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但是丘志清和張角及時趕到,在鄉(xiāng)民的引領下,救了他一命。
恐怕此時投胎都快排到他了。
經(jīng)歷此番變故,三代以內,僅剩自己,何儀不由心灰意冷。
見張角丘志清一行,治病救人,問診施藥,便干脆散盡家財,跟著他們一行人,過起了游方醫(yī)者的生涯。
在其中慢慢的接觸了張角的太平道,被張角和丘志清的論道所吸引。
便加入了太平道,拜張角為師,亦是早早的認識的眼前的這位雁門郡守,太平道執(zhí)教真人!
“安閑,上任半月,可有不適?”
安閑便是何儀的字,取自心質平理,其儀安閑的意思。
因為之前深受丘志清教學影響,聽聞這邊需要人手,雖然需要對自己的身份保密,可他還是跟著幾位師兄弟一起過來了。
通過丘志清的考官考核,現(xiàn)任雁門郡守府學官掾史,主管郡內教學事宜。
不過之前一直沒有什么事情做。
因為雁門郡,壓根就沒有什么教學事宜需要他管理。
這邊曾經(jīng)便出現(xiàn)過,當兵的,比種地的多得多的情況。
就更別提教學了,都是那些有條件的家族,才能干的事情。
何儀原本看著大部分,同期上任的師兄弟,都分到了筑城的相關工作,而自己這個學官掾史,卻是整天只能整理所學。
心中還有些忐忑,認為是自己哪方面做的不夠,讓執(zhí)教真人看不慣。
而今聽聞執(zhí)教真人發(fā)問,他知道,屬于自己的事情要來了!
“弟子……下官不曾有任何不適,對郡中教學情況,已有初步了解,可是……”
可是什么,他沒說,丘志清也知道。
這段時間,他可沒有忽略了對這些人的觀察,能在這么無聊的情況下,主動去了解郡中的教育條件。
只能說,他何儀合格了,不能再繼續(xù)等待。
不然他那一點熱情,會在未知的等待中消磨干凈!
丘志清抄起一卷竹簡,拋給他,示意他看看。
自己卻是泡起了茶同時心中還在想著,自己手中,自制的茶葉不多了,什么時候得讓人弄一些回來才是。
不多時,何儀便看完了手中的內容。
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丘志清:“太守明鑒,如此一來……如此一來……”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評論這件事情,最后憋出了一句:“郡守府恐怕沒那么多錢……”
丘志清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
只要不那么明目張膽,就當這是個“武院”好了,畢竟在邊郡這種地方,沒點武力打底,這才不正常,不是嗎?
其實丘志清本人也知道,他這種教出來的,是不如世家子弟的。
最基礎的一點便是,世家不僅掌握經(jīng)典,還掌握著經(jīng)典對應的功法。
隨著一代代的領悟,這經(jīng)典,就成了他們家的傳世經(jīng)典,掌握了最終解釋權。
我們都知道,這個時代,是沒有標點符號的,也就是說,他們各種斷句的釋義都了然于心,拿出對他們有利的研究即可……
正當丘志清給屬官一個個安排工作之時,另一邊也想把他給安排了!
某處類似書房的房間之中,檀香裊裊。
初夏正午的陽光,似乎也無法驅散這房間中的陰霾,依舊沉悶,且壓抑!
這不算小的書房之中,卻是還坐著不少人,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此時一聲富有磁性的低沉男音響起:
“彼輩既如此不留情面,諸位,此事還需要考慮嗎?”
這是一句反問句,話音剛落,另一個老邁,卻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回應道:
“此時他們被革職送往洛陽聽候發(fā)落,我等已失了先機,老朽還是那句話,萬事以和為貴,為了些許利益,賠上前路,不值得……”
就這停頓的功夫,一個陰唳的聲音插話道:
“以和為貴?你這么想,人家可不這么想,莫要等刀架脖子,兵圍院子,彼時悔之晚矣!”
此話一出,整個書房之中,便再次陷入沉默……
這沉默的壓抑氣氛,令這夏日驕陽都忍不住退縮,仿佛陽光都黯淡了幾分!
“先君子,后小人,雖然發(fā)生了此番變故,出乎我等預料,可我等并非沒有一拼之力……”
這是一道正氣凜然的聲音,不過他的話語,顯然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
此時一道略顯霸道的聲音響起:
“小人君子,無非我等一廂情愿爾,聽聞此寮當初孤身出塞,重傷而歸,近乎癱瘓,既然他人可為,我等又有何不可?”
