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魏璋。離開望春樓后,我給自己改名魏璋!
“好的,魏小二!
第89章 第 89 章
◎“你不信我”與“深信不疑”◎
魏璋:“......”
真想把他的嘴縫起來。
魏璋:“今日我成婚, 要來喝一杯喜酒嗎?”
“我沒有準備賀禮!币箝L衍說,“雙手空空,沒有問題嗎?”
“人到就行了!
“承蒙不棄, 殷長衍卻之不恭。”
王唯一聽兩人談話。
殷長衍沒讀過什么書,給孩子取名時都是喜啊花啊敏啊之類的俗氣字眼?扇缃竦慕袢耍m然說不上出口成章,但也算彬彬有禮。
他什么時候開始認字了。
殷長衍側(cè)過頭, 對上王唯一視線, “姑娘, 我臉上是有什么臟東西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仔細端詳, “沒。”
“那是我相貌丑陋、異于常人?”
“豐神俊美,姿容絕艷, 跟‘丑’字不搭邊!
“那你為什么一直看我!
“......因為你好看,我舍不得移開眼睛。”王唯一故作輕松, 以輕快口吻來掩飾失落, “說笑的。殷長衍, 我很想你。你怎么不認為我是王唯一呢。”
殷長衍沉默片刻, “夠了, 姑娘,別再說一些我不愛聽的話。這些話,會讓你陷入險境!
他表情沒什么變化, 語調(diào)也是如常, 但王唯一從中聽到一絲淡漠冷意。
王唯一:“......”
沒法兒溝通。
他堅持不相信, 她也沒法子。
“好好好, 你不喜歡聽, 我這次就不說了。生氣做什么!
湘兒上前兩步, 抓著王唯一的手, “唯一,來喝我的喜酒。我讓人備好了棗泥酥,你想吃多少,都管夠。”
多多少少有轉(zhuǎn)移話題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分享新婚喜悅。
男人得不到,美食總得放進肚子里,“......說好了再給幾盒叫我?guī)ё,你可別誆我!
“哈哈哈哈沒問題。”
魏璋視線在王唯一身上短暫停留。她不是修仙之人么,為什么如此能吃?沒見過這么重口腹之欲的修仙者。
“魏璋,你在編排我!蓖跷ㄒ徊[起眼睛。
“我一句話都沒說。”
“你眼神不對。”
果然澄澈,不好瞞她呀。魏璋口出惡言,好奇她的反應,“那你是承認你重口腹之欲嘍?連自身欲望都掌控不了的人,更談何修仙。”
“修仙之人眼中有大千世界,又為何非得執(zhí)著于欲、望一點。‘存天理、滅人欲’是修仙的手段,而非結(jié)果。魏璋,為什么不老老實實承認,你的修仙一途走得有點兒偏了。”
王唯一每說一個字,魏璋眼睛就亮一分,唇角跟著上揚。不止通透,還很有慧根。
難怪只偏愛天才的劍堂堂主李卿之會選她做弟子。
魏璋面上的笑意多了一分真,“你在訓我?”
長這么大還沒人敢對他這樣說話。
“你要學著習慣被訓的感覺!蓖跷ㄒ恍α艘幌,親親熱熱地挽著湘兒走在前頭。
魏璋哈哈大笑,抬腳跟上。與殷長衍并排走。
青松山莊有錢,非常有錢,珍貴吃食流水一樣送進敞開的廂房里,王唯一吃了個爽。
廂房和廂房之間用一道施了秘法的紫藤花墻隔開。風吹,紫藤花動,你能清楚地看見其它廂房的人。但人臉像蒙了一層水霧般渙散,看不真切。
殷長衍坐她隔壁廂房。
長發(fā)黑亮柔順,風箏線一樣垂在腦后;脊梁纖細,坐得很直,像是支撐風箏的竹骨,看起來既細且脆,但繃緊時又蘊含摧枯拉朽的力量。
相處起來也像風箏。
飛得離你很遠時,它鮮活中充滿危險性,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好不容易等它著地、落在你手上,可它又變成一堆寡淡的死物。
紫藤蘿撩開,有人來了。
魏璋拎了一壺女兒紅,“好好的一只雞叫你吃得肚破腸流,王唯一,你也不簡單!
王唯一回頭,咬下一大口雞腿,“新郎官,你怎么不招待賓客?小心賓客生氣呦!
魏璋撩起衣擺坐在凳子上。防備一淡,眉眼間的一分媚意便難以壓制住。他長了一雙狐貍眼,“所謂招待,不過是維持情誼的一種無聊方式。魏璋成婚邀請的友人,豈是那等庸俗之輩!
“話不能這么說。”王唯一接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第二杯給魏璋,“就比如現(xiàn)在,你來看我,我就比方才要高興!
