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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頭,你在這里干麻?」我吃驚地問。

  站在一堆可說是已成廢墟的家具旁的,正是帶著一雙工作手套的大頭。

  「前輩,真巧啊,居然在這里遇到你?」不理會我的質(zhì)問,大頭用極端作做的訝異來期待我會接受她的存在。

  「唉,別再跟我們玩八歲小孩那套了,」沛沛疲倦地插口:「我們不在乎你究竟多在乎和你前輩巧遇,也不想聽你那些巧遇的各種原因,你只需要告訴我們你為什么這么晚還在這里翻箱倒柜、擾人清夢就好了!

  「這真的只是巧遇啊,」大頭仍是兀自辯解:「如果我知道你們就住樓下的話,我搬東西當(dāng)然會小聲點嘍。」

  我聞言皺了皺眉頭,【你們基督教的『交鬼』是用智慧來作交易的嗎?】我附耳問沛沛。

  沛沛無奈地聳聳肩,【怎知…!

  「大頭,你聽到沛沛說的了,」我打斷大頭自顧自的解釋:「我們不在乎你要怎樣和我巧遇,再者,我也沒跟你說過我就住樓下,所以,要嘛你現(xiàn)在就跟我解釋你到底想要干麻,要嘛你此刻就消失在我面前,這輩子不在有任何瓜葛,懂嗎?」

  我直視著大頭閃出憤怒火花的雙眼,一邊則感受到身旁沛沛投來讚許的目光,內(nèi)心則不斷嘀咕著此翻不敬的言語惹怒了魔鬼的代言人,會給我們帶來什么恐怖的后果…。

  「呼…,」大頭深深噓出一口氣,卸下了偽裝的面具,「是的,我是知道他住樓下,」大頭板著臉對沛沛說:「我調(diào)查過他的資料,我知他的一切,我不在乎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係,我只要他,因為我愛他!

  【天吶,】沛沛靠近我身后,不由自主地拉住我的手:【你看看她的說話的聲音和樣子,簡直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說什么?」大頭敏感地質(zhì)問,用著她那可愛的娃娃音。

  真的是天吶…,我是說,天吶,沛沛說得沒錯,大頭那聽起來讓人心生憐愛的甜膩聲調(diào),再加上她的肢體動作,微低著頭,吊著眼睛看人,不就活脫脫地是個正在向大人賭氣的孩子?一個沒自信、安全感、一看到別人的好東西就想佔有,以各種脫序的行為來表達(dá)想受到大人重視與注意的孩子?即便她想要的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突然間,我明白了為何大頭平時總是讓人深感毛骨悚然,原因不在于她這個成熟的大人心里住了一個不成熟的孩子,而是她是個不成熟的孩子,卻擁有了大人成熟的能力與手段!

  「沒什么。」我不安地敷衍她,「還有,」我說:「你要愛誰是…」

  「欸,」沛沛伸手?jǐn)r住我,【別跟一個孩子講理,她一時半刻是無法理解的!克盐依缴砗螅虼箢^問道:「說真的,你到底找什么?」沛沛看著一屋子零亂的傢俱說:「我認(rèn)為你這么努力地破壞這些東西,不會單純只是為了要吸引我們的注意那么簡單。」

  「什么…?」大頭又恢復(fù)一臉的天真爛漫地望著沛沛,不知是不解還是在詢問。

  「我是說,你在這里找什么?」沛沛沒好氣地直說。

  「找什么嗎…,這故事有點長欸,如果是前輩,我還愿意講,但是…,你會愿意聽嗎?」大頭甜甜的聲調(diào)另人分不清她究竟是諷刺或是單純地反問一個問題。

  「唉,說吧…,」沛沛直接解讀成后者,「反正我們今晚有的是時間,是吧?」她最后一句話是對我問的,我無奈地聳聳肩,隨性地踹了那座躺在地上的三層柜兩腳,看看它是否還能撐得住我們兩人的重量,然后在上頭坐了下來,誠意十足地等待大頭開始她的故事。

  「這房間是我男朋友的,」大頭看了一眼挑眉的沛沛,「嗯…,該怎么說呢?」她沉吟著:「這么說好了,他是我前男友,那時候我在這里住過一陣子。我們是在一場家族聚會中認(rèn)識的,他是我的遠(yuǎn)房親戚,論輩份,他還算我伯叔輩的,不過話說回來,愛情不就是盲目的嗎?況且我們的血緣那么薄,而他那房又只剩他一個人,他又不常與家族來往,所以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人在乎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吧。

  「只是,他說,纖纖吶,家族的事你不懂,這群人沒幾個人在乎我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但要是有人知道了我們倆之間的關(guān)係,就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指認(rèn)我是個敗壞家德的不肖子孫,你懂嗎?」

  【梓纖,】我對沛沛解釋:【大頭的本名,看來纖纖是她另一個綽號!

  「人家怎么想,我怎么會知道,」大頭接著說,一副任性孩子正在賭氣的樣子:「為什么我愛一個人我不能講?為什么我的愛需要大家都認(rèn)可?為什么要阻止我愛一個人?你說什么?」

  「沒有!」沛沛連忙搖手否認(rèn):「我什么都沒說!」

  「我想你太敏感了,」我說,雖然我確實聽到沛沛喃喃地念著幼稚之類的詞匯!杆,」我問:「你后來還是說漏嘴了?關(guān)于你們之間的關(guān)係?」我問,連續(xù)劇不都這樣演?

  「沒有,」大頭斬釘截鐵地說:「我沒說,因為他不會喜歡的!

  「但顯然還是有人知道了,否則…!刮以偻扑话。

  「我怎么知道,」大頭冷冷地說,一時在她臉上看不出是悲是怒:「也許是他自己說漏的嘴也不一定,總而言之,那陣子有幾天,他一看到我,就露出一副煩躁的樣子,我猜他應(yīng)該是從家族那里承受了不少壓力,而且也不會是其他的事,是的話,他會講的。」

  「所以…?」所以,我猜中了。

  「所以,一定是那群人知道了,」大頭又露出那種孩子般的憤怒表情:「他們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他們就是要拆散我們!他們就是要拿走我愛的東西!他們就是要欺負(fù)我!

  「他們?nèi)フ宜穆闊,用我的事去煩他,為的是奪走我的一切,很好!他們成功了!他承受不住家族壓力,承受不住旁人的眼光,最后被人發(fā)現(xiàn)吊死在門把上!在我去年生日那天!用一根童軍繩!對!」大頭怒指著我們身后的衣柜:

  「對!就是那個門把!」