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珥側(cè)著頭讓耳朵貼在門板傾聽,剛返回宿舍時,房內(nèi)的爭執(zhí)一度達到高峰(好吧,她只聽到蘿拉單方面的哭喊),之后聲音像被刻意壓下似的,趨于靜默。她警覺的倒退兩步,這下里面的談判應已結(jié)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維娜壓倒性的佔上風,果然,唯有她才能制服那狡猾如狐貍的蘿拉。
希珥轉(zhuǎn)身邁向通往樓梯口的轉(zhuǎn)角。維娜這一威嚇定是震懾住蘿拉——真想見識后者被重挫銳氣的模樣啊!沒親眼目睹維娜精心準備的暖場畫面,令希珥深感惋惜……不過,機會不就正在眼前嗎?
「喀嚓」,長廊盡頭的門已經(jīng)闔上,陌生的腳步漸漸接近。
希珥仰起脖子活動筋骨,該是上場的時候了。
蘿拉低著頭快速穿過長廊,她讓頭發(fā)遮住半張面孔,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忽視她的存在。絨毛靴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嘎滋細聲,真奇怪,明明鋪了地毯怎還會有聲音呢?蘿拉失神地凝視腳底下色彩斑斕的花紋圖案,不一會兒,她像想通似的輕笑著——什么嘛,這分明是理智破碎的聲音啊!她已經(jīng)被維娜拋棄了,如同一枚失去作用的棄子,再無翻身可能。
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此刻她內(nèi)心是崩潰的。
蘿拉還沒花足夠時間來埋葬死去的信念,某個埋伏于轉(zhuǎn)角的人影便現(xiàn)身擋住她的去路!高希瑒e來無恙。俊
希珥一襲單寧連帽外套,內(nèi)里搭襯棉麻內(nèi)衣與厚長袖針織,是個能適應耶雷佛寒冷冬季的打扮。她雙手交叉環(huán)抱胸前,一腳勾起抵在墻壁,帽子的陰影令她表情難以捉摸。蘿拉目眥盡裂的回瞪對方,就是她,就是她哄得維娜拿家族開刀,這個十惡不赦的可憎平民!改阆敫艺f什么?」
「哈哈,有話直說不是很好嗎?」希珥拉開兜帽露出蒼白的臉龐,眼神銳利的程度與腰間匕首不相上下。「你為何要給我假的題庫?」
蘿拉故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副福也欢愕囊馑!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希珥頓了頓,語氣毫不保留!改隳翘熳屛倚断滦姆赖难菁迹艘鈭D害我被轉(zhuǎn)院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使你這么做的理由!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儘管去說!只是……你要怎么和學院解釋題庫的來源呢?」眼見紙包不住火,蘿拉終于釋放本性的挑釁道:「哼,朋友?我從來連一秒都沒把你這賤人當朋友過!
「我的出身是不夠光彩,但輪不到落魄貴族來說嘴吧?」
「你講話給我放乾凈一點……!」蘿拉氣急敗壞地舉起手臂欲搧希珥耳光,不料后者竟同步反抓她手用力一轉(zhuǎn),痛的蘿拉大聲慘叫。
「對不住,我是沒文化沒素養(yǎng)的平民!瓜g砺又仄o的力道,令對方差點跪地求饒。她發(fā)現(xiàn)蘿拉的雙頰佈有幾條指痕與瘀青,任誰看了都想幫喊疼,可見維娜發(fā)起飆來沒在顧念往日情份。
「放、放開呀!我饒不了你!」
「饒不了我?本人送你一句警告,別惹刺客生氣!瓜g硭砷_牽制蘿拉的束縛,然后碰的一聲將其肩膀壓在墻壁低吼道:「你明白維娜為什么會動手嗎?因為蘿拉·維?ㄔ谒闹械姆萘扛静恢档靡惶!欺騙了維娜還奢望她的袒護?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蘿拉被激的齜牙咧嘴、面紅耳赤,如果憤怒能夠殺死人,希珥早已死去上百回。雙方皆卸下虛偽的面具坦誠相見,表露無遺的鋒芒一觸即發(fā)。希珥非常中意這赤裸裸的水火不容,她什么沒有,就是硬衝的脾氣最多。
「無論如何,轉(zhuǎn)院的事已成定局,我瞧你能得意多久!」蘿拉猙獰的表情完全扭曲,她張牙舞爪的詮釋何謂失心瘋。希珥不屑地啐了口氣,隨即單手掐住對方脖子。她指頭深陷蘿拉頸部的皮肉,后者的臉色因吸不到氧氣而由青轉(zhuǎn)紫。
三十秒后,希珥估摸該給教訓應差不多了,便停止要命的暴力脅持!改阕詈闷矶\走在路上別遇到我,我一定會回來!顾匦麓骰囟得背谅暤。蘿拉的身子延著墻壁歪斜滑下,一陣陣力竭的喘息響徹整條長廊,刺客少女頭不回的往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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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事,希珥自己也記不清了。
她忘了如何收拾行李搬出宿舍、忘記維娜向她保證了什么、甚至忘了被輔導轉(zhuǎn)院的理由。
希珥來到學院南方的白鹿苑,它是合併兩個學院成員的女子宿舍。她茫然地望著木頭紋路門把,「天使啊天使,我能請求您給我一位普通的室友嗎?或者更好的,讓我一人獨居!瓜g聿槐魏纹诖陌聪麻T把,卻看見令她驚奇的景象。
「是你?」佔據(jù)視線的溫柔色彩,如晨光般耀眼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