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訂購了各種不同的警車,最特殊的就是火警的警車,帶有一架云梯,一個可以人力壓水的儲水桶,以及兩卷長水帶。
奧爾的產(chǎn)業(yè)也進行了更多的改進。
甜蜜炸雞增加了炸面果,還有炸豆腐丸子、豆腐肉餅漢堡。
黃豆這個東西,在整個西大陸屬于下等人的食物,因為吃了黃豆會排氣,而且他們認為黃豆很難吃,很硬。
奧爾一開始不理解,黃豆怎么可能硬?然后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吃黃豆不用水泡的,不只是黃豆,他們吃任何豆子,都不用水泡的。而且煮豆子時水開了,甚至水熱了,就認為豆子煮熟了。因為對窮人來說,燒火的柴火也是一種珍貴的資源,能節(jié)省一點就是一點。
富人不吃,窮人烹飪手段堪憂,豆子就變成了黑暗料理。那次不愉快的白樺鎮(zhèn)購物之旅,奧爾買毛豆都讓農(nóng)民以為他是傻子,后來還把藤蔓塞進口袋里,想騙他的錢。
但是人們很喜歡吃豆腐丸子,對于豆腐肉餅漢堡,也十分歡迎。當然,奧爾沒告訴他們,里邊加的豆腐是用黃豆做的。
做豆腐時剩下的豆渣,里邊添加少量的面粉,做成糊狀,再攤成煎餅,它們被賣給了窮人們。
最近的黑區(qū)出現(xiàn)了一些賣煎餅的小商販,煎餅很大張,半艾柯可以買一張煎餅,里邊夾鹽水蕪菁或鹽水蘿卜,夾雞雜碎,雞湯免費。而四分之一個艾柯,可以買一張煎餅加一根雞爪。
這對工人們來說,可是比面包便宜多了。一磅面包可是要2艾柯的,而2個艾柯買煎餅,足夠一個成年男人吃撐。
吃撐啊,不知道有多少工人,第一次明白吃撐是什么滋味的?
雞雜和雞爪,富人不吃,可那對他們來說就是肉,而且這些東西也是有咸味的,那毫無疑問,這就是美味——奧爾不再拿雞雜和雞爪喂豬了,雖然煮它們只加了一點鹽,這甚至不能說是烹飪,煮它們的那鍋湯聞起來可怕,可對窮人來說,他們需要油水,需要脂肪,需要肉。
2個艾柯,不是所有窮人每天都能從口袋里掏出來的,但四分之一個艾柯,就算是最貧窮的人,每天還是能賺到的。
在擁有了多種調(diào)料的種植權(quán)后,奧爾當然是有辦法讓雞雜和雞爪變成美味的,但那也代表著它們的價格會提高,進而是整雞的價格提高,奧爾將無法繼續(xù)用低廉的價格提供給窮人。
——低價食物奧爾可以不賺,但不能賠,至少也要收支平衡,否則純粹的施舍,血族那邊的反對意見會更大,也會拉垮奧爾自己的生意。
他沒有讓這些小攤販統(tǒng)一著裝,佩戴相同的標志,更叮囑了攤販們不要主動告知工人們什么,沒必要,他也不認為成天掙命的工人會關(guān)心這些東西到底是誰賣的,他不需要他們感恩。
不過,這個命令不是很嚴苛,也就是如果有想打聽的工人,總是會知道的。
時間進入四月,雖然各項事務(wù)依然磕磕絆絆,但總算各項事務(wù)算是平穩(wěn)推進了。
然后,奧爾就遭受了接連的打擊。
部分工廠竟然將工資下調(diào)了,原因讓奧爾目瞪口呆——工人每天都能吃飽了?無疑說明工資給得太多了。
“這……這是推測?”奧爾覺得,這不該是正常人腦袋里能想出來的東西吧?
負責食品廠的殘疾狼人佩德羅搖了搖頭:“不,是工頭站在工廠門口說的,那家紡織廠老板的兒子就站在他身邊,看樣子工頭的話是得到了他的肯定的!
