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蟊賊,敢闖我南宮家!”紅袍男子面色粉白,不知多大年紀,只覺雙目湛亮,閃爍著邪異的光芒。
他雙掌一推,便有一蓬血煞之影向兩人逼壓過來。
“我對付他!”凌傲當先出馬道,“你對付那幾個姑娘!”
他察覺這紅袍男子是個修為尚且在自己之上的強者,擔心楚梁實力不夠吃虧,是以主動承擔。
“我……”楚梁猶豫了下,見他已經沖了上去,便還是沒有阻止,而是迎上那四名抱劍少女。
四名少女齊齊出劍,口中清喝,霎時間劍光連成一片,隱約迷惑人眼,隨即便有紅芒盛放而出,姹紫嫣紅猶如花開。
“幻術?”楚梁眨眨眼,輕吐一聲:“退!
轟——
一陣狂風自他身周卷起,漣漪般同時擴散到四人身上,轟然將四名少女同時擊飛。
倒地之后立即昏迷不醒。
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不是什么人多就能解決的。
而凌傲那邊就沒這么簡單了。
那紅袍男子一動手便是第六境巔峰的修為,身前血煞化作九顆紅粉骷髏,張牙舞爪可怖之極,接連不斷向凌傲猛攻。
凌傲拳腳雖然兇猛,但始終有八顆骷髏環(huán)繞在男子身前,他向前一沖擊便會撞到骷髏之上。那骷髏一經擊打就會瞬間放出一團紅霧,吸入口鼻便會令人意亂神迷、心神搖曳,失去戰(zhàn)斗心境。
神魂算是凌傲的弱項,短時間內幾次被這紅霧侵體,險些受傷,一時間險象環(huán)生。
楚梁在那邊看了一下,出聲道:“還是我來幫你吧!
“你……”凌傲有心讓他遠離,但自己陷入紅霧之中著實難以脫身,落敗只是時間問題,只好道:“你千萬小心!他這法霧厲害……”
轟——
話音未落,便見當空一道紫金色雷霆。從天而降,將那紅袍男子轟落在地,干脆利落毫無反抗余地。
嗤啦啦金龍閃爍,待全部褪去時,露出了楚梁腳踏在他胸口的身影。
原來方才那瞬間一擊,是楚梁攜一身龍神雷霆落下,一擊破敵。
什么幻術、法霧,神雷專破花了呼哨。
“這……”凌傲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的修為……”
剛剛咋回事?
這自己對付起來如此棘手的敵人,怎么突然就躺在了地上,讓你把腳放在他的胸口?
說實話,沒太看清。
“是啊。”楚梁嘆口氣道:“我的修為,這六年確實耽誤了很多。”
“……”凌傲只覺胸口一悶,有點什么東西想要吐出來。
雖然很多地方沒明白,但是有一點他明白了,那就是自己又誤會楚梁了。他現在的實力,絕非自己能比?赡軆扇酥g的差距,比六年前還要大了。
想起自己之前對他的惋惜與同情,凌傲只恨不得眼前的黑發(fā)再長一些,直到能把自己的臉全擋住……
“不提這些,先問他莽山徒的事情!背禾吡颂吣翘傻乖诘氐募t袍男子,“別裝死!說!”
“。可賯b饒命……”那紅袍男子趕緊求饒,但又有些困惑,“不過你們說的……什么莽山徒?”
“自然是先前造反的莽山徒,你不認識?”楚梁問道:“他們正要攻城,而今天只有你恰好拉了人隱秘入城,和你沒有關系?”
“這是哪里的事情,這都是我從災地買回來的弱女子,想要讓她們修煉作為爐鼎!奔t袍男子被楚梁踩得帶著哭腔道:“和莽山徒有什么關系?”
“你是南宮至?”楚梁突然想起。
先前是聽說相黨八門八派之中有一魚水門,專門讓女子修煉功法,屆時再定期采陰補陽增強自身修為。因為這一門讓別人替自己修煉再定期收割的功法,與自己的大頭娃娃倒有幾分異曲同工,楚梁還多留意了一下。
禹都人都說,那南宮至就是靠著這一手功法得到相爺器重,如今宰相府里養(yǎng)著數以百計的女子,便都是替相爺練功的爐鼎。她們辛苦修煉一整年,自己能留下的修為連三成都不到,其余都要被采走。所以但凡有些修行天賦的女子都不會去做這個,只能收買一些貧苦人家的女兒。
但禹朝律法禁止人口買賣,這可能才是南宮至隱藏的原因。
想到這里,楚梁才一下子想到他身份,原來此人是魚水門的門主。
想通這個,倒有另一件事想不通了。
既然和這里沒關系,那莽山徒去哪里了?
……
江南,梧安城。
城池的街道上月光清透,像是一汪澄澈的水。
突然,有一道人影掠過,黑影披灑在街上,像是水中多了一條捕獵的鯊魚。緊接著又是一道,再一道……足足數百道身影自四面八方出現。
“動作麻利點!笔莨轻揍镜那嗄耆耸殖掷,“監(jiān)國府的注意力還在莽山那邊,咱們干了這一票,夠吃好久!”
夜色中,很快響徹第一聲哀嚎!
