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迦南先生……”
“……”
柏莎睜大眼睛,看著純白種子,她的腦海里一時之間浮出很多猜想。
比如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就是迦南未來的妻子?
那么它對她的敵意,她也可以理解了……
果然,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現(xiàn)在是償還的時候了。
柏莎掩面,沉默了。
反倒是純白種子開始催著她說話。
純白種子:“你在想什么?”
柏莎誠實無比,“我在想,我不該和他接吻!
純白種子:“他是誰?”
柏莎:“迦南!
純白種子:“!。
純白種子:“壞女人,我要殺了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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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直陪著我
◎迦南打算離開,但柏莎拉住了他的手!
柏莎從不知道植物也會有這樣大的脾氣。
聽著純白種子種種“我討厭你”的發(fā)言, 她時而點頭,跟著附和。
柏莎說:“你討厭我也是情有可原!
純白種子聽罷,更不樂意了, “你怎么都不生氣呢?”
“因為我還挺喜歡你的!
“你為什么喜歡我呀?”
“你是純白種子, 沒有哪個自然魔法學(xué)的法師會不喜歡你!
“……”
純白種子默了一陣,它身上的光芒原本有向外的棱角, 現(xiàn)在好像邊緣光滑了些。
嗯?它是高興了嗎?柏莎剛想到這,就聽見純白種子又一次提高了聲音。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柏莎,你從不喜歡我們,也不喜歡自然魔法學(xué), 我從你的栽培中感受不到愛!
“相信我, 我也不愛其他的魔法, 相比之下,我已經(jīng)很愛自然魔法學(xué)了!
“我要的是更真誠、更熱烈的愛!”
“我很抱歉!卑厣療o法在這件事上說謊。
純白種子又一次安靜了,它飄回了柏莎剛來時它在的位置, 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不知道在想什么。
柏莎困得直打呵欠時, 才聽見它再度開口, 聲音溫柔的。
“那孩子和你不一樣,他是真心愛我!
“迦南嗎?”
“嗯, 多少年了,每個人都在把他們的想法施加給我,只有他問我,我想要變成什么樣……”
“他是個溫柔的人!
“是啊, 不像你!”
柏莎對純白種子的評價渾不在意, 她順著它的話說:“那么, 你想好要變成什么樣了嗎?”
話一出口,種子身上的光芒驀地黯滅了,眨眼的時間內(nèi),整片夢中空間都陷入了黑暗。
柏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或者說,她問到了關(guān)鍵的問題。
她勉強在這黑暗里,捕捉到某一存在移動的痕跡,她猜測那是種子,看過去時,那塊地方啪地一下被點亮了。
正三角的光束下,一盆幽靈花停在了那。
花朵在說話。
幽靈花:“為什么我要在無光的環(huán)境下生長?”
語落,燈光熄滅,第二束正三角光芒在另一側(cè)被照亮。
這回出現(xiàn)的是一盆模樣駭人的植物,它的身上長滿了鋒利、密集的牙齒,柏莎在圖鑒里看到過這種花,創(chuàng)作者叫它“猛獸花”,以攻擊為目的培育了它。
猛獸花:“為什么我要傷害他人?”
燈光又滅,而后的第三束光下是一盆閃閃發(fā)亮的花朵,柏莎認(rèn)出它叫“黃金花”,法師耗費了大量的黃金才制造出了它。
黃金花:“為什么我要用金屬做身體?”
……
就這樣,一束束光相繼點亮了一盆盆純白種子的造物,每種造物都在向柏莎發(fā)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柏莎沒有回答,她不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回答,這一短暫的時間里,上千盆的造物已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但她知道還遠遠不止這些,她想起她過去幫佩格女士做審查時,曾見到多少種創(chuàng)造植物。
兩萬三千七百六十一。這串?dāng)?shù)字,對她來說,意味著加班。對純白種子來說,意味著兩萬多個不同的生長方向。
它……混亂了。柏莎想,這就是它此刻的心情。
光芒這時候已不再動蕩,無數(shù)種出現(xiàn)過的造物,它們沉下去的聲音忽而同時響起,同一種種子制造出的所有不同的造物,它們不同的聲音聚在一起,嘈雜、吵鬧,仿佛要將聽者撕裂。
然后,慢慢地,聲音停下了,它們?nèi)繀R成了一種脆弱的啜泣聲。
“我,”純白種子在說話,“任人捏造,任人裝扮的我,早已不記得‘我’本來是什么樣子了。純白種子最想變成什么呢?啊,答案是,它不知道!它早就遺忘了‘自我’……!”
