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有人喚她:“雁臨!
雁臨一聽聲音, 就已逸出驚喜的笑容, 轉(zhuǎn)過身形, 看到陸修遠笑微微站在車旁。
他大步流星向她走來。
他好了,全好了。
雁臨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小跑向他。
陸修遠張開手臂,把她牢牢地摟進懷里。
雁臨一顆心嘭嘭嘭地跳,抬臉細瞧著他俊美至極的面容,“真的回來了,真好。”
陸修遠揉一揉她的小臉兒,“真想你了。”
雁臨的笑容愈發(fā)璀璨。
傳達室的大叔探出腦袋來看,煞風(fēng)景地來一句:“小老板,這是不是陸同志?”
雁臨忙離開陸修遠的懷抱,攜了他的手,到傳達室窗前,未等開口,陸修遠已先一步向大叔伸出手:
“你好,我是陸修遠!
“你好你好,”大叔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意思,和陸修遠用力握了握手,“老板老板娘惦記著你,總盼著你快點兒回來!
“他們在不在?我去打個招呼!
“在,就在辦公室!
“成,你忙。”
陸修遠轉(zhuǎn)頭示意雁臨上車。車子不好停在擋路的位置。
非常短暫的一段路,雁臨坐在副駕駛座,問題多多:“哪天出院的?回來怎么也不打個電話給我?信遲了四五天,你干嘛去了?”
陸修遠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緊握她的手一下,“奶奶不舒服,有人打小報告給我,實在擔(dān)心,出院后直接去了鄉(xiāng)下。是我不好!
因著末一句,雁臨的心柔軟的一塌糊涂,“奶奶好了沒有?”
“好了,老毛病犯了,給她帶去的藥對癥!
停好車子,兩人相形下車,去了金小杭、劉建芬的辦公室。這會兒,徐東北帶著雷子、二國出去跑銷售業(yè)務(wù)了,都不在。
夫妻兩個除了徐東北、兩個業(yè)務(wù)上半吊子的助理,沒有任何分擔(dān)事務(wù)的下屬,平時都很繁忙。這會兒,各自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文件、報表、信函等等。
見到陸修遠,齊齊推開手邊的東西,綻出大大的笑容,“陸同志?”
陸修遠上前去,逐一和兩人握了握手,笑,“一家人,叫我修遠!
夫妻兩個像執(zhí)行命令似的,當(dāng)即改口。再細看一下他和雁臨站在一起,宛若一幅最美的最鮮活的畫兒,閃過心頭的只有般配二字。
落座后閑話一陣,喝了一杯茶,陸修遠幫雁臨告假:“我剛到縣里,爸媽在上班,得趕緊去見,有雁臨在一邊兒,我能少挨幾句數(shù)落!
金小杭笑出來,“快去吧。”
劉建芬則拍拍雁臨的肩,“別的事有我們呢,不用記掛。”轉(zhuǎn)向陸修遠,“別挨個兒找爹媽去了,打個電話,讓他們提早回家!
陸修遠從善如流。
幾分鐘后,他帶雁臨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先一步解釋車子的由來:“一合伙做生意的抵賬給我,一個月前的事兒了,辦市里的牌照還挺麻煩,好在是他什么都辦完我再接手!庇肿屗M一步放心,“駕照我早就有,不用一邊坐車一邊擔(dān)心!
“誰擔(dān)心了?”雁臨笑盈盈的,“我只是好奇,做的什么生意,要人用車抵債?”
“房地產(chǎn)。半路撂挑子不新鮮!
雁臨多看了說話的人兩眼。她沒想到,他在這階段,就已介入房地產(chǎn)生意。
陸修遠又說:“現(xiàn)在盈利難,我跟哥們兒都知道,屬于有機會就占個地兒擺個攤兒,時機成熟了再正經(jīng)干。主要賺錢的途徑還是倒騰東西。別擔(dān)心,家底厚實著呢!
