的屋里，見他進來，明溪太子連忙招呼他過來，問道：“公孫晏你來的正好，海市蜃樓的邀請函還有多余的嗎？”
“那東西又不是我發(fā)的，怎么一個個都來找我要？”公孫晏不滿的嘟囔，還是送袖中拿出了幾張遞給他，“你要干什么？這可是我留給城里的金主的，你可別全給我拿走了�！�
“留一張放在天澈屋里，我讓樓主在這等他�！�
“您該不會是還想把他也拉入伙吧？”
“反正人都被你騙過來了，現(xiàn)在賣個人情給他，說不定以后用的上。”
公孫晏白了他一眼：“海市里不安全，新來的樓主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您就別給我惹事好好在小秦樓呆著吧，晚上我和蕭奕白去就可以了�！�
“說的沒錯，你就在小秦樓，有樓主在我也放心�！笔掁劝滓颤c點頭，“明溪，你的目的既然已經(jīng)達到了就早點回帝都去，你畢竟是太子，私自過來過引起議論的�！�
“那我也要等你們從海市回來再回帝都吧？”明溪太子無聲嘆氣，擔(dān)心的道，“晚上你們進去的時候務(wù)必好好試探一下，把新接任的那個人底細查清楚了�！�
“我知道的，不然我就不來了�！惫珜O晏不耐煩的揮揮手，“你都嘮叨好多次了，放心吧�！�
“我是不放心你們……”明溪太子看了看蕭奕白，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呢，沒事的�！�
“不要勉強自己，一旦中途發(fā)生什么意外，先保證自己安全�！碧硬粎捚錈┑脑俅味�，見他又要喋喋不休，公孫晏只覺得腦門發(fā)熱，趕忙打斷他：“好了好了耳朵都要被你說出老繭了，你就在小秦樓好好歇著吧，我去看看蕭千夜那邊準(zhǔn)備怎么辦�！�
他匆忙跑了出去，明溪太子直搖頭：“總是這樣，話都沒說完又跑了�！�
“晏公子出不了事，會出事的人是你�！笔掁劝字噶酥杆�，問道，“最近身體如何？沒有再犯病了嗎？”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泵飨诱�，“你沒有再犯病了吧？”
“我……沒事，就是有的時候，眼睛會控制不住變色。”他揉了揉眼睛，依舊非常疲憊，太子不動聲色，繼續(xù)問道：“你弟弟呢？”
“……”
“他沒出現(xiàn)什么異常嗎？”
“暫時還沒有�！�
“那就好�！泵飨铀闪丝跉�，終于放緩了語氣，“你再睡會吧，我去找停舟談點事情�！�
“明溪�！笔掁劝捉凶∷�，嘆道：“你不該拿我威脅他，會適得其反。”
“你在擔(dān)心這個？”明溪太子眨眨眼，淺金色的眼里依然是游刃有余的光，輕笑，“但是你看他的表情，確實猶豫了吧？說明還是有用的�！�
“你……哎，算了�！敝雷约赫f不過他，蕭奕白擺擺手，明溪輕輕合上門，走向江停舟的房間。
第二十章：過往
蕭千夜還在思考著今晚的計劃，事情牽扯到了明溪太子和風(fēng)魔，就不可以再驚動軍閣。
風(fēng)魔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阻住天權(quán)帝飛天嗎？他還是將信將疑，一切都等到逃犯落網(wǎng)才能真相大白，而海市蜃樓是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距離黃昏還早，如果要涉險進入海市蜃樓，他還必須安排好岸上的接應(yīng)。
想到這里，蕭千夜再也按奈不住，他抓著云瀟的肩膀把她按在床沿上，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阿瀟，你留在這里，千萬不要出去，太子殿下說的話未必都是真的，你在這里等天澈，如果他回來你就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他，記住了千萬不要去海邊�！�
“不行，我不能讓你單獨涉險。”云瀟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一會我就出去找?guī)熜郑覀円黄鹑��！?br />
“哎……你怎么、這么不聽話！”他束手無策，又不好沖著她發(fā)脾氣，急的滿屋子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