柏莎手撐著下巴,靜靜審視著純白種子,她想她應(yīng)該同情它、出言安慰它,但思考令她作出了更理性的回答。
“我明白了。”
“什么?”
“明白了你的目的。你用夢魘困住埃莉卡,引我過來,不是因為你討厭我,恰恰相反,是因為你需要我!
“我……才沒有!
“可除了我,又還有誰能夠幫助你呢?”
圣沃爾國的大魔法師不到二十人,其中只有柏莎一人專研自然魔法學(xué)。再往上,寥寥數(shù)人的半神、人神則全都無一例外的是專研元素魔法學(xué)的法師。
自然魔法學(xué)是不受重視的學(xué)科,想想,原因也很簡單,論戰(zhàn)斗它不如元素魔法學(xué),論實用它不如生活魔法學(xué),論趣味它不如變形學(xué)。
自然魔法學(xué)里最強大的心靈魔法,偏偏又還遭到了魔法塔強硬的管制。
于是,從純白種子的立場出發(fā),無論它對這位“情敵”懷有多少不滿,又多么清楚她對自然魔法學(xué)并不熱愛,它也必須向她求助。
因為沒有別人了,人類的世界就是這樣荒唐。
此時,它也已放棄了掙扎和掩飾。
它飄到了柏莎身邊,聲音驟然變得虛弱柔軟。
“我沒打算傷害誰,柏莎,如果你們無法從夢里出來,我也會把夢魘解除!
“我只是想,見見你,我想,你可能會有辦法。”
“我,我不想讓那個孩子對我失望……”
柏莎嘆息了一聲,雖然她剛才就對它說了“她喜歡它”的話,然而那只是她隨口敷衍的話語,她怎么可能喜歡一個傷害了埃莉卡的存在呢?
但是,現(xiàn)在……她對它已稍稍有了點改觀。
純白種子的痛苦,是法師們集體造成的,那么作為其中一份子的她,可能也有責(zé)任去幫它了卻痛苦吧。
“純白種子,”她對它說話,“你知道我不愛自然魔法學(xué),我走上這條路只是因為我信任的某人建議我學(xué)。我想,我也和你一樣,被人裝扮了,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話,現(xiàn)在的‘柏莎’在做什么?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但或許,‘柏莎’沒那么討厭做現(xiàn)在的‘柏莎’,你也未必那么討厭每一種基于你創(chuàng)造出的植物!
純白種子試圖理解她的話,但是它的想法太多、太混亂了,它無法回答。
而且,最重要的問題是,“我總要為那孩子長出點什么吧?他那么真誠地對我說話,讓我成為我想成為的樣子,如果我無法回應(yīng)他,他會傷心的……”
“但你知道,他是個溫柔的人,我想,他會愿意等待你。在你想到答案前,你就維持著種子的模樣,又有何不可?是誰規(guī)定說,不能作為一粒種子躺在土壤里?又是誰規(guī)定說,種子就一定要生根發(fā)芽,長出點什么呢?”
“可世界上的所有種子都在發(fā)芽……!”
“那是‘普通’的種子,你是特別的那顆,你可以選擇去做特別的事。”
“……我,真的特別嗎?”
“你當(dāng)然特別!
不僅特別,而且特別昂貴,這句話柏莎咽在了肚子里。
因為她的話,純白種子的心情明顯得好了起來,這塊黑顏色的夢境慢慢地以他們?yōu)閳A心,向外延展出了彩色。
柏莎環(huán)視周圍,發(fā)現(xiàn)這里原來是一片花園,所有種子的造物都在這里。包括,安靜城里被弗麗達摧毀的幽靈花。
純白種子注意到她目光的落向。
“你可能會好奇,我為什么不生弗麗達的氣!
柏莎看向純白種子,點了下頭。
“因為我們對生命的態(tài)度同你們不同,死亡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我們的靈魂會在死后回歸土壤,迎來下一次的新生。我便是已參與過無數(shù)次新生后的存在,我比你想象的古老還要古老,我比你想象的強大還要強大,但請放心,我不會用我的力量干涉你們的世界……今天的事是個例外!
它話音剛落,柏莎迅速地接了一句:“既然例外已經(jīng)開啟,是不是可以再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