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的徹底搬家,連常駐的傭人也一起帶走了。
“您要搬家了嗎,伯尼特夫人?”
“是的,我要搬到索德曼,跟我姐姐一塊兒住!辈崽胤蛉嘶卮,“您又是來問當時那件事的嗎?我真不想再回憶那可怕的怪物。”
“您好,伯尼特夫人,我是奧爾維茨卡·蒙代爾!眾W爾走了過來。
“我從報紙上看過您的報導,蒙代爾警官!辈崽胤蛉斯V弊优c奧爾對視,“我知道您是一位紳士,應該不會當著兩個孩子的面,欺壓他們的寡婦母親!
“在來之前,我去看了你們的受害地點。您當時的證詞是,狼人突然沖進來,一爪子抓爛了巴杰爾先生的脖子,您被嚇得大叫,跑向門口時,背后被抓傷,然后倒在了地上。幸好其他人聽到您的尖叫聲跑進來,嚇走了狼人,您才僥幸獲救!
“是的,就是這樣!
“狼人一共只攻擊了兩次,那為什么那個房間里,到處都是血跡?”
“我不知道,我倒在地上時,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誰知道那個狼人干了什么!
“好,那第二個問題,巴杰爾先生是在房間的一角被害的,他的血浸濕了您的鞋底和裙擺,您提著裙子,緩步走到了靠近門口的地方,接著被人從背后攻擊!
“您在說什么?這是多么可怕的臆想!”
“要和我們?nèi)ヒ惶瞬蛷d看看嗎?我知道哈勒姆的警察或許沒怎么注意這些,但您當時的舉動確實都十分清晰地印在了地上!
“看什么?打掃干凈的地板嗎?”
“我猜您也會這么說!眾W爾笑了笑,“但您知道嗎?我們索德曼的警方最近配發(fā)了一種藥劑——幽靈藥劑,即使是清洗干凈的地面,但只要曾經(jīng)有鮮血曾經(jīng)飛濺在上面,但噴上藥劑后,也能顯現(xiàn)出血跡來!
“不可能,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所以,要和我去看看嗎?您就算拒絕也是沒用的,畢竟我們的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地步了!眾W爾依然保持著微笑,“您也該知道,您是不可能離開的。現(xiàn)在要么是您自覺和我們一起行動,要么……我們就只能在您的兩個孩子面前逮捕您了。”
伯尼特夫人咬著嘴唇,面色蒼白地說:“我要去看看。”
“好的!
那家餐廳在警察取證之后,當然立刻清潔了包間,不過哈勒姆的有錢人都知道這地方被狼人拜訪過,所以沒人敢再來光顧了,餐廳里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臉色難看的服務員,當警察去而復返,他們的臉色也就更難看了。
進包廂,關門,拉簾,噴幽靈藥劑。
“啊——!”當?shù)匾黄瑹晒饬疗,站在門口的伯尼特夫人就慘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警長原本還想贊美一下的,第二次看到的他,實在是被這種刑偵利器所折服,并且第二次下定決心回去要向鎮(zhèn)長提出采購申請,結果他就被伯尼特夫人的慘叫聲嚇了一跳。
窗簾拉開,魯米諾反應的時間過去,熒光消失。伯尼特夫人則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夫人,您也不希望您的孩子成為孤兒吧?”奧爾看向警長,對他使了個眼色。
“伯尼特夫人,如果您能讓我們獲得關于狼人的線索,我們很樂意隱瞞您的姓名,并且讓您在結案后,帶著孩子去索德曼,或其他任何地方!
第200章
被幽靈藥劑嚇壞了的伯尼特夫人,面對警長極其優(yōu)厚的交易條件,招了。
“巴杰爾是我丈夫生前的律師,管理著我丈夫的遺囑,在我丈夫死后,他并沒有第一時間拿出遺囑,反而威脅我,讓我必須陪他睡覺,否則就會讓我丈夫的兄弟繼承遺產(chǎn),把我們母子從房子里趕出去。
我陪他睡了三次……可是不行,他還是不滿足,他竟然要我的崔西也去陪他。神啊,崔西只有七歲!七歲!”
