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們跑過來,問他怎么了, 他說, 他做了好恐怖的夢, 他再也不敢睡覺了。
姐姐們互相對視一眼, 立刻明白了他做的是什么夢,她們抱在一起, 笑作了一團(tuán)。
迦南這次懂了,這不是善意的笑容,這是種嘲笑。
當(dāng)天夜晚,他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想要離家出走, “他們”攔住了他, “他們”說他不能離開地城。
“為什么呢?我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你太弱小、太珍稀,外面的人類會把你抓起來關(guān)進(jìn)牢籠,把你做成奴隸!
“人類……是這么恐怖的生物嗎?”
“他們”點點頭。
迦南被嚇回了家里,他繼續(xù)長大,又做了無數(shù)令他恐懼的夢,他觀摩了好多次姐姐們和情人們的歡|愉。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恐怖,那么讓他想要逃離。
直到有天,他遇到了一個從外面世界來的半獸人。
半獸人常常待在酒館外的小板凳上,一個人坐著,給人講故事。
他的故事里,人類都是好人,外面的世界美麗、和平、令人向往。
地城里的人不愛聽這種故事,慢慢的,他就只剩下了一個聽眾,那個聽眾是迦南。
迦南這時候已經(jīng)長大了一些,他為人禮貌、謙和,他認(rèn)真的傾聽很快就讓他獲得了半獸人的好感。
半獸人對他說:“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是地表世界最偉大的法師的故事。”
“他叫什么名字?”
“是她。是個女人,她叫柏莎!
“女人……像我的姐姐們那樣的女人嗎?”
“不,她溫柔、和藹、善良、強大,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和姐姐們不一樣的女人……”
迦南呢喃,心中涌出了無限好奇,他慢慢在腦海里構(gòu)想出了一個老奶奶的形象。
因為說是和姐姐們不一樣的女人,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祖母啦。
接下來,半獸人又告訴了他,那個女人還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魔法,一種能夠平息生物本性的魔法。
迦南圓睜著粉眼睛,興奮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哪怕是我這樣的種族,她的魔法也能幫到我嗎?”
半獸人似乎很有自信,“一定可以!”
“那我,我要去地表找她!”
“還不行,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再去找她吧!
迦南抿住嘴唇,擔(dān)憂道:“可如果那時候,她已經(jīng)去世了該怎么辦?”
半獸人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樣想,他沒有意識到,在講述柏莎的故事時,他從未提起過她的年齡。
半獸人撓了撓頭,告訴迦南:“不會的,人類里厲害的法師,總是能活上很久很久!
“那我,總有一天可以見到她,對嗎?”
“嗯,總有一天!
從那天開始,迦南的人生里有了一束光。
那束光象征了一種人生的嶄新的可能性。
原來,他未必要走姐姐們的道路,他可以走他自己想走的路。
現(xiàn)在,他在這條路上已走了十多年,他也已經(jīng)遇見了她。
只是,他沒有想到,路途的終點竟是這樣的風(fēng)景……
他褻|瀆了圣潔的光芒,癡醉地想要和她做完所有他曾經(jīng)厭惡的事。
姐姐們那些在他耳畔邪惡的教誨,而今變成了珍貴的、值得思考的經(jīng)驗。
性變成了美好的事。叫人沉溺、叫人難以割舍。
他不愿再告別本能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向她展示,他每分每秒借由天賦習(xí)來的技巧。
這就是我的才能,老師。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厭惡它,是因為我還沒有遇見您。
他自然是不會將這種話說出口,但他灼熱的目光,握住她手指的力度,無一不在表露這種情感。
那名叫昆西的青年,已喪氣地離開,這里只剩下他和他的老師。
柏莎還沒有從“才能”這個詞里緩過來,但她很高興他能把昆西趕走。
她靠過去,親昵地抱了他一下。
“迦南,祝你對決順利!
-
昆西冷臉回到自己的房間。
怒火無法從他的心中消散,他不懂,不明白,埃莉卡有什么好,那個黑發(fā)男人又有什么好。
他才是最好的人選!如果當(dāng)初她選擇了他,他說不定都成為大魔法師了。
然后,他會站在她的身旁,像當(dāng)初拉托納一般,抬起她的下巴,親吻她。
啊,柏莎……!
