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蓮雪海出現(xiàn)在郊區(qū)一座寺廟前。
“居然還不走�！�
他臉上的笑意隱隱，伸手抓了一把風，靈能視野中捕捉到幾許殘跡。
“好，那就繼續(xù)吧�！�
“看你還有沒有機會，再毀我的衛(wèi)星�！�
深層地下。
鮮紅色的中空球體，還在運用水遁之術移動。
柳安山坐在球體里面安安穩(wěn)穩(wěn)，幾乎察覺不到什么顛簸，突然，球體頂端垂下一根紅絲，編織成板，變色純白。
白板上浮現(xiàn)出黑色的畫面。
一個歪鼻咧嘴、沒有頭發(fā)的怪人，提起雙臂，做出恐嚇的姿態(tài)。
一個像火柴似的小人，手提長刀，直面怪人。
柳安山不明所以。
白板一轉(zhuǎn)，背面也是一幅圖畫。
火柴人揚刀向上，空中炸開了一顆衛(wèi)星。
“這是……信號的意思嗎？”
柳安山明白過來，“是讓我通知大伙提前開始？”
白板上的畫面被涂黑，翻轉(zhuǎn)過來，又是一副新的畫面。
一臺電腦，上面長著一只獨眼，電腦前一大一小兩個火柴人，像父女一樣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是說我們暴露的事情，不能貿(mào)然聯(lián)系？”
柳安山思索片刻，“這個……”
他猶豫了一下稱呼的問題，“如果關先生是在作戰(zhàn)的話，那你是……球先生？”
白板一翻，背面已經(jīng)畫上了一座神像。
比起之前那些圖畫，這座神像全身盔甲面甲，線條細致，畫得威武霸氣，背后披風垂落，手拄長刀，腳底下還有很多火柴小人在上香叩拜。
“明白了，神先生，哦不，是神大人�！�
柳安山舉一反三，雙手合攏作祈禱狀。
“能不能幫我找一臺電腦，我想試一些東西�！�
第312章 明晃晃的設計
“這個不是電腦啊，這是一臺新式的投影儀�！�
咔嚓！鋸齒狀的大嘴一口就把投影儀吃掉了。
“啊，對對對，這個是電腦，不過你……嗯，神大人，你怎么把電源線給扯斷了？”
“咦，你居然還能放電，好好好，亮起來了，對，就是這個頻率，誒等等，過了過了過頭了，冒煙了！”
咔嚓�。�
電腦被一口悶，只有一小股黑煙從鮮紅交錯的牙縫里滲透出來。
“這次可得小心點了，對，就保持這個頻率好了。”
柳安山操作了一會兒之后，苦惱道，“這里好像沒有信號，我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白板上勾勒出新的畫面。
高樓林立的地表，宏偉堅固的城市地基、排水系統(tǒng)。
往下一層，是地下的土石，動物骸骨，牛、豬、老鼠。
波浪線狀的地下水。
紅色的巖漿，幾塊巨石。
恐龍的骨頭。
地下的結(jié)構(gòu)，被簡單的圖畫分為一層一層的，圖畫最下面的那一層，又是波浪線狀的圖示，其中飄著一個圓球。
“居然在這么深的地下，能想辦法到有信號的地方去嗎？”
柳安山叮囑道，“不要離地表太近，勉強進入有信號覆蓋的區(qū)域就行了。”
球體晃動了一下，似乎開始緩緩的上升。
雙手環(huán)繞著膝蓋，蹲坐在旁邊的柳蘇蘇，好像到了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怎么回事�。课覀儽緛聿皇窃诔燥垎�，怎么突然就……”
她手比劃了幾下，不知怎么說，“就這樣了？”
“應該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關先生，也就是你的李叔叔把我們送到地下，暫時躲避�！�
柳安山看著自己的女兒，撫著她的背，安慰著說道，“這些事情說來話長，簡單的講，最近這些年，我一直在當聯(lián)合政權(quán)的特工，最近策劃了樁大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引來了八葉院的突襲。”
柳蘇蘇聽得目瞪口呆，消化了好一會兒之后才說道：“特工，為什么我一點都不知道��？”
她慌亂起來，“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成了通緝犯了，能逃得掉嗎？”
“爸！你好好的研究員，工資也不少，為什么要當特工呢？”
柳安山把女兒抱進懷里，制止住她越發(fā)慌亂的動作，深深的嘆了口氣。
“別害怕，別害怕，都是爸不好，我本來這幾年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條路線，可以合情合理的把你送走，但是暴露的太突然了�！�
柳蘇蘇擦了擦眼淚，平靜了些，說道：“可是，如果爸你好好當研究員的話……”
“唉，我以前也沒有想過要當特工的。”
柳安山摸著柳蘇蘇的頭發(fā)，說道，“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一直覺得無憂無慮，沒有什么事情能夠讓我煩心，學校的課程我輕松就可以學會，就像一千個故事里的好學生那樣，無論是家長還是老師，都會對我格外的優(yōu)容�！�
“電腦上的游戲，只要是我想要的，都可以輕易的取得最優(yōu)的評價，大區(qū)前列的排名，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可以給很多很多人解決麻煩了，就算是校外的流氓，都需要請我?guī)兔Α！?br />
他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那個時候我唯一不順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單親家庭這一點，而且你奶奶身體很不好�？晌乙揽烤W(wǎng)絡方面的特長，已經(jīng)可以補貼家用，又遇到了你媽媽，本來一切都是向好的地方發(fā)展的�！�
