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遣散·求庇護(hù)

  文/還要兇

  章尚隔天就將賭注送達(dá)。

  墨辰忌沒拆開看，直接讓鹿蒼送到了研究院。

  過了有半個小時，鹿蒼從研究院出來當(dāng)起了傳話筒，復(fù)制粘貼崔幸以的原話給墨辰忌。

  墨辰忌此時正在被伺候著穿衣服。

  他示意鹿蒼說。

  崔幸以說，他研究出觸須后，不甘心觸須只是個“移動的百科全書”，又用觸須分化出終結(jié)級，制造出了一片最冰冷、最殘忍的殺戮芯片。

  他本是不想吐露終結(jié)極的存在，耐不住終結(jié)極威力極大且還在章尚的手里，兩者之間說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就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的墨辰忌情緒不明。

  雖然此次從章尚手里沒費什么勁兒就拿到了觸須，但并不代表，他想第二次去見章尚。

  或許崔幸以也覺得自己一次性沒吐露干凈，又夸下�？谡f，終結(jié)極始終是個分化極，只要有觸須在手，在他研究出一種搭載的橋梁時，終結(jié)極不管在何處都能被觸須召回。

  崔幸以既有法子找回，墨辰忌也沒什么要說的，而他要觸須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用來找人。其余的，他沒那個閑心去管。

  鹿蒼傳完話，見墨辰忌正在挑選面具，詢問他：“真的要全放走嗎？這可都是舟叔好不容易挑選出來的�！�

  昨天墨辰忌突然通知云舟要遣散選拔上來的女人，這可給云舟氣壞了。

  氣也沒法子，家里大小事情全都墨辰忌一人說了算。家里的傭人為此已經(jīng)忙忙碌碌一個早上了。

  墨辰忌拿起慣戴的蛇紋面具，遞給傭仆，“不放你養(yǎng)著？”

  鹿蒼失笑，他可沒那么多閑錢用來養(yǎng)這么多女人：“我等你脫單，可能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墨辰忌沒談過戀愛，鹿蒼總是以此調(diào)侃他。

  他想了想，又用鹿蒼慣用的話堵他的嘴：“我還未成年�！�

  鹿蒼看了墨辰忌母親留下的《鬼鬼飼養(yǎng)手冊》，上面記載著，吸血鬼的壽命比人類長，甚至生長發(fā)育的階段都比人類短，一般吸血鬼成年的標(biāo)志就是長出翅膀的那一刻。

  但是，墨辰忌自覺醒血脈后已經(jīng)用了三年的時間，都還沒長出翅膀。

  鹿蒼眉眼含笑：“是是是，我們鬼鬼今年才三歲。還是個寶寶鬼呢�！�

  鹿蒼說話的語氣有些欠揍，墨辰忌不想理睬他。

  他配合著傭人戴好面具，而后在選擇手表的櫥窗前，挑選著。

  沒人理睬，鹿蒼一人照樣說的來勁，“我們鬼鬼也真是任性，血包說不要就不要，這以后喝什么？我可真怕我們鬼鬼是歷史上第一位餓死鬼�！�

  膩死人的昵稱，鹿蒼天天叫不煩，墨辰忌還沒被叫免疫，目前聽完身上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喝什么？

  墨辰忌根本不擔(dān)心，畢竟他想要遣散的那群女人里，并不包含靳思。當(dāng)然這一點，鹿蒼不知情，云舟也不知情，他們都以為他要遣散全部。

  墨辰忌挑了一下眉，語氣也跟著不正經(jīng)起來：“怕什么，不是還有你嘛�！�

  話剛說完，就見鹿蒼被堵得似要咆哮。

  墨辰忌滿意了許多，從櫥窗里拿了一塊三問戴在了手腕上。

  城堡正廳里擺的宴席已經(jīng)開場。

  墨辰忌到場后，席位上坐滿了人。

  靳思自酒醒后，還沒搞清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安排著沐浴、焚香然后盛裝出席。

  來到了宴客廳，見其余的女人都跟她一樣穿的隆重，她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自墨辰忌到達(dá)主位后，站與她們各側(cè)旁的傭仆遞上文書，放在長桌上。

  管家像是知道她們云里霧里，開口說道：

  “簽上字，用完這頓午餐，你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話音剛落，傭仆們像條長龍一樣端著盤子進(jìn)入正廳。與此同時，整個宴會廳里竊竊私語地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看了文書很歡喜，有人看了文書在發(fā)愁；只因翻開文書的第一頁，里面夾著一張銀行卡。第二頁，寫著落選合約。

  終是知道自己入不了墨辰忌的法眼，可是靳思還是很不甘心。

  她攥住衣裙，連翻開文書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這次機(jī)會沒有了，那么下次又會是什么時候？

  靳思因為心急鼻頭上冒出汗水。她現(xiàn)下什么法子也想不出來，心里有團(tuán)火在燒著她，讓她坐立難安。

  今天是于姜23歲的生日。

  或許是應(yīng)著家主的吩咐，她的面前比別人多了一塊生日蛋糕。

  這塊生日蛋糕的出現(xiàn)，直接讓于姜改變想要離開的想法，直接生出了把家主占為己有的念頭。

  她不動聲色得用著餐，像所有透明人一樣當(dāng)著背景板。

  簽好的文書被傭仆挨個收起，等收到靳思這里時，傭仆停下腳步，溫聲催促：“女士，該簽字了。”

