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八百年時光,足以經(jīng)歷十幾二十代人了。
別說十幾二十代人。
就是兩三代,很多事情都可能遺忘在歷史長河當中。
除非有典籍留世,否則,過去如何,現(xiàn)在的人是一無所知。
“八百年前,什么仙人這么猛?”徐默問。
“這個,我只知其稱號,為‘真武大帝’,又或‘天元真人’,也有人稱‘逍遙真仙’。至于名字,沒有妖邪敢提,所以我也沒聽說過!
徐默聽完,沉默不語。
他在琢磨這個事兒。
相嬰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畢竟她修煉了接近六百年,這么長時間里,所接觸的,所聽說過的,自然是要更多,更全。
有些事情,她甚至都親身經(jīng)歷過。
換句話說,如今能有這朗朗乾坤,相對安寧的世道,全是因為八百年前那位仙人所賜。
可這位仙人,究竟是哪種仙人?
“是我想的那種,還是肚子里懷娃,頭頂長花的那種?”
徐默不禁要問。
可顯然,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只不過徐默有一種感覺。
一定是前一種。
因為對方做的事情,很符合徐默對真正仙人的理解。
“八百紅塵彈指過,唯有一人是真仙!”
徐默嘟囔了一句。
他顯然很興奮。
就像是連續(xù)喝了八瓶濃縮咖啡一樣,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
很激動。
什么人丹秘術(shù),什么三牲歸一,都是偽仙之法,這世上,還是有真仙的。
八百年前那位就是。
“那后來,可有那位仙人的蹤跡?”徐默趕緊問。
相嬰搖頭。
“那位,據(jù)說只降世百日,然后飄然而去,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徐默一愣。
然后更是駭然。
“只降臨百日,就嚇得諸多妖邪八百年都不敢在中原諸州鬧事?真乃神人也!”
徐默很少佩服人,但八百年前那位,就這余威,便讓人佩服無比。
如果不是真的戰(zhàn)力逆天,若不是真的實力強橫,怎會有這種可怕的威勢?
“聽說之后中原之地經(jīng)歷五朝,也有戰(zhàn)亂年代,但無論哪一朝,哪一代,皆尊‘真武大帝’為人祖,受歷朝歷代供奉,開年祭拜,受封皇位,都得拿‘真武大帝’說事兒,若沒有,仿佛就不是正統(tǒng)一般。”
相嬰就知道這些。
更多的,她也不清楚,即便是這些,也是在過去她聽來的,東拼西湊,這才給徐默上了這么一課。
“八百年前那位,如黑暗中的明燈,光照八百年,只是這光,還能繼續(xù)照亮下去嗎?”
徐默思索到深處,不免產(chǎn)生了這么一個疑問。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若是那位‘真武大帝’還在,自然什么都不說,可若是對方不在了,余威之勢再強,也會逐漸削弱。
直至最后蕩然無存。
到時候,怕又如同過去一般,人道凋零,詭異崛起。
但不管怎么說,在知道了這一段過往后,徐默心中也是有了想法。
八百年風雨飄搖,妖邪詭異猖獗,邪道怪佛亂世間,幸得一人是真仙,如此,徐默覺得自己終于有了奔頭。
第93章 靜虛方丈
一條官道上,行路人眾多。
前面有押鏢的鏢師,個個精壯,攜刀佩劍。
大夏王朝對兵器管轄不嚴,也是世道兇險,這出門在外,荒郊野嶺的,若無刀劍在身,那遇到兇險,如何自保?