伯尼特夫人怨憤地呼喊著,她看著警長的臉,倒是讓警長不得不回避她的視線。雖然警長自認為這件事不是他的責任,但終歸是讓一個女人陷入了地獄。
“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來信,信上說,他知道我現(xiàn)在正面臨的困境,只要200金徽,他就愿意幫助我解決這個問題。并讓我在那天邀請巴杰爾來到這個包廂,我按照約定做了,在那人完事后,我給了他一張匯票。為了逼真他劃傷了我的背,就是這樣!
伯尼特夫人當時確實是絕望了,否則也不會只憑著一封不知道來處的信,就真的照做了。
“他長什么樣?”警長激動無比,誰能想到呢?原來這么清晰的線索就在眼前。
伯尼特夫人搖了搖頭:“他戴著一張白色的笑臉面具,我看不見他的臉,而且他全程沒說話,我也不知道他的聲音!
“他的身高呢?”
“170公分吧?”
警長又失落了,身高對不上,不是與一號死者離開的神秘人了。
“衣著?”伯尼特夫人明顯是不愿意供出兇手的,畢竟對她來說,兇手是個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從天而降救助她的天使。
“大披風,獵鹿帽,就這樣!
“證據(jù)太少了。”警長陰沉著臉,“只是這點東西,可不夠讓您帶著財產(chǎn)和孩子離開!
奧爾看了一眼警長,要不然當時一口答應下來呢?原來現(xiàn)在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伯尼特夫人瞪視著警長,這次警長可沒回避視線,伯尼特夫人咬了咬嘴唇,最終從自己隨身的手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這就是他給我的信,我一直保留著。信紙上雖然沒有印花,但有個奇怪的印子。還有,在剛收到信的時候,信紙上有著淡淡的劣質(zhì)酒味和汗臭味。
可那天我在包廂里見到的那個人的身上,卻沒有臭味,反而有很淡的柑橘香氣!
律師案的案發(fā)時間在9月,那時候諾頓帝國還沒有柑橘,所以這個柑橘的味道不是兇手吃橘子,而必定是他或者他身邊的人使用了柑橘香水。
但是,柑橘香水又名“平民香水”,它就是一種很便宜的,男女皆可的平價香水,這個線索有了就幾乎等于沒有。
現(xiàn)在就只能從那封信上尋找線索了,信上的內(nèi)容就是伯尼特夫人所說的那些。
看著信上幼稚的筆跡,警長說:“看來兇手的受教育程度不高!
“不,文法使用很精確,沒有錯別字,他接受過一定的教育,字跡的情況,大概只是他使用的不是慣用手。”
“……。∧f得對!
警長這反應不是拍馬屁,是他真的贊嘆奧爾的“突發(fā)奇想”。奧爾搖了搖頭,他小學二年級時第一次從電視上看見反派用左手寫匿名信,也是很驚嘆的,覺得那反派太聰明了,后來就知道了,這其實是常規(guī)操作。
——在沒有懷疑人的情況下,其實就算對方使用的是慣用手也沒用,因為他們無處比對。
伯尼特夫人說的那個奇怪的印子,依稀能看出是個中間有花紋的圓形印記。
“作為印章這有些太大了,這是什么?”
印章只比金徽大一圈,但是這個印記……
“杯子?”奧爾示意其他警察也過來一起看,“我并不熟悉哈勒姆,大家一起看看這是什么。”
“是像杯子!薄捌【票?”“對!酒館里的那種!”
警察們還真的把這個東西認出來了,當?shù)啬切┫聦有【起^或餐廳里,會在杯底刻上自己酒館的標志或名字,方便客人們歸還。
辨認了半天,只依稀能看出來標記中間是圓形的一大坨,但具體是什么就認不出來了。
“找喜歡喝酒的,并且認識的酒館比較多的人來辨認,認出來的給20艾柯!本L說。
“我、我可以走了嗎?”伯尼特夫人問。
“不能。因為我們之后或許還會需要您!本L說,“但既然兇手能夠?qū)⑿湃侥男畔淅,那很可能對方依然在監(jiān)視著您,我們會派一隊警察過去對您進行保護,請不要擔心!
伯尼特夫人臉上的肌肉扭曲了兩下,最終還是對警長露出了微笑:“非常感謝您!
