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的眼神中則是……你在說什么，我看不清，你就露半個眼珠子誰能看懂你眼神啊……
“你們這幾年過得挺不錯吧？”楚梁又問道：“林北都成了聞香虎了，凌傲你這……頭發(fā)又留起來了�！�
按照他每逢受挫先剪發(fā)的習(xí)性，這些年應(yīng)該是沒怎么遭遇失敗。
“嘿嘿�！绷璋烈恍�，“去年剛突破第六境，我的境界在咱們那一批算是很慢的了。像是徐師兄，都已經(jīng)第六境巔峰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楚梁，“你實在是太可惜了，若是沒有這幾年的耽誤，根本不會輸給其他人�！�
他雖然也修習(xí)龍鱗傳承，但體內(nèi)龍息畢竟不純，連一般的龍裔妖獸都比不上。對于楚梁身上的龍神印記，感覺也很模糊。
這種事就是這樣，從龍族血脈上獲得的益處越多，受到的血脈壓制也會越大。他借助龍息開啟神通，主要還是依靠自己的修煉，對于龍族血脈依賴沒有那么強(qiáng)，也不會被楚梁壓制太多。
所以在不知曉內(nèi)情的情況下，現(xiàn)在的他看楚梁，只是一個第五境四階的修行者。雖然以楚梁的年紀(jì)依舊不算弱了，可是考慮到他曾經(jīng)的天驕戰(zhàn)績，就難免令人唏噓。
曾經(jīng)的楚梁多么璀璨耀眼，可是現(xiàn)在居然連自己都不如了……
“是啊。”楚梁點點頭，也附和道：“這六年我可是耽誤太多了�！�
第033章 放著我來
九官城。
這座城池在普遍貧瘠的南域諸城中也是顯得貧窮的一個，城墻尚且是建國時的磚石，上面用以防御的法器與士兵都?xì)v經(jīng)滄桑，若是真遭遇攻城不知能有多少作用。
但九官城在南域的地理位置其實極為重要，屬于是南域中樞之地，溝通三洲四府，乃水陸交通要塞、兵家必爭之地。
而這么區(qū)位絕佳的地方，能如此貧窮，在沒有常年天災(zāi)的情況下，不外乎就是人禍。
南域崇山峻嶺、皇權(quán)難至，有野心、有抱負(fù)、有能力的官員都不愿意來此任職，做出成績不容易被看到、做不出成績干脆就要老死在這里，歷來就是官場冷宮。
而那些平庸的官員來此之后，既已沒了權(quán)上的追求，那就得從財上找補(bǔ)一下。撈得多了，好好運作一番，說不定還有重返禹都城的機(jī)會。禹朝建國數(shù)百年，并非沒有賢明君主決心治理，九官城十任主官里得有五任是因貪腐獲罪，但此事卻始終無法禁絕。
因為權(quán)是皇帝給的，這些官僚只需對君上諂媚、無需對百姓負(fù)責(zé)，在這山高皇帝遠(yuǎn)的地方，自然就肆無忌憚。即使殺得再狠，這些背靠皇權(quán)的蟲豸也一點都不會少。
即使是太平盛世、君賢政和的禹朝也無法改變這一點，若是昏君亂世，那只會更加民不聊生。
楚梁三人行走在九官城外的大道上，眼中所見所感便是如此。
此刻已近黃昏，依舊來往行人眾多、車水馬龍自城門延伸到極遠(yuǎn)處，明明是一處人煙繁盛之地，卻偏偏城池破敗、百姓困苦，腰纏萬貫的行商與面黃肌瘦的本地居民，每每擦肩而過時便會形成鮮明對比。
“都說禹朝國運流失，若是九官城這樣的地方再多一些，那亡國自然不遠(yuǎn)�！绷璋镣�。
“暫時不會的�！背旱溃骸澳嫌蜇汃ぃ瑬|域與中州大些城池卻還是一片繁盛景象。禹朝的人才都喜歡去那種地方，有理想、有抱負(fù)的官員也更多，正常來說，會變成東域越來越富饒……南域越來越貧窮，然后南域的人才都去往東域與中州，再加劇本地的貧窮……若無天災(zāi)，說不定能一直循環(huán)下去�！�
“只是苦了南域的普通百姓，又做錯了什么要受這些蟲豸治理�！绷直绷R道。