“哈哈哈哈,我的到來會讓你歡喜么!
“當然!蓖跷ㄒ怀断铝硪恢浑u腿,遞給他,“吃嗎?炸的酥酥脆脆,外酥里嫩。”
“那我讓你更歡喜,好不好。”
“?”王唯一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你就不好奇,他連一些關于你蹤跡的離譜訊息都照信不誤,為什么認不出你。”
魏璋視線隔著紫藤花,看向面容渙散的殷長衍。他說了一些王唯一不知道的事情。
當年,魏璋從何鳴手上救回殷長衍,抱著他回到破廟時,發(fā)現(xiàn)放得好好的王唯一尸體不翼而飛。
尸體被呂靖偷走。呂靖用尸體做誘餌,沒費什么功夫就抓到殷長衍。
呂靖在私牢里做了一個偌大的封靈陣,把殷長衍關了進去。
私牢位置十分隱蔽,魏璋找到時,已經(jīng)是三個月后。
透過小黑窗朝里望去,殷長衍被綁縛在刑架上,血混著頭發(fā)干涸成塊狀,宛如一大片干海帶貼在大半個身子上,整個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呂靖每天去兩次。
早上。
呂靖說,“殷長衍,今日來是給你帶一個好消息,王唯一還活著。楊玄靈愛慕她,出手救了她!
殷長衍晦澀的眸中燃起一線希望。張了張干枯的唇,啞著嗓子道,“真的嗎?!你沒騙我!唯一、唯一還活著!
與好消息相比,這些非人的折磨根本不算什么。他開始期待見到王唯一,見到孩子。
晚上。
呂靖說:“殷長衍,王唯一死了!
“唯一還活著!币箝L衍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楊玄靈很強,是明炎宗城府最深、修為最不可測之人。有他庇護,憑你還動不了唯一!
“是嗎?那你看看這是什么!眳尉敢滦湟粨],面前出現(xiàn)一個小臂長短的透明罐子,罐子里封存的是一個已經(jīng)成型的嬰孩。
殷長衍微愣怔。他猜到那是什么,但他不敢去確認,甚至連念頭都不敢有。
呂靖語帶惡意,“不看一看它嗎?它是你的孩子,你殷長衍的種。我親手從王唯一腹中剖出來的!
殷長衍清楚呂靖的話真假難辨,但是,精神依舊被劇烈的絕望與疼痛拉扯。他墮落進深不見底的恐懼中,沉溺其間,“啊啊啊。。。。!”
魏璋救出殷長衍。
臨江邊相遇時,殷長衍目光還算明清,而救他出來,他整個人已經(jīng)有些瘋瘋癲癲。
他的精神拉細繃緊成一條極細的線,任何一點輕微的外力,都能輕易摧毀這個人。
魏璋對王唯一說,“私牢里,殷長衍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使自己堅信你已經(jīng)死了。呂靖只是在折磨他。否則,他熬不過那三個月!
“也許,我是說也許,他現(xiàn)在,依然對‘王唯一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深信不疑!
第90章 第 90 章
◎認字了◎
王唯一手中的雞腿不香了, 頓時失了胃口。
魏璋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雞腿,看起來就油膩膩的玩意兒究竟有什么好吃的,“你在想什么?”
他好奇她知道這件事的反應。
為殷長衍慘痛的際遇一悲?為她依然被愛而欣喜?抑或是為兩人之間方向未明的前路而惆悵?
王唯一很誠實, “你!
“我?”
“感謝你呀。”王唯一繼續(xù)嚼雞腿,隔著紫藤花叢看著殷長衍沉寂的背影,“聽了你這番話,我才知道殷長衍有心病, 病得很重。我想我知道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了!
魏璋瞥了一眼王唯一, 她是他見過最通透的人。人面對問題時, 一定會下意識地將自己置身于問題帶來的困境中。而王唯一不是, 她第一反應是解決問題。
“豁,你要治?”
“殷長衍的病無藥可醫(yī)!蓖跷ㄒ粨u了搖頭, “而且,有什么好治的, 人活在世上誰沒點兒心病。我會陪著他身邊, 一年, 十年, 一百年......一點點擠占心病的位置。”
嗯, 不止通透,而且灑脫。魏璋上下打量王唯一,眸中有一分贊賞, “明炎宗遍地淤泥, 沒想到還能長出一朵干凈的花。”
“我當你在夸我, 多謝啦。”王唯一瞧著魏璋盤子里的雞腿, 酥脆咸香的口感別地兒吃不到, “你不吃的話, 能不能給我?放著多浪費。”
魏璋拍掉王唯一的手, 把盤子挪到自己身邊,“給我了就是我的,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