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顆三級星考到帝國警察學(xué)院,費星領(lǐng)略過不少上層人士的風(fēng)采。
她對這些上層人士有不少刻板印象,其中之一就是城府頗深,少言寡語。
可她沒想到,盧錫安·鉑金這人還挺特別。
特別就特別在,他的話怎么就這么毒,還這么密?
剛下鉑金號,費星就一瘸一拐走出艙門,一面伸懶腰一面俯瞰整顆星球。
鉑金星,銀河帝國最富有也最豐饒的星球。
而它的主人,又該有多么高不可攀。
盧錫安掃了她一眼,說:
“費小姐,歡迎來到鉑金星!
夕陽正好。
黑眼睛的青年,逆光站在她身前,他身后碧海微瀾,霞光漫天。
費星只能看見他鍍了一層金邊的下巴,尖尖的,有些可憐。
“非常感謝您給我這份工作!
盧錫安的神情還是冷冰冰的。
因此,頂著這樣一張驚艷的臉說出下面的話也就更加好笑。
“費小姐對鉑金星很滿意?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在鉑金號上樂不思蜀,不舍得下來。”
合著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費星也不反駁,偷偷瞥了站在隊伍后方的費什一眼,可沒想到這么回頭一望,金色的流星撞上了綠色的火焰,兩個人的眼神兒纏纏綿綿拉起絲來。
人群如流水般向前走。
費星回頭,老老實實坐上了盧錫安飛艇的副駕駛位。
“路易斯·鉑金的病情,很嚴重?”
盧錫安和路易斯,是一對性格迥異的兄弟。
如果說,盧錫安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那路易斯就是柔弱不堪的菟絲子。
他把這個弟弟看成自己的命根子,想盡辦法愛護他照顧他。
直到十八歲生日晚宴,路易斯·鉑金才第一次在公眾面前亮相。
整個帝國的貴族不遠萬里前來祝賀,而每一位賓客在看清他的面容后無不暗中稱奇。
像。真的太像了。
然而,就是這個被鉑金家家主視若珍寶的親弟弟,卻中了和她這個平民一樣的毒。
造化弄人。
“費星,你什么意思?”
盧錫安眼型很漂亮,標準的桃花眼,眼頭尖尖,眼尾翹起,抬眼看人的時候,眼里像是暈開一圈水墨。
他生得好看。
好看到,比費星目前為止認識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可是,費星也很清楚,盧錫安·鉑金不是她可以染指的人。
“我?我就是想問問他的病情,看怎么幫他擺脫毒癮!
費星感到莫名。
盧錫安撳下自動駕駛的按鈕,目視前方,不再看她。
但他的聲音還是很冷。
“費星,你缺男人,我可以給你,但我希望你明白,路易斯·鉑金,你不許碰。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和他發(fā)生什么……”
后面的話,盧錫安沒有說完。
費星猜,八成是要做掉她之類的?
可什么叫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
那不被他發(fā)現(xiàn),她就可以對小少爺為所欲為了?
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
“那要是我對小少爺?shù)牟『翢o辦法呢?”
盧錫安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不用他挑明,費星也懂了,這意思是治不好小少爺她也別活了!
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
費星也沒怎么擔(dān)心。
她不是不信盧錫安會對她痛下殺手,只是她有自信能撈鉑金家的小少爺一把。
更何況,她還有一些必須去做的事。
不到半小時,飛艇就停了。
費星窩在副駕駛,抱著膝蓋翹著腳,遲遲不肯下去,盧錫安冷哼一聲,又賞了她一個白眼。
“費小姐,認識你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帝國警察學(xué)院江河日下。”
費星睫毛一顫,盧錫安匆匆一瞥,想好的刻薄話噎了回去,變成另一句干巴巴的話。
“十五分鐘后,一樓大廳!
盧錫安扭頭就走,一秒也不想和她多待的樣子。
他身姿搖曳,肩寬腿長,腰細得過分,以至于從后面遠遠望過去,柳條似的一扭一扭。
費星聳聳肩,火速溜去后幾排的飛艇。
費什,還在那兒等她。
“主人!
他的五官很立體,如古希臘的雕刻家精心雕琢的神祇。
費星默認了這個稱呼,笑著說:
“老板只給了我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讓她會一會姘頭。
費什也不傻,反手摁了什么按鍵,打開了飛艇的隱匿層。
光學(xué)迷彩閃爍片刻,整架飛艇最終消失于眾人視線之中。
而在這一方小天地,她和他親密到可以品嘗彼此的呼吸。
費星長嘆一口氣,把人壓在飛艇銀藍色的金屬外殼上。
“碰”地一聲,他撞得七葷八素。
“費什,你和人接過吻沒有?”
他面上緋紅,似海水覆上一層淺淺的藻。
“沒、沒有!
費星眉頭皺起,思緒亂七八糟。
費什經(jīng)常短路的大腦燒了好一陣,蹦出來一句:
“我覺得我應(yīng)該挺好親,主人,你要不要試一試?”
費星捂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只是在想,和義體人交換涎液的話不會觸電吧?
可轉(zhuǎn)念一想,倆人更深層次的體液交換也不是沒有過,怎么接吻的時候才想起這茬呢?
她不再猶豫,氣勢很足,咬了上去。
可當(dāng)她的唇落下來,夾在飛艇和費星中間的那個人,感覺到的卻是一個再輕柔不過的吻。
鉑金星,極少下雨。
大多數(shù)情況下,它都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費什是家養(yǎng)的義體人,沒有自由,沒有權(quán)利,沒有人格。
僅有幾次大雨滂沱,他也只是沉默地站在鉑金星的主人身后,偷偷摸摸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感受那飄忽不定的雨的足跡。
有些濕潤。
還有些,像是心臟的機械零件因為生銹卡住轉(zhuǎn)得很澀的不適感覺。
正如此刻,費星的吻。
她用舌尖小心探著,輕而易舉地撬開了他的嘴巴。
柔軟、潮濕,還很熱。
她好像還不滿足,吮吸著咬了咬他的舌頭,費什吃痛,翡翠色的眸泛起淚光點點。
他連話都說不完整,卻還貪心不足地問她:
“只是,一個吻?”
費星低聲笑著,放開他一瞬,反問:
“那,你想要什么?”
就剩兩三分鐘了,再想干點什么也不夠。
費什欲言又止,應(yīng)是食髓知味。
費星又碰了碰他的唇,他的嘴巴腫起來,櫻桃般豐潤。
“我想做主人也愛做的事……”
費星剛想出言安撫,一抬頭,卻看見費什頭上蹭蹭蹭冒起白煙,整個人紅得都跟煮熟了差不多。
接吻,需要調(diào)動146塊肌肉。
在所有親密行為里,它可能不是最刺激的高潮,但一定是兩個人水乳交融的前奏。
但是,接吻接到冒煙兒,也太夸張了吧?
費星這次有了經(jīng)驗,二話沒說先把費什送到醫(yī)療室,她呢,則緊趕慢趕去找她那位高貴且挑剔的老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