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著婉歌,看她到底會說些什么。
早在前文就不斷提示過,朝婉歌的能力和朝羽茉相匹,她也絕非等閑之輩,面對這么多男修的不滿,婉歌并沒有亂了手腳,而是拿出大主母的氣勢,震懾住全場。
“我說諸位仙君,來我光明派必然是懷著一顆赤膽忠心,愿為天下蒼生拋頭顱撒熱血之人。大家既然通過了門派的篩選,成為光明派一員,那必然是忠勇之輩,是全天下修士的佼佼者,堪稱得一句好男兒!”
先吹捧一番,給男人們降降溫,然后講明現(xiàn)狀。
“現(xiàn)在人間起亂,不斷有謠言說炙魔再現(xiàn),百姓惶惶不可終日,作為仙門之首,光明派必然是有義務(wù)先行在前,為百姓排查清楚真相!所以我派便召集眾人,分批行動,徒子們會被調(diào)遣到各地搜羅真相。這個過程不是一天兩天便能結(jié)束,行動才剛剛開始,那些消失的修士只是遵守著上層的要求,隱藏起了自己,防止動作太大驚擾了作亂者!”
講到這里時,大半的人已經(jīng)被安撫住了,對于剩下的懷疑者 ,便可拋出獎賞來擾亂他的思緒。
“但光明派確實考慮不周,沒有顧及到大家對情緒。對于忠勇之士,我們不能讓他們一味的奉獻,該有的褒獎必需要跟上!我在此承諾大家,凡是參加我們獵魔行動的修士,事后一律入編我派靈官職位,另外可領(lǐng)賞五百兩,大功者千兩!”
此承諾一出,全場嘩然,金錢利益最是誘惑人心,特別是大主母直接派人將銀票擺在了臺面上,只要報名的全都能當場拿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士,剛才還吵嚷著抗議的男修們,現(xiàn)在什么也顧不得了,全都推搡著往報名處擠。
但婉歌嚴格按照規(guī)則執(zhí)行,只收取了十人,剩下的要想報名便要等下次。
饑餓營銷下,沒報上名的全都唉聲嘆氣,可惜那五百兩沒拿到手,完全忘記了自己聚到一起的目的。
十位勇士美滋滋地把銀票揣懷里,吃過辭行飯,和家里人告別后,在傍晚時分聚集到了后山腳下。
夕鷺像往常一樣宣讀著規(guī)則和要求,提示著眾人要做的事,最后打開關(guān)卡,放這十人進入戒備森嚴的后山之中,黑黢黢地密林沒多久便吞噬掉了一行人。
看著再一次消失的十人,夕鷺蹙起的眉頭久久都沒展開,作為執(zhí)行者,她清楚地知道事情并不像主母說的那么簡單。
后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里被陣法牢牢圈束著,沒人知道這些男修進去后會遭遇什么。不過為了不被主子懷疑,有些莫名其妙的安排,她一個下人是不能過多詢問的。
送走十勇士后,夕鷺向主母報備。
“嗯,很好!敝髂缸谂_案后面,微黃的夜明燈照著她疲憊的臉龐,顯得有些隱隱綽綽。
“后面還會有三百尤奴分批送來,你辦事時記得低調(diào)些,不要引人懷疑,然后將他們?nèi)妓瓦M后山!
夕鷺瞪大雙眼,心中猛得一擊,頓時說不出話來。
第52章 占卜結(jié)果
又到了飯點時間, 英媂像往常一樣坐到桌前,等待著飯菜自動出現(xiàn)在桌面上。
“上菜!上菜!怎么還沒開飯呢?”英媂拿筷子敲著碗邊大叫。
沒一會, 灰頭土臉的明冷就端著一口大砂鍋進來了, 他今天格外的狼狽,臉上身上全是污漬,纖纖玉手也弄得到處是傷口。
砂鍋放到了英媂跟前,揭開一看, 是說不上什么顏色的一鍋糊糊, 聞起來也怪怪的, 明冷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出去, 而是滿臉期待地站在旁邊盯著她看。
英媂雖說不挑食, 但這些日子到底還是被光明派給喂得嘴叼了,大魚大肉輪番伺候了許久, 猛得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便有些不樂意。
她拿勺翻舀著砂鍋里的不明狀物, 罵咧咧地說:“干什么!是想毒死姥子, 你好守鰥嗎?這玩意喂豬豬都得唾兩嘴!”
