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照虛空境界。
唯有照虛空境的大能,才能重創(chuàng)同階的修士……想要擊殺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數(shù)倍的同境界修士布下陣法,動用重器封印虛空才能做到。
不過,盧仚翻了翻北溟戒中,他出發(fā)前從那些老和尚、老尼姑手上得來的壓箱底的保命之物,他又憑空多了幾分底氣。
北溟戒中,得自枯榮禪林的三顆‘枯榮佛雷’,正靜靜的懸浮在一堆高僧大德的金身舍利旁。
這三顆枯榮神雷,有威脅照虛空大能的力量。
如今的枯榮禪林,早就沒有煉制枯榮神雷的能力,這三顆枯榮神雷,也是他們最后的鎮(zhèn)寺重器,是枯榮禪林一代一代大和尚,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好容易從太古時代艱難保存下來的宗門遺澤。
盧仚進(jìn)入元靈天,為極圣天佛門開路,為極圣天牟取一線生機(jī)。
枯榮禪林的大和尚們很慷慨,將最后三顆枯榮神雷交給盧仚帶了過來,為的就是盧仚能夠碰到照虛空的老怪物后,從他們手上掙得一點逃命的機(jī)會。
神魂靈識透過北溟戒,輕輕碰了碰三顆枯榮神雷,盧仚看向了玄奺。
這三顆神雷,能不用就不用,這是用來保命的底牌。
這個老家伙,如何應(yīng)付他,應(yīng)該是玄奺的責(zé)任——之前,玄奺不是說了么?盧仚是她的客卿……那么,作為主公,你總不能空口說白話吧?
“放肆!崩先司嚯x地面還有十幾丈高,他已經(jīng)輕輕呵斥了一聲。
玄逸畢恭畢敬的朝著老人行禮:“老祖,還請老祖為我做主。
虛空中,有浪濤翻卷的巨響傳來,方圓百里的虛空中,一片片半透明的藍(lán)色水光浮現(xiàn),化為滔天海浪,重重疊疊的翻滾不休。
恐怖的壓力朝著盧仚碾壓了過來。
一象之力……十象之力……三十象之力……
老人落在地上。
恐怖的水壓已經(jīng)達(dá)到了百象之巨。
盧仚借助小金剛須彌山放出的護(hù)體佛光,被巨力壓得‘嘎嘎’直響,伴隨著一點點崩裂的金光四處飄散,護(hù)體佛光一絲絲的向內(nèi)壓縮,逐漸向盧仚本體靠近。
青柚三女身邊,青鱗劍悄然浮現(xiàn)。
“稍安勿躁!北R仚朝著三女輕輕按了按手,朝著亭臺中的阿虎使了個眼色。
阿虎拎起了降魔杵,朝著云在天的腦袋比劃了一下。
他不吭聲,但是已經(jīng)擺明了態(tài)度。
漫天翻卷而來的恐怖壓力頓時一滯,老人耷拉著眼皮,朝著盧仚冷笑:“小禿驢好膽量,只是行事也太荒唐……怎的?用云洛古國三皇子的性命,來威脅老夫?”
搖搖頭,老人淡然道:“只是,他的命,怕是分量不夠!”
玄奺從亭臺中走了出來,她‘咯咯咯’的笑著:“說得是,說得是,云三兒的性命,本來也就這么回事,怎可能入得了您老的法眼?”
“只是,吳長老,您今天偏袒大哥,想要壞我好事……這件事情,我們要好好說道說道……您作為長輩……”
吳長老吊梢眼一翻,一股巨力涌出,玄奺頓時立足不穩(wěn),踉蹌著向后倒退了十幾步,腳后跟拌在了亭臺的臺階上,差點沒摔了一跤。
玄逸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吳長老冷身高:“黃毛丫頭,說話要當(dāng)心些……老夫偏袒誰了?老夫壞你好事?嚇,九丫頭,你好大的面皮,值得老夫出手來對付你?”
玄奺氣得面皮發(fā)黑,卻說不出話來。
玄逸擺明了是來破壞玄奺好事的……如果沒有吳長老撐腰,玄奺今天就敢和玄逸大打出手,給玄逸一點顏色看看。
但是有了吳長老……
玄奺咬著牙冷聲道:“那么,金坑,你怎么說!
