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叢銘的修為也或許被高估了,他要是有三品修為,徐志穹歐不得有二品修為?
按大宣的話講,有二品修為,就要成星君了!
不過徐志穹這么輕易就放過我了?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那么心善的人。
估計還是有事情要我做,我若是不答應(yīng),只怕走不出這扇門。
不管什么事,先答應(yīng)下來,能平安離開再說。
“運(yùn)侯快人快意,若是有什么吩咐,且盡管說與寡人,寡人能效勞之處,絕不會推辭!
“白日里,杏哥不都告訴你了么?我問你想不想當(dāng)皇帝!
這話他也敢說出來!
洪振基連連擺手道:“運(yùn)侯莫再說笑,不可陷我于不義,寡人對神君忠心耿耿,如有不臣之舉,甘遭天誅地滅……”
徐志穹一揮手,惡寒再度涌起。
洪振基愣在當(dāng)場。
難道又中了他攝魂之術(shù)?
徐志穹不會攝魂之術(shù),他剛才只是把悚息外面的懸囊關(guān)上了。
悚息被懸囊困住,不再嚙咬洪振基的魂,洪振基自然覺得舒爽。
現(xiàn)在洪振基不肯當(dāng)皇帝,徐志穹再次把懸囊打開,洪振基又被咬了。
這到底算得而復(fù)失還是失而復(fù)得,洪振基自己說不清楚!
他腦子里唯一清楚的是,剛從心尖上拔出一把刀,現(xiàn)在又插回去了,還插在原來的傷口上。
“運(yùn)侯,這,這卻為何故?”
徐志穹吃了顆青梅道:“白天里,杏哥跟你說的清楚,你若是想當(dāng)皇帝就來找我,不想當(dāng)皇帝就算了,結(jié)果你不想當(dāng)皇帝,還來找我,你是故意消遣我來的?”
洪振基連連搖頭道:“運(yùn)侯,我當(dāng)真是有難處!
“有什么難處,你且說來!”
“我對神君當(dāng)真忠心無二……”
徐志穹喊一聲道:“杏哥,送客!”
洪振基噗通一聲跪倒:“運(yùn)侯,開恩!”
杏哥進(jìn)了屋子,拉了拉洪振基道:“宣人不愿意看別人磕頭,束王,跟我走吧!”
洪振基推開杏哥道:“運(yùn)侯,我另有苦衷,另有苦衷!”
徐志穹思量片刻,且讓杏哥先出去,隨即低頭問道:“且說說看,你還有什么苦衷?”
洪振基壓低聲音道:“神君在京城之中遍布眼線,倘若事情稍有漏泄,只怕我明日就要命喪于極刑!”
“原來是怕了!”徐志穹笑道,“害怕倒不是你的錯,且說說,怎么樣才能讓你當(dāng)上皇帝?”
洪振基搖頭道:“無論怎么做,我都當(dāng)不上皇帝,我沒有做皇帝的命數(shù)!
徐志穹摸摸洪振基的臉蛋,笑道了:“別看輕了自己,我挺欣賞你的,若是現(xiàn)在這位神君死了,你能當(dāng)上皇帝么?”
洪振基搖頭道:“神君還有五名圣子,圣子自當(dāng)繼承神君之位!
徐志穹道:“要是圣子也都死了呢?”
洪振基道:“那,那也難說是我,同輩皇子之中,除神君外,還有一位兄長在世,錄王洪振康,他既是兄長,理應(yīng)由他繼位。”
徐志穹道:“若是你這位兄長愿意讓你繼位呢?”
洪振基搖頭道:“錄王不會讓我繼位,他與我勢同水火,日夜都盼著我死!
徐志穹詫道:“此乃何故?”
洪振基道:“千乘群臣,包括王室在內(nèi),分作兩派,一派親近大宣,一派親近圖努,錄王是親圖派的首領(lǐng),我是親宣派的首領(lǐng),但凡有機(jī)會,錄王就像置我于死地!”
徐志穹一怔:“你是親宣派的?”
洪振基嘆道:“時才卻說了,運(yùn)侯對寡人多有誤解,若是看了親圖派的作為,運(yùn)侯才會知道寡人是個忠厚之人!
第635章 我給你命數(shù)
洪振基沒有撒謊,他確實是親宣派的大臣。
他給梁玉瑤下過絆子,還差點殺了徐志穹,但他的確主張千乘與大宣結(jié)為友邦。
就因為洪振基是親宣派的,這些年間,洪振基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排擠,臣子們大多疏遠(yuǎn)于他,神君對他也不是很待見。
洪振基苦笑一聲道:“寡人所處之境地,上不得君恩,下不得人心,運(yùn)侯卻還以為寡人能有什么野念?”
徐志穹皺眉道:“既然親宣派不受待見,束王為何還要親宣?”
洪振基道:“身為人臣,當(dāng)為神君分憂,這是我作為千乘臣子的本分!”
徐志穹點點頭道:“扯吉爾蛋的話,不妨少說一些!
洪振基嘆道:“雖不知扯吉爾蛋是何意,但若是沒猜錯,運(yùn)侯應(yīng)是在羞辱寡人,
運(yùn)侯可能不相信寡人會盡人臣本分,但運(yùn)侯要明白一件事,寡人終究是千乘之人,
咱們把那般虛浮的話語放在一邊,且說句實在話,寡人之所以親近大宣,是因為大宣不要千乘的土地,不會讓千乘亡國!