原本期待的明冷, 聽到她的叫罵后, 立馬手足無措地垂下了頭。
“換點人吃的上來!”英媂將筷子摔到了桌子上,見明冷沒有立刻動彈, 挑眉道:“怎么?聽不懂人話,想挨巴掌嗎?”
明冷滿臉委屈,鳳眼噙著淚,咬著紅唇嗡嗡解釋:“沒有其它的了,煙童三天都沒來過, 光明派這段時間顧不上這里, 只能.....只能我親手來做.....”
好家伙, 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居然親自下廚伺候人,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英媂像見鬼一般瞅著他看,明冷感覺羞恥萬分,紅暈直接飛到了耳根處,他真是自不量力干嘛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于是堵氣去端砂鍋:“我托人再去買些新的——”
“哎!等等~”英媂抓住他的腕子移開說:“夫人首次下廚,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舀起一勺詭異的糊狀食物,英媂直接閉眼塞進了嘴里,咀嚼了半天后,勉強吞進了肚子。
“還行吧,畢竟都是正經(jīng)東西,做得再差也能吃,就是這賣相實在差勁,后面仔細鉆研一下......”英媂嘆口氣,而后一勺接一勺地吃下去半鍋,剩下的推給明冷讓他自己解決。
雖然意料之中地遭到了打擊,但英媂的態(tài)度并沒自己想得那樣差,甚至還鼓勵他繼續(xù)下去。這讓一直以來都灰心喪氣的明冷,燃起了某種希望,也許英媂并沒有那么討厭自己呢?
明冷抱著砂鍋,坐在院里的梧桐樹下,慢慢吃光了剩下的半鍋‘粥’。
他并不會做飯,也分不清柴米油鹽鍋碗瓢盆,在做出這鍋飯前,好多食物都在他的實驗中糟蹋了。后來他特意跑到磐巖派的后廚,偷摸摸地學習了半天,才搞清楚做飯的大置步驟。
為什么要這樣做呢?明冷也說不清楚,可能他不想繼續(xù)再當個草包了,他不想只做英媂床上的一個泄欲玩具,他不想總是受人擺布,從來都沒權(quán)力去表達自己的意見。
褪去所有外界賦予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到底還剩下那些東西呢?明冷,明冷又是誰呢?什么都不是,只是個寄托著別人期望的空殼罷了。
或許,真該從英媂身上學習些什么,她能成為天下第一必然有她的道理,自己應(yīng)該摒除曾今的偏見,努力去接近她靠近她討好她,將好的東西學來為自己所用....
風吹動起梧桐樹的葉子,嘩啦啦地響成一片,棲息在樹頂?shù)镍P凰,仰起雪白的脖頸高鳴。這是在催促明冷和自己玩耍,但今天的明冷卻無心陪它,西墻邊的廚房此時亂成一堆,正等待著明冷去收拾。
修煉即生活,不需要刻意閉關(guān)修行,即使在尋常勞作中也能尋得道法。
這是英媂曾經(jīng)說過的話,明冷屏氣凝神,用食指調(diào)起靈力,將井里的水引出一股,然后通過‘清凈術(shù)’,把臟亂的盤子全部都清洗了一遍。這個過程不比手洗的輕松,但卻可以很好地鍛煉對靈力的操控技術(shù)。
英媂,我并不是你所能輕視的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我要讓你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為我費盡心神,我要成為你命里的劫數(shù),超過你,打敗你,制服你,吞噬你!
...............
