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意傷害對方,所以也沒用上全力。
“你們兩個是認(rèn)識的——并且,你也認(rèn)識洞府的主人?”
掙夠靈石來辦個離職手續(xù)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事的柳海棠:“......”
她迅速冷靜了下來,凝視著眼前狠狠坑了小師妹一筆巨款的人,問道:“所以,你方才的舉動都是故意的?你準(zhǔn)備打聽的,根本就不是清照洞府,而是紫照洞府對嗎?”
白清閑承認(rèn)了:“沒錯,我無意與你為敵,只是想打聽一下!
柳海棠感覺白清閑友好地松了松鎖鏈,她沉默片刻,決定順?biāo)浦蹎栂氯ァ?br />
“你是怎么知曉這個洞府的?”
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也是柳海棠到現(xiàn)在也沒有動手的原因。
令她意外的是白清閑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隨即笑了笑,說道:“你和她相識,怎么會不知道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讓唐姣念念不忘的那名白月光是誰,這很難回答嗎?”
柳海棠茫然:“念念不忘?白月光?”
白清閑:“嗯?她懷中的那枚玉牌,不正是那人送的?”
柳海棠喃喃道:“玉牌,確實是有這回事,只不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這就奇了怪了,你不會是到現(xiàn)在還在與我裝傻吧?”白清閑微微皺了眉,說道,“我查這個并不是要找那人算賬,而是因為我與唐姣如今是雙修對象的關(guān)系,想知道她心中的那個人是誰,很正常吧?她將那枚玉牌貼身放置,隨時拿出來瞧一眼,我從未見過她對誰露出過那樣的神情——你盡可將我的疑惑當(dāng)成對她的關(guān)切也好,好奇也罷!
柳海棠如遭雷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也不掙扎了。
白清閑終于發(fā)覺了柳海棠的反應(yīng)很奇怪。
她好像也并不知道這段關(guān)系。
同時認(rèn)識這兩個人,但是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這種關(guān)系嗎?
柳海棠的嘴唇動了動,徒勞地問:“你確定,那枚玉牌寫著‘紫照’兩個字?”
白清閑說:“我確定。難道連你也不知道嗎?”
莫非唐姣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唯獨不小心被他瞧見了?
他心中暗嘆失策,松了束縛住柳海棠的鎖鏈,聳了聳肩,說道:“是我失禮了,既然你并不清楚此事,我也就不再問你了,你今日是來辦理離職手續(xù)的吧?有緣再見。”
說實話,白清閑看柳海棠這個反應(yīng),也不覺得她會去找唐姣對峙。
至于理由大概和他差不多,為了維持這段關(guān)系,他們都必須保守秘密。
本來他只是好奇,現(xiàn)在一看到柳海棠的反應(yīng),他就不得不繼續(xù)查下去了。
那個人的身份應(yīng)該不簡單。
他想,柳海棠到底在懼怕什么、慌亂什么呢?
難不成那個人的身份還是不能說的秘密?說出來就要死?
白清閑兀自沉思著離開了,剩下柳海棠還站在原地。
她著實被震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小師妹怎么會跟大師兄有這段關(guān)系?
柳海棠從來都沒想過。
她先想,原來小師妹喜歡大師兄這種類型。
然后想,大師兄呢?他對小師妹的處處關(guān)懷是否帶有師兄妹以外的感情?
最后想,一個是她那溫柔體貼的師兄,一個是她那惹人喜愛的師妹,兩個人她都很親近,也不能說是不登對,若他們不是師兄妹,柳海棠肯定支持的,可偏偏他們就是師兄妹,而且還都是合歡宗的,這意味著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合歡宗禁止內(nèi)銷。
此后,柳海棠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合歡宗。
她幾度想要用符箓聯(lián)系唐姣,又幾度放下符箓,難得露出憂郁的神情。
過了一段時間,柳海棠肉眼可見的萎靡了許多,去找李少音討了幾壇桃花釀。
李少音一邊吭哧吭哧挖土,一邊關(guān)切地問她:“我很少見到你借酒消愁,不會是遇了情傷吧?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喝?反正我今天沒什么事,一個人喝酒實在太孤單了!
柳海棠搖頭:“跟江赴亭沒什么關(guān)系!
李少音追問:“那是怎么了?”
柳海棠卻不回答,兀自取了酒就走了。
她后來才發(fā)現(xiàn)柳海棠拿錯了酒,根本不是桃花釀,而是她珍藏多年的千夢酒,這酒即使是神仙也得一杯就倒,李少音留著多半是揣了小心機的,準(zhǔn)備拿來灌下一任道侶。
李少音心道“壞了”,說不清是珍惜酒還是擔(dān)心柳海棠,連忙追至她的洞府。
等她找到柳海棠的時候,這人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歪歪扭扭地扒著酒壇,還要接著喝,李少音趕緊摸出個清心符在她額前一貼,作用不是很大,柳海棠還要傻笑著把頭伸到酒壇口子上,要掉下去似的,李少音不得不把自己的寶貝千夢酒從她手里頭搶出來。
她舉著個酒壇,場面一度非常怪異,堪比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一邊舉著,一邊躲閃,喊道:“柳海棠你又沒受情傷,在這里發(fā)什么酒瘋?”