“誰擔(dān)心了?”雁臨笑著反握住他的手,“我跟你說,我目前的發(fā)展前景很好,收入也很好,什么時候需要添一些合作伙伴,麻煩你優(yōu)先考慮我一下!
“一定。”陸修遠把車靠路邊停下,再次把她牢牢地緊緊地摟到懷里,下顎摩挲著她額角,“想死我了。想不想我?”
雁臨老老實實地說:“想!庇粥凉郑耙タ茨,你也不批準!
陸修遠就笑,“過去還得回來,犯不上折騰一趟!
“反正你最煩人了,最苦的時候只想自己悶起來熬著!
“沒錯,我就是那德行!标懶捱h滿含歉意,“因為事實擺著,誰都幫不了我!
“我可能自私,所以遺憾,不能在你最難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那是我之前身份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也是幾次孤軍奮戰(zhàn)累積的根深蒂固的經(jīng)驗,短年月里改不了!标懶捱h說,“你別遺憾,我也不想再道歉,好么?”
“好!毖闩R笑看著他,抬手勾畫著他眉眼輪廓,“男妖精似的,誰能對你說不?”
陸修遠失笑,托起她精致秀美的小下巴,凝著她的唇,“好不好?”語聲低低的。
雁臨心弦瞬間緊繃,連呼吸都屏住,稍稍緩過來,咕噥一聲:“我本來以為,這也得我主動的……”
語聲未落,他溫暖溫潤的唇,落到她唇上,輕微輾轉(zhuǎn)便退開。
而這一刻的相識迄今的最親密,令雁臨整個人似被施了定身術(shù),心在狂跳,呼吸卻下意識地放到最輕。
緩了緩,她強迫自己回神,回到現(xiàn)實,一臂繞住他頸子,“說你喜歡我,不然別想開車!
陸修遠笑開來,笑容里有著不自知的疼惜、寵溺,親一下她眉心,側(cè)轉(zhuǎn)頭,在她耳邊說:“臨,我喜歡你!
她是他生命中的精靈,怎么能夠不喜歡不迷戀?
雁臨整顆心飛揚著幸福的泡泡,面上卻要矜持一下:“那你會不會正經(jīng)地追求我,和我談戀愛?”
“會,而且會很努力!
“那……我要考慮一下。”
陸修遠忍著笑,“你只管考慮你的,我追我的。”
雁臨歪一歪頭,“那好吧,我們先回家見爸媽!
她要離開他懷抱,他則實在忍不住,唇湊到她白皙通透的耳垂,似親似咬。
感觸如觸電。雁臨的臉騰一下紅了,自己當(dāng)即意識到,掐了他腰身一下。
陸修遠渾似未覺,笑著放開她,啟動車子上路,空閑的一手,始終牢牢握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
如今的轎車不要說在縣城,就算在市里也是少見的,便利之處是不會遇到同類車搶路,不便之處是要不時鳴笛提醒橫走在馬路上的自行車和行人。
好在人們對鳴笛聲的第一反應(yīng)是公檢法派出的車輛,聽到笛聲就匆忙讓到路邊。
陸博山、林婉見到兒子兒媳一并出現(xiàn),尤其兒子恢復(fù)如常,一個眼眶微紅,一個眼中有淚,卻都在頃刻間壓制住情緒,掛上笑容迎過去。
“爸媽,都怪我考慮的不周到,”雁臨先一步隨口胡扯,“我跟修遠一朋友口頭定了一筆業(yè)務(wù),他這回讓修遠第一時間把合同拿給我,要我看完就給他回電話,是為這個,修遠才先去星雅找我的,你們可千萬別生氣。”
陸博山失笑,“想什么呢?這是應(yīng)該的!闭f著看向兒子,“橫豎以前跟這孩崽子平均一年見一兩回,今年已經(jīng)撈著了!
林婉則忙于上上下下打量兒子兒媳婦,兒子穿著黑色皮夾克、寬松的牛仔褲、系帶皮鞋;兒媳婦穿著棕色皮子翻毛上裝,領(lǐng)口、袖口、衣緣俱是雪白,搭配著牛仔褲,深棕色系帶皮鞋。
小兩口站在一起,真是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她走過去,拍拍雁臨的面頰,又拉住修遠的手,“真全好了,太好了。晚上想吃什么?”