奧爾張口結(jié)舌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個詞:“喪心病狂,真是……喪心病狂!
“更糟糕的是,有些工人攻擊了我們的小販,也有一些工人站出來保護了小販,兩邊打得很厲害,我們的人沒受傷,但貨物被趁亂偷走了不少!
“從受到攻擊的危險區(qū)域撤下來,去其他地區(qū)賣貨。那些幫我們的人記住了嗎?”
諾頓帝國版煎餅不愁賣,雖然連果子、果篦、面醬、雞蛋都沒有的煎餅果子放到藍星會被人打,但索德曼的窮人都愛它。
“都記住了,其中的一部分人我已經(jīng)聘到了工廠里!
“注意安保!
“當然,先生。”
這天晚上,奧爾躺在床上,十分煩躁:“每當我覺得某些人已經(jīng)夠不是人的時候,他們都會給我驚喜。這些人干的事情,比連環(huán)殺手還要可怕。他們每天能從工人身上炸出多少油水?這點錢能讓他們買什么?一只炸雞?”
早期進入白樺鎮(zhèn)時,奧爾也沒去怪那些做事貪婪又愚蠢的農(nóng)民。他們祖祖輩輩就是這么活過來的,他們不認字,說話都磕磕巴巴。在奧爾的道德標準上,他們都是錯的,是壞的,可除了那樣生活,他們不知道怎么樣是對的,是好的。
工人的情況也類似。
yuxi2
無論是否打聽過,工人們應該都猜到了便宜的食物來自于某些有錢人的施舍——其實不是施舍,奧爾賺了的,但沒人信,誰能信這么便宜這么好吃的食物,竟然還有利潤?就算那些找麻煩的人也不是不感激,但以他們的人生經(jīng)驗,無論是誰給的施舍,終究是會停的,只有工作才是相對長久。
這些工人只是要活下去,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工作的普通人。
所以……來施舍的是好人,那么好人應該就不會介意他們的冒犯吧?工廠的老板可不是一個好人。按照他們的生活智慧,當然是得罪好人比較妥當。因為好人總是會原諒別人的錯誤的,壞人則會報復。
藍星都有條法律是緊急避險,遇到嚴重的生命威脅時,人們可以做出違反道德的,甚至違反法律的事情。不要把這些工人想成是正常生活的普通人,他們是生命受到威脅的人。而那個掐著他們脖子的混蛋,是工廠老板。
所以對他們的行為,奧爾可以坦然面對,他的憤怒只針對工廠老板。
——不過對這樣的人,奧爾當然也不會有什么真誠的善意,真正的優(yōu)厚待遇當然只會給與那些一門心思跟著他干的人們。
達利安拍了拍奧爾的額頭,一個翻身掉下了床,當他再從床下躍起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一頭巨大的黑狼了。
“春天到了,給我梳毛!彼拇笪舶蛽u動著,一些細碎的絨毛掉了下來。
奧爾抬手在他的身上抓了一把,抓下來滿手的毛毛。
神奇地是,明明他是這么黑的一頭大狼,但小絨毛中還有很多是淺灰色和白色的,根本看不出來。
“好!”
奧爾蹦了起來,從床下面拉出達利安的全套梳毛工具,開工!
給這么一個巨大的毛茸茸梳毛,真的是一件非常解壓的事情。從晚上梳到凌晨,堆起來的毛毛山有兩個變身后的黑狼大小,奧爾把腦袋埋進達利安的毛茸茸的肚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狼!