金坑正在一旁看熱鬧呢,看到盧仚出手,瞬間重創(chuàng)十幾名玄逸的心腹,又看到吳長老不顧前輩的身份,悍然親自出手威壓盧仚和玄奺,他興奮得不得了,正滿心祈禱雙方火并呢。
猛不丁聽到玄奺質(zhì)問自己,金坑急忙舉起了雙手:“我做不了主,九公主……要不,你等能做主的人來?”
吳長老已經(jīng)擺了擺手,一股巨力轟在了亭臺上。
玄奺的四位護(hù)道者發(fā)出的冰晶銀沙所化流光轟然震蕩,只是隨手一擊,四名凝道果的護(hù)道者就同時吐血,漫天冰晶銀沙‘嘩啦啦’向后飛出,偌大的亭臺被吳長老攻擊的余力震得粉碎,連同之前的鍋碗瓢盆、酒杯盤盞等也都轟然碎裂。
“呔!”
虛空中,蔚藍(lán)色的水浪朝著阿虎轟了過去。
盧仚一聲大喝,方寸禪林一念遁法施展開來,亭臺中的阿虎等人同時出現(xiàn)在盧仚身邊,被小金剛須彌山護(hù)在了佛光下。
甚至就連阿虎挾持的云在天,也是眼皮一眨,就憑空到了盧仚身邊,被阿虎一把抓住了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蔚藍(lán)色的水光輕輕的在地上一碰。
就聽‘嘩啦啦’浪潮聲不絕于耳,方圓三十里的地面驟然一蕩,然后猛地凹陷了下去。
方圓三十里的大地,被吳長老輕描淡寫的一擊轟出了一個深達(dá)里許的大坑,坑內(nèi)水光繚繞,彈指間就化為一個碧波粼粼的水潭。
隨之,水潭中寒氣升騰,無數(shù)冰晶‘咔嚓嚓’不斷的涌出,將偌大的水潭化為一片冰山雪原,冰晶凝成了無數(shù)鋒利至極的冰刀冰劍,鋒芒全都鎖定了金光遮護(hù)下的盧仚。
四名吐血的護(hù)道者狼狽的護(hù)住了小臉慘白的玄奺。
凌無憂早就很見機(jī)的,也很慫的跺在了玄奺身后。
吳長老……顯然是滄海樓的高層,對玄奺都可以無視的那種高層……嘖,作為玄燕仙朝附庸國的新任皇帝,凌無憂決定還是‘慫為上策’。
“九丫頭,帶著你的人退去。”
吳長老瞇了瞇眼,朝著盧仚身邊的云在天看了一眼:“兩宗聯(lián)盟在即,不可因為一些小事,傷了兩家的和氣!
“這是云洛古國的三皇子云在天吧?”
“他身后,也是有寶光閣的長輩撐腰……為了兩宗大計,小禿驢,你且放了三皇子,老夫再來計較你對逸兒不敬的罪狀!
吳長老目光炯炯的看著緊貼著盧仚頭皮,縮小到只有拇指大小的小金剛須彌山!
滄海樓、寶光閣,都是專門做買賣的宗門,天地間的奇珍異寶、靈丹妙藥,幾乎就沒有他們不認(rèn)識的!
所以,吳長老一眼看透了,這座小金剛須彌山是一件品級極高的靈物。
這種靈物,可以作為一家一族的鎮(zhèn)族至寶來傳承。
此寶,和他吳長老,和他滄海樓吳氏異族有緣啊!
第369章 裂土,契約(8)
所以。
吳長老,玄逸的親外公,滄海樓當(dāng)代長老閣第三長老吳應(yīng)才,三十年前破入照虛空境界的頂尖大能,在心中迅速的權(quán)衡了一下利益得失。
這次來焱朝,本身是實實在在的為了和寶光閣商議兩宗結(jié)盟的事情。
但是原定的商議地點,是在焱朝的西北邊疆外十萬里的一座荒山中。
那里,恰好是云洛古國和玄燕仙朝兩大仙朝皇都之間的中間點所在。
而且,雙方約定的時間,也不是今天,而是三天后。
但是玄逸在玄奺身邊安插了人手。
玄逸打探到,玄奺居然和泫朝新登基的皇帝交好,而這位名曰凌無憂的皇帝,居然走了狗屎運,和某個修為高深,以金蓮開境界跨境逆斬凝道果大能的‘妖僧’勾結(jié)上了!