他想要她,一切起源于多年前對她的匆匆一瞥,她看上去那么嬌弱、溫柔,像一株風(fēng)雨中飄搖的花朵,如果不被他這樣的男人呵護(hù)在懷,她沒多久就會凋謝。
拉托納已經(jīng)離開了她,現(xiàn)在正是她需要被呵護(hù)的時候,她需要他這樣的男人,能夠保護(hù)她,能夠給她帶去溫暖……
“昆西先生,我在這等了你好久,你終于回來了!
聽到聲音,昆西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偏頭,在自己房間的長椅上,看見圣沃爾國最著名、也最惡名昭彰的商人瓦倫。
他驚訝他為什么會來學(xué)院,據(jù)他所知,他和柏莎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調(diào)解的地步。
但這不妨礙他笑臉相迎,他清楚瓦倫是戴維的人,而他也是戴維的人。
“瓦倫大人,是戴維大人有什么吩咐嗎?”
“不,我來這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昆西凝眉,“該不會是和對決有關(guān)吧!
“沒錯!蓖邆惡咝α寺暎澳銈儗Q的場地將會在巴洛城的魔法圓廳,我需要你在對決的中途把這個瓶子打開,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昆西接過瓶子,在掌中檢視,他認(rèn)出這是一種魔法煙霧。
他懂了,“你想綁架誰嗎?”
瓦倫也不否認(rèn),“嗯!
“那個黑頭發(fā)的?”
“就是那個美人兒!
昆西咬牙,“我不懂他有什么好,柏莎喜歡他,你也是!”
瓦倫按著額頭,“你這是在生什么氣?我這是在幫你,我得到那孩子,你不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柏莎了嗎?”
昆西:“……”
瓦倫輕輕瞟了一眼昆西,從他的沉默里明白他的態(tài)度已有所轉(zhuǎn)變。
瓦倫起身,“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
昆西叫住他,“慢著,瓦倫大人,我還沒說要答應(yīng)你。我是幫戴維大人做事,不是幫你,你越過戴維大人直接指使我,被他知道了,他會放過你嗎?”
瓦倫聽罷,靜默了一陣,接著這安靜里逐漸升起了詭異、綿長的笑聲。
是瓦倫在笑。
“呵、呵呵呵!戴維?他不敢動我!”
瓦倫轉(zhuǎn)頭,看向昆西,這位常常在戴維面前頭都不敢抬起的男人,此刻齜牙咧嘴,笑得恣意而猖狂。
“他需要我。我是這個世界上比他兒子還要更了解他的人!我知道他全部的‘秘密’,而你又知道什么?”
“我……”
昆西呆滯,秘密?戴維大人能有什么秘密?
“好了,乖乖聽我的話,把任務(wù)完成,我高興了,沒準(zhǔn)會讓戴維許諾你的事早點達(dá)成呢!
早點達(dá)成……
昆西咽下一口唾沫,要真能這樣,哪怕讓他放棄這場對決,他也要幫瓦倫完成任務(wù)。
戴維已經(jīng)許諾了他,不久,就讓他接替肯特,成為學(xué)院元素魔法學(xué)的新教授。
-
巴洛城的魔法圓廳,最初在建設(shè)時,就已考慮到專攻不同魔法的法師們的需求。
比如說,競技場的土地都是由特殊的土壤制成,以方便自然魔法學(xué)的法師們使用。
但即便如此設(shè)置,多年來,也從未有過幾名自然魔法學(xué)的法師,登上過這個舞臺。
他們往往在初賽的簡陋場地,就已被其他法師擊下了場……
或許有不了解魔法對決的人會說,自然魔法學(xué)難道連生活魔法學(xué)的法師都打不過嗎?
然而,他們只需進(jìn)場圍觀上一場生活魔法學(xué)的戰(zhàn)斗,這一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生活魔法學(xué)的法師們?nèi)钾瀼亓藗ゴ蟮膴W瑪女士的創(chuàng)造精神,他們把刀劍、弓弩等等普通武器和魔法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了種種不可思議的武器。
什么!那把劍會發(fā)光?向前一劈,竟然還打出了一道光波!
這類武器,往往既帥氣,又富有殺傷力,唯一的缺點是昂貴,它們就和所有的魔法儀器一樣,靠不停地“吃”魔晶石來存續(xù)。
窮人是玩不了生活魔法學(xué)的。
不,窮人就不該碰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