“唉�！背簢@口氣，也只能說道：“官場復(fù)雜，我們自認(rèn)正義之士，真要讓我們來做，還未必能做得更好，眼下只能先辦好我們的事情�！�
“這看上去依舊熱鬧，哪里有莽山徒的樣子？”凌傲問道：“我們要在這里等他們現(xiàn)身嗎？”
“莽山徒勢力龐大，一旦發(fā)動，那多少都會造成傷亡。就算是我?guī)熥疒s來，也無法阻止……”說到這里，楚梁頓了頓。
帝女鳳在城里大開殺戒，不但不能阻止傷亡，反而可能會加重。
最后認(rèn)真一查，說不定在她手下傷亡的無辜人士更多一點。
雖然他不說，但林北和凌傲都懂。
常在銀劍峰上廝混，自然要明白這種無聲的默契。
而后楚梁繼續(xù)說道：“我們最好還是先想辦法，提前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嗨嗨嗨！”林北朗笑一聲，“兇惡的莽山徒，今日實在是你們倒霉，遇見我們蜀山雙驕出馬！”
凌傲撓撓頭，笑道：“有姜師姐和徐師兄，我哪里配和楚梁稱雙驕……”
林北一臉奇怪地看著他，“我是說我和楚梁，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我想啐你一臉�！绷璋了查g撂下臉來。
“好啦。”楚梁擺擺手制止他們，眼望著面前的城池，沉吟道：“即使九官城看上去搖搖欲墜，但那只是外墻材質(zhì)，墻上的防御陣法還是每年都重新布置的。這是監(jiān)國府的業(yè)務(wù)，大小城池一概不落，這點不會有疏漏。如果沒有大型妖獸或法器，他們攻城依舊困難。但凡稍微拖一拖，朝廷的援軍可能就到了�！�
“可莽山徒只劫掠、不停留，他們不必太擔(dān)心時間。”林北道。
“還是要的�！背旱溃骸叭粑沂敲酵降氖最I(lǐng)，打這樣的城池，那我一定先讓部分人潛入城中，待到攻城之時里應(yīng)外合。這樣要破解守城的陣法，就輕而易舉了�！�
“是這個道理。”凌傲點頭附和道。
說完以后他才驚覺，雖然已經(jīng)過了六年，他也早已是獨當(dāng)一面的蜀山執(zhí)事，可楚梁一回來，他還是會不知不覺地卸下腦子，跟隨楚梁的腳步。
他又自我安慰了下，好在楚梁境界受阻，自己雖然動腦不如他快，但修為要比他高，可以當(dāng)個打手，也并非全無用處。
這樣想著，凌傲內(nèi)心就平衡了下來。
……
不多時，楚梁帶著二人靠近城頭。城頭的士兵見他們過來，立刻豎起槍戟，喝問道：“來者何人！”
“我等是蜀山派執(zhí)事弟子，想見守城的將軍。”楚梁直接說道。
那士兵審視地看了一眼，“蜀山弟子？你們想……”
“這個給你�！背禾謥G出一包銀錢，而后再丟出一包，“這個給他�！�
啪啪兩包銀錢將士兵砸得面色一變，登時露出一臉諂笑，“好嘞，小的這就前去通報。三位少俠，里面請——”
說罷，他就一路吆喝著沖上城頭，嘴里隱約有什么男賓三位之類的字樣……
旋即，三人便見到了把守城門的兵頭，說是將軍實在抬舉，因為他頂多是個小隊長。他但凡是個最末流的小將領(lǐng)，楚梁亮出自己御弟殿下的身份都可能有用。
可是對這種最底層的蟲豸來說，你報太高的身份他反而不知道，即使知道也可能以為你在騙他。
為了節(jié)省時間，楚梁還是使用了最快速的通關(guān)方案。
啪。
又一袋錢拍在桌上，“我想知道今天都有哪些異常的人進(jìn)了城�！彼苯亓水�(dāng)問道：“大批的那種。”
“你在說什么？”那兵頭眉頭一蹙，“本隊長在此把守，豈會有半個異常人士敢……”
啪。
又一袋。
“我告訴你，九官城極有可能成為了莽山徒的新目標(biāo)，我們就是收到消息來調(diào)查的。”楚梁同時又道：“監(jiān)國府的人可能晚些也會來到，你若是再隱瞞，我們可就救不了你了�！�
“啊……”那兵頭面色大變。
啪。
又一袋。
“我現(xiàn)在是拿錢問，到時候監(jiān)國府拿什么問，我可就不知道了。”楚梁最后說道：“若是莽山徒真的攻城，不知道會不會看在你放他們進(jìn)來的面兒上，放你一馬。”
“沒有��！”那兵頭顯然得到的信息太多，有點處理不過來，一下子滿臉漲紅，急得站起來答道：“今天沒檢查放進(jìn)來的只有……只有持著宰相府手令的車隊，別的都是平日行商，哪會有什么莽山徒�。�！”
楚梁瞳孔一縮，“宰相府？”
“是啊�！北^道：“大批入城的黑車隊只有他們，拿著宰相府的手令，還有主官大人打招呼，我哪里敢攔？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也不是我一個小隊長能犯下的�！�
“位置�！背汉敛粡U話。
一個時辰以前，持宰相府手令的車隊以黑布遮擋，全部進(jìn)入城中。憑借著多年經(jīng)驗，那隊長能判斷出車?yán)镒亩际侨�，大概有兩百來號�?br />
那些車隊就停留在城中“南宮府”，據(jù)說那南宮家的家主是宰相門客，家族中人在九官城里很有勢力。
楚梁三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頭把九官城的情況通知監(jiān)國府，這里的一個也不許跑�！背阂贿呑咭贿呄蛄直闭f道，之后又喃喃一聲，“我的錢是那么好收的嗎？”
……
南宮府。
此刻已然初入夜，黯淡天色下，灰撲撲的九官城更顯破敗。但這府邸卻極富麗堂皇，里外高懸著紅彤彤的大燈籠，照亮著氣派的宅邸。
楚梁和凌傲來到城墻外，對林北說道：“你在外面接應(yīng)，我們兩個進(jìn)去看看。”
“好�！绷直迸呐男馗斑@個我拿手，你們一切小心。”
他之前跟楚梁合作那么多次，干的幾乎都是望風(fēng)和接應(yīng)的活兒，算是資深接應(yīng)了。
交代完，楚梁與凌傲一縱身，便躍進(jìn)高墻之內(nèi)。
其實楚梁如果直接化風(fēng)，會更加隱蔽且迅捷，但是那樣的話凌傲很難跟上來。既然叫人家來幫忙，又不給表現(xiàn)的機(jī)會，畢竟不大好，楚梁也就稍微遷就他一下。
反正凌傲現(xiàn)在第六境體修，行掠如風(fēng)、速度奇快，相差得也不會太多。
嗖嗖兩聲，兩人已經(jīng)從后院翻進(jìn)了南宮府。
“此間有陣法，小心�！背禾嵝岩宦�。
凌傲也早發(fā)現(xiàn)不對，身形騰躍兩下，突然半空一擰，從一處空地上掠過。
二人就這么輕車熟路躲避了一切探查，來到那停了幾十輛黑色馬車的大院中。黑布之下藏著許多氣息，藏的依稀像是人。
“但是這氣息又有些弱？”楚梁納悶道，“不像是修行者，更不可能攻城？”
懷疑之下，他飛身上前，輕輕掀起黑布看了一眼。
黑布之下，車中赫然坐著幾名女子，渾身被綁縛、面黃肌瘦，一副無比虛弱的樣子。
驟然見到黑布被掀開，一名女子突然受驚，喊叫出聲：“��！”
這一聲喊，頓時驚動了看守者。
“什么人？”一隊黑衣人馬從院墻外竄進(jìn)來。
楚梁正想動手，就聽凌傲頓喝一聲：“放著我來！”
蹭的一下，他便閃掠出去，拳腳掄動。
嘭嘭嘭……
不過呼吸之間，一隊武者就已經(jīng)被他一擊一個打飛，但凡擦邊，便是骨斷筋折，哀嚎之聲遍地。
這還是他留手的結(jié)果，以他如今的身體強(qiáng)度，想殺這些人不過彈指之間。
可這一番動靜，還是引來了真正的高手。
就聽風(fēng)聲呼嘯，一位身著艷麗紅袍的男子飄飄落地，身后還跟著四名彩衣少女，懷中各抱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