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雨中劍輕鳴
暮色越濃,順著長街看向遠方天空,那里陰沉沉,似要凝出水來。
長街上,兩側(cè)鋪子里點上了燈,有的家中已經(jīng)飄出飯香。
小孩吵鬧、嘻笑的聲音順著燈光飄了出來,縈繞在耳際撩動發(fā)梢,又隨風飄走。
左側(cè)的商鋪二樓,一個小男孩窗臺邊認真的練習(xí)毛筆字。
右側(cè)有一個女孩,正側(cè)坐著練琴。
前方窗臺,有一婦人探出頭來,將窗臺外架子上擺放的三盆海棠花往屋里端去。
她剛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還穿著里衣,雪白的手臂若隱若現(xiàn)。
樓近辰又一次的避開沖撞過來的行人。
“啪!”
一道強烈的電光毫無征兆的從天空落下,仿佛就落在了這條街道的上空。
剎那的電芒光亮,耀眼奪目,也將街上隱著身形的樓近辰照了出來。
那婦人看到看了顯露出來的樓近辰,緊接著樓近辰又隱入虛空,她呆了呆,然后趕緊的將窗戶關(guān)上,躲在窗戶后面看街道,卻根本什么都沒有看到。
樓近辰依然在向前走。
過兩個路口,再左轉(zhuǎn),沿著路走到盡頭,看到一條河。
這河并不算寬,河中的流水嘩啦啦,天要下雨了,天色暗了下來,依然看到有人還在河邊洗衣服。
河的兩岸種滿了柳樹,柳樹已經(jīng)很大了,柳枝垂于河中。
順著河往前走,他找到一座白色的拱橋,拱橋老舊,上方已經(jīng)長滿了草,可以看到一簇白花在風中搖曳。
樓近辰上橋,橋上的磚已經(jīng)有破碎斷裂,但是整個橋梁還是很結(jié)實的。
過了橋,看到對面的四合院,又尋到他們的門邊都有木牌掛著,上面刻有號碼,字體上有漆紅。
十三號。
又看了看旁邊另一座院子,然后是十四號,于是他順著這個方向,找到了十七號四合院,院中一片漆黑。他環(huán)繞著這院子走了一圈,沒有聽到里面有動靜,倒是隔壁有燈光。
他來到兩個座院子夾著的巷子里,正要翻過去時,卻看到有一個年輕的書生有些鬼祟的進入這個巷子,然后對著對有燈光的院子里發(fā)出三聲貓叫,一會兒后院子側(cè)門打開了,里面是一個嬌俏的小婦人,滿臉的緊張和興奮。
書生快速從開著的門縫里鉆了進去,接著門快速的被關(guān)上。
樓近辰看到這一幕,只想說,城里的書生和深閨婦人,見面的方式好奇特。
沒有多管別的事,然后趁沒人的時候,翻院墻進入十七號院中。
這個院子很整潔,沒有種那些復(fù)雜的花草,也沒有去弄那些雕紋,一些都顯的簡單樸實,他小心的進入幾個房間之中,發(fā)現(xiàn)都沒有人居住。
然后來了主臥之中,仔細的打量著,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有人住,但是卻很簡單,床上連被子都沒有,倒像是一個用來修行地方。
伸手摸了一下桌子,竟是有灰。
心想:“難道他很少回這里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難道在百花樓常?”