……
此時,已是端午之后,丘志清已來到外城工地處。
不得不說,習武之人,用來做工程,速度就是快!
這一點,丘志清可謂是深有體會,此時這段城墻的建設者,正是吳獻的左軍營。
他的左軍營最早普及那套呼吸法,因此被安排第一批四個營,參與筑城。
丘志清沒有上前,那是魏和的工作。
他此刻,便站在北門城頭之上,看著遠處的施工現(xiàn)場。
只見吳獻這廝,滿臉興奮的在那里訓話:“弟兄們!爾等想不想三個月不洗衣服,讓其他營的兄弟練練手藝,好回家伺候婆姨?”
“想!想!想!”
“沒吃飯飯吶?聽不見!!”
“想!想!想!”
吳獻相當?shù)靡,小腦袋轉的飛快,認為勝券在握!
“很好!我跟他們打了個賭,都說小賭怡情,看看誰的工程,完成的既快,又好!贏了的,通吃!三個月不用自己洗衣服,如何?”
“彩!彩!彩!”
“很好!列陣!”
隨著吳獻的叫喚,一個軍陣,頃刻間,便在預留的北門位置成型。
霎時間軍氣籠罩軍陣上方,原本開始修煉《十三太保橫練》后喜歡赤裸上身的吳獻。
在被徐榮痛斥軍容不整,紀律渙散之后,便一直銘記于心。
此時哪怕是在筑城工地,亦是穿戴整齊,雖未著甲,卻是一舉一動,盡皆帶有一番軍人剛正嚴謹之氣度。
可以看出,此時凝聚的軍氣,可比之當初鮮卑北蠻的那渙散軍氣要凝聚,厚實的多。
只見吳獻站在軍陣之前,閉目凝神片刻之后,環(huán)首刀倏然出鞘。
一刀刀罡沿著事先畫好的虛線,直直的劈下。
一聲炸響過后,虛線消失不見,僅剩一道筆直的刀痕,延伸到遠處……
“唰~”
吳獻得意的環(huán)刀入鞘,高聲道:“哨騎,前去探明情況!”
心中想的卻是:如此一來,只需要唰唰幾刀,地基不就出來了?如此簡單,我吳獻,真不愧是有神仙保佑的天才……
在北門城樓上看風景的丘志清,自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中好笑,這吳獻,偷懶……學以致用的功夫,倒是盡得的自己真?zhèn)鳌?br />
就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總覺得這廝本來不多的腦子,在練了《十三太保橫練》后,更加不太好用了。
他下刀之前,難道就不看看,城墻是不是沿著直線修建的嗎?
果然,不多時,本應該騎馬的哨探,一溜煙的跑了回來,身后還帶飛一路塵土……
“報~~哨探回報!回稟校尉,你那一刀確實是厲害,可惜劈歪了!”
對于這話給自己加戲的哨探,原本吳獻還覺得挺有意思,不過一聽后邊那一句,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吳這一刀,筆直無比,怎么可能劈歪?絕無可能!”
不待哨探回報,另一個嘲諷的聲音,便告訴了他原因,無情的揭穿了這個他劈歪了的事實!
“哎喲喲~吳校尉刀法不錯,可惜了,城墻的規(guī)劃,本來就不是直的呀!”
吳獻轉頭一看,卻見來人真是前軍營校尉包堯。
這是徐榮的親信,他們兩也算最近關系處的不錯,不過在軍營之中,競爭才是軍營中永遠的主流,合作也是為了對敵!
他的左軍營和包堯的前軍營,本就實力相差不大,此刻又關乎著洗衣服的大事。
自然不可如此大意。
包堯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已經(jīng)讓四個軍司馬各自立下賭約,帶領各自部曲,各自開工去了,無所事事,這不看你笑話……看你來了嗎!”
吳獻臉色一黑,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招呢。
便也趕緊讓各軍司馬,軍侯,帶領各隊人馬,分段行動。
自己,則是跟著包堯這廝,勾肩搭背的在一邊聊天去了。
此時,魏和送來的工具,這才姍姍來遲,其中,除了常規(guī)的工具之外,還有體型巨大的工程車,用以夯土,和挖地基。
而周邊,便是篆刻著特殊符文的大型條石。
那些篆刻之人,并不知曉,這些條石之上,為何需要篆刻這些奇怪的符文。
不過這是營造的制度規(guī)定,他們也不敢違背,只有那些有過主政經(jīng)驗的官員知道。
這些,大概率就是配合他們官印使用的東西。
丘志清可以明確的告訴他們,是的!只不過是怕成品率太低,因此次啊會有全部需要篆刻符文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