柳海棠嗚咽道:“比、比情傷更甚!
李少音說:“那你說,說出來心里就好受了!
柳海棠不住地?fù)u頭,咬緊了牙關(guān)就是死不交代,伸手還要去奪酒。
李少音想,對不起了,江赴亭,你應(yīng)該是很大度的人吧,我也是萬不得已。
她把酒壇收入百納袋,伸手撈住柳海棠,用手臂把她禁錮在懷里,不等她掙扎,又趕緊摸了個消力符貼在她臉上,這下子她臉上就掛著兩張符了,被風(fēng)吹得一掀一掀的。
李少音好歹是七階后期,這種程度她還是能收拾的。
柳海棠被禁錮著,動彈不得,默默地停止了掙扎,半晌忽然哭起來。
她一直都有這個毛病,喝酒就掉眼淚,所以李少音才提議一起喝酒的。
李少音心軟了,看著比自己年紀(jì)小了一點的師妹,捏了捏她的臉頰:“怎么?”
柳海棠:“小師妹......”
李少音一驚:“小師妹出事了?”
柳海棠搖頭,又哭道:“大師兄......”
李少音又一驚:“大師兄出事了?不對,他不是在閉關(guān)嗎?”
柳海棠只是搖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就是眼淚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少音用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無情地說道:“我要用吐真符了。”
柳海棠連滾帶爬地就要跑,可惜消力符貼在臉上,酒意又將四肢釀得癱軟,沒等站穩(wěn)就被李少音追上,“啪”地一聲在后腦勺上貼了個吐真符。
要是別的事情倒好,李少音也不至于這么做。
問題是,事關(guān)她最可愛的小師妹,還有她最敬重的大師兄。
這就不得不好好盤問一下了,萬一他們兩個出了什么事情可就糟了。
李少音拉住柳海棠,將她旋了個圈,面向自己,問:“他們兩個出了什么事?”
柳海棠驚恐地聽著自己的聲音像連環(huán)炮似的噼里啪啦地把該隱藏的事情往外吐。
什么小師妹心心掛念大師兄啦,什么她雙修對象因為這個事兒嫉妒了,什么當(dāng)局者迷,局外者清啦,又將之前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一一分析,竟然把邏輯捋得非常通順。
末了,她還說,大師兄經(jīng)常穿在身上的那件外袍,聽嬋香子說,是唐姣做的。
李少音:“......”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說道:“或許是誤會呢?江赴亭的前未婚夫不也——”
說到這里,她忽然頓住了。
因為李少音想起來,起先小師妹對大師兄其實是有點若有若無的疏遠(yuǎn),她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性格,卻不太好意思面對大師兄,這是為什么呢?
她又將記憶往前推,群門宴的第二日,她詢問了一下唐姣昨夜的收獲,唐姣的回答是:“嗯,雖然我們對彼此都有好感,但因為身份這一層......”
身份?什么身份?
到底什么身份才會成為阻礙?
李少音都敢闖入佛門重地找道侶,還有什么事是比她更嚴(yán)重的?
她捂住臉,終于將種種不對勁串在了一起。
群門宴的那天晚上,如果她記得不錯,大師兄正巧出關(guān),于是也赴宴了。
唐姣說的所謂“身份”成為阻礙,原來指的是他們都是合歡宗的弟子這層身份!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小師妹所說的喜歡的類型,指的不就是徐沉云嗎?她竟然還拿這個開過玩笑,對小師妹說“大師兄就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可以見一見他”這類的俏皮話,結(jié)果人家早就差點有一腿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從始至終蒙在鼓里的就是她自己啊。
李少音頓時感覺心臟怦怦直跳,也顧不得還在那里吐苦水的柳海棠了。
她哆哆嗦嗦摸索出符箓,聯(lián)系唐姣。
不經(jīng)意抬起頭,卻睜大了雙眼,一時忘記了手中的符箓,只是怔怔地看著天際。
血色的光芒蓬勃生長,如同斑駁的蛛網(wǎng),映照在她的眸子里。
符箓那端很快響起唐姣的聲音,清脆明亮,“怎么啦,李師姐?”
“沒什么,我只是想問你最近在藥王谷過得如何了,知道你一切就好便安心了,你在藥王谷跟著珩真君好好修習(x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離開,唐姣,你千萬記住!
唐姣聽得莫名:“什么?”
夜風(fēng)寂靜,她聽到李少音的聲音夾雜在尖嘯的怪異聲響中。
今夜的合歡宗似乎與以往不同,很熱鬧,她甚至聽到了李裳眉在喊李少音。
李少音不欲與她再多說,慌亂地說完這些之后,便切斷了聯(lián)系。
剩下唐姣一個人坐在藥王谷的寢居里,怔怔地盯著手中沒有了聲音的符箓發(fā)呆。
第83章
◎“即刻誅殺,永絕后患。”◎
李少音沒有理由半夜聯(lián)系自己, 就為了說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讓她不要離開藥王谷,為什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唐姣的心臟仿佛被捏緊了,不安的預(yù)感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