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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婚許遺珠 > 第113章 此詔誅心
  “我大清之叔父攝政王已經(jīng)明確說過了,爾南明無視我大清兵之天威,于徐州悍然挑起刀兵加諸友軍,并以陰謀詭計戕害我鑲王旗滿洲及正黃旗漢軍數(shù)千勁卒,挑恤至此,非割地歲貢不足以平息我八旗貴胃之怒火!”

  左懋泰說得唾沫橫飛,十分快美。

  范中杰實在忍無可忍,怒極罵道:“左懋泰,你還要點(diǎn)臉嗎?需知你也曾是明臣,也是漢人,給建奴當(dāng)狗就讓你這般得意嗎?”

  左懋泰聞言愣了一下,遂即怒道:“范中杰,你竟然敢辱罵上國使臣?你聽好了,因為今天之事引發(fā)的一切后果,由你范中杰一人承擔(dān),也不怕告訴你,我大清叔父攝政王多爾袞早已親率二十萬八旗精銳,屯兵滄州……”

  兩人正爭論間,府學(xué)教諭板著老臉闖了進(jìn)來。

  “府尊,此事你需不能坐視不理。”教諭說道。

  “何事?”范中杰心情正不爽呢,黑著臉問道。

  “府學(xué)的生員全跑了,去南京了!苯讨I頓足道。

  “什么?生員去南京了?”范中杰一臉懵逼的道,“為何呀?”

  “因為圣上下了《討虜詔》,號召天下士子為大明而戰(zhàn)!苯讨I頓足道,“圣上也不知咋想的,竟然讓士子生員為了大明而戰(zhàn),此舉豈非兒戲乎?”

  “討虜詔?”范中杰先是愣了下,隨即開始翻找桌上的公文。

  范中杰因為窮,雇不起紹興師爺,所以衙中事務(wù)都親力親為。

  教諭見狀便上前跟著翻找,然后很快就從積壓公文中找到詔書。

  看完討虜詔書,范中杰卻是哈哈大笑,而且還是對著左懋泰大笑。

  “范中杰,你何故狂笑不止?”左懋泰色厲內(nèi)茬的喝問道,“你該不會是被我大清兵的天威嚇傻了吧?”

  “呵呵,大清兵天威?拿去!”

  范中杰冷笑兩聲,將詔書奮力擲于左懋泰臉上。

  左懋泰接住詔書展開,只是看了一眼,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

  范中杰卻不知道什么時候逼近左懋泰,隨即一拳重重砸在左懋泰臉上,左懋泰一下就被打倒在地上,再坐起身時已經(jīng)成了熊貓眼。

  “范中杰你瘋了?”左懋泰惶然喝斥,“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這狗賊!你這個狗漢奸!今天本官非打得你老母都認(rèn)不出你!”范中杰說著就騎到左懋泰身上,雙手并用、飽以老拳。

  外面的六房吏員以及衙役聞訊沖進(jìn)府衙大堂,卻也不敢相勸。

  范中杰對左懋泰的暴行足足持續(xù)了一刻多鐘,才終于停下來,打累了。

  “左懋泰,你回去告訴那什么滾!狈吨薪艿,“我大明天子已經(jīng)下了討虜詔,天下士子已然云集響應(yīng),不日就要匯聚于徐州,興天兵北伐!那什么滾要是識相的話,趁早從哪來就滾回哪去,以免自誤!”

  左懋泰爬起身還想說幾句場面話。

  結(jié)果范中杰揚(yáng)了下拳頭,左懋泰頓時抱頭鼠竄。

  左懋泰狼狽出了淮安府,派家丁將他默寫出的《討虜詔》連夜送往北京,這份詔書送到北京之時,已經(jīng)是十日之后。

  ……

  看完詔書,多爾袞冷汗都流下來。

  沉吟片刻,多爾袞當(dāng)即差人把寧完我、范文程還有洪承疇連夜召到王府。

  寧完我最先看完討虜詔,當(dāng)即愣在那,崇禎竟然下詔讓全天下士子勤王,這個舉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怎么能這樣?不合規(guī)矩呀!

  范文程接過討虜詔看完,也是一下懵掉。

  崇禎這狗皇帝有長進(jìn)啊,居然想出這一手?麻煩了。

  洪承疇最后一個看到詔書,看完之后卻是兩眼一黑,險些當(dāng)場昏死過去。

  得嘞,這紙討虜詔書一下,江南半壁從此與大清徹底無緣,大清一統(tǒng)宇內(nèi)的夢想怕是從此葬送矣。

  “三位,都說說吧!

  多爾袞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飄忽。

  這家伙的政治眼光無疑也是極為出色的,他也看出這紙詔令的厲害之處。

  寧完我定了定心神,沉聲說道:“此詔無疑是一記極為厲害的殺招,此詔之厲害不在士子上陣殺敵,而在誅心!”

  “公甫先生所言極是。”范文程附和道,“大明士子雖也習(xí)射御,但崇禎若指望彼輩士子與我大清兵進(jìn)行戰(zhàn)陣廝殺,無疑于癡人說夢,大明士子之厲害之處,在教化,在輿論,在于彼輩對升斗小民的宗法影響力!

  洪承疇長嘆一聲說道:“此討虜詔一出,江南半壁之士子猶如大夢中人須臾覺醒,有彼輩士子號召鄉(xiāng)里蠱惑小民,江南半壁之升斗小民從此必然視我大清兵為仇寇,我大清再想染指江南就要橫生許多枝節(jié)!