“不用謝,夫人。”
又解決了一個問題,可以回警局去見那位記者了;厝サ穆飞蠆W爾看著窗外,他昨天下午來的時候,還不是所有人家都封了窗戶,但今天這條街道上,每扇窗戶都用木板死死釘住了,人們臉上的恐慌也更清晰些。
誰都知道狼人一周左右動一次手,現(xiàn)在隨著這一周時間的推進,他再次動手的時間也越來越緊迫了,人們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害者。
音樂忽然傳進了耳朵,馬車正路過一個小廣場,廣場上有些賣藝人,有小丑,有噴火的,還有吹笛子的和跳舞的。
“還有馬戲團留在這?”奧爾下意識問了一句。
“鎮(zhèn)長出錢請了些雜耍藝人!本L說,“看著他們,民眾多少能快活一下。”
奧爾點了點頭,確實也就只有在這些人周圍,奧爾才能看見普通人的臉上露出笑容了。
四點多的時候,他們回到了警局。
“您餓嗎,蒙代爾警官?”下車的時候,警長腳步搖晃了一下,看著隨后下車的蒙代爾,警長除了佩服外還有對年輕人身體情況的羨慕。
“我確實有些餓了,不如……”
“巴索羅尼警長!您終于來了!”一個男人突然從警局里沖了出來,他激動地揮舞著兩條手臂,大聲嚷嚷著,“我已經(jīng)在這等了一個下午了,但您的下屬就是不讓我離開!要知道,弗內(nèi)佩夫人的沙龍舞會就要開始了!可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他還在幾步外嚷嚷,一陣風已經(jīng)把他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道送了過來,是前調(diào)是夜來香,后調(diào)鳶尾花,香水不便宜,但是,太濃烈了,濃烈到油膩,就和這位先生的頭發(fā)一樣。
他應該正是拍攝了狼人照片的記者,警長看著奧爾,表示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負責。奧爾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了記者的肩膀,接著將他的胳膊扭在背后銬上了手銬:“杰里米·布朗先生,您因為偽證罪被逮捕了!
“什么?!你、你是……我……嗷!”
奧爾拎著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記者疼得大叫了兩聲,只能匆忙跟上。奧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識警局了,他找了一間詢問室,把記者扔了進去。
“巴索羅尼警長,請您幫我弄點三明治就好了……”
“當然!本L吩咐了一下別的警官,他還是想和奧爾一起審問犯人的,不過,奧爾說完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立刻進去,“還有什么事嗎,蒙代爾警官?”
“……不,沒有”
奧爾是有事情的,他剛剛在猶豫,是否提議警長請記者來。把狼人造假這件事公布出去。這么做的好處是能夠穩(wěn)定人心,但是,很可能刺激到那位兇手,讓他提前行兇,或者制造出更可怕的血案。畢竟從目前的線索看,這位兇手貌似很滿意被稱為狼人。
而一旦他提前行兇,其實對警察也是有利的,因為無論干什么事情都是越急迫越容易出錯,假如他真的倉促或大范圍動手,那就更可能留下線索。
也正以為這樣,奧爾選擇了不說,因為警長很可能選擇刺激兇手。
奧爾回到了審訊室里,記者一臉憤怒地看著奧爾:“我知道你,那個索德曼來的皇家警察,這可不是索德曼,這是……啪!你——啪!”
奧爾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記者剛要再說點什么,就又挨了一巴掌。奧爾的力道拿捏得很穩(wěn),不會讓他受傷,畢竟他還得說話呢。
“告訴我,照片是作假嗎?”
“當然不是!照片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拍攝的!”
“所以你承認了和狼人勾結嗎?”
“我什么時候承認了?!”
“我認識很多記者,我也知道該如何拍照,更知道假如用相機拍攝動態(tài)的畫面能拍出什么——模糊的鬼影。而你在黑夜里,清清楚楚地拍攝到了一個正在高速逃離的清晰狼人?”
“他當時恰好有一瞬間停頓了一下!”
“不只是停頓,他還轉(zhuǎn)了個身給了你一個正臉,為什么?”
“那你們得去問他,我只是好運氣地恰好抓拍到了!
“您覺得您說的這些,有人相信嗎?”
“很多人都相信!
“警長先生,這位記者憑借著那張照片賺了多少錢?”奧爾問警長。
“我不知道,但應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