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攤開的羊皮紙從橡木桌的另一端滑向希珥,強迫她認清命運�!敢膊皇呛車乐氐膽土P,表面做做樣子罷了�!孤䥽赖慕忉尩�,雙方好比在上演一齣法官與被告的判決戲碼。
希珥的目光由腳下地毯移至桌上公文,她迅速瀏覽其優(yōu)雅流暢的草寫字體。如果眼神能夠銷毀物品,那張紙已被燒為灰燼。
「希珥同學。」曼努的語氣明顯加重�!冈谧x完它的內容后,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
想說的話?若非希珥毅然放棄掙扎,她幾乎能大聲地對公文中敘述的每一個字進行控訴。無奈現(xiàn)實是她嘴巴一張一合的擠不出半個音,語言變成唇齒間可以咀嚼的空氣。
這公文的每項條例都合理的過份,合理的令她想吐。
見希珥沒回以半點反應,曼努終于松口氣道:「沒有?那就依規(guī)定辦理吧�!顾麑⒂〗渖钌顗涸谙路娇瞻滋�,代表判決核準。
那株躍然紙上的三角綠葉,讓她想到東塔上攀附的植物。
「希珥因造假瑪納分析之測驗,故予以處置:輔導轉院至艾尼尤泰,停學一個月�!顾蜒蚱ぜ垝曰赝矤�,并系上金線打結,放入大大的抽屜內�!概袥Q結果僅留在院方不會公開,安心地去吧,相信艾尼尤泰將敞開雙臂歡迎你�!�
這懲罰說重不重,但肯定不輕。少了三十天的課程和變相禁足,無疑對往后的學期考試造成極大影響。事到如今的她只能聽從,不得反抗。眨眨乾澀的雙眼,希珥抬頭挺胸堅持最后的尊嚴。「我明白了。」
「坦白講,我很感激你愿意用『寬容』的態(tài)度接受它……相信我,要不是我任期已滿即將退休,一定幫你爭取最大權益。遺憾的是,目前只能委屈你了�!孤嫘恼\意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希珥腦內嗡嗡作響,這些話講了又如何?根本于事無補��!她仍得吞下一切亂七八糟的鳥事。她不怪院長的私心,因為假如今天立場調換,她或許會做出相同的決策。
希珥忘記自己是怎么離開辦公室的,她胡亂地四處游走,只覺得回天鵝樓的路好長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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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拉強忍崩潰的衝動,這潑茶之舉可謂極致的羞辱,她跟在維娜身邊多年從未受此待遇�!笡]關係……我來擦就好。」她由溼透的口袋內抽出絲帕,用不利吸水的絲質布料拭去水痕,只是徒勞。
維娜臉上的笑靨漸深�!肝伊裟阋蝗嗽谶@兒,是保全你的顏面�!顾墒�,陶瓷製的茶杯向下墜落,與天鵝絨毯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改銘撉宄约鹤隽耸裁春檬掳�?」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我聽不太懂……」蘿拉的眸子因畏懼而睜得老大,腦筋一片空白,面對大為光火的維娜她始料未及。
「我親愛的蘿拉·維希卡,不肯說實話嗎?」完蛋了,維娜一旦叫出全名,誰都別想好過�?上粫⻊邮�,她當然不必親自動手,受到家族高等私房教育的維娜·安格拉斯,能夠以各種「不留痕跡」的方式料理忤逆之人。正因蘿拉深諳其道,才更加害怕即將面臨的下場。
晌久,蘿拉鼓起勇氣的戰(zhàn)勝心魔吶喊道:「不管怎么說,我都是為了你�。 顾龘渫ㄒ宦暪蜃诘�,眼淚沿著側臉順勢滑落,像被陣雨吹下的落花�!妇S娜,我們貴族的身分尊榮無比,何須與平民扯上關係呢?依他們下賤的劣根性,嘗到甜頭便跟吸血的水蛭一樣,企圖從中牟取好處……再說我和你情同姊妹,又怎會做出讓你不悅的事?請相信我——」
維娜不發(fā)一語的走至書桌前,拿起某樣東西后回到沙發(fā)�!肝也皇窍g�,不吃你的演技。」她淡然道,甩手把牛皮紙丟在蘿拉腿上�!笗r光回溯的異能……可真行呀,明知我給了希珥測驗的題庫還蓄意修改答案,你竟然連我也敢欺瞞!」
「維娜的實力在頂尖之上,何須施捨她這么大的恩惠?她根本不配待在你身邊,甚至進入a班!我沒有錯,我哪里做錯了?」蘿拉雙眼佈滿血絲的據理力爭道,她無法接受好友為了小小平民和自己起爭執(zhí)。
「你是否做錯都不要緊,因為我現(xiàn)在非常火大�!咕S娜輕輕搖頭道。她的神情、語氣到整個人的態(tài)度,如一條平靜流動的溪水,底下卻暗藏漩渦�!秆巯孪g頃恢魅翁幰赞D院,而我原先唾手可得的無懼四分衛(wèi)也毀了!通通給你毀了!」
「我、我不知道你念著四分衛(wèi)……不過放心吧維娜,只要你開口我一定幫到底!至于希珥就別管她了,那是她應得的報應——」
「啪」
一聲清脆的響亮突兀地穿插其中。維娜的掌心向左朝下,手背浮現(xiàn)青筋;蘿拉頭歪了一邊,白皙的左臉印上五道透紅手痕。前者從嘴里吐出句話:「這一掌,打你害我損失人才�!固}拉顫抖地撫摸嚴重紅腫的臉頰,未等她嗚噎啜泣,維娜另一手便接著揚起往她右臉摑去,毫不留情的力道將后者打倒在地�!高@一掌,打你意圖和我作對!」
蘿拉被兩巴掌擊得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痛不斷刺激她,細緻的皮膚不一會兒多出十條血痕,看著令人怵目驚心。
蘿拉似笑非笑的擦去嘴角血漬,長這么大連父母都未曾打過她,如今要好的朋友卻為賤人對自己動手——用最羞辱的方式。
「我給你的警告,到此為止�!咕S娜摘下中指的白金戒環(huán),對準由窗外灑進屋子的陽光。戒環(huán)閃著淡金色輝芒,隱約能瞧見內圈刻著女性名字�!柑}拉這樣糊涂行事,想必是維希卡伯爵及夫人教女不善啊。即日起,維�?ḿ易宓耐恋刈舛愂杖雽⑾魅ト种瑸槠谝荒��!�
減少租稅收入!蘿拉的身子一軟,那是家族長久仰賴的金錢來源呀!維�?]落后在社會中的權利與財力,早已大不如前,幸得祖先留有大片耶雷佛的土地,讓這些貴族后代尚能保住一席地位�!改悴恍羞@么做!我愿意受罰,請別牽連我的家族!」
維娜把戒環(huán)套回手指,絲毫不動搖。「我明天便向父親大人告知,希望你未來做決定時三思而后行。」
蘿拉的表情充滿絕望,她跪爬到維娜腳邊,攢著后者的長裙哀嚎�!覆弧⒉豢梢浴仪笄竽懔�!求你放過我家吧,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
「吞下你的錯誤吧。」維娜以極緩速度屈膝蹲下,她靠在蘿拉耳邊用氣音道:「在我主動找你之前,休想再來見我,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