徐志穹一直看著洪振基,從見面至今,洪振基終于說了一句實話,就是剛才那一句。
他親近大宣,是怕千乘亡國。
“圖奴會讓你們亡國么?”
“圖努自立國至今,從我千乘之中,不斷索取三樣?xùn)|西,一是土地,二是糧食,三是金銀,這三樣?xùn)|西,都是社稷之要害!
圖努人每年要走我們?nèi)杉Z食,我們給,千乘土地還算肥沃,千乘也還勉強(qiáng)算得勤奮……”
啪!徐志穹一記耳光,抽在了洪振基臉上。
洪振基捂著臉,愕然的看著徐志穹。
自他從娘胎里出來,還從沒挨過打。
徐志穹道:“剛才那一巴掌,讓你長個記性,你們千乘人不是勉強(qiáng)算得勤奮,在我遇到的人當(dāng)中,他們是最勤奮的一類!
洪振基揉揉臉,點點頭道:“是,千乘人確實勤奮,每年產(chǎn)出的糧食,除了繳稅納賦,再多出三成來交給圖奴,倒也勉強(qiáng)夠用……”
啪!
徐志穹又是一記耳光:“除了供奉朝廷和送給圖奴,千乘人種出的糧食就沒別的用處么?”
洪振基摸著臉道:“還,還有州縣的捐稅……”
啪!
徐志穹抬手又一記耳光:“想好了再說!”
洪振基捂著臉,含著淚道:“他,他們也是能勉強(qiáng)吃得飽飯的……”
他不是不知道徐志穹的意思,千乘人種的糧食,千乘人也得吃!
只是這番話,他確實說不出口。
徐志穹喝道:“勉強(qiáng)吃得飽飯?為何這么勉強(qiáng)?你且說來我聽?”
洪振基抽泣一聲道:“皇家的稅銀不能少,州府的稅銀不能少,給圖奴的貢奉也不能少,每年還得圖奴不少金銀,若是拿不出金銀,就得拿糧食充數(shù),我千乘的糧食實則每年有一半都給了圖奴!
徐志穹道:“朝廷收上來的糧食也不少,這些糧食都往何處去了?”
洪振基擦擦眼淚道:“大部分都給了武人,我千乘有八十萬常備之軍!
徐志穹道:“八十萬常備之軍,還被圖奴欺侮成這副模樣?”
“這八十萬大軍,不太擅長征戰(zhàn)。”
徐志穹道:“不擅長征戰(zhàn),還留著作甚?”
“留下,終究是個震懾!
徐志穹皺眉問道:“是震懾圖努人,還是震懾千乘人?”
“都,都有……”洪振基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徐志穹沉默良久,又問:“圖奴地廣人稀,能召集二十萬大軍都實屬不易,我就不信八十萬大軍連二十萬人都打不贏?”
洪振基嘆口氣道:“軍士如何,尚且難料,我千乘卻缺少將領(lǐng)!
徐志穹道:“既有八十萬常備之軍,將領(lǐng)只管練兵,也差不到哪去。”
洪振基搖頭道:“會領(lǐng)兵之人當(dāng)不上將領(lǐng),當(dāng)上將領(lǐng)之人不會領(lǐng)兵,只因我千乘用人,以德為先!
一聽以德為先四個字,徐志穹笑了,洪振基長嘆一聲道:“千乘大軍戰(zhàn)力如何,神君心里有數(shù),自神君繼位至今,送給圖奴的糧食金銀無數(shù),割給圖奴的土地,也數(shù)不勝數(shù)!
聽到這句話,徐志穹聽出了一點滋味,至少能看出來洪振基內(nèi)心有一絲不滿。
徐志穹道:“圖奴如此欺壓你千乘,朝中居然還有親近圖奴之人?你神君卻還主張親圖?”
洪振基無奈道:“不親圖,圖努是真打,過去兩年,大宣與圖努開戰(zhàn),打的圖努連丟三座行省,圖努一怒之下,對我千乘宣戰(zhàn),
我千乘與之交手?jǐn)?shù)合,不忍將士陣前流血,且割了十城給圖努,這場戰(zhàn)事方才平息,至今,仍有無數(shù)大臣為此憎恨大宣!
啪!
徐志穹又打了洪振杰一記耳光。
“圖努打你,為什么憎恨大宣?”
洪振基捂著臉道:“我是懂得其中緣故的,我從未恨過大宣,大宣不要我千乘土地,和我千乘隔著一重大海,你們也不會對我千乘動武,有大宣牽制,圖努日后也會對千乘有所忌憚,
我讓族弟洪祖昌,前往宣國出使,本想和宣國結(jié)為盟好,豈料宣國不愿以禮相待,處處看輕我千乘,我等只能以郁顯舊主為要挾,另宣國派出使臣,主動與我千乘修好!
徐志穹回手又一記耳光:“你說你把這心思用在圖努身上多好?”
洪振基捂著臉道:“運(yùn)侯,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且把我身上的攝魂之術(shù)解了吧,我若是丟了這條性命,宣國與千乘自此便要決裂!
徐志穹冷笑道:“和你決裂能怎地?大宣連圖努都不懼,還能怕了你千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