第034章 這樣比較穩(wěn)妥
“瘋了、瘋了,這些人殺瘋了!”
外面的家丁慌慌張張跑回來,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著。
唐松手持兵刃,立于堂前,一臉正氣凜然,“你們都去畫中躲著。這些賊人敢沖進來,我就用我蜀山絕學會會他們!”
“爹,怕就別裝了。”唐裕安道:“你腿都打擺子了!
畫師唐松當初曾經隨一個師尊練過幾天神通,有個第二境修為,那師尊乃是蜀山出身,所以唐松一向對蜀山派有感情,這些年也捐了不少家財。
上一次他兒子唐裕安被女鬼攝入前朝名畫《東郊仕女圖》中,也是唐松找了蜀山的楚梁和姜月白來處理的。
那幅畫事后也就留在了他們家,唐松以微末修為也能嘗試開啟。因為畫中秘境時間流速慢,存儲一些蔬菜瓜果之類的食材倒也方便,就掛在家里當地窖用。
如今外面喊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方才聽喊聲好像是有反賊沖入梧安城燒殺搶掠,還有官兵沿街通報禁止百姓上街以免誤傷。城中守衛(wèi)與監(jiān)城司修行者都已經出手,護城大陣也已啟動,可惜兇徒勢大,已經有一陣子沒聽到官兵的抵抗聲了。
唐松單薄清瘦,乃是一介文人畫師,監(jiān)城司都攔不住,他那點修為又夠干什么?
此刻他臉上強撐,雙腿卻是止不住顫抖。聽見兒子戳穿,他咬牙道:“我收藏那么多古玩字畫,若是被搶了都還好,萬一被那些亂賊毀了可怎么辦?”
“畫重要還是命重要。 碧圃0布钡。
“罷了,賊人還遠,我再收拾收拾,之后再與你們一同躲藏!碧扑勺詈鬀Q定道。
此時家里人也都匆匆趕到后院書房,唐松打開東郊仕女圖的秘境,讓他們都進入躲藏,畫上頓時多了一群倉皇的身影。
而唐松自己則將東郊仕女圖先藏好,之后把所有古玩字畫小心收起,沒等他收拾完,突然聽見外面嘭的一聲。
不會吧?
唐松心頭一跳。
兇徒是從南面殺過來的,他家住在城北,不該這么快過來才對啊?難道說還特地跑過來,準備先搶自家?
他小心翼翼探出頭去,觀望一眼,卻發(fā)現院中空空如也。
自己嚇自己……
唐松這才舒口氣,剛轉回身想要繼續(xù)收拾,突然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叫。
原來是一位看上去瘦骨嶙峋、穿著不大合身新衣的青年,帶著一臉桀驁壞笑,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你……”唐松顫聲問道:“是什么人?”
“我?”青年瞇著眼,看向他,“你不用管我是誰,時間緊迫,我不想浪費。我就管你要一件東西,你給我、我就走,絕不傷你以及家人分毫。”
“你要什么?”唐松連忙問道。
“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幅前朝的畫?”青年問道:“叫什么……東郊仕女圖?”
“啊?”唐松一聽這話頓時露出哭容。
你這哪是不傷分毫,你這是要殺我全家!
……
“少俠,我把全部家當都給你,你放我走可不可以?”南宮至說道。
他被楚梁以縛妖繩捆成一個奇怪的形狀,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有些羞恥。
楚梁、凌傲與林北三人則是一一將那些黑車上的少女解救下來,她們個個神態(tài)瑟縮、目光畏懼,看來是受了不少驚嚇。
“我只要一半!背弘S意答道。
“啊?”南宮至眼睛一亮,還有這種好人?
“你可以把全部家當給我,但是放你走不行。”楚梁毫不留情地說。
好么。
原來是只要這句話的一半。
南宮至好歹也是一門之主,在禹都城里都是前呼后擁、享盡尊榮的人物,誰知道在老家翻了車,遇上正義執(zhí)行。
“咦?”他看著楚梁,突然又道:“少俠,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少來這套!绷直痹谂赃叺溃骸斑@時候套近乎是沒有用的。”
“不是……”南宮至道:“我真的見過,你是不是參加過六年前的仙門大會!蜀山的楚梁是不是!我當時有看過你的皇城之戰(zhàn),當時我很支持蜀山的隊伍!聽說你后來在宮中失蹤了,居然又回來了嗎……”
林北又問道:“你那么支持蜀山的隊伍?你知道里面都有誰嗎?”
“自然知道!”南宮至道:“姜月白、徐子陽與楚少俠,那一代的蜀山星光璀璨,何其耀眼!”
他面前的凌傲身子僵了僵。
稍頓一下后,他假裝不經意地將自己劉海兒掀起,露出全臉,揚起來左右看了看。
“這位少俠你讓一讓。”南宮至道:“讓我與楚少俠好好聊聊。”
“一會兒監(jiān)國府的人就會來,你跟他們好好聊聊吧!背夯匾砸挥浝溲郏瑢⑺猩倥季认萝囈院,他問道:“都在這里嗎?”
“是的!蹦蠈m至點頭。
這時,旁邊突然有一名少女怯生生道:“不是的。”
“嗯?”楚梁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