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xù)前行,上面的哮天卻目光一動。
好一只漂亮的母狗!
只見前方跑來一只毛發(fā)金黃的大狗,街上的百姓見到這只狗卻紛紛露出畏懼之色,連忙躲開。
但仍有一個孩子被大狗撞倒在地,哇哇哭泣。
大狗極為囂張,對敢‘絆倒’自己的孩子毫不縱容,張開大嘴就在其腿上咬了一口。
它的牙齒極為尖銳鋒利,輕松撕下了一大塊滴血的肉。
就在它還要繼續(xù)撕咬時,那孩子的父親沖了出來,手持木棒,敲在了大狗的身上。
大狗發(fā)出一聲咆哮,眼中兇光畢現(xiàn),朝著那漢子撲去。
這惡犬似乎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竟然專門朝著漢子的咽喉咬去,氣勢洶洶,動作迅疾,猶如餓虎撲食,專攻要害!
那漢子明顯是個老實的莊家漢子,哪里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呆立在了那里。
就在這時,一道箭矢如流星飛過,從惡犬的左耳射入,貫穿頭顱,釘在了墻壁上,腥臭的狗血順著箭尾一滴滴落下。
惡犬嗚咽一聲,當即暴斃。
哮天不屑地看了那只母狗一眼,心中非常鄙夷。
空有一張好看的皮囊,靈魂卻丑陋不堪,這種貨色,狗都不要!
樓翎收起弓箭,連眼睛都未曾望向那惡犬一下,聽聲辨位,百步穿楊,在旁人眼中的絕技,于她而言不過是隨手為之。
然而一道身影卻擋在了馬車前方。
對方一身錦衣華服,鑲金戴玉,滿身的珠光寶氣,面容英俊但過于蒼白,望著樓翎的目光有幾分玩味。
仿佛看到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姑娘好箭法,不過打狗還需看主人,你殺了我的神威將軍,它可是我用三千兩銀子買的吐蕃神犬,雖然不貴,但至少跟了我?guī)啄,有點情分!
賈仲元撫摸著自己的翡翠扳指,笑瞇瞇道。
對方一看就是外地來的,乘坐的馬車十分普通,倒是那匹白馬十分神俊,讓他有些心動。
叔父的壽誕快到了,他老人家最喜歡騎馬,若是獻上這樣一匹神馬,叔父必然大悅。
當然,身為登州首屈一指的富商,賈仲元自然知道不是強龍不過江的道理,對方既然敢管閑事,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剛才那女子的驚艷一箭,就算是登州軍營里的將軍,都未必能做到。
故而他只是出言試探,并未直接威脅。
樓翎繼續(xù)趕著馬車,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馬嘶鳴,嚇得賈仲元連忙閃開,差點崴著腳,多虧了仆人攙扶才不至于狼狽摔倒。
“可惡,敢撞我家老爺,給我停下!”
家丁上前欲罵。
一只箭矢抵在了他的眉心,弓弦繃緊,冰冷的觸感讓他如墜冰窟。
樓翎眸光如刀,冷然道:“滾。”
殺氣撲面而來,幾如尸山血海。
家丁噗通一聲癱在了地上,神情無比驚恐。
賈仲元面色陰沉,剛想上前說話,就看到那女子將箭矢對準了自己。
他冷笑一聲,你嚇唬嚇唬旁人還行,當我賈仲元是什么人了,就不信你敢——
嗖!
一箭破空,將他束發(fā)的玉冠射穿,釘在了其身后的柳樹中,入木三寸,顫抖不已。
賈仲元呆呆地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玉冠,一頭凌亂的長發(fā)在風中飄蕩,宛如雜草。
樓翎收起弓箭,居高臨下,眸光睥睨而冷漠。
“再敢攔車,當如此冠!
“駕!”
馬車繼續(xù)前行,賈仲元回過神來,望著樓翎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娘子,好一匹胭脂烈馬!”