  “亨九大可不必有所保留!倍酄栃栆粩[手說道。

  “你只管直說便是,江南半壁怕是再無指望了吧?”

  洪承疇心下說是的,但嘴上卻還是說道:“攝政王,希望仍有,崇禎此詔的核心在于發(fā)式、在于衣冠、在于儒家宗廟,如若我大清能改弦更張,徹底摒棄原有發(fā)式,官員服飾再然后大力興儒學(xué),則崇禎此詔便成了一張廢紙,再不足慮!

  聽到這話,多爾袞的眼神便慢慢冷下來,陰陰的打量著洪承疇。

  書房里的氣氛便慢慢凝固,不光洪承疇,寧完我和范文程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

  “洪承疇,所以這是你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多爾袞說完目光轉(zhuǎn)向?qū)幫晡摇⒎段某,又接著說道,“也是你們所有漢臣的真實想法對嗎?”

  “攝政王!”洪承疇三人嚇得趕緊跪伏于地。

  “你們從來只是表面順從,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看得起我們女真人!對嗎?”

  多爾袞近乎咆孝的大吼道:“在你們漢人眼里,我們女真人就是一群未經(jīng)教化,不服王化的撮爾蠻夷,就是一群野人!兒子可以納娶父親妾室,外祖可以納娶嫡親外甥女,毫無倫常與綱紀(jì)可言,毫無廉恥可言,對嗎?”

  “攝政王!”洪承疇三人叩頭不止,“臣等絕無此想!”

  多爾袞怒發(fā)沖冠,不過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滔天怒意。

  “抱歉,本王剛才失態(tài)了,你們別往心里去!倍酄栃枌⒑槌挟犎朔銎饋恚粥嵵氐膶θ苏f道,“不過你們須記住,金錢鼠尾與旗袍馬褂乃我女真之根本,一如華服峨冠及儒學(xué)之于漢人,若是沒了金錢鼠尾與旗袍馬褂,這世上也就沒有了我女真。”

  洪承疇、寧完我及范文程再次跪伏在地:“臣等謹(jǐn)遵攝政王教誨。”

  “免了。”多爾袞擺了擺手,再次拿起面前的討虜詔。

  第二次看討虜詔,多爾袞仍自感覺心驚。

  崇禎這封討虜詔,真能殺人誅心!

  ……

  討虜詔到陜西時,已經(jīng)是半個多月之后。

  李自成看過詔書,并沒有什么太大反應(yīng),反而嗤笑說:“崇禎小兒技窮至此,居然想起來征召士子上陣殺敵!

  牛金星、宋獻(xiàn)策等也跟著笑。

  劉宗敏更是極其不屑的說道:“崇禎是不是被我們大順軍打傻了?他還真以為大明的讀書人個個都像右軍師,一身武藝?”

  “就是!逼渌鋵⒁布娂姼胶汀

  “像右軍師這樣的全天下又有幾個?”

  “哪有什么幾個,就只有右軍師一個好嗎!

  在一眾文武的嘻笑聲中,李巖的沉默就顯得格外礙眼。

  李自成竟看見了,臉色一沉問道:“右軍師,難道你不這么認(rèn)為?”

  “圣上,不如我們大順朝也發(fā)一個討虜詔吧!崩顜r斟酌著說道,“既然要聯(lián)兵抗虜,在這種事情上也應(yīng)該同進(jìn)共退!

  李巖心里想的是,崇禎這紙詔令一下,山東、河南乃至湖廣的士子怕是很難再爭取,但好歹還是要爭取一下陜西以及山西的士子,否則,如果陜西以及山西的士子都心向大明,大順軍強(qiáng)大時不會有什么問題,可一旦大順軍衰弱,頃刻就有肘腋之禍。

  很遺憾,李自成根本就沒有這個眼光,哂然一笑道:“有這必要嗎?”

  劉宗敏也是不無鄙夷的說:“崇禎犯傻,我們可不能跟著他一起犯傻!

  李巖的建議并沒有被采納,不過也有意外收獲,李自成竟允許他獨(dú)立帶兵了,因為唐通剛剛叛變了,還擊敗了大順朝的制將軍李過。

  李自成將手底下的武將挨個撥拉了一遍,發(fā)現(xiàn)能強(qiáng)過李過的真沒幾個,除了劉宗敏之外也就李巖了,劉宗敏不想去,就只能李巖去。

  所以這次李自成就沒有聽牛金星的勸阻。

  牛金星自從保定那次陷害李巖不成之后,便招來了宋獻(xiàn)策的瘋狂輸出,李自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之前無條件信任牛金星。

  于是李自成道:“右軍師,詔令之事你別管了,你這就帶著本部兵馬趕赴綏德州,務(wù)必把唐通這個三姓家奴給朕除掉!

  “臣領(lǐng)旨!”李巖又驚又喜。

  當(dāng)天下午,李巖便和胞弟李年、族弟李牟帶著本部八千精兵離開西安前往綏德州。

  當(dāng)初跟著李巖離開河南的兩萬多子弟兵現(xiàn)在就剩八千,其余一萬兩千多已經(jīng)戰(zhàn)死。

  ps:為了強(qiáng)化閱讀效果,我在111章討虜詔的章節(jié)里重復(fù)了部分文字,引起部分讀者不滿,我回去實際數(shù)了數(shù),大概重復(fù)了三百字,112章大約有四百字,一共是七百字,這七百字后續(xù)補(b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