也因此,大夏王朝習武成風。
別說鏢師,便是四處打把勢賣藝的人,也都有一手功夫在身。
這會兒,徐默正和幾個鏢師相談甚歡。
甚至,還蹭上了對方的馬車。
這群鏢師受人所托,護送一家人上法禪寺上香參佛,這活兒輕松,賺得也多,自然鏢師們一路都是喜笑顏開。
知道是去法禪寺,所以徐默嘴皮子上下翻飛,幾句話就搭上了這趟車,結(jié)伴同行。
他在前面和鏢師們聊天,相嬰和林九淵則是坐到了后面的馬車車廂里,與那一戶雇傭鏢師的人家相談甚歡。
這一路,相嬰和林九淵也受徐默影響,變得善于言談,兩個小社牛,已經(jīng)開始茁壯成長,徐默對此十分高興。
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老父親般的欣慰。
車廂內(nèi),這戶人家的女眷正與相嬰和林九淵說著話。
之前講的是一路見聞,這會兒聊的是家世。
“我就說林家小妹不一般,竟是湘水湖畔林大俠的千金。”一女子語氣中帶著驚訝,盯著林九淵也帶著善意。
越是大戶人家,越知道關(guān)系的重要性。
而關(guān)系,講的是交友廣泛,還有,得是家境不凡,能有幫助的那一類。
雖說只林家在江湖上有名,一些官家人未必瞧得上,可對于商賈世家的人來說,能結(jié)交林家的人,也是好處多多。
就比如遇上劫道的土匪,你笑呵呵的說一句,‘我與秀水湖畔林家是故交,還請行個方便’。
得!
只要是腦子還正常的土匪,基本上都會給這個面子,行這個方便。
畢竟,林沐塵在江湖上的名頭,可是和東陵知節(jié)相提并論的,除非是和林家有仇的,否則,這個面子,多少得給。
正因為如此,這戶人家才會如何熱情。
“林家妹子,此去法禪寺,是去禮佛,還是還愿?”一女眷開口問道。
林九淵瞎扯道:“二者皆有!”
“這法禪寺還是很靈的,而且,風景不錯,我家與法禪寺方丈靜虛大師也認識,林家妹子若有所需,直接說就是了,方丈大師定會賣個面子給我們!
女眷想賣個好給林九淵,如此,結(jié)個善緣。
“多謝姐姐!”林九淵笑道。
外面,徐默和幾個鏢師結(jié)伴步行。
“法禪寺那可是風水寶地,不歸歸根結(jié)底,那群和尚和我們一樣,都是生意人!币粋鏢師說道。
“此話何解?”徐默明知故問。
主要是為了讓對方過足癮。
“這還用說?你想啊,我們走鏢的,靠的是一身武藝,幫人押貨護人,以此賺取碎銀幾兩;而那幫和尚靠著佛門庇護,賺香火錢,區(qū)別就是人家賺得多,還輕松,我們走鏢的,賺的都是辛苦錢罷了。”
“老兄看問題很透徹啊。”徐默恭維一句。
“哈哈,小兄弟,等你到了哥這歲數(shù),也都能看透,對了,跟你一起的那倆姑娘,不錯啊!弊哏S老哥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徐默笑道:“一個是我徒弟,一個是朋友,老哥切莫瞎想!
“哈哈,我懂,我懂!”
看對方那猥瑣的表情,徐默很想說你懂個錘子啊。
不過除了有一點猥瑣之外,這幾位鏢師老哥人還是不錯的,從他們口中,徐默也了解了不少事情。
如大夏疆土,如風土人情,又如當下的社會架構(gòu)。
“法禪寺距離京都也不過一日路程,小兄弟要去京都,從法禪寺下來之后,可直往,我們就不去了!
他們還得負責把那戶人家送回去。
半日之后,他們已到法禪寺下。
“好一座秀麗山巒。”徐默眺目遠望,不得不說,人家這大寺選的地方是真的好。
風水之說,不可不信。
好地方就是好,這一點誰都能看得出來。
有些地方待著,就是心曠神怡;而有些地方,就是讓人不適,心神不寧。
此刻已是下午,等上到禪寺,估摸又得小半個時辰,若要參佛上香,得過一晚,明日進行,那自然得在寺中留宿。
一般像這種大寺,山下村莊可居住,有山民靠山吃山,靠寺吃寺,也能借著這個賺一些銀錢。
而寺中也有地方住,當然,價錢要高多了。
結(jié)伴而行的這戶商賈人家頗有家底,這些錢自然是掏得起。
不過對徐默來說,住不住,這還得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