他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
他和叔父一樣都愛騎馬,只不過兩人騎的不是一種馬。
揚州瘦馬雖好,玩多了也膩,倒是這種胭脂烈馬,野味十足,更讓人興趣盎然。
“老爺,需要叫人嗎?”
家丁問道。
賈仲元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罵道:“叫你老娘,如此人物,卻還要給人當馬夫,那馬車里的人,身份定然不凡!”
他錢多,卻并不傻,在沒有搞清對方的身份前,絕不會貿(mào)然出手。
“先跟上去,看看他們要去哪里,然后再想辦法打聽出他們的來路!
“呵呵,看氣勢像是軍中之人,要真是個女將軍,那就更有趣了……”
……
“汪汪,向右,然后前行,大概三十丈!”
哮天嗅著氣味,繼續(xù)傳音指揮道。
樓翎一邊趕車,一邊悄悄握住了腰間的匕首,眉宇之間蕩起殺氣。
真是不知死活,還敢跟上來!
跟蹤國師,耽誤蟄龍辦案,可以直接拿下,以叛國罪論處,立地斬殺!
就在她準備動手時,馬車內(nèi)響起一道聲音。
“不必理會!
“諾!”
樓翎立刻放下手,不再理會后面跟蹤的人。
國師這樣說,必然有國師的道理,身為蟄龍,最重要的便是服從命令。
“汪汪,到啦,就在這房子里!”
哮天傳音道。
樓翎和呂純良抬頭一看,眼中露出一絲訝然。
門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刺史府!
哮天在蝗蟲上聞到的特殊氣息,便藏在這刺史府中,這無疑加重了夏清風勾結(jié)妖魔的嫌疑。
此刻就算是呂純良,也不敢再替夏清風說話了。
不過詭異的是,堂堂刺史府,不僅在大白天關(guān)著門,而且門外還被砸了臭雞蛋、黑狗血等物。
“敲門吧。”
樓翎下車敲門,但遲遲無人回應(yīng)。
她繼續(xù)敲門,依舊毫無反應(yīng)。
遠處偷窺的賈仲元見到這一幕,忍不住露出冷笑。
原來是找夏刺史的,可惜你們注定要失望了,里面的那群人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絕不會給你們開門的!
這倒是一個機會,他若是上前幫助,或許可以趁機打探出馬車里那人的身份。
賈仲元整理了一下衣裳,正準備上前時,卻看到那小娘子猛地舉起了門口的石獅子,砸在了大門上。
轟!
厚實的大門也禁不住數(shù)百斤的石獅子,直接被撞斷了門栓,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門開了。
賈仲元冷汗直冒,邁出的那只腳悄悄收了回來。
有點嚇人。
……
夏府的家丁們手持棍棒沖了過來,又是害怕又是生氣。
“還有完沒完,你們這些刁民!”
“扔臭雞蛋和狗血就算了,還敢砸門?”
“夏大人就算現(xiàn)在失蹤了,也畢竟是一方刺史,豈容爾等放肆?”
面對這些義憤填膺的家丁,樓翎面無表情地舉起一塊腰牌,聲音淡然。
“不良人辦案,再不放下武器者,格殺勿論!
不良人這三個字一出,家丁們無不面色大變,連忙丟掉了手中的棍棒。
賈仲元望著那塊腰牌,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不良人的威名早已傳遍天下,前段時間就來了一個號稱電母的女子,據(jù)說還是蟄龍之一,連他叔父都只能討好逢迎。
當時他還求叔父為他引薦一下,可惜還沒來得及,那女子就不知所蹤了。
等一下!
賈仲元心中一震,能讓堂堂不良人心甘情愿做馬夫,那馬車里的人又該是何等身份?
難道和那電母一樣,也是蟄龍?
就在這時,車簾緩緩掀開,一道身影從其中走出,墨發(fā)青袍,氣質(zhì)出塵,臉上戴著一張象征青帝身份的青銅面具。
“果然是蟄龍……”
在那兩位不良人的簇擁下,面具男子負手而立,緩緩走進夏府,雖一言不發(fā),卻不怒自威,無形的氣場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