修仙界的降魔大會開始了。
各大門派都送來了自己的代表,出乎意料的是,曾經(jīng)烏壓壓的老男人,倒是一個都沒出現(xiàn),參加會議的居然有一多半都是女人。不過沒關(guān)系,等這些女人把一切都擺平后,不妨礙他們詐尸出來搶功。
亂世里面出英雌,這話確實不假。
太平盛世時,沒有外界的干擾,大爹就能配合著叼毛們,想著法地壓榨本家女人。可一旦外界危機出現(xiàn),這群畸爸們便會把女人推出去擋槍,而轉(zhuǎn)機往往會伴隨著危險一同出現(xiàn),越是亂局越容易打翻身仗。
對于朝羽茉來說,炙魔的出現(xiàn),真是恰到好處。英雌派完全可以借此機會一飛沖天,本以為這會段艱難漫長的路,不料有天助著自己與女修們。
“諸位,今我們各派聚集在一起,便是要商討未來如何應(yīng)對炙魔的突然現(xiàn)世。我把此次會議分為三個階段,便于咱們把手里的消息拿出來好好研究一番————”
“朝小姐怎么自作主張主持起了會議,評審團的主席都沒發(fā)話呢!”會上的男修十分接受不了女人開口,便想著挑撥英媂跟朝羽茉的關(guān)系。
坐在首席的英媂沒說活,直接隔空給了他一巴掌,啪得一聲將此人扇下了椅子。
眾人驚呼,有參會者指責英媂的暴行:“會議上不準動武,難道還想搞一言堂,不準別人提出意見嗎?”
啪啪————雖然開了防御結(jié)界,但英媂的隔空巴掌還是扇到了臉上。
她斜楞著場上的不服者道:“打贏我,或者閉上叼嘴!你們選一個!
沒人再說話了,英媂的低氣壓將在場者都震懾得沒人敢說不。
朝羽茉繼續(xù)她的演講:“第一階段,我們要把各自的消息分享出來,先探清楚當前的局勢,確定是否為炙魔做惡。”
不能排出有用心險惡之人在搗鬼,但現(xiàn)有的證據(jù)表明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很目擊者都說過,襲人者是一股邪門的黑霧,霧散之后,被害者渾身精血全部吸光,只留下一具干硬的尸體。
“黑霧.....”坐在英媂身邊的明冷,垂下了眼眸,他隱隱間有了些許猜想。雖然某些記憶已經(jīng)被清理,但被父親種植在身體的邪物卻格外符合目擊者的說辭。
明冷緊張地看向英媂,這些事情自己曾跟她如實告知,若英媂發(fā)覺出其中的蹊蹺,借此機會追查到光明派,那明家必然逃脫不了干系。
不過英媂并沒什么反應(yīng),她抱著胳膊微蹙眉頭,雙目緊閉好似在沉思什么。
朝羽茉又講:“諸位的討論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結(jié)果,我們來展開第二階段,搞清楚炙魔的具體出現(xiàn)的原因,目的,以及它的主要模樣!”
人人都知道有炙魔,但還真沒人知道炙魔長啥樣的,遺留下的史籍對炙魔的描述各不相同,根本沒有統(tǒng)一起來,所以就算炙魔出現(xiàn)在眼前,也沒人敢斷定這就是炙魔。
至于炙魔為什么出現(xiàn),目的為何更無從知曉。
最后一個階段,也是會議最重要的部分,商討后續(xù)的具體應(yīng)對方案。
但她們手頭的線索過于雜亂細碎,就算想去追殺炙魔,都不知從哪里開始。于是在大家的一致贊同下,她們把大祭司請了出來。
降魔的事最好由神來指示,已經(jīng)快百歲的老人又被人請出了山,在徒子的攙扶下,大祭司顫顫巍巍的布好了陣,拿著旗幡走了十幾步通神路后,念著咒語,撥動了手里的羅盤。
此次通神,主要想問魔來自何處,便于大家后面的行動。
羅盤的指針在外力的作用下,飛速旋轉(zhuǎn)起來,祭司嘴里念念有詞,場內(nèi)的磁場相互碰撞扭曲著,在各方面的促動下,指針最終停在了正前方。
大家順著指示的方向看去,全都愣住了,正前方的主席上坐著的只有英媂。
英媂是炙魔?
