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良師’聽到鄧夫人的話之后,又見樓近辰這樣,倒也不似剛開始那般生氣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鄧定的同門,何故在夫人面前說那般的大話!
“敢問這位前輩,何謂大話?”樓近辰問道。
“長生久視之言,恐怕貴國國師亦不敢有此言吧!”這位‘良師’說道。
“前輩來自于海外,竟也知國師之名?”樓近辰說道。
“國師之威名遠(yuǎn)播于海之內(nèi)外,但凡是修士,又豈會有不知的!薄紟煛f道。
“確實是如此,不過,你未曾見過,又怎知他不曾有過這般的想法?”樓近辰說道。
“我未曾見過,難道你見過?”‘良師’反嘴便問道。
樓近辰不想與人說自己見過誰誰而來抬自己的身份,他心中的自己,不必以他人來彰顯。
“前輩遠(yuǎn)道而來乾國,定是為修行,晚輩觀迎,這里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您修行順利!睒墙蕉瞬,敬茶,然后起身,朝鄧夫人告辭。
鄧夫人要留他,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她到底只是一個凡人,對于修士之間的事難以插話,見到修士之間似有生氣,便也不敢去解。
看著樓近辰與商歸安離開之后,那‘良師’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夫人,我聽聞鄧定師承一個小道觀,可是此人一身氣韻,卻……”
“鄧定師兄天資卓絕,修行時日雖短,但是卻聽鄧定說,在七、八年前,在望海角都有大名!编嚪蛉苏f道。
“哦!蹦恰紟煛廊皇前櫭迹f道:“我觀其周身似陽光散發(fā),卻又與這虛空融恰,欲細(xì)觀其身,卻似處于煙塵之中,這在煉氣道中,是已經(jīng)入第四境寄神的表象!
鄧夫人雖不通修行,也不知道什么是寄神,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第四境是何等的出類拔萃的人,才能夠達(dá)到。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旁邊的‘良師’卻自語道:“若真是如此,那老身剛才所言,恐怕已經(jīng)深深的得罪了這位樓道長了!
她后背已經(jīng)發(fā)涼,在海外若是得罪了第四境的強者,只有兩個結(jié)果,要么死,要么遠(yuǎn)走他鄉(xiāng)避禍。
她就知道曾有一個叫宋海的人,得罪了一位第四境強者,被對方一言逐走遠(yuǎn)方,聽說也來了這乾國。
她來這里,本就因為鄧定說乾國這邊可以突破第四境,所以才來這里,并且寄居于鄧家,又收了鄧定的妹妹為弟子,就是想要長久的留下來,慢慢的融入這乾國,將來也可尋一座靈山建立洞府。
沒過多久,鄧定跑了回來,見面便問:“娘親,我?guī)熜帜兀髱熜趾投䦷熜炙麄冊谀睦??br />
鄧夫人遲疑了一下,說道:“他們剛剛離開了。”
“離開了?師兄去哪里了?”
鄧夫人搖頭。
鄧定卻是說道:“剛剛我聽人說,商師兄昨天晚上在城外的南門鬼市之中殺了蠻象山的月旁仙,還與那個王主薄斗了個不分勝負(fù),當(dāng)真是好大的本事!
“你,伱商師兄竟有如此本事了?”鄧夫人非常的驚訝,在她的印象之中,商歸安還是那個被家里變相拋棄的胖少年,可是這些年過去了,竟是已經(jīng)修成了大本事。
“鄧定,你與我說說,你這師兄的事!绷笺y珠朝著鄧定打聽道。
“唉,良師,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師兄曾在京城之中闖下了巨大名聲!