  傭仆的話就像催命符讓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靳思不打算認(rèn)命，她鼓起勇氣向主位上的人說：“我沒有家了，請您，收留我�！�

  主位的距離與她離得很遠(yuǎn)，她與家主之間的距離起碼隔了二十個人，但她的聲音擲地有聲，宴會廳里的人都聽到了。

  有人想留下，云舟心上一喜，翻出靳思所有的背景文件，遞給墨辰忌，壓著聲音道：“小祖宗，你多少給我留下一個啊�！�

  潑出的話如同灑在海里，激不起任何水花。

  墨辰忌只是接過文件，翻看著。

  他這一心求死的狀態(tài)多少有點嚇人，云舟既操心，又無奈，他直接攤開來講：

  “其他的你沒看上，這靳思總不能沒吧。你別告訴我你沒！你盯著她們房間的監(jiān)控看時我可都撞見了。要不是看到你看她們，我也不會在你頻臨崩潰時把靳思帶到你房間去�！�

  墨辰忌被云舟的話勾出好奇，“她們房間里有6個人，你怎么猜到我看的是她？”

  說到這個，云舟可是很驕傲的。

  他從小看著墨辰忌長大，說句僭越的，墨辰忌只要一個眼神他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我不打算告訴你！”云舟賣關(guān)子道。

  舟叔不說，墨辰忌也沒有逼問下去。

  靳思的背景資料他看了個大概，她說她沒有了家？可明明她還有個親舅舅：

  “靳氏珠寶給了你舅舅，你還挺大方�！�

  墨辰忌的聲調(diào)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像是與人嘮家常。靳思輕咬了一下嘴里的肉，不敢像他一樣那么從容，拘謹(jǐn)?shù)溃?br />
  “我不善經(jīng)營，給我舅舅挺好……”

  自父母離世后，靳思悲痛欲絕，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她不善經(jīng)營，不想浪費父母的心血，思來想去還是交給舅舅最為穩(wěn)妥。

  墨辰忌知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想必靳思的父母對她也一定有安排：

  “你父母在世時對你可有其他的安排？”

  靳思原本盤算著，與墨辰忌交談時，要把自己想成是他的狗尾巴，專挑愛聽的話說。

  真到了這一刻，她的赤誠不允許她撒謊，嘴比想的快吐露道：

  “她們想為我找個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

  墨辰忌雙眸微微一沉：“你可有中意的？”

  “我…我沒有�！�

  “她們呢？”

  “有�！�

  墨辰忌似笑非笑地閉口不言，整個大廳都因為他的沉默安靜了下來，好似都因著這氣氛陷入到了緊張中。

  靳思也很緊張，她總能感覺到他在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她攥住衣裙的手冒出冷汗，“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哥哥，他很優(yōu)秀，我父母很喜歡他……”

  “啊，是這樣啊�！�

  他啊的語調(diào)拖得很長，像是恍然大悟后的明白了。靳思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很干，整個嘴巴也都缺水缺的嚴(yán)重。

  她都這樣拉下臉面祈求他了……他到底還想怎么樣？他到底有沒有看上她�。�

  有一點，舟叔說的很對，其他的人他沒看上，靳思他不可能沒有。

  墨辰忌承認(rèn)，靳思在他這里有些特別。

  因為她說出了他的想法。

  在一行6人被送進(jìn)房間后，他守著監(jiān)控器觀察了她一周。

  起先，她總愛坐在床上發(fā)呆，哪也不去，就算是房內(nèi)已經(jīng)吵得不可開交了，她也沒有要管閑事的意愿。

  她的眼里總有一抹讓人無法忽略的哀傷，像是已經(jīng)拼出所有的力量才支撐起支離破碎的自己。

  但是，那一股力量也并不是很牢固，宛如破出一個小口，她就直接能碎掉。

  昨天，墨辰忌突然明白了她的悲傷來自何處。

  她的父母不在了，她很難過。

  此刻，那股力量已經(jīng)破出一個小口，她的身體變得很僵硬，仿佛他拒絕了她的要求，她就能直接死掉。

  墨辰忌覺得，他能看透她，但又看不透她。

  因為他還沒有看出，這股力量是什么。

  “掀開你面前的文件，簽上你的名字�！�

  靳思崩潰般閉上了眼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有淚水從眼眶里劃出。

  她嗤笑了一聲，拿起桌上的鋼筆，翻開文書。

  入目一行寫著“房屋購買合同”的標(biāo)題，讓她怔愣住。

  情人選上的獎勵是，一套任意房，一輛任意車，外加人民幣兩百萬元。

  靳思不可置信般往下翻看，每套房都有照片提供，每套照片下面都有一份購入合同，翻看下來總共五套房供她挑選，然后是車……然后是一張支票……

  她的淚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散。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明亮，激蕩的心情難以遮掩，而后，她笑了起來，揚起的唇角，勾勒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墨辰忌被她的情緒感染，笑意徑直蔓延到心臟，竟突然有了胃口去吃屬于人類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