柳蘇蘇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當特工是跟媽媽有關嗎，可我記得，媽媽是病死的。”
“對，在你小時候，她病死了�！�
柳安山聲音低沉，“一種免疫力系統(tǒng)崩潰的急性重癥，醫(yī)療手段無法彌補，很快啊，不到半個月，我就看著她在病床上一點點的蒼白，很多次她只是閉上眼睛休息，我都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老是手忙腳亂，吵醒她，害得她睡得更不好�！�
柳蘇蘇眼中又涌出了淚花。
“我托了一些關系，用盡了所有的渠道，但是病變已經(jīng)到了你媽媽的大腦，治不好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偶然中查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柳安山的聲音越發(fā)低了，“你知道嗎，那種病一旦發(fā)作起來，別說是你媽媽這樣的普通人，就算是有高等靈能者參與治療，為她療養(yǎng)，都沒有辦法根治，但是，其實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從源頭上根絕患上這種病的可能性�！�
柳蘇蘇問道：“什么？”
“靈能啊，只要在出生的時候植入那么一枚小小的靈能芯片，就算是沒有成為正式靈能者的天賦，也可以抵抗絕大多數(shù)的病癥，防微杜漸，把我們生活中所聽過的，百分之九十二以上的疾病消滅掉，剩下的那些，也基本上都無法再稱為不治之癥�！�
柳安山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靈能者的考核標準很難，靈能芯片是極其寶貴的東西，一千個人里面只有一個能夠擁有，沒有通過考驗的人，就算獲得了靈能芯片，也只會誘發(fā)潛在的危險�！�
“供養(yǎng)靈能者的資源，非常非常有限，所以一定要各方面都比同學更優(yōu)秀，比同事更勤奮，要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去做到最好，才能夠獲得八葉院的資格認證�！�
柳蘇蘇不解道：“難道不是嗎？”
柳安山道：“你沒看過聯(lián)合政權(quán)的相關新聞嗎？”
“可是，新聞里一直說聯(lián)合政權(quán)是獨裁的呀，他們不經(jīng)過家屬同意，就給所有新生兒注入劣質(zhì)的芯片，為的就是壓榨他們的精神潛力，甚至芯片里還有能夠控制大腦的東西，可以逐漸的把人都洗腦，變成擁護獨裁者的狂熱分子�！�
柳蘇蘇說道，“還有，有好多新聞里都報道過，聯(lián)合政權(quán)的高層可以通過芯片，控制民眾，變成人肉炸彈去襲擊政敵�！�
柳安山說道：“我那時候跟你的想法是有些相似的，但是你媽媽死了之后，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干脆就自己做了一些查證�！�
他把自己年輕時候親身見證過、體驗過的一些事情，一條條的講出來。
柳蘇蘇聽得入了迷，甚至都忘了自己之前的慌亂心情了。
聽完了這些事情，她終于有些理解了：“所以，后來爸你就成了特工？”
“當然不是�！�
柳安山搖搖頭，“特工太危險了，我可不敢從事那么危險的工作，那個時候，我見到了聯(lián)合政權(quán)的人生活那么好，只想回來，設法把你接走，一起到聯(lián)合政權(quán)去生活�！�
“我的覺悟可沒有那么高，能過太平日子，哪還愿意去拼命呢？”
“只不過那時候你還小，要把一個小孩子帶過去，實在太難，我想了很久，很多辦法都覺得不夠安全，就是在那期間，我又查了一些東西，才改變了想法�！�
柳安山頓了頓，“我查到了八葉院內(nèi)部的靈能芯片倉儲�！�
柳蘇蘇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只是繼續(xù)聽下去。
“八葉院側(cè)重義體技術，但也沒有放棄對靈能芯片的研發(fā)，他們搜集了很多其他勢力的芯片進行研究，自己研發(fā)出來的新一代芯片，也需要有充足的數(shù)量，來做測驗。”
“測驗完了之后，如果又發(fā)現(xiàn)了可改進的地方，新的芯片有了研究方向，舊的那批就會被存儲起來，所以說是舊的，實際上有很多只使用過一兩回，基礎功能也完好無損。”
“這樣一代一代的積累，等到我當初查詢的時候，你知道八葉院芯片倉儲的總量是多少嗎？”
柳蘇蘇搖搖頭。
“是當時八葉院領地內(nèi)，人口數(shù)量的三倍�！�
柳安山強調(diào)了一遍，“三倍！因為實在太多，所以逐漸的、相對較早的那幾批，即使芯片完好，也會被當做垃圾清理出去，會處理的很干凈，以免流通到基層�！�
“垃圾，呵呵呵，垃圾……”
柳蘇蘇聽見笑聲，卻看見爸爸的眼睛瞪得很大，滾出大顆大顆的淚水。
男人剛才說到母親、妻子逝去的時候，都沒有哭，現(xiàn)在哭了。
“哈哈哈哈，要是沒有這個技術，沒有這個資源，也就算了，要是真是我們不夠資格，得不到寶物，也就算了�！�
“但是那是垃圾啊，三倍的垃圾啊，甚至還在不斷變得更多。我老婆、我媽，她們的命，連垃圾都配不上？！”
柳安山手掌蓋住自己的臉，顫抖了一會兒，狠狠的抹了一把，紅著眼眶對女兒說，“所以，蘇蘇，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是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也不能說是為了解救大眾，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