“哦?”良銀珠現(xiàn)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他這位師兄的事,心想著要不要去道歉。
“據(jù)說,師兄曾在京城殺了京城公子,殺了二品將軍,甚至還殺過第四境的強者。”
“殺第四境?當(dāng)真如此?”良銀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我說這話的人也不敢確定,他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此事實在過于玄乎,大家都不怎么相信,甚至有人根本就說不出到底是不是師兄的名字。”
“而且,七年多前,正是神寺在各地展開建立之時,將很多事都掩蓋了,我還聽說,如師兄這般的人,本是要被通緝捉拿的,后來聽說是有國師給王上建議不要如此,只讓各州府禁談此人!
“據(jù)說,國師還施了某種法術(shù),讓人忘卻,而與我說這些的,正是一位從京城而來的公子,我亦不知道其所言是真是假。”鄧定說道。
其實鄧定也不是很相信,七年前便能夠殺第四境,那是何等的了得。
樓近辰帶著商歸安在城中行走。
商歸安問道:“師兄,我們要不找一個客棧住一住吧!
“不必了,有一個地,是五臟神教的產(chǎn)業(yè),我們?nèi)ツ抢镒。”樓近辰說道。
“我們五臟神教都已經(jīng)各自離散,我們?nèi)サ脑,別人會讓我們住嗎?”商歸安問道。
“那是一處無主之屋,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被人占據(jù)!
樓近辰所說之處,正是那位被他所殺的蕭桐所住之處。
兩人走在街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觀賞著一路店鋪風(fēng)景,以及進(jìn)出的人。
山河是景,花草是景,云朵月亮是景,人,有時候也是景。
并沒有走多久,便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大門是被貼了封條的,只是因為年久,封條早已經(jīng)殘破,拔劍而出,一抹銀光閃過,鐵鏈鎖應(yīng)聲而斷,未掉落在地,劍已經(jīng)歸鞘。
商歸安就是覺得師兄拔劍揮斬之下,劍下無物不可斬的感覺才是最讓人神往的境界。
推門而入,看起來并沒有被人占據(jù),只是當(dāng)時蕭桐住在這里之時,里面就沒有多少陳設(shè),現(xiàn)在更加的顯得空落,到處都是灰塵。
樓近辰伸手在虛空里劃著圈,一團白色的漩渦風(fēng)團在指下勾勒出來,并快速的漲大,將屋里的浮塵卷走。
樓近辰來到閣樓上,那里有一把椅子,他隨手招風(fēng)吹走塵埃,又從寶囊里拿出一件舊衣,在虛空來回的揮動著,那原本干爽的舊衣竟是就像是在水里劃浸過一樣。
他將濕了的舊衣擦了擦那僅有的一把太師椅,和那張桌子,坐下,從寶囊里拿出一疊紙,開始書寫。
“我見天地,在我心,即得法!
“感而有應(yīng)是為法,我感陰陽,陰陽有應(yīng),便有法生!
“我感他人,他人有應(yīng),我之法便可在其身上生發(fā)!
“我感神靈,神靈有應(yīng),其便有法在我身上生發(fā)。”
“我感草木之精氣,草木有應(yīng),其中木氣便為我攝御。”
“我感劍,劍隨我念動,是為御劍,御劍殺敵,亦是我見敵所在,敵不隨我動,我便以劍去動其身。”
他寫到這里,又停筆,思索著,繼續(xù)寫道:“何謂感?”
“感覺?感知?”
“感覺是指冥冥之中的靈覺,說不清道不明,靈光一點,是靜湖上面的微波,是樹梢的微風(fēng),是冬盡之時的第一道春雷,是一切的先兆。”
“感知是指對一種事物或人已經(jīng)有了明確的了解,比如知其名,知其相,知生辰,知其氣息!
“先有覺,后有知!
“若知一個人,便可對其施法,其人無所遁逃,即使是其隱藏氣息,遁躲地底海底亦不可逃過法術(shù)在其身生發(fā),因天地知其人,除非其人騙過天地!
他越來越是思路清晰。
“若要施法于其人之身,必知人,若要防備他人施法于我身,當(dāng)有先覺!