陸修遠抱了抱母親,想一想,“記得誰寫信跟我顯擺來著,什么紅燒肉、水煮魚、油門香菇、燒茄子,還提了火鍋。得了,晚上吃火鍋吧,明天吃那幾道菜!庇肿叩礁赣H面前,“成不成,小老爺子?”
“什么亂七八糟的稱呼?不老也給你叫老了!标懖┥叫χ,不輕不重地給了修遠一拳,轉(zhuǎn)而爽快地一揮手,“等會兒我跟你媽去買牛羊肉!
陸修遠開了后備箱,取出一箱五糧液,一箱放著中華、小熊貓之類的高檔煙,開玩笑,“快過年了,你們要是想巴結(jié)誰,拿著送禮!
“混小子。”夫妻兩個異口同聲,稍稍一頓,又同時問,“有沒有給雁臨準備?”
“有她的份兒,我又沒挨訓(xùn)的癮。”陸修遠單獨拿出幾條三五,“爸跟楊叔叔喜歡這牌子,這是給你們倆的!
雁臨下意識地要搬酒。出于習(xí)慣,還把他當(dāng)傷病員。
陸修遠抬手拽她一下,睨著她。
“嗯?”雁臨還沒轉(zhuǎn)過彎兒。
陸博山和林婉哈哈地笑起來。
陸修遠把裝煙的箱子遞給雁臨,自己搬起酒,走向室內(nèi)。
雁臨這才會意,跟著笑起來。
到客廳說了一陣子話,陸博山和林婉出去買鮮肉蔬菜,讓兒子兒媳婦到樓上看看,琢磨一下怎樣裝修。
陸修遠和雁臨緩步上樓。
雁臨問:“有沒有可能,接爺爺奶奶過來一起住?”
“真這么想?老聽結(jié)了婚的戰(zhàn)友說家里的事,新媳婦兒好像一般都不喜歡跟長輩一起住,尤其兩代長輩!
雁臨說:“我喜歡家里熱熱鬧鬧的!
這與她前世經(jīng)歷有關(guān)。前世的她沒親情緣,家里重男輕女,鐵了心要她當(dāng)扶弟魔。
干的最出格的事,是她考上大學(xué)之后,把鄉(xiāng)里、鎮(zhèn)里資助她的大學(xué)費用轉(zhuǎn)手給兒子出門做生意。爭吵起來之后,給了她兩耳光,連她的錄取通知書都撕了。
那件事之后,雁臨離開家鄉(xiāng),再沒回去過,與親人老死不相往來。
她不報復(fù),也不原諒。
而從未得到過家庭溫暖,終歸是一個遺憾。如今她喜歡他,也同樣喜歡他的親人、家庭氛圍。
陸修遠想到的則是她早早沒了父母,如今相處親厚的,只有秋雁薇一家。
他擁住她,“爸媽這些年請過老爺子老太太多少回,他們不肯來。說心里話,他們上年紀了,我又是他們帶大的,一陣一陣的特擔(dān)心!
“要不然,你帶我去趟鄉(xiāng)下,我們一起做做思想工作?”雁臨說著就興奮起來,“過兩天就去吧,鄉(xiāng)下有年集,到時還可以一起趕集,吃好吃的!
陸修遠心里暖暖的,又因末一句笑出來,“行啊。爺爺奶奶的房子建的挺牛的,家里這二層樓就是照著他們住處蓋起來的!弊屗挥糜凶〔粦T的隱憂。
“真的啊,那我明天安排一下,提前放假!
陸修遠忍不住親了親她面頰,“怎么對我這么好?”
“好嗎?”雁臨歪一歪頭,“那你打算怎么報答我?”
第32章 不一樣的他
“我倒是想以身相許, 又怕許出事兒來!标懶捱h眼眸亮晶晶,噙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