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我們可沒有虧待過他,您不能僅聽他們幾句話就給我們定罪!您不知道,他從小就犟一點不聽管教,我們頂多是管教他的方法嚴(yán)厲了點,怎么能說是虐待他呢?!”
為蔣遼作證的周家大娘聽到這氣得不輕,要不是心疼竹籃里要賣的新鮮雞蛋,她都想給方氏一籃子兜過去。
以前蔣遼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她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
剛才聽著外面對他指責(zé)說道,蔣祿升臉都黑了,惡狠狠瞪著蔣遼和廉長林,方氏的話說完他臉色才回霽了些。
蔣方珠從小到大沒被人指指點點過,更沒見過這種陣仗,縮著頭不敢看人。
以前的事如果被知府判定是虐待,再減少該得的孝敬錢,下了公堂別人一傳出去,他們還怎么做生意,方氏眼里惡光猝過,計上心頭繼續(xù)喊冤。
“他不聽我們的勸硬是要嫁人,最后看著別人打傷自己親爹還死活不認(rèn),這些可都是明擺著的,他何止是以前不聽管教,到現(xiàn)在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前日不過是到他攤子說了幾句話,他就用碗砸我!
“雖然我是當(dāng)后娘的,可一直以來都拿他當(dāng)自己親兒子對待,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他的,那日不過說了幾句話他就動粗想打人,如果不是街上人多怕是連我都被他打了,當(dāng)時很多人都看見了,大伙兒都能給我作證,我念著是一家人從沒想過要說出這事,他卻到現(xiàn)在都死不認(rèn)罪還反口誣賴我們……”
方氏被氣急了般,不得不指著蔣遼高聲道:“大人,我現(xiàn)在要狀告他大逆不孝,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蔣遼對她摔碗很多人都看見了,不管怎么狡辯都是事實,任他怎么樣都開脫不了!
兒女不孝的情況細(xì)分下來可大可小,不到逼不得已是不會報官的。
若是被父母大張旗鼓狀告到公堂上,事情屬實就是重罪,更嚴(yán)重的是要掉腦袋的,何墉看向蔣遼:“還有這事?”
這里父母借著管教的名義隨意打罵子女,甚至傷了命都不用受什么罪。
就是深知這點,所以被何墉判定繼續(xù)贍養(yǎng)蔣祿升,倒是在蔣遼意料之內(nèi)。
蔣家沒點能耐是攀不上盧員外這門親事,他也沒指望說完之后他們會甘心不反咬回來。
卻沒想方氏被逼急了拿什么當(dāng)借口不好,偏偏抓著這件事來說。
蔣遼坦然承認(rèn):“大人,我那日是向方氏砸了碗,但那也是因為她欺人太甚!
“我就過去跟你說了幾句話,哪里來的欺人太甚!”方氏瞪眼看他。
何墉觀望了他們片刻,對蔣遼道:“那日發(fā)生了什么,你如實說來!
“回大人,方氏那日過來我們攤子,顛倒是非辱罵我不孝,還故意嚷出去害得我們被人誤解最后生意都做不成。”
“這幾年我跟蔣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她突然過來鬧了事就想走人,當(dāng)時人多嘴雜,摔碗只是情急之下想攔住她,碗并沒有砸到她,除此之外我也沒多做什么,她卻惡人先告狀誣陷我打她……”
蔣遼看了眼方氏,最后道,“大人,草民說完了,請大人定奪!
“是啊大人,當(dāng)時我們都看著的,蔣老板雖然是砸了碗,但不是沖著砸人去的,更別說打人了,而且那個婦人當(dāng)時說的話確實不中聽!”外面一人喊道。
“大人!我是延順街的小販,蔣老板他們的生意一直都好好的,每天早早就能賣完東西收攤回去,方氏過去一鬧蔣老板他們就沒什么生意了,收攤了東西都沒買完呢,以前可從沒試過這樣!”
“要錢不成就壞人生意,這還有什么好說的,我看就是故意的,真是當(dāng)后娘的就知道可著人欺負(fù)……”
那日圍觀的人接二連三發(fā)聲。
蔣遼身為男子卻嫁給男人他們是看不慣,不過再怎么樣那都是人自己的事礙不到誰,關(guān)起門來誰也管不著。
砸碗的事他們從頭看到尾,現(xiàn)在又在公堂外圍觀到這,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蔣家不占理,相比起來蔣遼當(dāng)時的做法并沒什么不妥。
事情沒按預(yù)想的方向走,方氏臉色變的很難看,轉(zhuǎn)頭看自己兒子讓他想辦法。
何墉觀著他們各自的反應(yīng),事情已經(jīng)很明了,聽完外面眾人的發(fā)言,他沖外面擺了擺手示意。
等議論聲平息,他開口道:“蔣祿升被打傷的事還有待商榷,本官自會查明,方氏你狀告蔣遼對你動粗,如今看來他向你摔碗是你不對在先,算不得不孝!
外面眾人一聽紛紛舉手高呼大人英明。
何墉已經(jīng)發(fā)話,外面又有一幫人擁護,方氏再有不甘也只能閉口咽話。
“大人,”蔣遼適時說道,“我當(dāng)時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yīng)廉陳氏的囑托替她照顧長林,是因為她對我有恩,也是因為蔣祿升做的太過分,沒有任何血親關(guān)系的人都能對我起惻隱之心,他卻一直對親生兒子非打即罵,根本就不配為人父母。
我在蔣家做牛做馬二十多年,就算是天大的生恩養(yǎng)恩也該還清了,何況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是蔣家的人,更不需要再給他一分錢孝敬,還請大人重新定奪。”
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何墉聽完猶豫起來。
蔣祿升狀告到衙門,除了想讓蔣遼和廉長林吃苦頭,就是為了錢,最后要是沒要到錢他身上的打不全白挨了,他憤恨抓緊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