“這廝難道不著家,就這么花天酒地的?”想到這里,又來到床邊,雙眼浮現(xiàn)火焰的光輝,將床看得清清楚楚,他發(fā)現(xiàn)床上有著明顯的人盤坐的痕跡。
伸手一摸,也沒有灰塵。
又看了看床上,床下擺著一雙換下來的鞋子,鞋子上面仍然有著泥土,這像是剛換下來不久的。
樓近辰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會不會回來,但是他相信,一個修士,每一天都需要于定靜之中反觀自身,體察心靈是否有什么不諧之處,他相信這個蕭桐,一定會回來,除非他是已經(jīng)沒有追求的修士了,但如此年輕,已經(jīng)做到了巡察使,又怎會沒有一點追求呢。
他開始尋找著這個屋子里可以躲藏的地方。
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修點心化煞的人會化出心鬼寄于燈上,而這燈是他們這些人都不會離手的,他跟觀主在一起這么久,又豈會不知道,那心鬼燈光之下,遁法會不會被照出來他不清楚,但是自己這種隱身應(yīng)該會被發(fā)現(xiàn)。
心鬼所化的燈光,這燈光就是心鬼的眼。
他的隱身是欺騙了人的眼睛,但是心鬼的光線受阻的一剎那,對方肯定就知道了。
除非有特別的方式讓心鬼也被騙,但是目前來說他做不到,除非幫觀主奪回心鬼,然后在心鬼的燈光里練習(xí)。
而且,之前在街道上突然出現(xiàn)的電光也將他的身形照了出來,他也清楚,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的光會讓他的身形顯現(xiàn),這隱身法需要有適應(yīng)光線的時間。
這個房間里比較空蕩,沒有什么好躲的地方,最后他抬頭看頭頂,發(fā)現(xiàn)上面鋪了一層木板,從這下面看不到瓦片。
最后,他想了想,既然無處可躲,那就躲門后好了,只要避免人在遠處被燈光照出來,在近處照出來自己也出手了。
于是,他開始在門后面站立。
……
蕭桐不認為自己是好色之徒,只認為自己是對美有著追求。
無論是人美,還是景美,他都喜歡看,若能夠踏入其中,身心愉悅之后,他覺得對于自身心鬼的成長有著不小的幫助。
百花樓中,他端著酒,懷抱著美人,懷中的美人仰頭,微嘟著嘴,修長的白皙的脖子,如水的清眸,細長的柳葉眉,飽滿的紅唇,就像是一顆鮮嫩的水蜜桃,看著便想咬一口。
“桐公子,您昨天晚上突然離開,是不是去找別的女人了啊!
蕭桐懷里的女人手指刮著他胸口的衣襟。
蕭桐微微一笑,盡顯魅力,說道:“昨天晚上,我去教中清理了一下門戶!
“清理門戶?不懂,那今晚,你一定要留下!
“好,留下!笔捦┥焓止瘟艘幌屡拥谋亲诱f道。
這時,一個女子低著頭,小碎步的走著,她手里端著一個酒盤上來,酒盤里有一壺酒,酒壺將她的臉都擋住了,也是因為她端的高。
她來到旁邊,跪坐在矮桌邊,為蕭桐滿上酒,蕭桐看著玉杯之中的酒,突然笑著說道:“你抬起頭來!
他懷里的女子以為蕭桐看上了這個女子,有些吃醋的揉了揉他的胸口。
但是蕭桐卻只是笑著,再說道:“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那女子在蕭桐的話中抬起頭來,果然是一張嬌媚的臉,有著一種難言的魅惑。
然而蕭桐身邊桌上的燈光卻突然涌動,她那張嬌媚的臉突然燃燒起來,整張臉在火焰之中瞬間虛幻起來,露出火焰之下另一張有晶瑩鱗片的臉。
“。 笔捦⿷牙锏呐思饨幸宦,卻被蕭桐一把推開,滾落在地。
只聽蕭桐冷冷的說道:“你一進來,我就聞著有一股腥味,你們鮫人族還真是不死心啊,陰魂不散,這酒都不讓人安心的喝了?”