未等眾人反應(yīng),左右搖擺不定的指針又晃悠悠地往右方移動了一格,這次指著的卻是明冷。
明冷是炙魔?!
指針哆哆嗦嗦地在她倆人晃了半天,最后停在了二者中間不再動彈,大祭司繃著嘴遲遲沒有言語。
殿內(nèi)安靜許久,大祭司才開口道:“看來炙魔真的重出于世,位置正是在東北方向,天意指示,英媂仙君和明冷仙君是該親自出馬去探查一番!
一個誰都沒料到的結(jié)果,沒想到重擔居然落在了這兩口子的肩上。
朝羽茉見英媂依然抱著胳膊閉目不語,還以為她有所不滿,便過去拍了拍她,結(jié)果英媂猛得睜開眼睛,迷茫地望著眾人問:“會議結(jié)束了?”
“英媂!.....”朝羽茉氣得咬牙切齒,又不好在眾人面前斥責她,只能小聲道:“快說好!”
“好好好,我知道了!庇X搓搓干巴了的臉,無奈地感嘆道。
會后,朝羽茉在回程的馬車上絮絮叨叨。
“睡了!你居然睡了整場!我原以為你是裝深沉,以不變應(yīng)萬變呢!“
英媂打了個大哈欠,迷瞪著眼解釋:“這太無聊了,你們把結(jié)果商量出來,直接通知我就行了,用得著我全程參與嘛!”
見她又是這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朝羽茉心急道:“這可是危及天下的大事,咱們這場會能直接決定修仙界的未來,你即代表英雌派來參加,那就該用心一些,不要......”
“好了好了~我知錯我知錯,所以最后到底商量出個啥,你快點告訴我!”英媂舉手投降,實在不想再聽朝羽茉念咒。
唉,爛泥扶不上墻,也不知道是怎么修成天下第一的,朝羽茉大嘆一口氣道:“問題出在你和明冷身上,雖不知原因為何,但大祭司的占卜不會出錯。你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盡早出發(fā),去東北處巡查一圈!
“怎么又扯到我頭上了,難不成還是我把炙魔給放出來不成,真是搞......”英媂一頓,猛得想到些什么。
其實她這次不是故意要睡著的,而是想著趁此機會把夢境女給召喚出來,問問她是怎么回事。結(jié)果兩眼一閉,并沒有像從前那般回到深淵邊上,在意識世界里,四周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沒個邊際,英媂連喊帶叫了半天都沒把夢境女找出來。
夢境女去哪里了?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里,正好趕上外面鬧魔災(zāi),想到上次倆人的對話,自己還問過夢境女是不是炙魔,她的回答卻模棱兩可,難道真的是自己把炙魔給放出來了?
英媂滿臉凝重地看向另一邊端坐著的明冷,發(fā)現(xiàn)他也心事重重。草包是夢境女選中要保留的,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這事怎么越想越不對勁呢!
朝羽茉看出她有所保留,但并沒有追問,而是囑咐她:“我把占卜到的具體線路給你,這是必須要走的行程,你倆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安排吧!
“麻煩死了!”英媂接過遞來的卷軸,草草看了一遍,就把它丟給了明冷。
英媂是個懶貨,從往常的行蹤就能看出來,她是個能坐著就絕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的頹廢者。平日里沒啥要緊活動,也不輕易出門,跟明冷這個社恐自閉比起來,她就稍好那么一點點。
出去干嘛啊,打小就一路流浪討飯,還沒受夠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嗎?跟自己的姐們兒在自己的屋子里,談天說地,把酒言歡,熱熱鬧鬧安安穩(wěn)穩(wěn)地不香嗎?
唉~身不由己,既然入了世,就免不了受世俗的影響,F(xiàn)在她得為了天下蒼生,必須拔出盤踞在老窩的根須,獨身前往東北方向斬魔去。
也不是獨身,還有個草包。
英媂看不上明冷那是很明顯的事,但她對明冷的態(tài)度并不是一味的厭惡。就好比這次,她想到漫漫行程中,還有個草包解悶兒,便沒那么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