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笑得眼角全是細紋:“哎喲,當然好當然好,公子心思玲瓏,費心親手做的東西,陛下定會喜歡的!
如果是香囊的話,賀炤就會日日佩戴,從不離身吧?
想到這里,喬曦不禁心跳有些快。
他對晏清說:“多謝公公提點!
回去后,喬曦就拜托煙月,找到了繡房的一個小宮女,請她從頭開始教自己如何制作一個香囊。
看起來小小的一個香囊,從裁布開始做起,卻半點也不容易。
接下來七日間,喬曦廢寢忘食,每每在繡房待到天黑,才緊趕慢趕做出了一個繡著金龍捧日花樣的香囊。
等到要往里邊添加香料的時候,喬曦又去請教了康太醫(yī),選了幾味凝神靜氣的香料放進去。
最后,喬曦悄悄往里面塞了兩顆紅豆,隱藏在香料之間,很難察覺。
還有一張紙條,被喬曦卷成了很小很小的一點,一股腦塞了進去。
做完這些,喬曦連忙拉緊了香囊的抽繩,把敞開的口子收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明知道賀炤早已有旁的心愛之人,自己偷偷做的這些小動作,只會讓自己變得卑劣至極。
但,情不自禁。
總歸一般人不會沒事去翻找香囊的內(nèi)容物,等到賀炤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到那時,自己或許早已不在這宮中,也無所謂會有什么牽扯不清了罷。
第26章
萬壽節(jié)當天,宮內(nèi)裝飾華彩,絲竹聲聲,熱鬧非凡。
晨起賀炤先要去祭拜祖先,而后接受大臣的朝賀。
與此同時,官眷命婦們進入宮中,開始準備晚上的宴飲。
今日喬曦早早起身,被煙月與安和好好梳洗了一番,換上盛裝去出席宴會。
宴會在鸞月殿舉辦,即便才剛過了未時,卻已聚滿了命婦,她們應(yīng)酬交談著,衣香鬢影。
喬曦獨自站在角落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一會兒,喬曦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鄭若漪。
短短一個多月不見,她已嫁做人婦,頭發(fā)整潔地盤起,不復往日的盛氣凌人。
鄭若漪心有所感,也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對,但轉(zhuǎn)瞬都默契地錯開。
他們之間不是可以心平氣和打招呼的關(guān)系,就這樣彼此視而不見倒是最好。
絲竹悠揚,教坊司的少女們妙手芊芊,送來一陣陣悅耳的旋律。
以及一位不速之客。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秋菊忽然出現(xiàn)在喬曦面前,敷衍地福了福身,說:“喬公子,太后有請,還請公子隨奴婢去后殿走一趟!
一看見太后相關(guān)的人,喬曦的左眼皮就開始狂跳。
每回遇上太后,準沒好事,他都快產(chǎn)生心理陰影了。
于是喬曦沒有立即遵從,而是問:“太后有何事找我?”
秋菊態(tài)度輕慢,毫無恭敬地回答:“公子隨奴婢去了就知道了!
太后到底身份尊貴,喬曦無法得罪,只能跟她走一遭。
走進鸞月殿后殿,喬曦頓時后脖頸一涼,不祥的預感爬上脊背。
只見太后居于上首正位,面容嚴肅。
在她的左右手坐了兩名長須男子,一位身穿蟒服,竟是某位王爺;另一位頭發(fā)花白,著鮮紅官服,品級不低。
在喬曦邁入門內(nèi)的同時,前方坐著的三人便投來灼灼目光。
那目光中有打量,有輕蔑,唯獨沒有半分善意。
“跪下!
太后驟然出聲,威嚴的女聲響徹整個殿閣。
喬曦動作一頓,意識到太后是在讓自己下跪。
他頂住壓力站定,長揖道:“晚輩有何錯,太后為何要我跪?”
“你還不知自己有何錯?”
太后冷笑。
“你假孕入宮,惑主欺君,難道不是錯?哀家今日特意請來寧王與方閣老,就是想讓他兩位作為宗室與臣子之代表,見證哀家如何處理你這個陛下身邊的奸佞孌寵!
太后振振有聲,一樁殺頭大罪扣在了喬曦的腦袋上。
喬曦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朗聲回答:
“上回在陛下的見證下,太醫(yī)已經(jīng)給晚輩把過脈,證實了晚輩沒有說謊。當時太后也在,難道月余過去,娘娘便不記得了嗎?”
此時此刻,喬曦已顧不上客氣,他挺直腰背,雖孤身一人,但毫不落入下風。
“上回哀家和皇帝是被你的把戲愚弄了,這回可不同,哀家有人證。”
太后揚手。
“把人帶上來!
一名宮女低頭走了出來,在殿內(nèi)跪下,給太后與王爺請安。
太后對那宮女吩咐到:“轉(zhuǎn)過去,叫你的前主子好好瞧瞧,還認不認得你!
那位宮女聽話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喬曦露出容顏。
喬曦登時睜大了眼。
居然是晴雪。
一瞬間的表情不會騙人,喬曦的反應(yīng)足以讓殿內(nèi)眾人看出他認得這名宮女。
太后得意地笑起來:“如何,你應(yīng)該還記得她吧,從前的祺云宮宮人晴雪,是不是在你身邊貼身伺候過?”
喬曦咬住嘴唇,沒有回答。
太后不甚在意,直接問晴雪:“不要害怕,把你從前和哀家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晴雪低著腦袋,哽咽著開始闡述:“奴婢曾在喬公子身邊伺候。期間奴婢聽到喬公子發(fā)過牢騷,說自己其實沒有身孕,之所以假稱懷孕入宮,只是為了逃脫罪責,實際上他也不想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