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露也許是因?yàn)槟且稽c(diǎn)雨露均沾的善意,喜歡上了謝忱。在那個基地里,謝忱對沒有異能的人都非常好。
惡心的困惑,只會一次又一次出現(xiàn)。
她沒法一次又一次說服自己,他對施若寧的特殊,僅僅出于叔嫂姻親的照顧。
但姚露盡力不讓自己困囚在這些事情里,前塵往事,再在意下去只會翻不過身。
隔了一天。
她開始在食堂里尋找施若寧的蹤跡。
施若寧絕對會幫她的,幫她就是幫自己,因?yàn)榘驯痪驮谒稚蠁幔?br />
這樣想,莫名忐忑的心又安放下來。
姚露的步子走得很快,身姿輕盈,很快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坐著的施若寧。
她垂眸,顫顫的睫毛伏在眼瞼上,雖然靜,但又有些不一樣的迷茫。
姚露看她這副樣子,心里又添了幾把柴,她踱過去,在施若寧面前坐下來。剛一落座,就問得著急:“怎么樣了?”
施若寧抬眼看了她一眼,瞳孔里沉沉的水,幾經(jīng)復(fù)雜。
姚露囁嚅了一下嘴唇,總歸是端一些求人的態(tài)度:“謝忱他能把我安排在哪啊?我想,隨便哪個職位,我都可以做的!”
她說得口干舌燥,施若寧卻始終沒有回話。
等姚露又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施若寧卻沒有溫度的開口:“我,沒有跟謝忱說!
她頓住了身形。
施若寧鼓起勇氣,視線安靜聚焦在地上,默道:“我不可能跟他說這種事……”
所以,她施若寧還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姚露目露猙獰,不怒反笑,反問了一句:“什么叫這種事?”
施若寧沒有搭話。她看得明白,姚露不敢直接去找謝忱,也一定潛意識知道,對謝忱威脅是沒有用的。
氣氛如此凝固著,施若寧攥住了雙手,不想再做什么掙扎。
“啪”的一聲,姚露拍案而起,施若寧瑟縮了一下,巨大的響聲讓眾人紛紛側(cè)目。
食堂里的談笑聲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事實(shí)上,這些天姚露做的事還有別的,她在基地里渲染了幾番她和謝忱、施若寧舊日的交情,許多人都知道她們關(guān)系匪淺。
姚露開始尖叫,撕破臉后,就歇斯底里,有幾個好心人站起來試圖阻攔,但她依舊指著施若寧的鼻子辱罵:“你這個婊子!我給你機(jī)會,你都不要嗎?我真的昧著良心守口如瓶!賤人,你這種賤到爬自己小叔子床的女人,我今天就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貨色!”
陷入憤怒的姚露像一根瘦長的彈簧,被壓到低處,就更激烈地跳起來,情緒失控到幾個人根本捂不住她叭叭的嘴兒。
所以,真相大白。就在這吵雜無序的食堂里,施若寧被她當(dāng)頭棒喝,打出了原形。
“你這賤貨,你還裝,是不是等下又給我演一出……唔不……嗯……”
姚露的雙手還在揮舞著,卻無端沒有了囂張的揭發(fā)聲。
在這里聚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中心點(diǎn)卻像是壞掉一般的靜音了。
姚露慌不迭捂住自己的脖頸,不知為什么,她面上倏忽顯出驚懼,異能者進(jìn)化后的直覺讓她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人拿走了。
她奮力吸了吸鼻子,只能發(fā)出焦急短促的鼻音。
“——對不起!
對不起?
在這雀喧鳩聚的食堂里,是誰道歉呢?
突兀出現(xiàn)的聲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姚露轉(zhuǎn)眼看過去,罪魁禍?zhǔn)椎娜撕苣贻p,身姿凜凜,太過年輕的面容鋒芒畢露,眉眼毫不蹉跎。
這樣皮相的男人,好像他的歉疚注定成了他多情的注腳。雖然是真心實(shí)意的道歉,神情里卻又混淆一些無知者的無辜。
他是誰?
這個時候,姚露還不知道她挾恩圖報的代價是什么。
年輕人對她攤開了手掌。
與此同時,又堅持道是一聲“對不起”。
那掌心里,血乎乎的,竟然是一根東西!姚露雙目緊縮,后背一緊,張著的嘴唇顫了顫。
她雖然從未見過那根東西,也不認(rèn)識,但她莫名卻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的聲帶!
是她的。
姚露恐懼地看著他,宛如在看什么陰晴不定的怪物。年輕的男人卻開始認(rèn)真解釋起來:“我原本只想讓你閉嘴,但好像不小心捏碎了你的聲帶!
施若寧本來是低著頭的,甘愿受著審判,卻因?yàn)檫@男人駭人聽聞的解釋驚疑地抬起頭。
是段羌。
是滿臉歉意的段羌。
施若寧瞥見他一手鮮血淋漓,指尖卻是血?dú)夥絼偟慕】低讣t。沒來得及多想,她嘩的一下站起來。
真是瘋了!
她已經(jīng)這樣了,就讓她這樣吧,不想再把段羌牽扯進(jìn)來。
但看她終于有了反應(yīng),段羌執(zhí)著望了她一眼,又對姚露歉疚道:“先還給你!
然后,摧殘了眾人的耳膜,食堂里爆發(fā)出了一聲慘烈嘶啞的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