達利安扭過頭來,冰涼的鼻子蹭著奧爾的耳朵,奧爾把頭抬起來,抓著達利安的脖子,和他在地上滾了兩圈。
——抱著本人和抱著本狼,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滾著滾著,達利安從狼變回了人,奧爾抱著不再毛茸茸的他,又滾了滾……
天亮了,兩人匆匆忙忙把毛毛塞進三個大麻袋里,隨便拿了兩個面包,就去上班了。
出門時,達利安拿出了圣誕節(jié)的那條長長長的圍巾,奧爾明明記得,這條圍巾已經(jīng)收起來了,也不知道今天早晨這么忙,達利安是什么時候把它又拽出來的。兩個人一邊裹一頭,肩并著肩走向了警局。
然后,今天從市政廳下發(fā)兩封“國王的命令”。
第一封命令在奧爾看來是好事——明年的八月,在索德曼,諾頓帝國將會舉辦萬國博覽會,用來展示國內(nèi)與國外最近這些年的各種發(fā)明創(chuàng)造。
各個部門必須盡全力配合地鐵與萬國博覽會場館的建設(shè)工作。
而第二封命令,奧爾剛看第一頁的時候,也以為是好事。索德曼市政廳與皇室出資,索德曼將會在城市的各處,建立六間“工坊”。
“工坊”是帝國要建的這個東西的直譯,是工作作坊,這么一個組合詞。
奧爾還以為這是要建國企?好奇這個工坊要制作什么東西?衫^續(xù)朝下看,越看越不對勁。
“所有懶惰的無工作者,所有十點后在外流浪的無家者,自命令下發(fā)之日起,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無論性別、年齡,全部務(wù)必送往工坊!笔鏍栴D念著公文,“這是救濟院?”
“有點奇怪,假如是救濟院,不需要我們強制把人送過去吧?”奧爾搖頭。
索德曼的所有救濟院,全部常年處于“客滿”狀態(tài),每天早晨在救濟院外排隊的人,能排出兩條街去。假如真的是國家出資開辦救濟院,那掛牌當天就會客滿,還需要用這么重的語氣表示,必須強制送過去?
“我去工坊看看,這不是有地址嗎?”奧爾決定親自去看看。
六間工坊中的,魚尾區(qū)有一間,這地方在靠近黑區(qū)的那邊。那片區(qū)域在前年的暴亂后,幾乎成了一片荒地,沒什么人愿意去,所以那片地方有什么動靜,他們竟然也都不知道。
根據(jù)地址,奧爾和達利安找到的是三棟……倉庫?
那三棟立在那的房子看起來不像是住人的,更像是存放大件物品的倉庫。房子確實是新的,之前這沒有這種建筑,但搭建房子的木料顯然都是舊的,黑乎乎、臟兮兮的,有的上面還掛著類似腐肉的不明物體。
四層樓高的房體,每一層的窗戶都小得只有一塊磚頭那么大,還是橫放的,而不是豎放的磚頭。
這么小的窗戶,是沒有玻璃的,也不需要有窗簾。而且這房子竟然沒有煙囪,這代表著它沒有煙道,那做飯和取暖怎么辦?
已經(jīng)有人在這看守了,不是紅衣的皇家警察,竟然是藍帽子。
為首的藍帽子看見他們,立刻迎了過來:“歡迎先生們,鄙人湯姆,湯姆·格爾芬,第五工坊的負責人,很高興見到你們!
第214章
湯姆·格爾芬沒開口的時候,奧爾就覺得他不像警察,眼神和舉止都不像,他一開口……更不像了。
雖然諾頓帝國的警察根本就沒有正規(guī)訓練,魚尾區(qū)目前的訓練也只是奧爾這個小bug與達利安這些軍隊派把所知集合起來的半瓶醋,但這畢竟是一個暴力職業(yè)。在這么一個混亂的年代里,最不負責的警察,也會有直面歹徒的情況,所以,警察比普通人都更彪悍,更強硬。
但這個人走路時,背脊會下意識的朝下彎曲,眼神也太油滑了,眼神注意到眾人身上的紅衣服時,他甚至會下意識地瑟縮一下,局里最油滑的舒爾頓和他站一塊,都會顯得太耿直。
這人更像是個商人,那種在中下層努力掙扎的小商人。
“您好,格爾芬先生,我們是來認識一下這個工坊的。”達利安說。他也沒用警官來稱呼對方。
“啊,明白!當然明白!未來我們要合作很長一段時間了。”格爾芬笑得極其燦爛,“請進,請來看,我們差不多都準備好了。這是男樓,這是女樓,那邊是兒童樓,F(xiàn)階段,這里至少能裝下五千人!五千!”