樓近辰寫到這里,他心中已經(jīng)清明了,他知道自己的法術(shù)該往哪方面走。
一個是要能夠知道別人的能力,找人打架,至少要知道打誰。
修行界的斗法不比普通人打架,普通人見到了對方揮拳便上,而修士打斗,可能你見不到對方,或者見到的也不是真人,所以施法之前,先得知其人。
在知其人所在之后,便是有能夠一擊定乾坤的法術(shù)。
若將敵人類比為山,山在那里,大多數(shù)人的法術(shù)對于山是毫無影響。
再就是自己被人施法時,是否能夠躲開,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于是他在這個‘感而有應(yīng)是為法’的基礎(chǔ)上,重新書寫法術(shù)的分類。
“覺知,殺法,遁形,承劫!
“覺知法讓人具有先一步知道危險,以及知道敵人的能力!
“殺法是讓人能夠一擊定乾坤,能夠消除劫難的能力。”
“遁形法是隱遁形體,不被人或災(zāi)劫找到或者追逐到!
“承劫法,當(dāng)災(zāi)劫臨身之時,讓自身有承受的能力!
“若是修行一門法術(shù),而無法讓自身獲得以上能力,便不是真法,而是假法,是無用之法。”
寫到這里,樓近辰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梳理了。
他將筆放下,突然抬頭,看向?qū)γ娣孔永锏拇皯艉,那里有一雙眼睛朝著自己看來。
樓近辰即使是看不見這雙眼睛的主人,卻能夠感覺到那眼神之中蘊含著深深的惡意。
他眉頭微皺,因為他知道,旁邊這一座房子,曾住過一個年輕的女子,應(yīng)該是別人的外室,但是那個外室似乎跟別人幽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后面是什么情況,樓近辰并不知道。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房子里有惡靈存在,會是當(dāng)年那個雨夜事件的后續(xù)嗎?
樓近辰并沒有起身,一個惡靈,即使是再兇惡,對于他來說也算不上什么。
他與那窗戶后面的惡靈對視,看到了一雙似長著黑毛般的眼睛。
眼珠子當(dāng)然不可能長毛,那黑毛是他感覺到的惡意散發(fā)。
腳步聲響起,商歸安上來了,他看到樓近辰寫得滿滿的一張紙,臉上頓時露出痛苦之色。
師兄整理心中法術(shù)之時,自己居然沒在身邊第一時間見證。
這對于他來說,是一件最痛苦的事。
“師兄,我?guī)湍阏硪幌。”商歸安立即幫樓近辰整理著稿子,并趁機看了起來。
第195章 :府君的后宅
鐘無傷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確實是在煉藥,但是并不是不能夠被打擾。
蠻象山百辟洞的弟子月旁仙,被一個叫商歸安的人殺了,蠻象山的弟子豈能夠被人殺了還不去找對方報仇,雖然那個月旁仙不是他的弟子,但是蠻象山正處于上升期,這一次來府君這里赴宴,他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讓蠻象山的名頭更壯大一些。
月旁仙會在那南門鬼市之中高調(diào)宣講的原因之一,便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蠻象山。
只是當(dāng)他知道,這個商歸安有一個師兄是樓近辰之后,他心中又害怕起來了。
做為第四境的人,他可不像那些低階修士那般,不知道樓近辰的名聲。
樓近辰在京城之中,為結(jié)義兄弟之女,殺應(yīng)天令尹的公子,殺將軍,那賈順雖是閑散將軍,但是品級在那里。
還有聽說,樓近辰還殺了一位第四境強者,并且還殺了當(dāng)朝右相及王子,被朝廷通輯后,躲了些年,不在江湖行走,現(xiàn)在又來到了府城,很有可能是受府君的邀請而來。
如此人物,若是一切都是真的,他自認(rèn)得罪不起。
于是他找到了府君周儻,將自己門下弟子,被樓近辰的師弟商歸安所殺之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