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說的,至少她曾經(jīng)是他的貼身女仆。
至于卡修斯……
澤維爾眸光漸冷。
他又不是傻子。
能夠牽動卡修斯那樣性情漠然神明情緒的,恐怕也只有當年令他墮落至魔淵中的人類少女了。
妮可那天不也一口一個“人類少女”地說嗎?
呵,這算什么?
前世情人嗎?
澤維爾眸底翻涌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原本便幽邃黑寂的眼眸此刻更顯得危險而黑沉。
所以,他對她來說,究竟算什么?
澤維爾喉結(jié)微動,手指不自覺再次收攏。
“你——”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令他煩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咚咚咚——
門板響了三聲。
澤維爾冷然抬眸。
森冷的黑焰感受到主人起伏的心緒,自發(fā)在他身側(cè)的空氣里沉浮。
他銳利的黑眸沉下來,一抹嗜血的殺意無聲攀爬而上。
“想死,我成全他。”
電光火石之間,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按住他的小臂。
澤維爾指尖凝集的神光條件反射地散了。
他壓著戾意低頭,金發(fā)少女正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
“不要這么大火氣嘛!彼σ庥赜每谛驼f,“澤?”
澤維爾手臂肌肉微僵,沒有動作。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
“溫黎小姐,您在里面嗎?”
澤維爾臉色瞬間黑下來。
溫黎稍微有點意外。
——竟然是維克的聲音。
或許是她和澤維爾在房間里僵持了太久,維克只當她在聽,便直接將來意和盤托出。
“卡修斯大人派我來為您送幾束紅玫瑰,是從花園里剛摘下來的。”
“他說,這是您最喜歡的。”
玫瑰花?
溫黎回想起那天夜色中為她綻開的滿園玫瑰。
這游戲文案組真是把call back玩明白了。
但接二連三的打斷,就算澤維爾脾氣再好,恐怕也無法再繼續(xù)忍耐了。
還是趁著她能勉強控制住他之前,先把維克支走吧。
“我……唔!”溫黎剛開口,肩膀便襲來一股猛力。
溫黎被推得一個趔趄,為了保持重心下意識朝著身后退了一步,然后“砰”地一聲撞在一個平滑堅硬的平面上。
后背靠在屏風上,上面細細密密的雕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硌得她一陣生疼。
但還沒等她起身,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身影便籠罩下來。
溫黎愕然抬眸。
澤維爾逆著光,鋒芒過盛的五官被陰影模糊成俊秀的剪影。
他單手按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撐在她耳側(cè)的屏風上,霸道而強勢地低頭吻住她的唇瓣,姿態(tài)強硬不容拒絕。
澤維爾的吻就像他本人一樣。
恣意,張揚,占有欲極強,侵略性極強。
像是燃燒著一團烈火,輕而易舉地點燃她的神智。
溫黎被吻得暈頭轉(zhuǎn)向,雙腿不自覺發(fā)軟,整個身體都順著屏風緩緩向下滑。
這算是……和解之吻嗎?
暈乎乎之間,溫黎有點懵懂地想著。
下一瞬,一條手臂便繞過她的后月要,將她穩(wěn)穩(wěn)地撈起來按在懷中。
“別躲!睗删S爾的聲音染上情谷欠,透著一點性感的低啞。
他灼熱的吐息穿過她凌亂的碎發(fā),在耳后火星般亂竄。
“或者你試試看,能不能逃得開!
好癢。
溫黎身體不自覺輕輕顫抖了一下,有點不安分地想要掙扎。
但她身后緊緊貼著屏風,這樣條件反射掙扎間,手臂碰在屏風上,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門外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維克腳步一停,微微皺眉。
在他開口之后良久,房間里都陷入一片安靜,沒有傳來任何回應(yīng)。
他原本以為溫黎小姐此刻并不在房間里,心里倒是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直接回到神宮向卡修斯大人復(fù)命。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房間里一道極其清晰的動靜。
有人在里面?
維克向來沒有什么情緒的臉上浮現(xiàn)起一絲狐疑和戒備。
他直接推開房門,朝著房間里望去。
這間屬于曾經(jīng)魔淵之主的房間空間極大。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入門不遠玄關(guān)處的屏風。
屏風上是大片大片栩栩如生的浮雕,質(zhì)地是一種半透明的類似墨玉般的材質(zhì),浮雕在色澤渲染出的背景中呈現(xiàn)出一種動態(tài)般的逼真效果。
維克的眼神緩緩冷卻下去,右手無聲地按上月要間的巨鐮。
光暈穿透半透明的屏風,在上面拖拽出深深淺淺,明昧交映的光影。
一道勁瘦修長的影子清晰可見。
這顯然是屬于男性的影子。
維克冷靜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沒有出聲。
但視線所及之處,除了這道身影以外,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與溫黎有關(guān)的身影。
巨鐮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刀刃反射著冰冷的寒光。
維克緩步靠近屏風。
就在他即將越過這道線之際,一道微微蘊著慍意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你要找的人不在這!
維克訝然一怔,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盡管和他從前聽到的不太一樣,聽上去稍微有點低啞,但他認出了這道聲音。
——這是屬于嫉妒之神的聲音。
原來嫉妒之神在這里。
維克回想起他臨離開前卡修斯大人說過的話。
似乎嫉妒之神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把巨鐮重新收回月要間,隨意掃一眼近在咫尺的屏風:“抱歉!鞭D(zhuǎn)身便要離開。
但他的腳步再一次停住了。
——按照卡修斯大人的意思,現(xiàn)在嫉妒之神和溫黎小姐應(yīng)當在一起。
沒道理,他在這里,溫黎小姐卻下落不明。
維克半信半疑地回頭,探究的目光再次投向半透明的屏風。
灰黑色流淌的玉髓之間,依稀透出來一道頎長挺拔的剪影。
只有一個人。
看身形,是嫉妒之神沒錯。
維克疑信參半地退下了。
直到他離開,他都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剛才咫尺之隔的屏風另一面,他正在找的“溫黎小姐”正被嫉妒之神扣在懷里,壓在自己與屏風之間狹小的空隙里。
好在金發(fā)少女身形纖瘦,整個人縮在黑發(fā)神明懷中,剪影能夠被他的影子徹徹底底地攏在里面。
一道屏風相隔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向外,是冰冷的審視。
向內(nèi),是涌動的曖昧。
為了不讓維克看出什么端倪,溫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澤維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