他對兩個人比著五,滿臉的驕傲。當發(fā)現(xiàn)這些紅衣服對這個“五”沒太大反應時,他有些訕訕,甚至下意識地想縮,還是看了他自己身上的藍衣服一眼,拽了拽制服的下擺,才重新站直。
達利安問:“可是,這地方塞八百人,就差不多是極限了吧?”
“哦~~”格爾芬終于有些得意了,他發(fā)出怪調(diào),“請跟我來,先生們!”
他帶著眾人走進了男樓,走過那扇門的瞬間,黑暗就把三個人吞沒了,即使奧爾能夠夜視,但這種突然暗下來的感覺,還是太糟糕了。
格爾芬也發(fā)現(xiàn)太黑了,咒罵了兩句,招呼下屬拿來了提燈。
在昏黃光芒的照射下,格爾芬草草介紹了一樓他們自己人的住處,還有極其簡陋的廚房,接著他帶著兩人上了樓。在二樓,他們看見了,一排排的……棺材?
“這是棺材嗎?”奧爾直接問出來了。
說棺材對那些木頭盒子都是夸獎,它們很薄,“比紙板厚”都是夸獎,在它們上面看不見釘子,奧爾懷疑它們是用膠水粘起來的。每個盒子都差不多是150x50x50,里邊塞著一個極小的枕頭和一條臟兮兮的單薄小毯子。
每一行和每一行的木頭盒子中間,隔著只有30公分不到的縫隙。
而整體250公分高的房間里,還有二層,同樣緊緊地擠滿了這樣的薄木頭盒子。
“這當然不是棺材,先生們,這是床!备駹柗沂菪〉纳眢w鉆了進去,他把那條小毯子掀了起來,下面還有一條小毯子,“看,這是褥子,這是被子!
他拍了兩下“褥子”,很輕,奧爾覺得這家伙自己大概也怕把“床底”拍漏了。
“實際上,我想把床排列得更緊密的,那樣每個房間里至少還能再多塞進去二十張床。畢竟,只要其他人側(cè)個身,就能讓別人走過去了。但是……還是寬敞一些吧。您認為呢?”
“假如我們把無家可歸者捉住了,他們住在這?然后呢?”奧爾問。
看他們的態(tài)度很平靜,格爾芬高興地從房間里跑了出來:“成年男人3艾柯,女人4艾柯,孩子1個艾柯,老人半個艾柯!彼那牡販惤,壓低聲音說,“如果有長得好的,我們還可以商量。每個月最少20……25金徽!
他搓了搓手:“畢竟我們才剛開始干,這兒的房子都是我出錢蓋的,人也都是我自己找的。呃,對了,您們?nèi)绻挟a(chǎn)業(yè)需要工人,我們可以便宜……免費!對,我們免費!只要你們派車來接,再給他們提供一頓就行了!
“你們知道,這是文明社會,對吧?”達利安問。
“我們在做好事,先生們!备駹柗依^續(xù)諂媚地笑著,“這里收容的,是無家可歸者,不讓他們來這,他們在大街上,總歸會死的。到了這兒,至少有個屋頂,有一頓粥,還有床。我們是在做好事,警官先生。”
“我們要怎么帶走這里的人?我指的是徹底帶走,不是短暫雇傭。也是男人3艾柯,女人4艾柯,孩子1個艾柯,老人半個艾柯嗎?”奧爾問。
“呃……”格爾芬看著奧爾,奧爾對他和善地笑著,“我們畢竟也養(yǎng)了那些人一段時間,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確實是男人3艾柯,女人4艾柯,孩子1個艾柯,老人半個艾柯。”奧爾點了點頭,他朝著一側(cè)的墻壁踢了一腳,木板墻上立刻被踢出了大窟窿,“我說得對嗎?”
雖然是木板墻,但那也是墻。格爾芬立刻露出笑容:“是的,您說得沒錯。假如您有想買的人,都可以按這個價錢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