鮫人女子想動,卻發(fā)現(xiàn)火焰一動,瞬間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她覺得有一股巨大將自己壓著,根本就無法動彈。
“你欺騙我的姐姐,害得她自盡而亡,我與你之仇不共戴天!蹦酋o人憤恨的說道。
“你們不知道我早就開過鼻竅,世間氣味,只要我聞過,都逃不過我的鼻子,就你還來偷襲。還有,我告訴你,在我的燈下,沒有什么幻化之術(shù)能夠騙過。”蕭桐說完,念頭一動,那心鬼火焰瞬間燃燒起來,鮫人女子被火焰裹著,慘叫,慢慢的聲音弱下去,變成了一具焦尸。
蕭桐拿起桌上的燈起身,說道:“乏了,明天再來。”
他一路的出了門,天空正好下起了雨,他也沒有留下,順手拿起了百花樓門口為客人備著的雨傘,撐開,提著燈籠沿著街往家的方向走去。
雨才一落下便有豆點般大,又急,打在瓦片上,只一會兒,便已經(jīng)形成了雨潮,整個江州府城都沉浸在了雨聲之中。
蕭桐撐著傘走在大街上,他手中的燈籠的燈光在雨中形成一片光霧,遠遠看去,竟是朦朧夢幻,如雨中謫仙。
只是他腳上踩在街面上的水里,濕了鞋子,這讓他有些不爽。
遠遠的看到自己家的屋子,街面上一個人都沒有,在路過自家鄰居之時,他聽到里面有有人在喊道:“給我打,狠狠的打,我供你吃供你喝,為你家里還債,你敢背著我偷人。”
“啊啊。
有男人的慘叫,也有女人的慘叫,吵鬧聲透過雨雨傳入他耳中。
他沒有停留,朝著自家院子而去,院子有門,院門上有瓦,形成了水槽流淌著嘩嘩的水。
他走近了。
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耳中聽到了一聲‘錚’鳴,似劍吟,劍吟聲在雨中有些飄忽。
猛的抬頭,傘仰起一角度,眼中看到一道燦爛的光芒。
他手中的燈籠里的火光猛的涌起,卻又瞬間弱下去,滾落在地上。
砰!
一個人光著的雙腳落在地上,劍尖斜指著地面,而地面上同時倒著一個面色驚愕的人,他的眉心到下巴有一條線快速的擴散。
這人正是前一刻還似謫仙于雨中漫步的蕭桐。
那人伏身從他的懷里搜出一個葫蘆,從地上的燈籠火光里可以看出,他是光著身子的。
但是在他搜出紅玉葫蘆之后,便見他來到前面小河邊,拿起擺在那里的濕衣穿上,穿衣過程之中,人消失在了雨中。
旁邊那院子里仍然有慘叫和罵聲在雨中傳出,這街上已經(jīng)一片紅色流淌。
我同學(xué)的酒都沒喝成。
第44章 :心鬼劍術(shù)
雨趁夜來襲,如大兵奪城,嘩啦啦的雨殺聲。
人們躲在家中,傾聽著、觀看著、等待著。
但是不管怎么樣,總會有人喜歡這雨,甚至有人裸身在雨中奔跑。
樓近辰在雨中勉強將外衣裹著身體,使自己不至于那么的羞恥。
之前在他本想著躲在蕭桐臥室的門后,然而突然想著到萬一這個蕭桐是一個鼻子靈敏之輩,那自己在那院中逗留了那么久,必定留下了氣味。
他聞了聞自己身上,這趕了一天的路,難免味稍重,于是便不太心安,有此想法后,便從側(cè)面再翻出了院子,來到前面小河邊,也顧忌不了那么多,就脫下衣服在河中洗澡,然而才開始,天便下起了雨。
于是從河中起來,借這天降雨水沖身,好在此時視線昏暗,又有雨幕遮擋了周圍人們的視線,他又是隱著身的,竟是洗了個痛快。
再要回屋子里時,他又看這長街雨幕如潮的遮蔽著視線,門上瓦片上的流水不絕,在上面有一個供一人躺下的地方,從下面看上面會被瓦檐擋住,于是心中一動,便躍身而上,躲藏在了上面。
在殺了蕭桐之后,他只拿了那個紅玉葫蘆,其他的都沒有碰。
在他走后,沒多久,河中竟有東西爬了上來,那東西類似于黑色大鯢,但是卻又同,它的臉色很像人,四腳也更像手爪,他順著血水,爬到了蕭桐的身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竟是將他的脖子給咬斷了,然后拖著他的頭快速的竄入水里,驚起一聲水響,但是在雨聲中也未傳多遠。
又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個人撐著一把黑傘走來,傘下的人穿著一身黑色官衣,內(nèi)襟是白色,露出似圍脖,腰挎長刀。
他蹲下身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從懷里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捂著自己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