于是乎,焱朝獄火城淪陷。
于是乎,焱朝宗室全部被生擒活捉。
于是乎,焱朝的世家門閥、實權(quán)官員,全都成了階下之囚。
于是乎,更加要命的事情出現(xiàn)了——云洛古國三皇子,云洛古國皇位的有力爭奪者云在天,這個混賬廢物,被‘妖僧法海’俘虜了!
于是乎,玄奺就帶著她的近衛(wèi)軍,施施然跑到焱朝來摘桃子了——她,很有可能以云在天的性命為籌碼,得到整個焱朝,以及焱朝數(shù)十個附庸國的全部地盤!
這就等于,在玄奺手上,玄燕仙朝的地盤和人口,擴(kuò)張了十分之一上下。
這就等于,因為玄奺,玄燕仙朝在和云洛古國耗時費日,綿延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戰(zhàn)爭中,終于取到了極其豐碩的戰(zhàn)果!
這就等于,玄奺在玄燕仙朝的地位、威望、話語權(quán)、在朝堂上的市集權(quán)柄,都會水漲船高,直接壓過她所有的兄弟姐妹,成為下一任皇帝最有力的爭奪者。
所以,吳應(yīng)才提前三天,帶著玄逸,火急火燎的跑來獄火城,想要驅(qū)逐玄奺,破壞她立功受獎的如意算盤。
只是沒想到,玄逸過于無能。
而盧仚這位‘法海大師’的態(tài)度……他是哪里來的膽子,敢這樣辱罵玄燕仙朝的大皇子,以及敢對他吳應(yīng)才表現(xiàn)出如此的不敬、不尊?
吳應(yīng)才輕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盧仚頭皮上貼著的,好似一個小角凸起的小金剛須彌山,淡然道:“妖僧,你潛伏在小九兒身邊,定然是圖謀不軌,聽聞,世間有那淫僧艷尼,專門勾引良家小兒女,作出那等穢亂人倫,敗壞天理的無恥勾當(dāng)!”
吳應(yīng)才這話一出,盧仚的眼珠瞪得老大。
玄奺的臉色驟然變得好似見鬼一般鐵青。
玄奺身邊的四位凝道果境的護(hù)道者,則是周身奇光繚繞,氣息驟然飆升,一道道強(qiáng)橫的法力波動帶著各色異兆,瘋狂的朝著吳應(yīng)才涌了過去。
金坑則是急忙帶著身邊護(hù)衛(wèi),興高采烈的向后倒退了上百里地,祭起了幾件防御重寶護(hù)住了全身,放出了一條小型飛舟懸浮高空,一行人坐在了飛舟上,擺出了瓜子茶水、糕點酒水,美滋滋的看起了熱鬧。
吳應(yīng)才這話,太惡毒了。
如果盧仚是‘淫僧艷尼’之類的人物,那么玄奺的名聲,將會變得多么狼藉不堪?
玄奺何等身份?
這種污名,又是滄海樓的長老親口說出來的……玄燕仙朝是滄海樓的附庸,吳應(yīng)才的話,幾乎可以被視為是蓋棺定論的評價!
這是要一棍子將玄奺和盧仚徹底打死!
玄奺和她身邊的人,必須要誓死反抗!
否則……玄奺這輩子就會因為吳應(yīng)才的這句話,淪落到慘不忍睹的地步!
“嘖,滄海樓的三長老,嘖……以大欺小到這種地步?”金坑壓低聲音,向身邊的護(hù)衛(wèi)嘖嘖驚奇。
“有的熱鬧了哦!”金肯身邊僅剩的那位凝道果境界的護(hù)道者笑呵呵的直搖頭:“玄奺她娘,可是滄海樓當(dāng)代樓主的小女兒,呵呵,滄海樓的樓主要和三長老對上?”
這位護(hù)道者眸子里閃爍著兇光:“如果吳應(yīng)才不小心,在這里失手殺了玄奺……嘿嘿,這對我們寶光閣和滄海樓的聯(lián)盟,是大好事!”
金坑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盧仚已經(jīng)是一聲長嘯,打斷了吳應(yīng)才的話:“這位老先生……您今早在茅廁里美餐一頓后,忘了漱口洗牙罷?怎么一開口,就這么一股子臭氣沖天呢?”
玄奺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