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相公對珍娘而言豈是陌生之人?相公的人品心性早在街坊鄰居們口中傳有佳評
,學(xué)識涵養(yǎng)更是各家學(xué)士公子中拔尖出眾者,這些事珍娘早都有所耳聞,豈能說絲毫不知?何況
……何況……」話到一半,蓋頭突然低了低,似是極度羞澀,難以將心中言語一次盡訴般斷了一斷
。
半晌,她才將話緩緩接上。
「珍娘曾幾度在街里間見過相公面貌,相公的模樣與氣度珍娘心底早是清清楚楚的……」
伍書德禁不住逸了聲疑。
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說你不止曾聽聞過我,而是曾與我見過面?我……跟你見過面?」
怎么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微頓,珍娘道:
「是見過,但不是兩兩對面相見。那是我……是我、是我……偷偷躲在街角看的,好幾次都是那樣偷看著不敢出聲……」
話到后來,珍娘的話音越來越細(xì)、越細(xì)越小,幾乎要到不可聞辨的地步。
然而,夜深人靜,春暖的新房週遭再無其它嘈雜,別說是她唇齒間的呢喃,就連一回稍重的吐息都足以震動這寧靜的氛圍,那細(xì)如蚊蚋的低語伍書德豈會不察?
也因此,伍書德內(nèi)心大為震動。
偷看他,不止一次的偷看他,這意味著什么?有何特殊意義?
好半晌,伍書德陷落在自我思索中沒有出聲。
似乎是探想出沉思者沉思的原由,蓋頭下的紅唇再次蠕蠕而動。
「我……逾年之前,我曾與家中ㄚ頭在街上間走,不意見到相公身影。因為相公的言行人品早有聽聞,不由得就對相公多觀察了幾眼。此后,只要有機(jī)會見到相公,珍娘總不免多有關(guān)注,就算只是關(guān)于相公的傳言亦是如此……」
這……莫非劉家小姐對他是一見鐘情,再見更傾心?
伍書德驀然胸臆間緊緊一揪。
而這時,低垂的紅蓋頭倏然抬起,面向前方,彷彿與伍書德正面相對般,心意肯定的開口。
「珍娘對相公一見傾心,深受相公學(xué)養(yǎng)、品德和各方面的風(fēng)采所吸引。所以在父親告知我意與伍府締結(jié)姻緣,珍娘便毫不考慮地一口承應(yīng)下來……」
聞言,伍書德猶如天雷炸頂,不能動彈,春暖新房中唯有紅燭搖曳閃動。
「相、相公……?」
等不到心中期待的回應(yīng),鼓足勇氣表白的新嫁娘雖仍嬌羞難耐,卻忍不住開口探問。
「我……沒事,沒,你早點歇息吧……」
話才出口,伍書德旋即打開背后門扉,轉(zhuǎn)身出屋。
「。
察覺心愛之人竟意外地轉(zhuǎn)出了房門,珍娘衝動地自行扯下了頭蓋,起身朝前追去。
然,未進(jìn)幾許,她倏然止步,心思有所領(lǐng)悟。
「莫非是我的話令相公害羞了……」
珍娘絞繞著手中紅蓋頭,忍不住又喜又羞又好玩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