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各自的信息繭房里。
施若寧這樣的女人,每天足不出戶,并不能判斷她第一次交出的異能體查表,多久才會讓段羌的異能徹底在基地里口耳相傳。
至少,眼前兩個人,震怒里帶著錯愕,不太清楚「玩偶之家」的作用。
任何人(包括喪尸)的任何器官,進行隔空分割、破壞或者重組……
施若寧拉住了段羌,但她看得出來,李粢勉強是熄了火,他不過是普通人,即使蔫兒壞,卻只能做狐假虎威的行徑。
關(guān)鍵是秦之風(fēng)的態(tài)度。
秦之風(fēng)向李粢丟了塊毛巾,語氣不善道:“出去捯飭,臭死了!別在這丟人!”
李粢還留有些禮義廉恥在身上,捂著褲頭灰溜溜離開,場面變成了二對一。
空氣里,一觸即發(fā)。
“秦之風(fēng),你應(yīng)該知道基地的規(guī)矩,基地成員不可以內(nèi)斗!
施若寧提前出聲提醒,只是她的聲線和音量,依舊是細柔顫抖,并沒有什么擲地有聲的效果。
秦之風(fēng)咧開笑臉,眼睛卻死死鎖在不為所動的段羌身上。
“談不上內(nèi)斗,切磋一下而已!
說這話的秦之風(fēng),沒等他們回答,舉起了手,一旁的金屬桌子就在視線下被整個兒掀翻。
是磁力!
謝忱讓她熟背過基地異能者各自的能力,雖然名字和異能對不上號,但一旦他/她動用了能力,施若寧就心中了然。
秦之風(fēng)的異能,很明顯是受了一些電影影響開發(fā)出的異能,利用磁力移動物體。那張被徹底掀起來的金屬桌,看來也是秦之風(fēng)的主場優(yōu)勢。
桌子急急的向施若寧和段羌壓過來,桌上的東西一律掀翻在地,兩側(cè)的桌角劃拉出發(fā)出刺耳不絕的聲音。
她的腳尖先于意識,踩地,正準備推開段羌,往兩側(cè)閃躲。
暴風(fēng)驟雨卻急停。
桌子,靜止不動了。
她定住,回過神才看見,秦之風(fēng)的臉上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極為驚駭?shù),也震驚到施若寧失語的景象。
就是他的雙手被完全剝奪!
手掌到小臂,都消失在空氣中,兩只手臂的橫截面只看到幽深的黑洞。
“啊啊。。!”
施若寧身形一顫,被這男人慌亂又狼狽的叫喊聲嚇得頓了頓。
她忙去看段羌,段羌噙著笑,依舊是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她還是察覺到他的下顎微微抬起,不算明目張膽的輕蔑。
“看樣子,你的能力媒介需要用到‘手’,那樣的話,我的能力完全能克你了。”
看著年輕男人自信的笑容,施若寧突然領(lǐng)悟到陸智美告訴她的,段羌異能的強悍。
跟先手、后手毫無關(guān)系,完全的制裁,以及完全的不留余地。
瞬秒,瞬殺。
人,就是他的傀儡,所以說是「玩偶之家」并不為過。
面對這樣全然的劣勢,秦之風(fēng)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落下,他的面孔卻在恐懼憤怒里顯得猙獰。
這個男人,估計他末世以后都沒有吃過什么虧,自尊心極強,發(fā)青的臉,嘴角咬死了都不會說一句服軟的話,這樣的局面其實不能算段羌的完勝。
“段羌,你快把他的‘手’還給他吧!笔┤魧帾q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這時候她來說話,在秦之風(fēng)耳里聽來到底是火上澆油還是真心實意,她已經(jīng)不能再權(quán)衡了。她猶記得,在段羌的異能規(guī)則里,分離身體太久的器官就會壞死。
這是不可挽回的。
段羌看了一眼著急得跺腳的施若寧,又看向跪在地上卻怒而不發(fā)的秦之風(fēng),狀似安撫道:“還有時間,寧姐。”
“不行,傳出去說是內(nèi)斗,基地里的閑話……”
“一個尿了褲子,一個被我卸了雙手,怎么傳閑話,能對他們有利?”
施若寧沉默了。
她心里想,段羌也許并不在意立場、陣營,受挑釁就反擊,只是順其心意、肆意妄為。
不知為何,這一點,竟然有點像她的丈夫。
“你想做什么?”施若寧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卻意外看見段羌的眼睛亮了亮。
好像,她懂他的頻率。
是這樣子的性格嗎?施若寧心中默默嘀咕了一下。
“寧姐,這可是個好機會。問問看,我們究竟是不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有醫(yī)院消失的外勤任務(wù)組。”
“你是說……”
“怎么想,這么大的事。會是我們這種臨時計劃、臨時組建的組來發(fā)現(xiàn)?”段羌走向秦之風(fēng),對方便是俎上魚肉,“A組外地人多,B組本地人多,A組情有可原的原因,對B組不一樣,也許你們想干一票大的……”
段羌最后一句話,是對著一臉驚詫的秦之風(fēng)說的。他頎長的影子落在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便覆蓋上一片暗色銳直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